她正在同學的車上,一行人一路南下,將到義大利南端的小城打工,她老師的老師在那裡有間私人的美術館,暑假期間需要人手負責介紹,尤其偶爾有東方遊客蒞臨,而她中日文都沒問題,是最佳的人選。
「對呀!妳呢?還在等那傢伙浪子回頭嗎?」朱意娟人逢喜事精神爽,當然也關心好友的幸福。
「誰呀?」陶暮盈扮個鬼臉。她和他早沒有任何關係了。
匆匆四年半過去,她美大畢業後就來義大利了,課業還有一年結束,她考慮長期留在這裡創作,正式走上畫家之路。
而馬耘基依著既定計畫成立了全球度假屋的事業,他的工作團隊相當有眼光,不挑一般觀光景點,反而是各國最具特色的小城或村莊,讓想要徹底放鬆並且融入當地生活的遊客人駐他的度假屋,所以拓展得十分快速,聽說已經入主歐洲的每個國家,而且每個國家都有超過十個屬於他的小王國。
「哼哼,那個他是誰,咱們心照不宣了。只是他似乎換女友換上癮了,最近三個月我已經聽聞他換了兩個女友……真沒想到你們會變成這樣。」
「意娟,我很早就想問妳了,為什麼妳對他的消息這麼靈通?」陶暮盈歎口氣。她之所以一直無法忘記他,這女人要負最大的責任。
「我沒說嗎?我的阿那答一直是馬耘基那小子的大客戶,也常介紹朋友加入會員,所以他們常見面。」
「是喔!妳從沒說過。」她一定是故意的。
「暮盈,我倒覺得他換得這麼快速,反而說明了他並沒有放真心進去……他會不會也像妳一樣,對彼此念念不忘啊?」
「別提他了,我和他從高中就沒關係了。」他近年來的花心她當然聽過,而大部分都是意娟告訴她的。
倒是她的父母似乎察覺到是他們過分的期待搞砸了兩人的情誼,反而絕口不再提訂婚的事。這樣也好,未來人生還很長,她該有屬於她的世界了。
只是每每聽聞他的事,她的心總會揪那麼一下。他卡在她的心田太久太深,很難連根拔除吧!不管如何,先祝福他了。
「真是這樣嗎?」
「本來就是。」
「若是這樣,妳怎麼到現在還不交男朋友?」那頭傳來高分貝的質問。
「唔,應該是還沒遇到真命天子吧!」她瞇起一隻眼,將手機拿遠一點。
「少來了,妳連試都不想試!若真放不下他,就去追呀!」她才不信暮盈這樣裡外兼備個性又好的出色美女,那傢伙會不心動。
「我沒告訴過妳嗎?高中時,他連我們原本的朋友關係都否定了。我想他一點都不希望再和我扯上任何關係。」
「這麼狠?」
「所以他要以光速換女朋友也不關我的事了。」她的心又揪了下。唉!習慣這種東西真可怕。
「那就給我帶個義大利情人回來。」那頭又發出獅子吼。
「喂,要訂婚的人了,請保留點氣質好嗎?」
「我警告妳,等我結婚時,妳沒帶個義大利情人回來當伴郎伴娘,我可是會翻臉的。」朱意娟威脅著。
「義大利情人啊?」陶暮盈瞧了同車的安東尼一眼。他對她有好感,她一直知道。但真要放手去接觸別人嗎?
「怎麼樣?」
「我試試看囉!」
「對了,妳暑假回不回來呀?我有好多話想跟妳講欸!」
「我要打工。」
「騙鬼。妳家這麼有錢,打什麼工?」
「真的啦!我現在就在車上,應該快到了。而且說打工,不如說是增廣見聞。那美術館是我師公的,兩個月應該可以學到不少東西才是。」
「不管,妳要分一半的心思去找男人。」
「我要不要乾脆在身上掛個牌子寫著『征情人』啊?」她失笑。
「妳肯就最好了。」那頭傳來咯咯笑聲。
「喂,真這麼做會被當精神有問題的。」
「誰管妳用什麼方法,反正帶個男人回來就對了。不跟妳說了,我要出門了。」
「嗯!」陶暮盈看著手機沉思許久,直到安東尼拍拍她的肩才回神。「怎麼了?」
「快到了。妳看,就在那山腰上。」他去年也有來打工,指著未來兩個月的落腳處給她看。
「好棒!可以看到海對不對?」
「妳猜對了。我總覺得不是來工作,而是來度假的。對了,師公家旁邊蓋了間很有特色的度假屋喔!聽說今年會再蓋一棟。」安東尼爽朗地笑著。
「度假屋呀……」陶暮盈又想起了馬耘基。他的度假屋經營得有聲有色,義大利應該也有好幾個點吧?
她突然搖頭失笑。她真是夠了,義大利這麼大,就算有上百個又怎樣?比海底撈針還誇張吧!
車子開上山腰,這小城風光明媚而且寧靜安詳,聽說路上遇到的有一半是藝術家,能待在這裡真是太棒了。
「總算到了。」坐了好久的車,她下車第一件事就是伸懶腰。
「這裡是師公的家,美術館在那邊。我說的度假屋就是那棟……真的又蓋了一棟,好像剛完成呢!」安東尼像個識途老馬般替她介紹環境。
「安東尼,你有很嚴重的差別待遇喔!我們怎麼沒專人介紹呢?」另兩個同學取笑著。
他暗戀陶暮盈的事,幾乎每個同學都知道。
「嘿嘿,就一起聽嘛!」安東尼微紅著臉。
「我以為度假屋會蓋得很豪華,沒想到竟然和環境這麼融洽,好稀奇。」她瞧著鄰近的小屋,雖然不大,但單看外觀,就知道裡面的設備應該很舒適。
「不然妳想本地人為何會歡迎他們蓋第二棟呢?自然是沒破壞這裡的特色了。而且聽說還帶來不錯的經濟效益。」
「是嗎?」
「嗯!聽說來的客人水準都很高,不會把這裡變得太喧嘩……我覺得這度假屋的老闆很厲害。」安東尼替她把行李拿下來,準備進師公的屋裡。
陶暮盈瞧著度假屋,又想起了馬耘基。他的度假屋水準也這麼棒嗎……
倏地,她的眸子瞠大。
不會吧?
「暮盈?」安東尼回頭喚她,她卻像腳生根了似的定在原地。
從那間剛完工的度假屋走出兩個東方人,還有一些西方人,她的目光就停留在那東方人身上──
馬耘基和合夥人來點收新度假屋,彷彿感受到有人的注視,他偏頭望過來,登時揚高了眉。
這麼巧?
多少年了?他們不曾在隔著巷子的老家重逢,反而在半個地球外撞見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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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的人?」安東尼小聲地問,因為那兩個東方人已經朝他們而來了。
「嗯!」陶暮盈的心跳加快了,沒想到他會走過來。照他之前避之唯恐不及的態度,她還以為他會視而不見呢!
他顯得成熟穩重多了,不變的是他搶眼的出色容貌,怎麼有種更高大更值得倚靠的感覺?他……身旁的女人是剛換的女友嗎?不可以傷心,不可以嫉妒,他已經不是她的小耘哥哥了……
「需要陪妳嗎?」安東尼有些擔心地問,但拎著兩包行李有點重。
「你放心吧!是老朋友了,我和他們打聲招呼就進去。」她回頭露出感激的笑容。
「那我先進去了。」安東尼瞧見她絕美的笑容,又紅了臉頰,也露出微笑才走進去。
「真是神奇呀!我居然在半個地球外遇見老鄰居呢!」馬耘基因為合夥人率先走過來,只好也跟來,心情卻不太好──她身邊那傢伙跟她是什麼關係?
他突然一愣,就算那傢伙是她老公也不關他的事呀!他不爽個什麼勁啊?
只是多年不見,他竟能一眼就認出她來,而她褪去稚氣,添了成熟與嫵媚,不變的是她身上怡人的恬淡氣質,她美麗如昔,卻更誘人了……她跟那義大利男人到底是啥鬼關係?
「好久不見了。」她回以溫暖的笑容,可心兒怦怦跳得不受控制。
「妳就是那個傳說中的未──」另一個東方人興味盎然地望著她。
「范雲祥!」馬耘基不悅地制止他胡說。
陶暮盈不解地看著他們。
「哈!我是馬耘基的合夥人叫范雲祥。陶小姐請多多指教。」
「你好,真高興認識你。」她沒問他怎麼會知道她是誰。
「耘基,那是誰呀?」一直跟在他身旁的金髮美女微微吃味地問。他們說中文她根本聽不懂。
「她只是我的鄰居罷了。」馬耘基故意惡劣地微笑,改以英語回答。
金髮美女茱莉亞一聽,臉上的沉重消失不少,但這東方女人太美太出色,她還是不敢大意。
「暮盈,這位是我的女友叫茱莉亞。」他轉頭瞧向她,眸中閃過一絲惡意。
她會在乎嗎?
「茱莉亞小姐好美,氣質真好。」陶暮盈露出百分百的笑容,也以英文讚美著。
可她的心在淌血。這話她練習了不下千百次,只除了那名字……她早知道總有一天,祝賀的話必須說出口,但實際登場,竟這麼難受……希望她的笑容不會太假才好,不過他也不會在乎才是。
馬耘基的笑容僵在臉上。這女人!
「謝謝妳。妳真這麼認為?」茱莉亞被比自己美的人稱讚,心情大好,終於賞她一枚友善的笑容。
「當然了,妳和馬先生站在一塊真是郎才女貌,超級登對呢!」她再次露出燦爛的笑容,不吝給予更多的讚美。
原來這種場面話也是可以習慣的,再說下去,她一定會愈說愈順口……只是胸口的鬱悶怎麼一直散不去呀?
馬耘基的臉色簡直鐵青到嚇人了。這女人居然敢當著他的面,說他和別的女人登對?再讓她廢話下去,是不是連百年好合都要說出口了?
范雲祥卻是支著下巴,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一臉恍然大悟地在一旁偷笑。
兩個女人又客氣的讚美彼此一番,茱莉亞不想曬太陽,放心地躲回度假屋吹冷氣去。
「沒想到幾年不見,別的有沒有增長還不知道,倒是愈來愈虛偽了。」馬耘基揚起譏諷的惡笑。
「怎麼會呢?茱莉亞小姐真的很美呀!范先生,你說是不是?」
「妳說是就是。」范雲祥嘴咧得愈來愈大。沒想到這回出差居然有好戲看。
「妳怎麼會來這裡?妳的學校應該在北部才對。」馬耘基恨恨地問。就是因為如此,他才堅持度假屋只開在南方。
「我來打工。」她指指不遠處的美術館。
「妳有必要打工?」
「算觀摩吧!順便度假。」她歎口氣。怎麼每個人都否決她的打工權利呢?
「要待多久?」別再問了,她的事他一點都不想知道!但話就這麼不斷地脫口而出。
「兩個月。」
馬耘基突然有種也留兩個月的渴望……他突然瞪大眼。靠!他在胡思亂想什麼啊?
「我先告辭了。還沒跟主人打招呼呢!」見他臉色不太好,她匆匆朝兩人點點頭就跑進屋裡了。
她想逃的是不斷泛出心田的驚喜……他明明一臉的厭惡,她卻感到雀躍萬分,絕不能讓他發現彼此心情的落差,太丟臉了。
「這女人!」居然沒問他會留多久!這麼不把他放在眼裡嗎?
「哈哈哈……」在一旁觀看很久的范雲祥先是嗤笑一聲,而後笑聲轉大,終於變成哈哈大笑。
「你有病啊?」馬耘基不爽地往回走。
「原來她就是那個傳說中的未婚妻啊!難怪了。」范雲祥仍止不住笑。
「少扯了,我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所以才說『傳說中』呀!」
「你真無聊。」
「百聞不如一見,現在我終於明白了。」
馬耘基只挑眉瞄了他一眼,知道他會自動說下去。
「我終於明白為何你的女友保鮮期,永遠過不了三個月的原因。」
「那是因為她們無趣。」
「也許吧!但我卻有大發現──你自己沒察覺吧!你的歷任女友都像她。」范雲祥公佈最新發現。
馬耘基倏地停下腳步,回頭狠狠地瞪著他。「你少扯了!在今天遇到她之前,我甚至忘了她的存在!像她?你是曬昏頭了嗎?」
他雖這麼說,心頭卻無比的震驚。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
「茱莉亞的下巴像她,珍妮的眼睛像她,之前的王小姐是鼻子,再之前的李小姐是笑容,更早些的洋子小姐則是臉型……」范雲祥扳著指頭細數他的歷任女友。
「你夠了沒?你怎麼不把放在女人身上的注意力擺在拓展業務上呢?」馬耘基惱火地制止他的流水帳。
「算來我是你的學長欸!居然凶我?再說這點小事,哪需要花費我寶貴的時間,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吧!」范雲祥好笑不已。
「誰叫你扯些有的沒有的!回去了。」他有些狼狽地跨大步回去。
可他的心在狂跳……被范雲祥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有那麼些相似處。尤其是茱莉亞,他一直不解為何自己不想吻她,卻對她的下巴很感興趣……難道真是因為和陶暮盈相像嗎?
「真是胡扯嗎?」范雲祥回頭望向陶暮盈的落腳處。「太令人費解了,為什麼放著正牌心上人不要,卻去屈就那些贗品呢?『駙馬爺』那個稱謂真那麼惹人厭嗎?也許我的合夥人本質上根本是個笨蛋也說不定。」
咕噥完畢,他心情很好地跟上去。
既然正主兒已經現身,馬耘基要怎麼辦呢?就不信仿冒品他還抱得下去。
哈!這下絕對有好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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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麼?」茱莉亞不悅地看著馬耘基。
馬耘基回神,才發現他正解著茱莉亞的內衣扣子,卻恍神停在半空中,他有些歉然地笑了笑,匆匆脫去她的內衣,露出她飽滿的胸脯。
那女人的胸部應該不比她小吧?他記得高中時她就很偉大又富彈性了……
倏地,他瞪大了眼。靠!他在想什麼啊?
「耘基,你今天很不對勁喔!」他居然對著她的胸部發呆而毫無動作?這對她分明是種侮辱!她最驕傲的就是她的大胸部是絕對自然的,從來沒有男人能抗拒它的誘惑。
「沒事。」馬耘基連忙祭出他凡人難擋的魅惑電眼深情地凝視一番,再加上耀眼的閃亮笑容,讓茱莉亞忘了抱怨。
親她抱她,讓他忘了那女人的存在吧!但她就在隔壁,身旁還有個義大利男人,他們不會也正在幹這件事吧?
他倏地再瞪大眼。
「你到底怎麼了?」他粗魯地抓痛了她的胸,茱莉亞氣呼呼地捶他一拳。
「沒事。再來!」他使出第二波電波攻勢,吻上她的下巴。
到底她的下巴啃起來的滋味如何呢?他記得她的膚質粉嫩如初生嬰兒,嘗起來應該更棒更誘人才……
靠!他到底怎麼了?
這回不必茱莉亞發飆,馬耘基已經惱火地坐了起來。
被那女人這麼一攪和,他什麼事也別幹了。
「你到底怎麼了?」把她撩撥得情慾高漲卻突然收兵,太過分了。
「沒什麼,這幾天太累了。」他用手扒扒頭髮,起身套上長褲,點了根煙。
可惡!他有多久沒煩躁到需要抽煙定神了?
「是那個女人對不對?」茱莉亞不笨,立刻聯想到。
馬耘基懶得反駁,只淡淡瞧了她的下巴一眼──可惡!果然有點像。
「真是她?我就知道!遇到她後你整個人就不對了……你和她到底是什麼關係?你以前的情人?為什麼只有她特別?你之前遇到舊情人也不曾這麼奇怪呀!她到底是誰?你說清楚呀!」
「茱莉亞,注意妳的態度。我們只是上床,可沒別的關係。」他冷淡地警告。
「你太過分了!」茱莉亞氣呼呼地套上睡袍跑出去。
馬耘基才懶得管她跑去哪裡,但他真的變奇怪了……幾年沒見,他也不曾特別思念,為何才瞧著人,卻整顆心亂成一團?
「是因為她身邊有人了嗎?」他恨恨地將香煙摁熄,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他需要夜裡的涼風冷靜一下心神,重新認定他和那女人是沒有關聯的。
偏他才走上小山丘,就瞧見一抹熟悉的人影孤獨地佇立在月光下……他停下腳步,屏息於她的出塵絕色,此刻的她微微抬頭凝望著天空,記憶中,他也瞧過這樣的她,此時的她和當年的她在想些什麼呢?
沒想到遇見一個久久不見的鄰居竟會害她失眠……
只是鄰居嗎?她要騙自己到什麼時候?她從來不只當他是鄰居大哥哥啊!但他不要她,她也只能將心意永遠收在心田深處。
知道他過得很好,而且身邊永遠有人,這樣就夠了,她該回去睡覺了!明天要開始打工了呢!
陶暮盈搖搖頭轉身,卻驚呼出聲,嚇得倒退兩步。
「妳的膽子永遠都那麼小。」馬耘基揚起一抹淺笑,她的反應和他預期的一模一樣。知道兩人間某些東西仍然存在,竟令他心情大好。
「是你嚇人好不好?」她拍拍胸口。
他這毫無防備純真的笑容,讓她想起兩人交惡前的往事,心頭又是一陣揪疼……
不想了,不能再想了!她無措地拍拍腿側,想回去了。
「這麼絕情?難得異鄉相逢,不話話家常嗎?」發覺她的動作,他有些不悅地擋下她。
「可是很晚了,我明天開始打工欸!」她有些畏縮地退開。
「妳應該還有一年才念完研究所吧?」他卻站到她身旁,也凝望著皎潔的圓月。
「嗯!」見他似乎真想話家常,她只好乖乖站在他身旁。
「會留在這裡嗎?」她若真想走這條路,少說會留個幾年吧!
「應該會。」
「然後呢?」他的心中已經替她規畫出藍圖了:在這裡找個喜歡的人,也許和她一樣是個畫家,一起感性過一生……很不錯的規畫,卻讓他老大不爽。
她的未來裡居然沒有他?
「以後的事沒想那麼遠。倒是你,事業發展得很不錯喔!這裡的人對你的度假屋評價很高欸!」
「那當然。」他自負的笑了笑,心裡擔心的卻是,她到底會不會找個窮畫家過一生?
「真高興你能實現你的理想。對了,茱莉亞小姐很漂亮喔!看來你是事業感情兩順遂,先祝福你了。」她咬咬下唇才偏頭對他露出燦爛的笑容。
她沒把握可以笑著參加他的婚禮,只好先祝福他了。
「順遂是真,不過也不必這麼早祝福我,至少我確定她不會是我的終身伴侶。」他惱了。她綻放許久未見的陽光笑臉,卻是用來祝福他和別人百年好合?她真這麼不在乎他?
「啊?不是嗎?」她雖然心跳掉了一拍,可臉上仍是不贊同的神情。他等於承認自己只是玩玩,這樣茱莉亞小姐豈不很可憐?
「不是。倒是妳身邊那乳臭未乾的渾小子似乎挺得妳的青睞……沒想到妳的品味那麼差。」
「安東尼是同學,而且他人很好,又有才華,他是我們之中最具畫家本質的人,喜歡上他的人,品味絕對不差。」居然看不起她的同學?她有些不悅地瞪著他。
「生氣了?看來你們真有點什麼。」忍住!她要交十個八個男朋友也不干他的事。
「不要你管!」她真的生氣了,轉身就想走,卻被他一把扯回來,她撞進他的胸膛,吃痛的低呼一聲,可更震撼的事還在後頭──她捂著鼻子抬頭,卻迎上了他滿是怒氣的熱唇。
她倏地瞪大眼,瞪大再瞪大,都無法理解為何他的唇緊貼在她的唇上。她下意識地伸手推他,卻被他收攏進懷裡,力量之大,令她幾乎無法呼吸。
他被她轉身的動作惹毛了,而她即將離他遠去、迎向不相干男人的認知則讓他失去理智,卻也讓他看清一個事實──
她一直是住在他心底深處唯一的那個人。
「唔……放開……」她不僅掙不開他力道嚇人的雙臂,就連他的唇都如影隨形地控制著她。這傢伙唯一沒變的是他的霸道,就算他和茱莉亞只是玩玩,但他們什麼也不是,他怎麼可以吻她?
她氣呼呼地抬腳踹他,他卻輕鬆頂開她的雙腿,甚至惡劣地頂高她的右腿,讓她失去平衡,只能靠在他身上,輕易化解她的攻勢,繼續隨心所欲地欺凌她的紅唇。
侵入她的唇舌,他才明白自己有多想念她。范雲祥那渾球說的沒錯,那些女人之所以像她,是因為他思念她,如今她就在他的懷裡,不由得讓他想要更多更多……
這認知拉回了他的理智。天!他幹了什麼好事?
馬耘基匆匆退開些,就見她紅著眼眶,腫著雙唇,呼吸急促地癱在他的懷裡。
他真想跨越那條界線嗎?他並不確定……
於是他默默再退開了些,拉開兩人緊倚著的火熱身軀,涼風介入兩人之間,也清醒了兩人的腦袋。
「我八成是屬狼的。誰叫今天是月圓之夜呢!」他聳聳肩。
她卻詫異地瞠大眼。她以為至少會有個解釋的,結果他只歸咎於月圓?這算什麼?
「來到浪漫多情的義大利,妳的安東尼沒教妳享受浪漫嗎?這我可不信喔!」他回頭微微譏誚又帶點醋意地諷道。
他這是什麼意思?以為她在義大利就會胡搞嗎?
「這時候再裝清純就太假了。」若不這麼說服自己,他會把她擄回去,三天不放她下床。
他居然這樣說她?陶暮盈怒極反笑,低頭瞧了腳上的低跟涼鞋一眼,緩緩走近他,露出一抹無害的笑容。
「晚安!狼先生。」說完,她狠狠地踩了他一腳,隨即跑下小山丘。
這個不要臉的大渾球,別想她會再理他!
「靠──痛死我了!」馬耘基抱著腳在小山丘上哀號。
見她跑得不見人影後,他乾脆躺下來休息。
痛啊……若她身邊真的多個窮畫家,他絕對會心痛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