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語,事情談得怎麼樣?」冷霆軒著急不已。
荊無邁若有所思地盯著她,他知道那人絕不會輕易放過冷母。
「大哥,我不想對你說謊,這事你就別問了。」凝語緊握他的手,「相信我,我絕對有辦法救出娘。」
冷霆軒緊緊握住她的手,從她眼中,可以看出她的決心。
凝語從以前就是這種個性,只要她不肯說,旁人絕對無法從她口中套出半個字。
即使是這樣,他也不能將事情全丟給她,為了母親,她已經吃了太多的苦,而他身為冷家的長子,又是唯一的男丁,怎麼能將事情全丟給她去解決。
他不想令她受苦了,保護她們是他的責任。
「你若不肯說,我找他問去!」冷霆軒放開她的手,轉身就想衝進去。
「大哥,他不會告訴你的。」凝語拉住他。
荊無邁眉一挑,向前拉住他,「冷公子,別衝動,咱們回去再好好商量便是。」
凝語見狀,心念一動,她朝冷霆軒道:「大哥,你先回去,我想回邵府找邵飛揚,他一定可以幫我的。」
唯今之計,只有先令他們安心,才不會插手管這件事。
兩個男人聞言,均以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她。
「我相信邵飛揚絕對有能力替我們解決此事。」她故作鎮定。
就在此時,遠遠便見一人騎著白馬朝他們接近,看仔細了,那人正是邵飛揚。
「你總算來了!」荊無邁見到他,便知事情已不用他煩惱。
「為什麼不等我回來?」邵飛揚緊皺著眉,躍下馬背。
當他一接到消息,就馬上趕來。
「事態緊急,而我又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會回來,所以……」凝語淡淡地道。
「也罷。」邵飛揚靠近她,神色溫柔,「告訴我,事情到底怎麼樣了?」
冷霆軒不禁蹙緊了眉,眼見他倆態度如此親密,難道凝語愛上了他?!
「回去後我再源源本本告訴你。」凝語突然轉頭看著冷霆軒,「大哥,你放心,我和飛揚一定會將娘安全帶回來。」
邵飛揚一聽,欣喜之色溢於言表。
她不再稱呼他為少爺,也不再連名帶姓叫他,這代表什麼?她是否已經接受他了?
「凝語……」冷霆軒心裡仍充滿不安。
「大哥,回去吧!凝雪還在等你呢。」凝語朝他淡然一笑。
冷霆軒不明白,他彷彿覺得她的笑容裡有著訣別的意味,他心中的不安也益發擴大。
「冷公子,走吧!」荊無邁笑嘻嘻地拉著他。「有飛揚在,你還擔心什麼?」
「相信我,我絕對會平安帶回你母親的。」邵飛揚朝他自信地一笑。
冷霆軒深深地看了凝語一眼,隨即跟著荊無邁一起離開。
凝語黯然地看著冷霆軒的背影,她的表情邵飛揚全看在眼裡。
「他究竟想要什麼?」邵飛揚冷冷注視著如意賭坊的招牌。
他知道這間賭場的主人名叫上官南,而他的大哥正是半年前為他所擒的上官文。
「我們先回去吧!」凝語看著他,心中百味雜陳。
邵飛揚知道她有事瞞他,可是他不急著逼她,心想她總會說出來的。
走回馬旁,他俐落地躍上馬背。
「走吧!」他將手伸向她。
凝語毫不遲疑的將手交給他。
邵飛揚一笑,輕輕將拉坐身前,再牢牢環住她的腰。
他從沒見過她如此聽話溫馴,他微微一笑,朝馬腹輕踢一腳,載著她直朝邵府奔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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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昏沉沉的夜色將所有景物淹沒,未掌燈的房裡一片漆黑。
此刻,四周寂靜無聲,凝語站在窗前,心頭卻無比清明。
今日她自如意賭坊返回,便沒有開口說一句話,而邵飛揚也不逼問她,他那自在的神情好似在告訴她,他等著她自願開口。
其實,她早暗下決心,若要救回母親,必得犧牲自己,對於殺邵飛揚一事,她根本連想也沒想過。
她愛他,又怎麼可能取他性命。
無論如何,她不能眼睜睜看著母親死在他人手中。
她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這一去,吉凶未卜,但她可以肯定的是,上官南絕不會輕易放過她。雖然心中早有最壞的打算,她的心頭卻仍有著遺憾。
她才剛向邵飛揚坦承她的感情呵!她不想就這麼離他而去,至少她要留給他一個畢生難忘的回憶。
主意既定,她踏著堅定的步伐,推開門,一步步走向邵飛揚的房間。
輕輕推開他的房門,再輕輕合上,接著,她來到他的床邊。
只見他端坐在床沿,那雙灼灼發亮的眼正直勾勾地望著她。
「我很高興,你終於還是來了。」邵飛揚起身迎向她,「告訴我,他究竟想要什麼?」
他等了一夜,就是希望她能主動來找他。果然,她還是沒教他失望。
凝語在腦中飛快想了一下,故作一臉為難,好教他相信她接下來要胡縐的話。
「他要的數目很大。」
「多少?」他面不改色。
「一千兩黃金。」她低垂著頭,為自己的謊言感到難過。
「沒問題,明天我會將這筆錢準備好,和你一起去救你娘。」邵飛揚眉頭皺也不皺。
但上官南要的,真的只是錢嗎?對於他抓上官文到案伏法一事,上官南真的不放在心上?
凝語眼眶一紅、鼻頭一酸,她不禁緊咬住唇辦,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她用力眨眨眼,將淚意逼回去,「你究竟打哪兒來這麼多錢?」
「全是我歷年來替官府捉拿盜匪所得來的賞金,再加上皇上給我的賞賜,一千兩黃金根本不算什麼。」他淡淡一笑,眼中沒有絲毫驕傲得意之色。
「你為我付出了這麼多,我真不知該怎麼感謝你。」凝語順勢依偎在他懷中,語氣動作間,全是他從未感受過的溫柔。
「別跟我說這些,我之所以會這麼做,並不是要你的感謝。」他的下顎輕柔地抵著她的頭,緊緊將她圈在懷中。
他隱約覺得,凝語似乎瞞著他一些事情。
凝語只能緊緊環抱住他,對於男女之事,她一知半解,也不知該如何繼續下去。
「很晚了,你也該回去休息了。」邵飛揚輕輕推開她。
「我不要,今晚我不回去了,我要留在你身邊。」凝語羞紅著臉道:「我想報答你。」
她已經說得如此露骨,他該明白她的心意才是。
誰知邵飛揚臉色一沉,冷冷地開口,「我為你做任何事從沒想過要你報答。」
「我明白,對你的恩情,我無以為報,我有的只有這身體,還有這顆心,難道你是嫌棄我?」凝語凝視著他,一雙眼同樣載滿深情。
「當然不是。」今晚的她太奇怪了,完全不像平日的沉靜含蓄。
「既然如此,你還猶豫什麼?」從他眼中可以看出他的懷疑,因此她毫不猶豫地主動獻上紅唇。
邵飛揚先是一驚,但隨後便本能地擁住她的身子。
凝語害怕他會推開自己,遂吻得更加賣力。
她還記得他先前是怎麼吻她的,於是她大膽的將舌滑人他嘴裡,與他的舌相糾纏,而她的雙手也沒閒著,開始替他寬衣。
平常,都是由他主動,而今換成被動,倒教他一時忘了該如何反應。但這情形很快轉變,他開始奪回主動權,粗野而狂暴地吻著她。
直到凝語那略帶冰涼的小手撫上他的胸膛時,他的理智才又回到腦中。他正想推開她,誰知卻聽到凝語懇求的言語。
「別離開我,求你。」
他還來不及推開她,她溫潤的唇又迅速貼上他的,將她毫無保留的熱情完完全全獻上。
於是,他的神智又開始飄忽,她柔軟溫暖的嬌軀緊緊貼著他,引起他壓抑己久的慾望。
他一直很想要她,只是兩人還未成親,他不想侵犯她。
而今,他無法再思考,充滿慾火的身子渴望解放,他緊緊抱著她,開始動手褪去阻礙兩人的衣物。
他要她屬於他。
雪白如凝脂的肌膚完完全全呈現在他眼前,他已無後路可退,俯下身,灼熱的身軀輕輕覆住她。
兩人同時感到一震,凝語輕輕閉上眼,感受他雄健強壯的身軀帶給她的無限溫柔與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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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隱隱約約透著曙光,凝語靜靜躺在邵飛揚身側,看著他俊美的容顏上漾著滿足的笑意。
她是幸運的!在這個封閉的年代,女子婚嫁全憑媒妁之言,或是父母之命。而她,能遇上個真心相愛的人,是老天爺賜給她的幸運。
只是,這幸福的時光竟是這般短暫!她萬般不捨啊!緊咬住唇辦,眼淚已無聲無息地由眼角滑落。
不由自主的,她的手輕輕撫上他沉睡的臉龐。
她不是故意要瞞他的,一旦她將事情源源本本告訴他,他定會奮不顧身前去救人,只怕他人還沒救到,母親便教上官南給殺了。
她清楚地知道,母親在上官南眼中不過是個誘餌,而她和邵飛揚才是他真正的獵物。
他和母親全是她最親的人,她不想讓他倆有所損傷。
她伸手輕輕抹去臉頰上的淚。
該走了,再待下去只會徒增傷感,益發不想離開罷了。
她輕輕起身,不想驚動他,拾起散落地上的衣裳,她以顫抖的手著裝,眼角餘光仍貪戀著他的容顏,她就這麼深情地看著他,想將他的容顏烙在心版上。
再不捨,也得走,凝語來到他藏匕首的暗格前,將匕首拿出。
這是她無意中發現的,她曾見他把玩此匕首,再慎重地收藏在暗格。看來這把匕首對他而言很重要,她不問自取,希望他會原諒她。
貼身藏好匕首,她緊咬牙根,依依不捨地離去。
一直等到門合上,邵飛揚才起身。
他忍住心痛,雙拳緊握!到頭來,她還是選擇欺瞞他,難道他真是不值得她依靠嗎?看來他料想得沒有錯,上官南要的不是錢,他另有目的,而這傻丫頭竟想獨自去面對!昨夜的溫存又意味著什麼?她拿走他收藏的匕首做什麼?越想他越心驚,心兒狠狠地揪痛。
他飛快起身著衣,直追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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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姑娘,你來得可真早。」上官南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廢話少說,我人已經來了,快放了我娘。」凝語冷冷地道。
下人會意,恭敬地轉身離去。
上官南望著她,嘴角揚起一抹冷笑。
她還是下不了手。
也罷,自始至終,他也沒指望她真的會殺了邵飛揚,她根本下不了手。
「主人,人已經帶來了。」方纔的下人扶著冷母走了出來。
凝語一見母親那憔悴狼狽的模樣,心不禁狠狠一揪。冷母全身上下果真佈滿了傷痕,而右手的傷更是慘不忍睹。
「娘!」凝語撲向前,緊緊扶住母親,眼眶裡的淚已紛紛滾落。
「凝語,真的是你!」冷母緊抱住女兒,身子亦不住地顫抖。
「娘,先別說這麼多,馬車就在門外候著,您快走。」凝語扶著母親就要往外走。
下人卻馬上攔在她倆面前。
凝語臉色一沉,轉頭瞪視上官南,「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還怕我跑了不成!」
上官南只是冷冷一笑,朝下人揮手道:「跟她出去。」
下人於是亦步亦趨跟在她倆身後。
凝語費力的將母親扶出門外,讓她坐上方才雇來的馬車。
「凝語,你不跟娘一起走?」冷母握緊女兒的手,雙眼閃著恐懼。
「娘,您先回去,這兒還有點事需要我處理。」凝語軟言安慰道,知道冷母在這兒吃了不少苦。
「不,你跟我回去,這裡的人全都不是人,你別留在這兒。」冷母驚恐地不斷搖頭。
賭場裡面的人有多凶殘,她可是一清二楚。
「娘,您別擔心,女兒會好好保護自己的。」凝語含著淚,「您要好好保重,千萬千萬別再賭了。」她含淚抽回手,朝車伕揮揮手。
車伕馬上揮動長鞭,駕著馬車揚長而去。
「凝語!」母親淒厲的叫聲不斷傳來,聽得她萬分心痛。
這一別,不知還有沒有機會相見。
「姑娘,走吧!咱們主人怕已等得不耐煩了。」下人開口催促她。
凝語深吸口氣,決絕地轉身。
一走進大廳,凝語便見上官南那副嘴臉,她的心不覺湧起一股強烈的厭惡感。
「你會獨自前來,想必已有心理準備。」上官南沒錯過她眼中那抹厭惡。
一想起她是邵飛揚的女人,他的心便湧起一陣陣的興奮。
她的態度越是冷傲,他越是想折磨她。
「沒錯。」凝語一副挸死如歸的表情,「你究竟想怎麼樣?」
「你那麼聰明,還會猜不出我的想法嗎?」他冷冷一笑,朝身旁的人揮揮手。
身旁的人毫不遲疑,連忙退了下去,偌大的廳堂就只剩下他倆。
「我知道,你想拿我報復邵飛揚。」
「聰明,我打的正是這主意。」上官南一步步逼近她,臉上那抹邪氣是那樣令人心驚,「你說,一旦你成了我的人,邵飛揚會怎麼想?」
凝語早在他還沒走近之前,便拿出預藏的匕首指著胸口,「我絕不會讓邵飛揚以外的人碰我。」
「為了他,你竟不惜一死?」他的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但很快便教另一抹殘忍取代。
凝語一驚,一步步往後退去。
「你想死是吧!也好,你死了,對邵飛揚更是一大打擊,我要他也嘗嘗,最愛的人離開身邊是何等痛苦的滋味!」上官南咬牙切齒道。
「你好狠。」聽他這麼一說,凝語握著匕首的手再也沒有方纔那麼堅決。
她並不怕死,可是她怎麼忍心就這麼死了,而把無盡的痛苦留給她最愛的人。
「怎麼,你不敢動手是嗎?那好,我來幫你。」上官南眼露殺意,出掌朝她擊去。
凝語知道逃不過,索性站在原地。
就在這危急時刻,忽然有人擋在她身前,替她接下這一掌。
「是你!」上官南被他的掌力擊退了好幾步。
「沒錯,正是我。」邵飛揚面無表情,教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你為什麼要來?」凝語面色慘白。
「我來帶你回去。」邵飛揚沒有回頭看她,但語氣中卻是她所熟悉的堅定。
「沒那麼容易!」上官南眼中進放出寒光,「你來得正好,咱們倆的恩怨,就在今天一併解決吧!」
「慢著!」邵飛揚喝住他,「你恨我抓了你大哥,那是人之常情;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大哥若不是壞事做盡,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別跟我說這些,我不想聽!」上官南朝他吼道。
他也明白,他更曾經多次勸他大哥,可是他卻始終執迷不悟。
但是,他是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他不能放過害死他的人。
「我看得出來,你和你大哥不同,別讓一時的仇恨蒙蔽了你的心。」邵飛揚試著勸他。他看得出來,上官南良心未泯,還有得救。
「住口!別再說了。」上官南緊緊握住了拳頭,暴喝一聲,朝他猛攻而來。
「凝語,你快退開!」邵飛揚眼明手快,一把推開凝語後,便迎了上去。
見上官南執迷不悟,他只有見招拆招。
幾招下來,上官南深知邵飛揚有意讓他,並未使出全力。
「你別惺惺作態,我不會領你的情!」上官南出招更狠。
「冥頑不靈。」邵飛揚已忍無可忍,真氣一提,無情地擊中他的胸口。
上官南中掌後,胸中翻騰的血氣衝上喉頭,鮮紅的血自唇角溢出。
即使如此,上官南也不認輸,伸手抹去嘴角的鮮血,他再度欺身而上。
今日,就算是拼著一死,他也要拉邵飛揚一起陪葬。
「你想死,我就成全你!」看著他眼中那抹決絕,邵飛揚不再手下留情。
「飛揚,不要!」凝語大驚,眼見邵飛揚這一掌就要打上上官南,她也不知打哪兒來的勇氣,挺身而出替上官南擋下這一掌。
邵飛揚與上官南同時大驚,邵飛揚想收回掌力,卻已來不及,這一掌,不偏不倚打中凝語的肩頭,還好力道已減弱至三成。
凝語只覺得肩頭傳來一陣劇痛,教她幾乎忍受不住,她嬌弱的身子無法承受掌力,直直倒了下來,邵飛揚一把接住她癱軟的身子。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心裡既驚又痛。
「你別以為你這麼做,我便會放過他!」上官南傷得不輕,方纔若再被打中,不死恐怕也剩半條命。
「我不是為了你。」凝語強忍著痛,慘白的小臉上毫無血色,「我只是不想讓飛揚的手染上血腥,尤其是為了你這種人,不值得。」
邵飛揚一把橫抱起凝語。
「你別想就這麼走了!」上官南緊握住拳頭擋在他倆面前。
「想報仇,我隨時候教。」邵飛揚凌厲的目光直盯著他,「不過,希望你別再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是男人,就該堂堂正正找我報仇。」
上官南看著凝語緊閉的雙眼,心中有絲愧疚。
他怎會任仇恨佔據了整顆心,而想以傷害他人來達到目的?這不像他,他已漸漸迷失了本性。
他緩緩退了開來。
邵飛揚只是看了他一眼,知道凝語這一掌並沒有白挨。
緊緊抱著凝語,他快步離開如意賭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