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駭異地看著族中的婦女對蒙卡慕答猛壯手下無助地哭喊掙扎的抗拒,一切有如電影上的鏡頭,這樣地真實,真實得如虛幻似地。一時間,花弄笙淚如雨下,雙膝一軟,跪倒在地。面對眼前的暴行,她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滿姬奮力的尖叫聲驚醒了她。花弄笙忙起身要奔向聲音的來處,蒙卡慕答卻一把將她抓住。
「別忘了,你也是俘虜之一。」他殘酷地提醒她。
「放開她們!」她淚流滿面地望著眼前的蒙卡慕答。「你放開她們。你可以放她們走的,對不對?」
蒙卡慕答帶著幾分玩味睨著她。「你在哀求我嗎?」
花弄笙渾身一震,思維混亂地轉著。哀求他?這是打死她都不願幹的事!然而,現下族中的婦女在暴力之下掙扎哀號著,她能睜眼不管嗎?這些哀淒的哭喊撕裂了她的心。
在一番天人交戰之後,她終於投降了。「是的。我求你,放了她們吧!」
蒙卡慕答微瞇的眼睛露出幾許快意,其實,看著她淚眼婆娑,無助的模樣,他再無情也不會拒絕她的哀求。
放掉這些婦女,對弟兄們的確交代不過去。不過,不成問題,詩瑪苑的窯姐們會更令他們銷魂蝕骨。現在,他得先吊吊她的胃口才行。
他冷漠地瞟著她,刻意放低聲音。「你要知道,如果我無緣無故下令把這些婦女放了,我這些精力無處發洩的手下可會相當不服,這樣我可就沒法安撫他們,除非……」
花弄笙默然垂下眼簾,知道他又在算計什麼,卻無可奈何。
蒙卡慕答將嘴唇放到她的耳際,緩聲繼續。「除非你能代替她們。」
她的臉登時失了顏色,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叫她……
「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我的意思。」見她嚇得臉色蒼白,蒙卡慕答有些後悔這衝口而出的謊言,但卻難以再改口轉變語氣。「我的手下可是有二十多人,你好好考慮考慮!」
花弄笙一想到自己要成為這群二十幾個土匪的玩物,就駭得全身顫抖不已,一股想要嘔吐的感覺立時沖上心頭。她不禁猛力掩住自己的嘴,強壓下這份不快。
「考慮得怎麼樣?」蒙卡慕答的聲音在她耳邊火上加油地響起。「用不著太勉強自己。」
她看著眼前哀戚的景象,想到這群善良的遊牧民族,真願為他們換回那種快樂無憂的生活,但又不由得為蒙卡慕答所提出的條件恐懼著,內心矛盾得無所適從。
驀地,滿姬絕望的哭喊嘶叫又自不遠處傳來,花弄笙的整顆心霎時被揪得不成形,滿姬在草原上無憂的笑容在她面前飄蕩著、飄蕩著……
「我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她終於悲切地掩面喊著。「求你趕快放了她們吧,放了她們哪!」
「不再考慮了嗎?」他興味盎然地拿開她的手,正視著她。
這個男人是惡魔的化身。花弄笙痛苦地別開頭,不過現在卻沒有時間讓她再想下去。
「你趕快放掉她們。快呀,」她淚流滿面地嘶喊。
他冷酷的嘴角透著勝利的笑意,轉身撮唇吹哨,響亮的哨聲即刻迴盪在寨院的每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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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蒙卡慕答的手下全聚集到院內來了。他們詫異地看著首領,不明白怎在這要銷魂的當兒,把他們都叫出來。
蒙卡慕答從容地用屬於他們的語言滔滔說著,又順手指了指站在他身旁的花弄笙。
花弄笙惶懼地看著眼前一個個滿是橫肉的大漢聽完了蒙卡慕答說的話,現出明顯的不滿之色;又見蒙卡慕答朝她身上一指,不由得渾身連打幾個寒顫。
沒多久,她便看到蒙卡慕答繼續說著,這些大漢不僅滿意地點頭,又高聲歡呼了好一會兒,便各自散了。
幾分鐘之後,花弄笙見滿姬及其他同族的婦女逃過大劫似地走到中庭,慶幸地相擁而泣。花弄笙激動地要衝上前去,與她們相擁,卻被蒙卡慕答一把拉回。
「別忘了,你並不是她們其中的一分子。」他面無表情地提醒,不待她反應,他就轉身朗聲用她們的語言對這些婦女說話。
看到她們慶幸彼此逃過一劫地歡喜著,花弄笙也不由得微笑起來,淚卻無法控制地直流。在迷濛的淚霧中,她看到滿姬站出來,伸手指向她,勇敢地面對蒙卡慕答說了幾句話。
蒙卡慕答淡淡地回了一句,只見滿姬朝著黑暗的天空哀叫了一聲。
「弄笙——」
見滿姬喊著她的名字,向她奔來,花弄笙不禁也提腳迎向滿姬,卻被蒙卡慕答無情地一手擋住,另一手指著滿姬冷然地說了幾句話。滿姬猛頓住腳步,憤恨地瞪著蒙卡慕答,卻莫可奈何地退了回去。
花弄笙眼見她們魚貫地走出山寨,情不自禁地往前追了幾步。蒙卡慕答卻拉住了她的手臂,阻止她再追下去。她沒有回頭,只神情茫然地看著寨門慢慢關上。
半晌,她下了決心似地開口。「我要知道她們是不是平安和家人相聚。」
「什麼?」蒙卡慕答蹙眉瞇起眼,斜睨著她,到這時候,這個小女人竟還敢再次這麼挑三撿四地提出後續要求。
「我要……」她深吸了一口氣,作了決定似地說:「我要先親眼看著她們都平安地和其他族人相聚了以後,我才能答應你。」
「你不相信剛才你親眼所見的一切?」他的眼睛迸出陰鬱的光。
「我又聽不懂你們的語言,怎麼知道剛剛的一切是不是在演戲。怎麼知道你不會派人暗中攔截她們。」花弄笙固執地回道。
「蒙卡慕答一向說話算話。」他壓抑著怒氣,兇惡地瞟著她。
花弄笙卻不看他,像豁出去似地輕哼了一聲。「我不曉得你所說的這句話對手無寸鐵的無助婦女是不是也一樣生效。」
蒙卡慕答沉下臉,眉宇間的陰霾有如即發的暴風雨。他一瞬也不瞬地狠狠盯視著故意別開頭的花弄笙好一陣子。
「真是囉嗦的女人!」他咬牙罵了一聲,唐突粗野地抓起她的手腕,半拖半拉地穿過中庭。
花弄笙驚疑不定地被他拖著步上一座塔台,他大而快的腳步讓花弄笙幾度差點跌絆在地。
「今晚的月色好得很,你自己給我好好看清楚。」一到塔頂,他便拉開看台上職守的手下,粗魯地將她推至一架望遠鏡前,拿起她的手搭在望遠鏡上。
她遲疑地把眼睛湊到望遠鏡前,鏡裡呈現著一支下山的隊伍,另外還有一些跟著蠕動的影子。認真辨識了好一會兒,花弄笙才明白過來,原來蒙卡慕答不聲下響地把牲口也還給了她們。
花弄笙激動地一一認出每個婦女的走路樣子,當她看到滿姬頻頻回頭的身影時,眼淚又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流個不停。
她心如刀割地暗暗對著每個背影道別,眼光更是依依不捨地停駐在滿姬身上許久。在內心深處,花弄笙明白,在她有生之年,她將再也無法和這個善良熱情的遊牧民族相遇了……
蒙卡慕答站在一旁,藉著中庭照明的餘光,面無表情地看著花弄笙熱淚盈眶,癡望著遠去的一群,內心不禁升起一絲罪惡感。
一個突如其來的念頭驀地閃進他腦中,不知是否有那麼一天,花弄笙會為他如此流淚?
蒙卡慕答隨即又感到這念頭實在荒謬!眼前這個小女人雖然有些與眾不同,但向來視女人為敝屣的他,怎會因花弄笙而破例!
就算是紫水晶,儘管十幾年這樣下來,若真有一天要拋開她,他也斷然不會感傷。更何況是這個頑固麻煩的小女人。蒙卡慕答已作好決定,等他玩膩了這朵動人的百合,就要把她送走。對他而言,女人就代表著麻煩。
到時候,要把花弄笙送到何處呢?他暗暗思量了一會兒,心中立刻有了答案。在這種情況下,最適合「玩物」的地方,自然非詩瑪苑莫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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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兒逐漸東昇了,星光也稀疏地在夜空中閃爍著。
花弄笙垂著頭,茫然無神地面向著牆。二十四小時以前,她仍和滿姬安睡在溫暖舒適的帳篷內。而現在,她卻被迫當起要看男人臉色過日子的妓女。
這是和蒙卡慕答之間的交易。
昨夜她在塔台上依依不捨地目送滿姬和其他婦女回到原來駐留的地方時,東方已緩緩升起白肚,開始新的一天了。
蒙卡慕答陰沉著臉,像是在發洩怒氣似地,一路連拖帶拉地將她「拎」回房。
「今晚,」他在她耳邊留下陰霾似的輕語。「你給我好好準備。」
丟下這句話後,蒙卡慕答便轉身將門鎖上,走了。只有在老媽子送餐過來時,門才會打開。
這是一間極大的套房,內部的傢俱簡單到除了床外,就只有幾張靠牆的小茶几。波斯地毯上儘是尺寸不一的靠墊,走到窗邊還要踏過矮階拾級而上,拱形的出入口把睡房與換衣間,還有衛浴間隔開,整體的感覺猶如在巖洞中。
事實上,這座佔地非小的寨子是築在十分隱密的山間,從外面很難發現這是馬賊的根據地。而這寨子又居高臨下,若站在塔台上,簡直可以把方圓百里的全部動靜一一看在眼底。
花弄笙驀然想起千萬里外的堂妹。對花弄月面言,她是至今仍無音訊,下落不明的人了。現在,堂妹定會為她憂慮不堪。
想到這裡,花弄笙不禁想起堂妹花弄月。當初若聽堂妹和萬良宵的話,到歐美等先進國家旅行,現在的自己也不會落到這樣的下場。
要是花弄月得知身為堂姊的她,流落到這遙遠又盜匪為王的地帶,成了只為討男人歡心而活的妓女,將會如何傷心。在床邊垂首而坐的花弄笙,怔怔地呆望沙色的牆壁想著。
一陣開門的聲音驚破了她的冥想,她反射性地自床邊跳了起來,畏怯地轉身貼靠著牆壁,小心地看著蒙卡慕答一步步朝她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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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卡慕答微哂了一聲,淡漠地掃了她一眼,這個小女人!他內心輕歎,那嬌怯畏懼卻不願屈服的模樣還真教人心動,但他是不會讓她知道這一點的。
他逗弄似地伸出手,指尖劃過她的側臉,沿著頸項,隔著衣衫,流轉過那凹凸有致的胸脯,停留在她平坦的小腹好一會兒,順勢展臂惡作劇地在她纖細的腰肢上用力摟了一下。
見花弄笙屏住氣息,一副「從容就義」的神情,蒙卡慕答感到一種捉弄的快感,不由得作弄地在她耳鬢廝磨了好一陣子。
「今晚看你的了。」他一把話說完,便鬆開環在她腰間的力量,退著腳步,舒服地靠躺在床上,盯視在花弄笙臉上的眼光卻凌厲冷酷。
花弄笙必須咬緊牙關,才能忍住顫抖地朝向靠躺在床上的男人跨出第一步,然後第二步、第三步……
蒙卡慕答見她怔立在床邊,馬上毫不留情地開口。「接下來呢?你該怎麼取悅你的恩客?」
若現在手上有把刀,花弄笙寧可一刀把自己刺死,也不要繼續再扮演這角色。
像是明白她在想什麼似地,蒙卡慕答無情地提醒她。「別忘了,這是你自己親口答應的。」
霎時,花弄笙心一橫,屈下身去,緊閉起眼睛,將唇貼送上去。
蒙卡慕答訝然承接著她突如其來送上的唇瓣,沒料到她當真豁出去。他不禁熟練地擁住她,將她壓在身下,用舌尖撬開她的牙關,手掌迅速游進她的衣內,狂熱地要挑起那教他迷醉的反應。
然而,她卻木然地躺在那裡任他恣意探索,沒有任何回應。蒙卡慕答戛然住手,見她怔仲失神地望著窗外,眼眸中儘是道不出的淒然,微啟的唇仍印著被他蹂躪的痕跡,彷彿是在控訴著他的罪行。
一時間,蒙卡慕答弄不清該對她愛憐,抑是對她發怒,她是如此楚楚可憐地躺在自己的懷中,卻又是如此無視於他的存在。早知是這樣的結果,他寧願花弄笙如昨夜那樣激烈地抗拒著自己,也好過今晚她木人似的反應。
半晌,他放出幾聲無謂的輕笑,扳起花弄笙的臉腮。「看著我!」
蒙卡慕答瞧著她將目光極緩慢地自窗口移至他臉上,那盛載著淒迷無助的瞳眸著實教他心疼,但是他不原諒她對他的漠視。
「你實在是個差勁的妓女!」他輕撫著那柔嫩的臉龐,冷冷地說著,眼光銳利地緊盯住她每個一個細微的反應。「或許我該直接把你送到詩瑪苑,讓紫水晶好好調教調教你一番。」
花弄笙沒有反應。
他俯下身,嘴唇在她耳畔流連了好一會兒,才用充滿惡兆的口吻低低地說:「紫水晶是這裡最懂得取悅男人,也是身價最高的窯姐,我相信以你這樣的外在條件,再加上她的指導,過不了多久,你肯定會艷名大噪。」
花弄笙強抑著身上連連的寒顫,閉上眼,沒有回答。
蒙卡慕答看在眼底,嘴角透著一絲勝利,繼續在她耳邊輕聲說:「打鐵趁熱,明天一天早我就派人送你到詩瑪苑,去見紫水……」
花弄笙不待他說完,一骨碌地坐了起來,轉身面對他,眼中的淒然無助瞬間轉為幽怨憤恨。
「你是以凌辱人為樂嗎?那麼就讓我求你把我五馬分屍,開膛剖腹,這樣你可滿意?」她激動地低喊。
看著她含淚憤懣地迎視自己,那嬌巧的肩膀激動地微顫著,被鬆開的衣襟半遮半掩著那雪白的酥胸。此時此刻,別說他不願她被五馬分屍,開膛剖腹,不想送她上詩瑪苑,就連要她離開自己半步,他也會不捨得。
他深深看入她憤然的眼瞳,緩緩坐起身來,欺上前去。「你錯了!」
他神情懶散地對著她的目光,那與自己只有幾公分之遙、花兒似的面龐,因憤怒而顯出如櫻桃般殷紅的唇瓣,在在都引發著潛伏於他內心的佔有慾。
「我怎會捨得傷你呢!何況不管怎樣,」他的聲音輕如微風。「你都只能屬於我,瞭解嗎?」
在花弄笙聽懂他的話中之意前,蒙卡慕答已挾帶著少有的溫柔吻住那令他心醉的紅唇。
這是一朵寧折不彎的百合,看來,在能夠恣意獨享那花蕊的芬芳以前,他必須盡心呵護才行。
這一晚,他竟放過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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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卡慕答終於允許花弄笙偶爾走出房間透氣,大概是認為那群曾與花弄笙為伍的遊牧民族已他遷多日,不可能再回頭找她。而且憑花弄笙一人,根本無法走過這一望無際的荒漠,逃離這個山寨。
跨出房間後,花弄笙才發現原來中庭就像個足球場那般大。釋放滿姬一族人的那晚,情緒激動的她並沒有注意這週遭的建築。在這荒蕪的大地上,山寨似乎有發電機供應著整座寨子的用電。
這裡的建築物和中東的風格有些相似,上下兩層的樓房傍山而建,禁錮她的房間就在二樓。蒙卡慕答讓她隨意在山寨的範圍內活動,但必定會讓一個老媽子遠遠看著。
花弄笙並沒因為這個「恩澤」,便對蒙卡慕答心懷感激。對她而言,走不走出那房間活動都毫無差別。只要她人在這裡,不論蒙卡慕答給予她多大的自由,她仍舊只是被蒙卡慕答軟禁的禁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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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雖然秋色已濃,卻雲淡風清,陽光灑在身上,會有股懶洋洋的暖意。
花弄笙倚在房外廊道上的石柱旁,神遊地望著遙遠的天空,不曉得滿姬和其他族人現在怎樣了?是不是大家都很好?她微微歎息著,不覺想起了以前和她們那群少女一起制奶酪、趕牛羊,快樂無憂的日子。
記憶再往前推一些,是和堂妹相依為命,同甘共苦的時期。體質天生纖弱的她,總讓堂妹悉心照顧著,不論福禍,花弄月第一個想到要保護的,便是她。恍惚間,她似乎聽到了與堂妹一起笑鬧的聲音,陽光灑在身上,就像現在這樣……一時間,花弄笙竟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驀地,中庭傳來一陣囂鬧的聲音,突兀地打斷了她的思緒。她不由得收回優遊在雲間的眼神,往中庭望去
是蒙卡慕答!
花弄笙看到圍聚在中庭的人越來越多,而形成一個大圈圈,處在中間的就是蒙卡慕答,還有一匹雄壯的白馬。儘管她對馬匹毫無概念,但是眼前這匹馬的神駿,就連身為外行人的她,也不由得心感讚歎。
花弄笙聽說這匹馬在來到此地以前便曾有將人摔死的紀錄,她也看到蒙卡慕答有好幾個猛健的手下,都被這匹馬摔成重傷的樣子,這些人現在都正在療養中。
她知道蒙卡慕答已經花了好幾天的功夫要馴服這匹馬,但是,到目前為止,這匹高大神駿的白馬仍不願成為人類的坐騎。
瞧著蒙卡慕答在人群圍成的圓圈中,一次又一次迅速地跳上馬背,同時也一次接著一次地被馬摔脫,花弄笙嚇得連連倒抽一口冷氣。她不敢想像那種後果。就是前幾次,眼見那些大漢被摔成重傷,讓她幾乎無法再看下去。不過,蒙卡慕答在每次被馬狠狠甩開之際,總能敏捷著地。
花弄笙凝視著那匹猶自跳躍不已、要掙脫蒙卡慕答手上韁繩的白馬,暗暗欽佩著那匹馬不願被征服的執著與頑強。
白馬的桀騖不馴卻無法教蒙卡慕答死心。僅僅幾秒鐘的時間,只見他又迅速地跨到馬背上。馬兒瘋狂地前後跳著、躍著,一心要掙脫後背上人的控制。然而這次任憑白馬如何躍身跳立,如何忿懣嘶鳴,都無法擺脫騎在身上的蒙卡慕答。
花弄笙屏住氣息地望著白馬,衷心希望它千萬要堅持下去。見到蒙卡慕答臉上透著勝利的神色,剎那間,她忽然發現自己的命運也正如那白色駿馬般,可能就此失去自由。
白馬,千萬別放棄呀!花弄笙不禁在心中拚命地吶喊著。
然而,幾經瀕臨絕望的嘶叫與翻躍,它仍舊晃不掉執駐於背上的蒙卡慕答。最後白馬終究還是放棄掙扎了。
花弄笙淒然地看著白馬安靜下來,不願相信眼睛所見。但接踵而至的歡呼聲卻殘酷地證實了蒙卡慕答的勝利,一顆哀悼著白馬失去自由的淚珠自她臉上緩緩滑下,這淚彷彿也是花弄笙哀悼著自己無法主宰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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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蒙卡慕答再次被白馬摔落至地時,並不灰心。
這馬是來自中東的上上品種,因為曾摔死過不少急著馴服它的人,被列入馬匹買賣的黑名單,這也是蒙卡慕答看上這匹神駿白馬的主因。
稱作喘息後,蒙卡慕答又迅雷般地縱上了馬背,手緊抓著它頸上的長鬃。經過這幾天持續的翻摔,他已抓到制伏這匹白馬的竅門,停留在馬背上的時間也一回比一回長。
這馬已經把他好幾個馴馬高明的手下摔得倒地不起,所以他必須親自馴服這匹馬才行。雖然不是在馬背上出生,但也說得上是在馬背上長大的,蒙卡慕答對愈是桀騖不馴的馬,愈是感興趣。
他猛然想起就在樓房上層的花弄笙,那朵傲氣動人,寧折不屈的百合。
那晚,她對自己的漠視令他恨得要狠狠佔有她,但那木然神色背後的淒迷無助竟教他怎樣也下不了手。
記得自己當時告訴她說,她只屬於他。但瞧她茫然若失,心神不在的模樣,蒙卡慕答第一次對自己說出的話,感到沒有把握。
當他淺嘗著她那櫻桃般的紅唇時,唇瓣的輕顫著實令他心醉癡迷,但她閉眼墜落的淚水硬生生澆熄了他似火的慾念。
那是她對他沉默的抗議。
「睡吧!」當時自己留下這句話便從她身旁走開,推門而出。
想要佔有她的慾望不曾斷過,但不知怎地,自己竟不忍對她強行佔有,這是不曾有過的現象。
胯下駿馬的死命翻騰,教蒙卡慕答聯想到花弄笙對他的頑強抗拒。剎那間,這白馬像是成了花弄笙的化身,再次挑戰著他絕對的威權。
蒙卡慕答聚精會神,下定決心要漂亮地收服這匹神駿的白馬,彷彿這麼做他就會完全擁有花弄笙,包括她那顆離他十分遙遠的心。
幾番在馬背上的堅持,蒙卡慕答終於成功地把這匹讓手下談及變色的白馬收服了。圍觀的部下立時發出歡聲雷動的呼喊,烘鬧得彷彿連週遭房舍都震了起來。
蒙卡慕答不經意地瞥見樓房上層,倚在柱旁的花弄笙。那悵然若失的眼光怔怔駐留在他身旁的白馬上,那面頰上的淚痕在夕陽的餘暉下閃耀著,蒙卡慕答的心頭立即蒙上一層不悅,她在為白馬對他的屈服惋歎。
她驟然回過神來的眼光不期然與他的相遇,蒙卡慕答睨著她驚怯地急急轉身退離廊邊,胸口不禁閃過一絲帶著惱怒的惆悵,繼而是種莫名的挫折感。他馴化了白馬,但花弄笙仍舊離他如此遙遠。
總有一天!
蒙卡慕答對呼擁著他的手下笑笑,擺手示意他們散去,逕自將馬牽往槽廄,暗暗下著決心。
總有這麼一天!只要這枝傲人的百合在他手中,他就要讓她只對自己綻放花蕊,吐露芬芳。
他要讓花弄笙絕對屬於他蒙卡慕答,然後……頓時,花弄笙冷淡的雙眸在他腦海中明晰地浮現著,彷彿是在嘲諷他妄自尊大。
蒙卡慕答慍怒地咬咬牙,作下決定,等著瞧,一旦自己厭倦這朵目中無人的傲氣百合後,就讓她到詩瑪苑去過日子。
蒙卡慕答忽然為這個想法一怔,隨即又暗自點頭。對!送她去詩瑪苑,唯有這樣,才能平息花弄笙在他心頭所引起的怒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