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也沒有料到他竟會以這個理由來換取鑰匙!
原來他對她的情感已到了這個地步,只是他一直拒絕相信。
"漾情!漾情?"他扯著嗓門叫喚,卻沒有人回應,一顆心不由自主地揪緊,放眼所及,客廳有條不紊地擺著各類書籍,但他卻無暇細看,只想趕緊找到她。
終於在臥室看見身著雪白睡衣的她沉睡著,可是那睡容似乎很痛苦!
才下心頭的擰痛又上心頭,他輕輕地喚道:"漾情?"
但她沒反應,粉頸只是輕輕地擺動了下,又沉睡了。
他連忙走近她,一碰到她那纖弱的柔美,立即有一股火熱的溫度傳了過來。他又摸了摸她的額頭——一樣的火熱!
他連忙抓起床邊的電話,撥給他的私人醫師,"羅伯,請你立刻趕來……"
收線後,他連忙到冰箱取出冰枕為她降溫,也到浴室翻找是否有酒精等急速降溫的東西,可是卻沒找著。
本想以濕毛巾擦拭她全身以紓解火熱,最後還是決定在浴缸放滿溫涼的水讓她浸泡全身,降溫比較快些。
在放水的同時,他又忙著踅回她的身邊。
"漾情!你醒醒!醒醒!"他焦急地叫喚。
昨天,她還好好地和自己一起工作啊!
怎麼過了一個晚上,她完全變了個樣兒?
"好熱。"她似夢囈地低喃。
"醫生馬上來!你振作一點!"他握著她的手,一顆心悒悒不安,心弦再一次被扯動。
她又陷入昏睡。
他馬上抓起電話,又撥給了羅伯,"你究竟要多久才會到!?"
對方像是解釋什麼似地。
他卻不給對方答辯的機會,只是惱火地喝令:"給你五分鐘立刻出現在我面前!超速費,我付!"他簡直失去理智。
用力掛上電話後,他才想起什麼似地,開始為水漾情褪去睡衣……
當大片粉嫩的肌膚呈現在他眼前時,他的心漏跳了一拍。
她真的好美!
但他很快她痛苦的表情給喚回脫離的神魂,一個彎腰,他便將她抱起——好輕!
他飛也似地衝到浴室,緩緩地將她放人浴缸裡,不時地以手撥水,讓沒被漫到的部位也能散熱。
她仍舊沒有醒過來。
摟著半裸上身的她,他突然有股說不出來的依戀,宛如迷航的人尋到得以停泊的港灣,亦如久經奔波的旅人,終於回到家的懷抱,感覺安全又溫暖。
過去這些年,他在金錢、權勢及女人圈中不斷地打滾,從來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甚至認為理所當然,直到她的出現,世界登時變得不一樣起來……
楊金讓他發現金錢遊戲固然迷人,但有個相互瞭解的夥伴,更甚逐鹿競技。
漾晴讓他瞭解,纖弱綺美的背後仍可以堅強的珍貴,也為他開啟塵封已久的心扉。
水漾情使他重新瞭解,看一個人除了儀表之外,還要投注時間與精力,最後才能挖到"寶藏"。
漾情啊漾情,你以多變的方式接近我,只為了我是你的貴人嗎?
除此之外,別無其他嗎?
不,不會的,他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為她每每看他的目光,都充滿了愛與不愛的矛盾,也就是說,她對自己不是全然無情。
"叮咚!叮咚!"這時門鈴響起。
他匆匆忙忙將她以大浴巾包裹,小心翼翼地抱回床上,才去開門。
"金先生。"羅伯提著醫藥箱,身邊還跟著一名老護士。
"快!"他催促道。
羅伯不可置信地看了他兩眼,他從沒見過金皓天這麼著急,跟著他趕至臥室,終於望見床上的可人兒,心頭的疑惑才卸除。
原來這個大金主墜人情網了!
"她到底為什麼發高燒?幾度?要不要馬上送醫?或是打退燒針?"金皓天嘰哩呱啦地問了一長串的問題。
已近六旬的羅伯會心地一笑,"別急,我先量體溫。"
"當然急!要是她有什麼意外,——"呸!說什麼渾話。
"三十九度,的確高燒。瑪麗小姐,先幫她打一針。"接著,他拿出聽診器打算聽診。
金皓天卻出聲阻止,"她沒有穿衣裳,你——"
"我明白。"老羅伯又笑了,看來這小子真的很寶貝她。
於是他小心地不觸碰到水漾情的前胸,並撇過頭聽診。"肺有雜音,是急性感冒引起的發燒,最好住院觀察。
當然,我可以將瑪麗留下,並將所有相關的儀器搬到這裡,"老羅伯平靜地說。
"留下瑪麗,然後搬儀器到這裡來!"他不加思索地道。
老羅伯瞭然於胸地又笑了笑,答案早在他心中。
金皓天討厭上醫院!否則他會在第一時間送她去醫院,而非命令他至此。
在羅伯離去之前,他又慎重地交代金皓天與瑪麗需注意的事,同時也打了一通電話,要相關的設備盡快送來,這才離去。
送走了羅伯,瑪麗也在客廳忙於羅伯交代的事情,金皓天則為水漾情換上全干的衣褲。
一切就緒後,他發現還挺累的,於是在床邊坐了下來,也才有機會看看她的閨房,誰知觸目所及全是整齊有序的檔案夾,而且似乎是以顏色來區隔。
他有些想不通,為什麼有女孩子喜歡在臥室內擺"公事"?
基於好奇,他起身走近一瞧。
這一瞧,也打開了他心中的疑惑。
原來這些檔案夾是以時間作分類的,而且近殘年的檔案特別多,於是他打開其中的一本閱讀,首先入眼的便是
金大哥,恭喜你自波士頓大學畢業了!
小妹水漾情
接下來便是她剪報的資料,而這家提供資料的雜誌社,暫毀於他父親金百年之手,而她竟然還能弄到這份圖文並茂的內文,真是用心良苦啊!
他瞄了一眼上方的文稿——
五行貴公子的"金"——
全皓天與其他四名貴公於齊聚在無名餐廳,慶祝他們大學畢業。
這五人可以說是波士頓大學之光,不但家世做人,成績更是優異,同以二十歲的年齡大學畢業。
他們五人各有特色,其中就屬金皓天不喜與媒體周旋,所以至今,尚無人拍得他的廬山真面目……
那是他二十歲唯一公開的一張照片!
斗大的嘲世笑容,在舉杯的那一刻彰顯無遺。
之後,他又翻開其他的檔案夾,發現她非常細心地收集他的每一則新聞,而且每一篇均以護貝收藏。
他只有一句話說——
她對他真用心!
而他卻忘了她,連她的名字也不記得。
他知道自己絕不是為善不欲人知而記不得她的名字,而是為了自己的成績加分找個幫忙他人的理由罷了,自然也就不會花心思在上頭。
他實在不配得到她如此多的關注!
如果說,她欠他;倒不如說,他欠她欠得更多。而且那多的部分,恐怕不是他一時半刻可以償還得了的。
因為,那是一份真情。
忽然間,他明白那晚她突然憂傷離開的原因了。
因為,他不記得她!一點都不記得。
也明白,她所說:"如果金石願意拿真心來換,才來找她。"
正因為,她一直是真心地待他,十二年如一日,直到她長大,才敢站在他的面前。
太多的感動迅速彙集成河,衝破他心海的閘口,一發不能收拾……
他自責地席地而坐,進而躺在地毯上,卻在這時看見天花板上,有一幅噴墨的印刷畫像!
天!這畫像正是他那張唯一公開的黑白照片!
是什麼樣的情,可以讓一個女人如此敞開心扉,讓一個未曾謀面的男人進駐她的閨房、她的心間,甚至是她的靈魂?
這只說明一件事——
這個女人愛他,而且以超乎任何想像的力量在愛戀著他!他真是……何德何能?
每個月幾十塊美金的贊助,竟能得到這種厚愛!?
"鈴……"這時,她家的電話突然響起,他一躍而起,趕緊接起電話,不想讓鈴聲干擾她的休息。
"喂!"他冷冷地道,彷彿當這裡是自己家似地。
對方也是一怔。
因為,漾情絕不可能讓人進她家,更別說是男人了。
那人於是問了一句:"這裡是水小姐的家嗎?"
"是。"他也在猜對方是誰。
"你是哪一位?"馬克溫更疑惑了。
"那又該如何稱呼您?"他故作客氣地反問。
"你若不說明是誰,小心我報警!"馬克溫又急又怒。
"你才該先道明是誰名誰!"他反將他一軍。
這種對話太熟悉,而且腔調也很熟悉。
同時間,兩個大男人突然低聲驚呼——
"是你!?"
"你是金皓天先生吧?"馬克溫猜道。
"你就是那個和我鬥嘴的男人?"他也問。
"我叫馬克溫,正好也是金氏的員工,也是漾情的異姓兄長。"他自我介紹著。
"你們?"他忽然想知道他們之間的事。
"我們因為同為孤兒,曾一起被國際紅十字會收養……"他開始說著他與水漾情的過往。
"謝謝你照顧她。"聞言後,金皓天放下芥蒂,間接也宣誓他的所有權。
馬克溫只能苦笑,"我希望可以永遠照顧她,但她卻選擇你。"話至此,突地打住。
金皓天也不知如何接口。
"她的房子一向是生人勿近的,連我都不曾踏入,你能進去,表示你在她心中的份量絕非尋常。"
"那是因為她病了。"他解釋。
"她怎麼了?有沒請大夫?"話落,就察覺自己問得多餘。因為金皓天出現,就表示她無慮。唉!他該放手了!
"現在已經平穩了。"
"謝謝你。"這次換馬克溫致謝,卻是以兄長之姿發言。
金皓天不敢居功。
"金——"
"叫我皓天吧!"既然是水漾情的"哥哥",就沒有什麼好計較的。
"總之,我希望你好好待她,她很愛你,卻又不敢上前,因為她怕自己配不上你,也不願和許多女人分享一個男人!
我們從小就窮,也可以說是一無所有,所以對能夠擁有、或是想擁有的東西或人,是特別珍惜的,甚至到了獨佔的地步。
不要怪她,她求的不多,只是要一個家,一個完整的家!且讓孩子在愛的家庭孕育與成長。這個心願對平凡的男子,也許容易得多;但——我或是她對你都沒把握。"馬克溫說出了他的隱憂與她裹足不前的理由。
"我也是個平凡的男人!"他一語雙關地保證著。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把她交給你。可你要記住,你若失信,我會不計任何代價將她搶回來的!"馬克溫半威脅道。
"你不會有機會的!"他自信地說。
"我該欣慰還是遺憾呢?"馬克沮有些無奈,但一想到水漾情終於守得情定花開,也就釋懷了。
"謝謝你。"他又說了一句感激。因為他相信馬溫已經完全退出戰場,僅以兄長之愛關心水漾情。
收線後,他滿足地俯近她,在她朱唇上印下一吻。
"睡美人,王子來了,你快點醒來,我們要回城堡結婚了!"
※※※
金皓天為了就近照顧水漾情,於是命人將他的手提電腦及相關資料全搬到她的公寓來。
瑪麗看著這位聞名全美的單身漢,為了水漾情如此費心,不禁露出了慈母的笑容。
"你對她真好。"她走近水漾情,並熟練地在點滴瓶中加藥。
"她值得。"他朝這位年過五旬的長者笑了笑。
"那表示我和羅伯很快就可以喝喜酒了嗎?"她笑問。
"什麼事都瞞不過你的眼睛。"他的心情出奇的好。
瑪麗是羅伯的老夥伴,一起工作至少有十年了,其實,她已到退體的年齡,但由於她的經驗豐富,羅伯一再挽留,所以這對老人,在他回到紐約之後,繼續成為他的家庭醫師與護士。
"再過一小時,這瓶點滴就打完,她也就恢復得差不多了,到時,我就要打道回府了,免得在這裡有人看了礙眼。"調笑中還夾著七分寵溺。
"我可沒有!"他馬上舉起右手發誓。
"小伙子,別對我發誓,對她吧!"瑪麗睇了睇水漾情,"真是個漂亮的小丫頭,難怪你會動心。"
"我可不是因為她美麗才動心的——"他忙著解釋,全沒了平日的冷靜。
"這話也對她說吧。"她識趣地退了出去。
金皓天又回到水漾情的身邊,似自言自語地低語。
"你打算什麼時候才醒來?"
一小時後,瑪麗將點滴拔了下來,臨走前一再叮嚀金皓天,要讓水漾情按時服藥,若有異狀立刻通知他們。
送走了瑪麗,金皓天成了十足的看護,一會兒餵藥,一會兒拭汗,不時還察看她是否踢被……不久,夜就這麼悄悄地登場。
他打了個哈欠,偎在她的大床邊,一手拿著今日的財經報表,一手也沒閒著地摸著水漾情的額頭……
沒發燒!很好。
放心之餘,瞌睡蟲便找上門,手中的資料倏地滑落地面,而他也靠著大床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沉睡多時的她終於幽幽地張開雙目,霍然驚見金皓天竟偎在她床邊。
她有說不出的激動,不斷地思索著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還有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幾番搜尋,她憶起了自己從他家逃出後的種種……
是因為她病了,所以他來了?
但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單純的關心?還是——他也如自己一般,無可救藥地思慕對方?
他是嗎?
她不敢奢望,卻又貪心地期盼這是事實。
如今俊容平添了新生的鬍髭,也就是說,他根本沒有時間整理儀容。是為了她而忙壞了嗎?
思至此,心頭一陣火熱,手也就不自覺地來到他的臉頰上,那撫觸宛若彩蝶親吻在他那刀刻的五官上……
他倏地睜開眼睛,"你醒了?感謝老天!"他一臉興奮。
"你怎麼在這裡?"她不解。
"你沒來上班,我就來這裡上班了。"他笑,一臉寵溺。
"上班!?你知道?"他知道她就是水漾情?
"我知道,不但知道你是漾晴,還是水漾情,也是楊金,更是我無心認養的小妹妹!我什麼都知道。不過,不管你是誰,我都準備好好補償我欠你的愛與關心。"他一臉真誠。
"什麼?"她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
他卻低下頭準備以吻封緘,傾訴他對她的愛。
她驚慌地想以被子掩避,赫然發現被子下方的睡衣變了!
"啊!"她驚叫出聲,"我的衣服——"
"我換的。"他說得自然極了。
"什麼!!"朱唇開得老大,雙頰早已赧紅了。
"你聽見了,我的愛。"他宣誓道,握起她的柔荑就是深情的一吻。
"你——說什麼?"我的愛!?她不可置信地睇著他。幸福似乎來得太快……
"正如你聽到的,我愛你。早在見到你第一眼時就為你所吸引,只是我不願承認罷了。經歷過這麼多的事,我知道,你已在我的心裡深深扎根,我也許沒有你愛我那麼地愛戀你——"他瞥了一眼檔案夾,續道:"但從今起,我會全力補上不及你的那份情。漾情,給我們一個機會好嗎?"
"我——"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見的,手在顫抖,心在飛揚……
他卻不容她多想,宣誓的吻便落了下來。
"嗯——"她想拒絕,卻發現她的身體竟背離她。
唉!她怎麼能逃離他呢?他是她追尋泰半生命的貴人啊!
他的告白、如金般的保證,照亮她的生命,也讓她從迷繭走出,她沒有理由再拒絕他了。
恍惚之際,他的大手已將她的睡衣褪去,同時也聽見彼此的抽氣聲。
他訝見她的美;而她訝於裸裎於一個男人之前。
"你真的很美,像尊陽光下的精美娃娃……"坐在她前方,他炙燙的呼息噴拂在她裸露的粉頸與酥胸上,厚實的大手緩緩移向她的粉頸……
眼前的美景,令他目眩神迷,她有一副令人癡迷的身段,骨架勻稱,肌膚粉嫩滑膩,像是鋪上一層粉紅的珠粉。
他的手愛憐地在她肩上、背上遊走,他不想再苦苦地壓抑自己,也壓抑不了了!他只知道,他很渴望她,很想要她……
"你願意嗎?"他輕輕扳過她的臉蛋。
水漾情沒有回答,也不能回答,只因他的唇已強悍地封鎖住她的小嘴。
這個吻雖然強悍,但沒有輕慢,反而帶著滾燙的情潮、帶著炙人的火焰,漸漸將她淹沒、燃燒……
情慾的衝刺越來越快、越來越癲狂,在激情的叫喊中,兩具赤裸的身軀彼此糾纏、一起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