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門外的階梯坐著等,心想遲早會等到有人經過吧。
果然,一位老先生像是剛運動回來,穿著一身運動服走到她面前。
「小姐,妳怎麼坐在這裡?」老先生疑惑的問道。
「我是來找朱先生的,沒想到他不在。」她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朱先生呀,他好像出國去了。」老先生是住在上面一層樓的鄰居。「請問小姐妳是?」
「我是……我是他的女人。」她靦腆一笑。
「啊!」老人家臉紅了,「是不是連續劇裡演的情婦呀?」
「嗯,也可以這麼說。」
她的笑容好單純,老先生無法將她和電視劇裡被人罵得體無完膚的狐狸精聯想在一塊。
他繼而一想,反正朱立洋又還沒結婚,有情婦也沒啥不好。
「妳可以先去跟房東拿鑰匙。」
「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老先生笑了笑,「剛好我的房東和朱先生是同一位,妳等一下,我打電話給他。」
「好,謝謝。」
「對了,我姓劉,妳來我家坐一下吧,我老伴會很開心有像妳這麼可愛的客人。」
在劉爺爺的邀請下,林浿葶欣然接受地和他一塊上樓。
在他家裡,林浿葶與劉奶奶一見如故,非常談得來,就在兩人興高采烈的聊著時,房東來了。
「哪位是朱先生的情婦?」房東吳太太一出現,目光便在屋裡搜尋著。
其實她會這麼勤快將鑰匙送來,就是因為好奇一向給她正人君子形象的朱立洋居然也會養個情婦,想必這情婦定有過人之處。
「是我。」林浿葶俏皮的舉手應答。
「是妳……」瞧這女人一身簡單T恤、牛仔褲,還真是位很特別的情婦。吳太太暗忖。
「對,就是我,謝謝吳太太替我送鑰匙來。」她開心地說著。
「不客氣。」吳太太笑道。
「啊,對了!」林浿葶打開一隻行李箱,拿出一瓶香奈兒香水,「房東太太,這送妳,是當季的香水喔。」
「這一定很貴吧?」話雖這麼說,吳太太還是收下了。
「還好啦。」林浿葶又找出兩瓶綜合維他命,還有兩件羊毛內衣,「這送給劉爺爺、劉奶奶,冬天天氣冷,羊毛內衣正好可以派上用場,還有這瓶維他命,可以保健身體。」
其實她也不知該買些什麼東西來「賄賂」大家,所以從零歲到八十歲適用的東西都買了,才會有這麼大的兩隻皮箱。
「我兒子曾買過這種維他命,聽說一瓶要好幾千塊,貴著咧,這怎麼好意思?」劉爺爺說。
「不會啦,以後我們就是鄰居啦。」林浿葶甜甜一笑,「我該去替立洋打掃房間,不打擾你們了。」
「妳真是位好女孩。」
「謝謝。」
提了行李,她朝他們道謝後便步下樓,用鑰匙打開朱立洋住處的門,走了進去。
經過剛剛的試探,他們對朱立洋有情婦都是一臉不可思議,看來,他應該沒有女朋友。
做出這個結論後,她立刻有了精神起來,放下行李,觀察起這裡的環境。
說實在的,他的擺設很簡單,屋裡收拾得整整齊齊,還真看不出來是單身男子的住所呢。
突然,大門被敲了兩下讓她嚇了一跳,接著傳來吳太太的聲音──
「林小姐,對面范小姐搬走後,我一直想找機會將屋子租出去,但我不住這兒,若是有人想來看房子,碰上我正在忙,就沒時間來開門,所以我想將另一副鑰匙交給妳,若有人要來看屋,妳可不可以替我開門?」
「另一副?」她聽出蹊蹺處,「還有一副鑰匙是在哪裡?」
「是在朱先生那兒,他答應會幫我開門,還說希望我在把房子租出去前能保留裡頭的東西,還有一堆花,他會幫我照顧。可他既然出國了,我也不知他哪時候回來,所以只好拜託妳。」
「既然是他之前允諾的,當然可以了。」林浿葶爽快的答應。
「謝謝,這是鑰匙。」吳太太遞給她一串鑰匙,「我曾聽說朱先生和之前住在這裡的范小姐有過一絲絲曖昧,但妳安啦,人家已經結婚了,還是嫁給齊氏王朝四兄弟裡的老四呢。」
她的話讓林浿葶陷入沉默中,久久才回過神,開口問:「妳說對面那位小姐姓范,叫什麼名字呢?」
「筱雨,很好記的名字。啊!我兒子就快放學了,我得回去了,拜拜。」對她擺擺手後,吳太太便離開了。
林浿葶看著手中的鑰匙,忍不住打開對面的房門,從裡頭的擺設不難看出來,范筱雨溫柔善感的性情。
走到陽台,她驀地張大眸子,「哇……好多玫瑰花!」
「她」一定很愛玫瑰囉?
林浿葶突然笑了出來,難怪那天他會對她房間門上的玫瑰花圈有那麼大的反應,原來「她」喜歡玫瑰呀。
看來,她當真有情敵,即便這位情敵已嫁做他人婦,她還是比不上「她」,在他眼中或許連根頭髮都比不上吧?
林浿葶走進廚房舀了些水,再到陽台上澆花,「這個朱立洋,答應照顧人家的花,還打算出國那麼久,不怕它們全枯死嗎?」
她邊澆著水邊碎碎念,但內心卻浮現一股擔憂,就怕自己在他眼中連這些花都不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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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我要買肥料,給玫瑰花用的哦。」
林浿葶自從住進朱立洋的房子之後,一有時間就到處晃,這裡是一處小社區,所以每間商家都認得她,但也在一傳十、十傳百之下,幾乎每個人都知道她是朱立洋的「情婦」。
「玫瑰花嗎?朱先生以前也常來買呢,你們都愛花,難怪他會這麼疼妳。」男人不都疼情婦的嗎?
「是呀,他很疼我。」她咬著下唇,笑了笑。
「來,這株菟絲送妳。」老闆很阿沙力地說。
林浿葶開心的接過手,「好美喔。老闆,我最愛你了,一定會介紹更多人來你這兒買花。」
她的甜嘴往往一句話就可以讓對方甜到心坎,接著對方便會贈送一些東西,送人也窩心呀。
林浿葶拿著菟絲,開開心心的回到住處,她先打開對面的房門,將花肥灑在玫瑰花的根部,再加些水,讓肥料溶入泥土裡。
艷紅的花瓣上沾著幾顆水珠,模樣真的好美……她忍不住捧起嗅了下,就在放下時卻不小心被莖刺給扎到手指。
「啊!」她趕緊放進嘴裡吸了吸,這才走出陽台,所以她並沒瞧見有個人提著行李朝這裡慢慢走來。
「朱先生,你終於回來了。」超商老闆娘正在外頭擦著玻璃,一看見他就笑開了嘴,可笑容卻頗富含意。
朱立洋愣了下,這位老闆娘很少這麼親切的,但他沒有多想,只是禮貌性的回以一笑,「妳好。」
走近麵攤,麵攤老闆一見到他便說:「餓了吧,要不要吃碗麵?我請客喔。」
「不,我還不餓,謝謝。」他蹙起眉,直覺怪異地抓抓頭髮。
直到走進租賃的大樓,他搭了電梯上去,正要打開門的剎那卻頓住了動作,因為他聽見對門的屋裡傳來聲響。
他猛地轉身走過去,先貼著門板細聽,果真聽見一個女孩輕哼情歌的聲音……是筱雨嗎?
忍不住內心的激動,他用力轉開門把衝進屋內,瞪著眼前的女孩背影,抖著聲喊道:「筱雨──」
正在拖地的林浿葶震了下,慢慢轉過身,對他眨眨眼,「嗨,我說的沒錯吧?我們『再』見了。」
「妳……妳怎麼會在這裡?」朱立洋的臉色登時一變。
「是不是因為我不是范筱雨,所以你很失望?」她偏著腦袋看著他。
「妳知道什麼?」
「知道的不算多,就等著你告訴我。不過我現在正忙著,你先回去,冰箱裡有飲料、點心。」
「等等,我想知道妳到底在想什麼?又做了什麼?」朱立洋衝到她面前,搶走她手中的拖把。
「我沒有想什麼,只是想幫你而已。」她聳聳肩,「你也真是的,跑去玩這麼多天,若不是我,陽台那些玫瑰不就毀了嗎?」
「我的事不需要妳管。」他瞇起眸瞪著她。
「這是你的事嗎?范筱雨已經嫁人了。」拿過他手中的拖把,她繼續拖地,「退後、退後,別踩上鞋印。」
「夠了!」他用力拽住她的手,「請妳回去。」
「回去哪兒?」
「只要離開我的視線範圍,其它地方隨妳高興。」他用力將她抓到眼前,額對著額,眼對著眼對她說。
「你好狠耶,還記得在紐約的時候,你曾告訴我只要我來台灣,你一定會盡地主之誼的,你忘了嗎?」她瞠大眼與他對視。
「那是指在正常情況下。」
「哦,那什麼叫做非正常情況呢?」
「就像現在,妳一聲不吭的跑進我住的地方。我不知道妳是怎麼拿到鑰匙的,但妳知不知道妳這樣的做法很差勁?」
「我告訴房東太太,我是你的情婦。」她很直接地坦言。
「什麼?!」他渾身一僵,「妳怎麼可以這麼說?」
「如果你認為被我佔了便宜,那就上床嘛。」林浿葶一手勾住他的肩,噘起一雙熱唇等著他。
朱立洋用力推開她,「妳知不知羞?」
「喂,我這麼做是想讓你心裡舒服些,不要算了。」隨意將地拖了拖,她提著水桶走進後陽台倒掉髒水。
待一切弄好後,她見他仍站在原地,用憤懣的眼神瞪著她。
「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快回去吧。」她拿出鑰匙打算鎖門。
朱立洋哼了一聲,快步走出去,推門走進自己的屋子,二話不說的收拾起重要的東西。
「喂,你才剛回來,行李都還沒打開呢,你還要收拾什麼?」林浿葶心急地走到他身旁問道。
「房東隨意交出鑰匙,等於毀約;家裡又多了個瘋子,讓我厭惡,我不搬出去還留下做什麼?」他像是被逼極了,對她冷言冷語。
「你真捨得離開嗎?」她一句話震住了他的動作。
「我為什麼捨不得?」
「你一定,我就會跟著走,到時對面陽台那一盆盆嬌艷的玫瑰就會枯死,屋裡的東西說不定會讓房東太太給扔了……還是說你要帶走它們?若真帶得走,那你又帶得走跟范筱雨在這裡的記憶嗎?」
朱立洋拳頭一緊,丟下手上的東西。
「對嘛,這樣就可以擁有記憶啦。」她蹲在他面前,「別生氣,如果我是你老婆,一定會計較你保留其它女人的回憶,可是情婦通常都很識趣的,不會在乎這些,反正她們只在乎曾經擁有,你說呢?」
「妳胡說八道什麼?」他才沒精神跟她玩什麼情夫情婦的遊戲。
「不肯?」她笑著站起身,「不肯就算了,不過看在我爹地的面子上,你總不能讓我流落街頭吧?」
「我可以請妳住飯店。」他邊說邊站起身。
「才不要,難道你不知道飯店裡最多『那種』東西,要我長住在那兒,我會受不了的。」林浿葶誇張地抱緊自己,「好怕喔。」
「妳──」
「不要嘛。」她努力擠出兩滴淚,連帶著撒嬌,還真像是受他欺凌的小白兔。
朱立洋用力爬了下頭髮,「妳這女人還真是沒完沒了,要一個已經對妳徹底失望又痛恨的男人喜歡妳,太難了。」
「我不急,可以給你時間慢慢來。」她嘟著小嘴說,「就算一輩子不成功也沒關係。」
「一輩子?我沒時間跟妳耗一輩子。」
「那麼……就隨緣吧,緣分到了,我這個做情婦的就自動離開。」她直巴著他瞧,希望看見他點頭。
朱立洋閉上眼,深吸了口氣,「我說過我不需要情婦,如果妳堅持要住下,我也沒辦法,但妳只是客人。」
「你好討厭喔,幹嘛分得這麼細?好吧,如果是客人,那你要帶我這位客人去哪兒祭祭五臟廟?」
他揉揉太陽穴,「只要妳不搗蛋,別再想些亂七八糟的主意,我可以招待妳。說,妳想吃什麼?」
「我都可以,你是地主,看你囉。」聽他麼說,她終於放下心。
「那麼現在就走吧。」從酒櫃裡找出車鑰匙,朱立洋率先走出去。
林浿葶嘴角一彎,快速跟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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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帶我去吃什麼?」坐在車裡,林浿葶好奇地看著外頭的街景。
雖然她已在這裡住了近兩個星期,但平常沒車代步,她只好靠雙腿,但雙腿能力有限,所到之處都是方圓一公里以內。
「中國料理。」朱立洋語氣淡漠地回答,一聽就知道他還在生氣。
「喂,你真的生氣了?」她偷覷著他的表情。
「不生氣的就不算是人了。」這丫頭難道不知道她的做法太過火了嗎?如果她真是這麼沒神經的女人,那他也服了她了。
「瞧你說的還真嚴重。」她吐吐舌。
「如果有個男人突然跑進妳家裡,大剌剌的說想做妳的情夫,妳會怎麼想?」她是真的沒神經兼沒大腦,他服了她。
「如果是位帥哥,我倒樂見其成呀。」她揚眉笑說。
「哼,妳也太隨便了吧。」他瞇起眸,語氣中帶著不屑。
林浿葶以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他,「喂,沒想到你還是個觀念這麼保守的人耶,該不會是誤入時光隧道的古早人吧?」
「妳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沒好氣地開口。
她聳聳肩,「我是想像你這樣觀念的人只適合停留在四、五十年代,免得出現在這裡嚇人,或許那位叫范筱雨的女孩就是被你這古板的觀念給嚇跑了。」
「妳說什麼?」他眉一擰,「不要在我面前提她的名字好嗎?」
「你該不會是因為人家不嫁你,所以惱羞成怒了吧?」她疑惑地望著他。
朱立洋不說話了,他只是直視著前方,好一會兒才說:「我跟她根本談不上戀愛,認識她的時候,她心裡已經有了別人。」
林浿葶被他專注的神情弄得一窒,她沒想到那段對他來說刻骨銘心的愛戀竟是如此淒慘。
「到最後還是我解開她與他之間的誤會,撮合他們的,所以我沒必要因為她沒嫁給我而惱羞成怒,妳懂嗎?」朱立洋目光不善的瞪著她,好像她剛剛說的那句話有多麼的該打。
她縮了縮脖子,「那我只能說你笨,為何不爭取呢?」
「就因為在她生命中我出現得比『他』晚了一步,所以我自願退出這場戰局。」
「你是在暗示我,我也同樣晚了一步嗎?」林浿葶轉過臉,看著他那線條分明、俊魅迷人的側臉,「但我不會放棄,我絕不會像你一樣,故作大方卻害得自己失去所愛,那是最不智的行為。」
他無奈地抓了抓頭髮,「反正時間久了,妳就會知道自己這麼做只是在浪費時間。」
話說完後,他在一間川菜館前停下車,轉首問:「妳吃辣嗎?」
「我……我吃呀。」她回答得有些遲疑。
「那進去吧。」
待兩人坐定後,朱立洋便問:「妳要吃什麼?」
「雖然在美國有不少專賣中國菜的餐廳,可我很少去吃,對餐點不是很熟,你點好了。」
「既然這樣,就點幾道較具代表性的吧。」他點了麻婆豆腐、宮保雞丁、五更腸旺、蒜泥白肉,當然還有四川泡菜。
「你很喜歡吃辣?」她好奇的問道。
「還好。」
「那她呢?我是說范筱雨也愛吃辣嗎?」林浿葶只是想知道中國料理何其多,為什麼他會帶她來吃這一種。
「我沒跟她來吃過。」他煩躁地回答。
「哦。」她這才開心的咧嘴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一定會多吃一點,以回報你的好意。」林浿葶很開心,至少他沒有藉由她去勾起與范筱雨在一塊的記憶。
過了一會兒,宮保雞丁先端上,跟著五更腸旺也來了,林浿葶開心地大口吃著,雖然好辣,她不忘邊吃邊呵氣又猛灌飲料。
「妳真喜歡吃?」瞧她狼吞虎嚥的模樣還真難看。
「嗯,當然囉。」她吃了一口麻、辣、燙的麻婆豆腐,這道菜幾乎辣得她眼冒金星。
「妳還好吧?」朱立洋皺起眉看著她痛苦的模樣,雖然討厭她,可也不忍見她吃得眼淚鼻水狂流。
「我……」她拿出面紙擦擦眼角的淚水、擤擤鼻子,「一點都不好,快辣昏了。」
「我已經要他們別弄得太辣了,妳不是說妳會吃辣嗎?怎麼搞成這樣?」見她不但臉色通紅,皮膚還起了點點的小疹子,話也快說不出來,朱立洋大感不對勁地抱起她,「走,我們去醫院。」
他們經過櫃檯時,老闆吃了一驚,「怎麼了?」
「不知道,大概不能接受辣食吧,不好意思,這筆帳先記一下。」朱立洋不好意思的說。
「沒關係,老主顧了,快帶她去看醫生吧。」老闆也擔心自己店裡的食物吃出人命。
朝老闆點個頭後,朱立洋抱著她大步走到停車處,坐進車裡後便疾馳向醫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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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浿葶張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住處的臥房床上。
「我……我怎麼了?」她只記得先前她吃得全身發燙,小臉快要爆開一般,忍不住伸手摸摸臉……
「不是摸臉,是該看看手內關節動脈的地方。」朱立洋語氣不善地說。
林浿葶聽話地看了眼,上頭貼著透氣膠帶,「我……我打了點滴?」
「沒錯。」他沒好氣地看著她,「醫生說妳對辣敏感,妳不知道嗎?」
看著被紮了針的手臂,她驀地縮了縮脖子,「對不起嘛!見你愛吃,人家不想掃你的興。」
「我有說我愛吃辣嗎?我以為妳能吃辣,才帶妳去見識一下,可是妳……」他搖搖頭,心裡除了無奈、厭惡,還有一種被無止境折磨的痛楚。
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哪時才能結束?
看出他臉色轉為黯黑,樣子就像地獄裡的惡魔這麼可怕,林浿葶緊抓著被子,突然高喊了聲:「啊──」
「怎麼了?」她這一聲慘叫,讓他所有的怒氣都飛掉了。
「我的身子又發燙了,好難受喔。」她開始扯著身上的衣服,將胸前幾顆鈕扣都給扯了開來。
「醫生不是說打了針就沒事了?」朱立洋緊抓著她的手,目光卻不受控制的往她胸前的丘壑看去。
「可我真的好熱嘛。」她轉轉眼珠子,在他靠近自己的時候,霍地起身緊抱住他。
「妳這是……」他全身一震,畢竟兩團軟熱的暖物抵在自己胸口上,哪個男人沒有最基本的生理反應?
「我很難受嘛!」林浿葶緊緊抱著他,閉眼聞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好聞味道。
奇怪,他不擦古龍水,也沒抹麝香膏,可身上那自然而然的體味讓她聞得快上癮了。
發覺她緊貼著自己,宛如無尾熊巴著尤加利樹,剎那間朱立洋明白了,她根本沒病、沒痛,只是劣根性又發作了。
「放開我。」他沉聲道。
「不放。」她雙手緊環住他結實的腰,「你可以推開我。」
「妳以為我不敢?」朱立洋瞇起眸瞪著她,老天,他真想扛著她丟上飛機,送回美國。
「如果你要推開我,就得扒開我的手指,那很痛的耶,你捨得讓我痛嗎?」她依舊窩在他懷裡耍賴著。
朱立洋面無表情地掰開她的手指頭,可掰開了這隻,那只又黏上來,掰了那隻,這只又不乖了。
他明明可以用強硬的手段推開她,可那會弄痛她……怪了,他哪時對她產生不該有的婦人之仁了?
「好,妳說吧,要怎麼才肯放開?」這已是他最大的讓步。
「留在這裡陪我。」她小聲地說。
「什麼?」他眉間已打了好幾個死結。
「又沒要你陪我睡在一張床上,你別這麼緊張。我看過你這裡的房間,除了這間臥房,以及書房外,就是那間堆滿雜物的房間,我問你,除了這裡你還能睡哪兒?我看就睡那吧。」她指著床邊那張折迭式坐臥兩用沙發說。
「妳還真會利用機會展開攻勢。」他瞇眼看著她帶笑的眸子,「行,不過妳給我聽好,最多只到這裡了。」
「你是答應了?」她簡直不敢相信。
「大丈夫絕不出爾反爾。」
林浿葶開心地放開他,跟著快樂的從床上跳起來,打開衣櫃,拿出一條新的羽絨被、羽絨枕,「這個給你蓋。」
朱立洋一手撫額,原來她早就計劃好一切,而他笨得一步步往陷阱裡跳。
「不,我習慣蓋自己的被子。」他正想拿走他的被子時,卻被她一撲給壓住了。
「妳這是做什麼?」連他的被子她也不放過嗎?
「這幾天我聞這被子的味道已經習慣了,不聞睡不著啦。」她抱緊著那條滿是他味道的被子。
「妳……真是變態。」丟下這話,他拿出乾淨的衣物,走進浴室沐浴。
哇!好棒,浴室門是半透明的毛玻璃門,雖然不能看得一清二楚,但至少可瞄見他結實體魄之美。
林浿葶就這麼抱著他的被子,心滿意足地微微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