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統給我滾出去,我身體好得很,不需要做這些檢查!」
見到醫生和護士被炮轟出去,賴爾憂心地迎上前。「少爺……」
「閉嘴!我不要再聽你的廢話。」姜律擎高舉右手阻止手下的發言。「馬上替我準備快艇,我要出海!」
賴爾瞪大眼睛。「少爺,您好不容易才歷劫歸來竟然又要出海?您是在開玩笑吧?」
「我才沒有閒工夫跟你開玩笑,快滾出去準備快艇!」姜律擎扯下身上的繃帶怒吼著。唉!論起脾氣暴躁,姜家這兩兄弟可真是一個比一個壞。
賴爾難以置信,他覺得主子的腦子一定秀逗了!
「少爺,您失蹤後好不容易終於被找回來,難道一點都不關心您的事業嗎?還有,您也應該讓醫生檢查一下您的身體狀況,畢竟您的健康關係著整個姜氏海運的發展……」
「你剛才不是已經告訴我,我名下的事業好得很,在我失蹤的這段時間都有專業經理人在經營嗎?」姜律擎不耐地瞥了他一眼。「至於我的身體狀況,我自己知道完全沒有問題,你的廢話到底說完了沒?」
賴爾是他最忠心的屬下,姜律擎知道他的出發點全都是?自己著想,但他現在一心一意只想盡快回到白梅島去!他要去接盼晴,他要她知道他絕對不會丟下她!
他那些龐大的海運事業比起盼晴根本微不足道,他只要她!
賴爾仍試圖說服他。「少爺,就算您有很重要的理由要出海,是不是也先見見總部的高級主管們?在您失蹤的這段時間他們都很關心您,也急著要向您報告公司目前的營運狀況。」
姜律擎的反應卻是不耐地推開他後,直直往門口走去。
「少爺,您要去哪?」
「滾開,我要去找快艇,別擋我的路!滾!」
「您不能出去,今天的天候不佳,海浪很大、很危險的……」
就在賴爾急著拉住他之際,大門被打開了,一個女孩衝了進來。
「律擎大哥!」
「羽衣?」姜律擎的表情充滿了驚喜。
「律擎大哥,你真的回來了!」羽衣撲進他懷裡,欣喜地掉下淚來。「感謝上蒼!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你總算平安無事!你失蹤了這樣久,所有的人都好擔心……」
「羽衣,別哭,我不會有事的。對了,這段時間你好不好?我聽他們說你去了台灣?」
趁著姜律擎忙著安慰羽衣的同時,賴爾也乘機把大門關起來,並吩咐僕人為他們送上熱食。他以前就知道,雖然老闆脾氣暴躁對任何人都不假辭色,但只有在面對夏川羽衣時,才會展現難得的溫柔。
一個鐘頭後壁爐內的木柴發出陣陣的燃燒聲,室內的溫度十分暖和,姜律擎和羽衣坐在壁爐前,透過方纔的交談,他們也瞭解這段
時間內對方發生了什麼事。
「原來如此,幸好你很快就被那個小島上的人救起了。」
羽衣放下手中的熱茶,一臉欣慰。「不過,律擎哥,我還是覺得很對不起你,當時你要冒著風雨前往菊豆島之前,我應該盡力阻止你的,那你也不會發生船難被衝到荒島,都是我的錯……」
「不是你的錯。」姜律擎溫和地拍拍羽衣的肩膀。「那夜風雨很大,你已經一再提醒我了,是我太自信而硬要出海,認真說起來你還是被我牽累了,不過幸好我們都沒事。」
他一點也不後悔那夜出海,因為如果不是發生船難,他也不會被衝到白梅島,進而認識谷盼晴──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對了,這段時間內你過得還好嗎?」他關懷地望著羽衣。「我聽我的手下說船難發生後,姜律爵曾來過日本,並硬把你帶回台灣,是嗎?」
聽到「姜律爵」這三個字,羽衣原本愉悅紅潤的臉蛋上就像被施了魔咒般,瞬間變得無比僵硬。她的語氣也變得很不自然。「律擎哥,我的確去了台灣,不過我在那裡很好,沒有任何人欺負我。但我跟那個人之間沒有任何關係,也不想再提起他。」
姜律擎深深地望著羽衣,其實由部屬口中及羽衣這番的反應,他已不難猜出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而且,他跟姜律爵那小子原本是老死不相往來的。船難發生後,姜律爵對他名下的龐大海運事業沒有半點興趣,卻帶走了原本在他身邊的女人……這一點,就很令人玩味了!
「別說謊,你就像我親妹妹般,受了委屈怎麼可以不告訴我這個大哥呢!」姜律擎歎了口氣。「起因都是因為我的那張保險單,對吧?是我害了你,我沒有想到一時興起買的保險竟讓你蒙上不白之冤……」
其實在出發往菊豆島之前,姜律擎臨時興起?自己和羽衣買個保險。受益人部分,他在這世上只有姜律爵一個親人,不過那小子有錢得要命,所以,他想來想去便填上視?親妹妹的羽衣,卻沒有料到這竟為她帶來莫大的困擾。
「羽衣,告訴我,姜律爵欺負了你,傷透你的心,對吧?」
羽衣更迴避他的視線。「沒有……律擎哥,請你不要再問了,我跟他之間真的沒有發生任何事,我也不想再提起這個人,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
「好,我不問了。」看到她痛苦的表情,姜律擎不忍再逼她。「那麼你未來有什麼打算呢?如果你想先離開日本,我可以先送你去歐洲,你可以在那邊繼續唸書。」
「不,律擎哥,謝謝你的好意。」羽衣搖搖頭,堅定地道。「我回來這裡只是想確定你真的平安無事,至於未來我已經決定了──我要回到菊豆島,你也知道那個荒涼的小島是我母親的故鄉,我想回去那邊幫助當地的牧師做點事。」
「也好,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完全尊重你的意見。」姜律擎知道羽衣外表荏弱,但卻是個很有主見的女孩。
「很晚了,你早點睡吧,明天一早我就派船送你回菊豆島。」
「律擎哥,你呢?」
「我?」姜律擎浮起深情的笑容。「我要回到白梅島,盼晴在等我回去。」
羽衣的小臉上滿是欣羨。「一整個晚上都聽到你一直提起這位盼晴小姐,我相信你一定很愛她,會好好地珍惜她!」
她的心房緊縮著,如果姜律爵對她也有這樣一點點溫柔那該多好……唉,她不該再癡心妄想了……「不。」姜律擎搖搖頭。「你錯了,男人有的時候是很盲目的,尤其是面對真愛的時候。我也曾經深深地傷害過盼晴,但一直到失去她後,我才發覺到絕對不能沒有她!羽衣,我知道你的心底始終放不下姜律爵,你突然跑回日本,他一定很擔心,給他一個機會好嗎?」
「律擎哥,請你不要替他說話,我說過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
「我不是替他說話,我只是站在男人的角度?你分析他的心態。」姜律擎微笑地道。
「記得我曾大約跟你提過我的成長過程吧?我跟姜律爵從小在那種複雜的環境下長大,最痛恨的就是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姜律爵一開始就誤以為你是個善用心機的女人,所以難免會有先入?主的觀念。羽衣,你有沒有想過,他之所以會那麼殘忍地傷害你,就因為他太在意你、太愛你,卻又痛恨你是個心機深沉的女人,所以才會有那一連串失控的行為。」
羽衣聽了不發一言,表情依舊冷漠,但心湖卻已悄悄激盪了……???
翌日車子一停在弦月山莊的大門口,姜律爵便像陣狂風般下車,直衝進去!
門口守衛趕緊跑過來。「先生,你找誰?喂,你不要亂闖!」
「滾開!」姜律爵用力地甩開兩個守衛,如入無人之地般踢開大門長驅而入。
守衛在後頭喊著。「站住,你再不停下來,我就要報警了!」
「總裁!」跟他一起來的趙秘書緊張地跟上來。「這棟山莊畢竟是律擎少爺名下的?業,您這樣硬闖不大好吧?要不要讓守衛先通報一聲?」
「閉嘴,你滾開!你再不滾我馬上叫你回家吃老米!」姜律爵怒吼著一掌揮開趙秘書,一臉殺氣騰騰!
他已經夠火大了,這些笨蛋究竟怎麼做事的?居然那麼多人看著一個女人也會看到讓她跑掉!宴會結束後,他一回家便發現羽衣失蹤了,再加上接到日本手下打來的電話詢問有無收到傳真,他馬上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竟為了那個男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他為!該死的!他憤怒得恨不得當場飛到日本宰了姜律擎!訂了最快的一班飛機,他火速地衝到鹿兒島。
「總裁,這樣真的不大好,你看那個守衛真的撥電話報警了!」趙秘書還是試圖攔阻瘋狂的主子。
「滾!」這一次他毫不留餘地,一掌打得趙秘書當場摔到地上眼冒金星。
這時他已闖入主屋裡,屋內的僕人紛紛上前攔阻。「喂,你站住!我們已經報警了,你再繼續亂闖罪名更重!」
「滾開!」姜律爵怒拳狂揮,狂猛的力道打得不少人唉唉慘叫,他暴喝著。「姜律擎在哪裡?叫他給我滾出來,不要當個縮頭烏龜!」
二樓的主臥室內,羽衣迷糊地翻了個身,微微掀開眼簾,赫然發現自己竟躺在一張陌生的大床上。
她立刻坐起,看到坐在書桌前的姜律擎,他正拿著電話似乎在聯絡什麼事情。
「律擎大哥。」羽衣揉揉眼睛。
姜律擎這時也結束了通話,他轉過頭。「你醒了?」
「我昨晚在這裡睡著了?」羽衣趕緊下床。「真不好意思,律擎大哥,佔用了你的床。」
「沒關係。」姜律擎溫和地微笑著。「昨晚我們聊到那麼晚,看你困到睡著了,我也不忍心把你抱回房間,乾脆讓你睡在這裡,反正我一個晚上都沒有睡意。」
他忙著聯絡待會兒要回到白梅島的許多事項,他知道白?泓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盼晴,他必須事先做好最萬全的準備。
羽衣望著地上的一個行李袋。「你馬上就要回白梅島接盼晴姐了嗎?」
他們聊了一個晚上,羽衣已經完全明白姜律擎在這段失蹤的時間內發生了什麼事,也清楚谷盼晴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當然,一接到盼晴,我會帶她去菊豆島看你。」姜律擎意氣風發地微笑著,他知道分離只是暫時的,他絕對不會讓谷盼晴在他的人生中缺席。
「恭喜你!」羽衣真摯地道。「我好高興你能遇到像盼晴姐這樣好的女孩,你們又如此相愛。」
「謝謝,羽衣,那你呢?」律擎凝視著她,再度試圖說服她。「你就像是我的親妹妹,要讓你一個人孤零零地回到菊豆島,我真的很不放心。身為男人,其實我可以明白姜律爵為什麼這樣對你,也許你真的應該給他一次機會……」
「律擎哥,別說了。」羽衣搖頭打斷他。「我跟他之間已經完全結束了,我真的不想再提這個人。你放心,我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的,來,我幫你看看你的行李有沒有遺漏了什麼東西?」
羽衣有意結束這個話題,故意幫他察看行李袋。
這時,他們聽到一連串急速的上樓腳步聲,伴隨著紛亂的嘶吼。
「喂,你站住!我們已經報警了,快站住!」
「姜律擎,你給我滾出來!」姜律爵粗暴地踢開每一扇房門,發現裡頭無人後又衝到下一個房間。
聽到那再熟悉不過的聲音,羽衣的小臉倏地刷白……「是姜律爵。」姜律擎停下手中的動作,玩味地勾起嘴角。終於來了!他就知道以這小子的火爆脾氣絕對不可能忍耐太久的。
「羽衣,你要不要出去跟他談一談?」
「不,我不要見他!」羽衣的反應很激烈。「律擎哥,求求你,我真的不想見他,不要、不要……」
唉……姜律擎無奈地在心中歎口氣,那個笨蛋到底對羽衣做了什麼?竟把她氣成這樣?
「好,你放心,我絕對不勉強你。」他憐惜地輕拍羽衣的背。「我先出去應付他。」
話都還沒說完,房門已被人一腳踹開!
姜律爵一衝進來,看到的就是姜律擎擁著羽衣的畫面,霎時間,他暴怒得恨不得立刻殺了他!
「姜、律、擎!你該死!」
隨著怒吼聲,姜律爵像發狂的猛獸般撲過來,狠狠的一拳也揮向姜律擎。
「喂,姜律爵,你冷靜點!」
「閉嘴,你這個混帳、禽獸!你找死!」姜律爵的攻勢卻更加驃悍,出手又快又準,他真是後悔死了,自己沒事幹?那麼好心,長期派搜救人員找姜律擎,他應該讓鯊魚咬死他算了。
「住手,不要打了,姜律爵你住手!」羽衣在一旁看得又氣又急,可又沒辦法幫上忙,一怒之下扭頭就衝出房間。
「夏川羽衣,你站住!」姜律爵想追上去抓住她,他要立刻把她帶回台灣,再也不讓她離開自己視線半步。
「喂,小子,你急什麼?有些事我要先跟你說清楚。」姜律擎攔住弟弟。
「滾開,我跟你這個人渣沒什麼好說的!」姜律爵發狠地一拳就推開他,他的眼底只有夏川羽衣。
「這可不行,你不想談也得談。」姜律擎硬把他攔下來,腦中已迅速地閃過一條妙計。「在我失蹤這段時間,你一直派人找我我很感激,不過關於羽衣……」
「我不要你的感激,你給我滾遠一點,最好永遠不要讓我看到你!」姜律爵的眼底滿是熊熊怒火,他迅速地掃視了房間一眼,當他見到凌亂的床鋪後更加狂怒。
「你們昨晚一直在一起?該死!你竟敢碰她!」
他那結實的拳頭又揮向姜律擎。
「笑話,我碰她有什麼不對?羽衣可是我未來的老婆,我們馬上要結婚了。」姜律擎利落地閃過他那一拳,並丟下一枚炸彈。
他知道這對冤家的問題在哪裡,他一定要逼姜律爵面對自己的感情。
盛怒中的姜律爵完全被他這句話震住了!
「你們……要結婚?!」他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聲音有多麼粗嗄。
「是啊,快恭喜我吧。」姜律擎微笑著,好整以暇地點起煙看著弟弟的反應。「何必這樣驚訝,你早就知道羽衣是我的女朋友不是嗎?現在我好不容易才歷劫歸來了,當然不願意再跟她分開。所以,我要馬上籌備婚禮把羽衣迎娶進門,跟她恩恩愛愛地共度下半輩子。」
「不!」姜律爵的臉色轉為鐵青,一字一句地吼著。「你不能娶她!她、是、我、的、人!」
他無法忍受羽衣成為別的男人的妻子,除了他,任何一個男人都不准碰她一根手指頭。
「唉,你這樣大聲做什麼?」姜律擎更悠閒地彈彈煙灰。
「現在是什麼年代了,只要我跟羽衣彼此相愛就夠了,我可不會無聊到去管她跟我結婚之前發生什麼事,畢竟她也不是我第一個女人啊!對了,說到這點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明明知道羽衣是我女朋友,也就是你未來的大嫂,你怎麼可以對她做出那種事呢?
要不是看在船難發生後,你一直派人救我的分上,這筆帳我可真要跟你好好地算一算!
「好了,看在兄弟一場的分上,這筆帳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不過我嚴重警告你──你可不要再對羽衣有非分之想,她馬上就是我合法的妻子了!」
「混帳!有非分之想的是你!」姜律爵更猙獰地咆哮著,恨不得當場扭斷他的脖子。「總而言之一句話──她是我的人,你休想娶她!不管要使出任何手段,我都不會讓婚禮順利進行!」
這個消息快把他逼瘋了!如果姜律擎真的執意要娶羽衣,他會不惜一切地破壞,甚至炸毀整座鹿兒島。
眼看事情正一步步往自己計劃中的發展,姜律擎在心底竊笑著,但臉色卻轉為凝重。
「你口口聲聲說羽衣是你的人,但你有沒有想過一個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問題──你愛她嗎?她又愛你嗎?你能給她什麼生活為什麼樣的名分?今天我可是要風風光光地迎娶她,讓她成為姜家的媳婦,你辦得到嗎,姜律爵?」
他知道如果不下猛藥,這傻小子一輩子都看不清自己的真心。
聞言,姜律爵整個人怔住了,姜律擎的話像一顆大石般,把他震得無法動彈……你能給她什麼生活為什麼樣的名分?今天我可是要風風光光地迎娶她,讓她成為姜家的媳婦,你辦得到嗎,姜律爵?
你辦得到嗎,姜律爵?
在姜律爵的人生計劃中,根本沒有「結婚」這兩個字,從小生長在兩個女人的鬥爭中,他真是受夠了!女人對他而言不過是洩慾的工具,婚姻更是他認為最愚蠢的一件事。
自小,母親一直教導他要堅強,要替她「報仇」。她所灌輸給姜律爵的只有仇恨,根本沒有人教過他如何付出真心。
他從來也沒有享受過家庭的溫情啊……姜律擎盯著他的反應,更乘勝追擊。「這兩天我要到國外的分公司視察,不過,我已經交代這裡的手下盡快籌備婚禮細節,所以再過幾天就要舉行了。如果你想留下來觀禮我很歡迎,但是老話一句:我可不希望你再去騷擾羽衣,別忘了她馬上就是你名正言順的大嫂了。我的話言盡於此,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說完後,姜律擎不理會神情僵硬的姜律爵,自顧自地走出房門。
解決了這小倆口的問題後,他更可以放心地直接前往白梅島了,他要馬上見到盼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