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以為自己今天走的是徹底的霉運,沒想到卻讓她順利地溜出柴房,順利地將雪蓮丹拿到手,甚至順利地從那間府邸開溜,遠離了上官朔方的地盤,真是完全應驗了「否極泰來」這句話!
緊握著手中的藥瓶,她的眼角眉梢洋溢著喜悅。
這回,她十分肯定拿到的就是上官家的治病靈藥雪蓮丹,因為在她潛入一間房翻箱倒筐的時候,一名倒霉的丫環恰巧經過,她便順手抓起一旁的利剪,逼迫丫環帶她去取雪蓮丹。
在順利取得雪蓮丹之後,她找了條繩索,將那名無辜的丫環捆綁起來,還塞了塊布在那丫環的嘴裡,免得她的叫嚷聲會把上官朔方給引來,那她可就真的吃不完兜著走了!
要是這回再被上官朔方逮到,不知道他還會用什麼法子來懲罰她?
想到之前他為了搜出她藏在身上的那瓶清露丸,放肆地將大手探入她的衣襟,溜進她的兜兒裡,幾乎摸遍了她的上身,她就不由得心跳加劇,全身血液逆沖而上,令她的臉蛋脹紅髮燙。
雖然她知道男女授受不親,也知道他是在輕薄自己,但她卻奇異地不感到猥褻或噁心……「哎呀,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想他做什麼?」
她甩開腦中的胡思亂想,緊握著手裡的雪蓮丹,加快腳步踏上歸途,終於在日落之前回到了家,那是一間木造的屋子,雖然小巧簡陋,卻整理得十分乾淨。
她放輕腳步走進屋內,來到其中一個房間。
房內的床榻上,躺著一名頭髮花白、年逾六旬的老翁,他正閉著眼假寐休息,那張佈滿皺紋的老臉氣色並不好,看來已臥病許久。
「爺爺。」她輕輕一喚,怕嚇著了正在打盹的老人。
老人緩緩地睜開眼,一看見她,立刻揚起一抹溫暖的笑意。
「可依,你回來啦!」
「嗯,爺爺,我帶回了一個好消息喔!」花可依坐在床邊的小凳子上,喜上眉梢地說道。「我拿到月巖堡的治病靈藥雪蓮丹了,這下子爺爺的病一定可以很快就治癒了!」
雖然老人患的不是重病,但是之前那些便宜、普通的藥材,沒辦法有效地拔除病根,才會令他纏綿床榻許久,現在有了雪蓮丹,相信他很快就能完全痊癒,恢復健康了。
「雪蓮丹?你怎麼會有雪蓮丹?」
「我可是付出相當大的代價才拿到手的。」她的身子被上官朔方放肆地摸索,這代價夠大了!
「可依,你……沒做出什麼糊塗事吧?」老人盯著她臉上可疑的紅暈。
「當然沒有,爺爺放心吧!」
其實這名老人並不是花可依的親爺爺,約莫六、七年前,老人自一頭幼豹的爪子下救了她一命,由於老人沒有子嗣,又看她一個人無依無靠的,所以便收留了她,將她當成孫女般地照顧、疼愛她。
這幾年來,兩人相依為命,花可依也真心將老人當成親爺爺一般,之前他悉心地照顧她,現在他年邁體衰了,自然就該由她來孝順、照料他老人家。
「來,爺爺,吃藥吧!」她自瓶中取出一顆雪蓮丹,並倒來一杯水,伺候著老人服藥。
老人吞下雪蓮丹,才剛喝完杯中的水,突然發現一名陌生男子出現在房門口,老人蹙著眉,狐疑地打量對方。
「怎麼了,爺爺?」
一察覺老人的目光,花可依覺得奇怪,她回頭一看,嬌小的身子在瞬間變得僵硬如石。
「你……你……怎麼會……」過度的錯愕,使得她說起話來結結巴巴的。
是上官朔方?!他怎麼會在這裡?花可依的腦子頓時呈現一片混亂,幾乎無法正常思考。「可依,這位公子是……?」老人好奇地問。
「沒什麼,爺爺,您吃了藥就早點歇著吧!」她小心地扶著老人躺下,並為他拉上了被子。
匆匆安頓好爺爺後,她立刻衝到房門口,不讓上官朔方有任何開口說話的機會,一把抓起他的手,便將他拉了出去。
一將上官朔方拉出屋外,花可依才發現她剛才在心慌之下,竟主動拉住了他的手,而他不但沒有排拒,反而還將她的小手包覆在他的大掌之中。
她像被燙到似的火速甩開了手,然而兩掌相握的熱度不但沒有消退,反而迅速傳至她的臉上,染紅了粉嫩的雙頰。
「你……你是怎麼找到這兒的?」她壓抑著撫摸熱燙雙頰的衝動,瞪著他那張俊臉質問。
「你說呢?」上官朔方不答反問,欣賞地望著她頰上美麗的紅暈。
花可依一愣,望著他臉上若有似無的詭譎笑意,一種猜測浮上心頭,令她恍然大悟地瞪大了眼。
「你——你是故意的?你早就料準了我的行動,故意讓我順利取得雪蓮丹,然後一路跟蹤我到這裡來?」
上官朔方唇邊的笑意加深,默認了她的猜測。
沒錯,他的確早料到她不會安分地待在柴房裡,也早料到她會想盡辦法攀上那個窗子,至於那些堆放在窗口下的舊被子,還是他怕她若不顧一切地躍下會摔疼摔傷,所以在將她關起來後,就立刻去張羅,刻意命人擺放在窗口下的。
不但如此,為了避免她這個迷糊的小賊又拿錯了藥,他還特意派了名丫環去扮演「受害者」的角色,協助她順利取得雪蓮丹。
當她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了那間府邸,踩著輕快的步伐踏上歸途時,他就走在她身後,一路不閃不避地跟著她,只是她一味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絲毫沒察覺自己已被人跟蹤了。
花可依咬牙切齒地瞪著上官朔方,他的默認令她氣惱不已,她氣他的狡詐,更惱自己的大意。
他在將她關進那間柴房時就拋下了誘餌,而她不但像只笨魚般傻傻地吞了餌,還沾沾自喜地以為終於否極泰來了,沒想到反而令自己成了甕中鱉,再也沒有地方可以逃脫了。
「可依小賊,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呢?」上官朔方的語氣輕柔,明明俊臉上掛著無害的淺笑,但卻令花可依感到頭皮發麻。
「大不了我把雪蓮丹還你嘛!喏,拿去!」畢竟理虧的人是她,花可依拿出那瓶雪蓮丹,伸長了手遞給他。
上官朔方沒有伸手去接,只輕輕地搖了搖頭。
「除非是原封不動、一顆不少,否則我無法接受。」他臉上的笑容突然顯得有些無賴。
呵,他可是親眼看見老人吞下了藥丸,要她一顆不少的將雪蓮丹還給他,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你——」花可依瞪大了眼,簡直難以相信他堂堂一個月巖堡的堡主,竟器量狹小得和她計較小小的一顆丹藥。「吃都已經吃了,那你想怎麼樣嘛?」
「我說過,如果你不喜歡關柴房,那就只好送官了。」
送官?花可依的臉色驀然發白。
「不送官也可以。」上官朔方一副好商量的模樣,甚至說道:「我也可以答應給你爺爺更多的雪蓮丹,直到他的病完全痊癒為止。」
花可依懷疑地瞇起眼,她壓根兒不相信他會那麼好心。
他設下圈套、拋下誘餌,讓她順利取得雪蓮丹後,一路跟蹤她到這裡來,絕對不可能是為了要免費送她更多的雪蓮丹,他一定另有目的!
一想到他肯定是故意等到爺爺吞下雪蓮丹才出現,她就不禁氣得牙癢癢的!這個可惡的男人根本就是吃定了她!
「你有什麼條件?」她防備地問。
「很簡單,你必須跟我走。」
「跟你走?走去哪?」
「月巖堡。」
「去月巖堡?」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令花可依愣了愣。「為什麼要我跟你去月巖堡?」
她無法猜透他的想法,要她去月巖堡,難不成是要她當丫環供他使喚,以抵「藥錢」嗎?
上官朔方含有深意地一笑,那對深不可測的黑眸盯著她,語帶玄機地說道:「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花可依的眉心蹙了起來,一點也不想答應他的條件。
雖然他的臉上掛著溫和無害的微笑,但她卻直覺地將他聯想成一頭看準了獵物、正蓄勢待發的豹子。
她不禁開始懷疑,跟他回月巖堡會不會是一個比送官還危險的選擇?
「想想你爺爺吧!」像是看穿了她的猶豫,上官朔方提醒道。「他的病不但需要雪蓮丹,也需要更好的環境來調養,我可以派人將他接到先前的那間府邸,並且命人悉心照料。」
這可惡的男人又再次下了誘餌,這回花可依的心裡可是再清楚不過,但更可惡的是她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沒錯,爺爺的病若能有雪蓮丹以及更好的環境來調養,一定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她沉著臉,為了自己明知他又對她下了誘餌,她卻不得不「自願上勾」而生著悶氣。
爺爺對她的意義深重,不但是她的救命恩人,更是她世上惟一的親人,她不能不為他的身子著想。
「如何,你考慮得怎麼樣?」上官朔方雖是詢問她的決定,心裡卻有十足的把握她一定會答應。
果然,見她遲疑了半晌後,才緩緩地點了點頭——雖然是心不甘情不願的。
「很好。」他滿意地揚起唇角,突然一把將她拉進懷裡。
「你想幹什麼?」她驚喘著抬起頭來,防備地盯著他。
「可依。」他低喚著她的名,黑瞳中有著一絲熾熱的光芒。「你擅自逃跑,我得給你一點懲罰才行。」
花可依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明明是他設下了圈套,竟然還敢厚著臉皮說要懲罰她?
看著他緩緩俯下的俊臉,她本能地意識到他想要做什麼,褐色的眼眸浮現驚慌,但是她還沒來得及出聲抗議,柔潤的雙唇就被他給封住了。
雖然他並沒有深入吻她,只是唇貼唇輕輕刷過,但那一瞬間溫熱柔軟的接觸,卻在她的心裡掀起驚濤駭浪!
她輕撫著沾了他氣息的唇,突然覺得自己的未來是一片晦暗。
不過認識他的第一天,她就被他摸了身子、吻了嘴,若是真的跟他回月巖堡,還不知道會有多少「厄運」等著她?
夜幕低垂,月明星稀。
皎潔的月光自客棧的窗子斜斜映入二樓的房中,恰巧熠熠在花可依那張鐵青的俏臉上。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怒瞪著正坐在桌邊的上官朔方,他閒適自在的神色宛如火上加油一般,令她的怒氣有增無減。
「怎麼了?」上官朔方挑眉望著她,像是不懂她的怒氣所為何來。
「你——你居然還有臉問我怎麼了?你為什麼只跟掌櫃要了一間客房?客棧裡明明還有很多空的房間!」
在她滿心不情願地答應了他的條件之後,他以驚人的速度將爺爺安頓好,接著就立刻帶她上路。
從這裡到月巖堡需要將近兩天的時間才能到達,途中投宿於客棧,本是很正常的事,但這可惡的男人竟然只要了一間房!
他的心裡該不會在打什麼下流主意吧?花可依戒慎地盯著他。
「我知道這裡還有很多空房間,但……我也沒辦法呀!」他露出一臉莫可奈何的表情。
「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太會開溜了,我只好把你留在身邊嚴密監視,免得明早一覺醒來發現你已不見蹤影。」
「我——」花可依本想開口反駁,但想到她的確才從柴房裡開溜,只好勉強按捺著心中的不滿。「我保證不會開溜,這總行了吧?我現在就去向掌櫃的要另一間客房。」
她正想走出房間,豈料原本閒適慵懶的上官朔方突然像豹子一般毫無預警地一躍而起,拉住了她的手臂,將她的身子攬進懷裡。
他的動作快得令花可依反應不及,等她回過神時,竟已被他拉上了床!
「你的保證不可靠。」他收攏雙臂,將她柔軟的身子緊緊地環在懷裡,唇邊噙著一抹壞極了的笑。
為了她爺爺,他當然相信她不會逃跑,可他愛極了軟玉溫香抱滿懷的美妙感受,不願和她有片刻的分離。
花可依僵直了背,在他灼熱的男性氣息包圍下,她的身體彷彿雕像般僵硬,一顆心卻宛如擂鼓,像是隨時有可能會蹦出胸腔!
「放開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同床共枕,我的名節豈不被你毀盡了?」
「毀盡就毀盡。」他說得滿不在乎,心裡卻早已有了某種打算。
「你——」花可依又氣又惱,卻又拿他莫可奈何,只好安慰自己——好在他的雙手只是靜靜地抱住她,沒有像之前那樣放肆地探入衣中輕薄她。
回想起那羞煞人的肌膚接觸,她全身的血液就像煮開的水一般滾沸發燙。
「怎麼了?為什麼突然渾身發熱?」
「我才沒有!」她否認得太快,反而顯得十分可疑。
「真的沒有?」他的嗓音帶笑,刻意在她的耳邊呵氣,感受到她微微的嬌顫,他的黑瞳中盈滿了笑意。
「真的!」她急嚷著,身子變得更加僵硬,深怕他會突然做出什麼驚人的舉動來。
「沒有就好,快點睡吧!明天一早就要繼續上路了。」他暫且放過她,不打算將她逼得太急,免得她一心一意地想從他身邊逃開。
他的手臂環抱著她的腰,她的背緊靠著他的胸膛,女性的柔軟完全熨貼著男性的壯碩,兩副軀體之間沒有半點間隙,彷彿天生就是這般的契合。
在他灼熱氣息的干擾下,花可依的思緒陷入一片混沌,她胡亂地想著——他抱她抱得那麼習慣、那麼自然,怕是常做此種「練習」吧!
不知為何,光是想像他摟抱著其他女人的畫面,她的心口就陡然感到一陣窒悶與疼痛。
大概是他抱得太緊,令她呼吸不順暢的關係吧?她心神混亂地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