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麥迪奇家族,在意大利人中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個富可敵國的家族在十三、十四世紀時就已經享譽歐洲,其強大的影響力包括在政治、宗教和商業三方面,雖然它在十五世紀末曾經逐漸沒落下來,但是在一八六一年意大利全國統一之後,麥迪奇家族再度展現其驚人的力量,蠶食鯨吞的再次成為翡冷翠,甚至是意大利的君主,而他們現在的影響力甚至可達全球。
雖然對意大利的歷史不瞭解,饒從父卻也聽過麥迪奇家族的傳奇,並且知道它現在的家族掌政者叫唐納·麥迪奇。
不過令她訝異的是,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有機會住進傳奇中麥迪奇家族的行館,雖說它現在已改裝成旅館了,不過還是讓她興奮不已。
躺在浴缸內泡澡,房內的電話突然響起,饒從父隱約聽到老公的說話聲,她不在意地繼續躺在浴缸內,讓溫熱的水洗淨她走了一天的疲憊。突然間,浴室的門被推了開來。
「老婆,我到樓下一趟。」
「怎麼了?」她從浴缸中坐起來。
「沒什麼,櫃檯把我們登記的資料弄掉了,請我下去補寫一份而已。」
「噢。」她再度躺回浴缸中。「外頭的空調有些涼,你記得套件衣服再出去。」
「OK,我一會兒就回來。」閻傑進她微微一笑,隨即關上浴室的門。不一會兒她即聽到外頭的房門砰然一聲,她知曉他已出門去。
饒從父繼續在浴缸中泡澡,舒服得一點也不想爬起來,當感覺圍繞在自己周圍的熱水稍涼了些,她便加些熱水,若浴缸的水快滿出來了,有危害浴室地板的危險,她即放些水掉。如此重複幾次,過了多久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直到手腳出現些許皺紋,她才甘心地爬出浴缸,回到房內。
閻傑還沒回來。她套上睡衣將疲憊的身體拋入床中,闔眼休息。本來她以為自己會很快睡著,卻意外地發現身旁少了他,她根本無法入睡。好可怕,二十六年獨睡的習慣竟在一個月內被他給瓦解掉,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不過為什麼他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呢?不是只到樓下櫃檯被寫些基本資料而已嗎?她起身爬到另一邊的床頭,看了眼床頭音響上的時間,十二點四十五分了,她記得自己進浴室時大概十一點左右,那麼他至少也去了一個多小時吧,為什麼還沒回來?皺著眉頭,她考慮是不是該打通電話到櫃檯問一下,但後來還是決定親自走一趟比較好。
迅速地換上輕鬆卻不失禮貌的衣服,帶著卡式鑰匙,她在確定房門有上鎖後朝樓下走去。樓下櫃檯前除了兩位服務人員外,空無一人。饒從父眨了眨眼,又轉頭看了一下三部皆同在一樓的電梯,心知自己絕不可能與閻傑錯過,可若真是如此,他人呢?
走向大門外左右看看,確定自己所在找的人並未在大門外後,她筆直走向櫃檯決定請問服務小姐。然而就在此時,一間門上標有禁止進入的房門霍然被人用力推開,而那人竟是她一直尋不著的老公閣下。突然看到她,他愣了一下。
「老……」她才剛開口,一句獅吼般的聲音突然從那房間傳出來。
「你給我站住,聽到沒有?」因為對方講的是意大利文,饒從父根本是有聽沒懂,只見房門內又奔出一名暴跳如雷,五官輪廓有如刀刻的老年人。
「我叫你給我站住聽到沒有?」老年人再次咆哮,目標正對準著……她老公?
饒從父看著閻傑完全置若罔聞地走向自己,在伸手圈住她的同時間,他柔聲地開口問:「怎麼下來了?」
「我……」她才開口,那名老年人卻又再度咆哮出聲。
「就是她是不是?」
她看了那老年人一眼,又抬頭看向老公。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眼底有著明顯的疑問。
閻傑安撫的輕拍她一下。「沒錯。」他以意大利文回答。
「馬上給我離婚。」
「不可能。」
「你若開不了口,由我來。她聽得懂英文吧?」
閻傑冷眼看他。「你最好不要這樣做。」
「如果我做了呢?」
「一輩子別想再見到我。」
「你在威脅我?」老年人瞇眼看他。
「我只是在告訴你實話而已。」閻傑毫不退讓的直視著他,語氣中充滿強硬。
「你別忘了我是你父親!」
「即使如此我也絕不願意當你野心下的犧牲品。」
「犧牲品?你講這是什麼話,我這樣做不全都是為了你,將來我的一切不都是你的?」
「對不起,我不稀罕。」
「你……」瞪著閻傑,他氣得發抖。
「老公?」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但卻能清楚地看出兩人間的激烈火花,饒從父不安地扯了閻傑一下,總覺得這樣大半夜站在人家旅館大廳中與人吵架不太好。
閻傑再次安撫地輕拍她一下,又對著老年人開口。
「總之,你要我離婚去娶別的女人是絕對不可能的,我勸你早些放棄。」他看著父親唐納·麥迪奇,斬釘截鐵的開口,「還有,我根本不想接掌麥迪奇家族族長之位,大哥、二哥或者堂哥、堂弟都行,求你別再一心想推到我頭上行嗎?」
「你說那什麼話,族長之位……」
「好了,我老婆玩了一天很累,我要帶她上樓休息了。晚安,父親。」他截斷父親的話,隨即挽著一臉茫然的饒從父轉身朝電梯方向走去。
「你給我站住,傑森·麥迪奇!」唐納·麥迪奇呆愕一下後,再次咆哮出聲。
閻傑根本連頭都懶得回一下,帶著老婆進入電梯,緩緩地朝頂樓最高級的套房而去。
真是失策,父親這時怎會待在意大利境內呢?閻傑在電梯內皺眉忖度著,他還以為他會在美國參加那些有的沒的高峰會議哩,沒想到……
唉!真是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倒媚呀!
回到房間之後,好奇心壓過所有的睡意,饒從父認真的凝視著閻傑。
「那人是誰?」她好奇地問。
他沒馬上回答她,卻打開冰箱,從裡頭拿了瓶啤酒出來,又轉頭問她,「你想喝什麼?」
她將視線由他臉上移向他手上的啤酒,「還有一樣的嗎?」
他又拿了瓶飲料出來,跟先前的不一樣,但看得出來也是酒。開了瓶,他走到她身邊的床沿坐下,將她要的那瓶啤酒遞給她。
「我父親。」他先喝了口酒才開口道。
「啊?!」饒從父著實嚇了一跳,他父親?那就表示那個人是她的公公嘍?「你怎麼不幫我介紹一下,天啊!他會怎麼想我?」
「你根本不必理他怎麼想,你是我老婆,只要管我怎麼想就好了。」
「但他是你父親呀!」
「我父親跟你爸爸一樣,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他又喝了口酒,嘲弄的說。
「什麼意思?」她不懂。
「都是自私自利的人。」閻傑的話一針見血。
看著他,饒從父忍不住伸出手緊緊握住他的,她不知道他父親究竟對他做了什麼,但如果那人真與她爸爸一樣自私的話,她是絕對能體會他的苦處。
「我是一個私生子。」
她有些訝異地看著他,她從來都不知道。
事實上,對於他,除了他叫閻傑,在今年八月八日向她求婚,八月十日她答應他之後便拉著她去公證,宣言絕對會愛她一輩子、寵她一輩子,並且有著穩定的工作、穩定的收入之外,她對他的瞭解並不多,一如他對她一樣。
嚴格說起來他們倆算是一見鍾情,而這真的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從小因父母關係而抱定獨身主義的她,其實對戀愛一直都是很排斥的,所以不管多少人追求她,她的答案永遠都是個不字,也不認為自己這樣的生活缺了些什麼。
可是她卻遇見了他,一個什麼也不用做,就這麼自然而然吸引住她全部的光,與注意力的男人。
那是一種非常不可思議的感覺,腦袋抽空,四周聲影遠去,空間裡就只剩下她與他。當地轉頭望向她時,四周的空氣霍然變得稀薄,她只覺得呼吸困難,心跳加快,而當他朝自己走來時,她覺得週遭的一切似乎都轉了起來,而她也隨之打轉。
他們交往不到一個月,在這段時間裡甚至聚少離多,他便開口向她求婚,而她在考慮了兩天之後竟然也答應了他。這婚姻有點像是兒戲,而他們結婚不過一個星期,他就為了工作不得不離開她到美國一個月。
仔細算起來,他們至今認識不到三個月,實際相處不到一個月,也難怪他們會互不瞭解對方的家庭背景。
饒從父用力地握了一下他的手,無聲地給予她的支持與愛意。她一點也不介意他是不是個私生子,她愛的人是他。
「在家族的安排下我父親娶了他現在的老婆,後來卻愛上從台灣到這裡留學的我母親而有了我,他收養我,卻因攸關家族地位的關係而辜負了我母親,我母親在我十五歲時抑鬱而終,我則藉著讀書之名離開這裡,從此沒再回來過。」
「原來你是半個意大利人,難怪你對這裡這麼熟悉。」她恍然大悟的自語著。
閻傑點了下頭,又仰頭喝口酒。
「這次若不是我說要來意大利,你壓根兒沒想過要回來這裡?」
他點頭。
「你們這些年都沒再見過面?」
「沒在意大利境內。」他不回來不表示他們不會去找他,尤其在他靠著自己的力量闖出一些名堂,而他那些兄弟、堂兄弟卻只會當敗家子之後。
「到這兒來你有通知他?」
「沒有。」
「所以他才會那麼生氣?」
閻傑撇了撇唇,不打算將父親是因為要他迎娶蒙特利家族千金,以鞏固他在家族中的勢力,好順利登上旅長之位被他拒絕而發火。
「也許我們明天該去向他道聲歉。」饒從父思索了一下說。
「用不著。」
「老公?」她看著他,眉頭慢慢地攏了起來,「是不是他不喜歡我?」
他霍然轉身面對她。
「他真的不喜歡我?」饒從父被一股失望的力量緊緊攫住。
閻傑放下手中的酒瓶,堅定地握住她的肩膀。「記住,」他望進她難過的雙眼中,認真的對她說:「只要我愛你就好了,你用不著去管別人怎麼想,知道嗎?」
「但是他是你的父親.」她無法跳脫這個結。
他擰了下眉頭。「如果你爸爸不接受我,要你離開我的話,你會聽他的話嗎?」
「當然不會!」她倏然抬頭叫道。
他忍不住露出進房後的第一個真心笑容,認真的說:「那麼我是不是也應該像你一樣,必須在意你爸爸對我的感覺,然後陷入自艾自憐中?」
饒從父不禁無言以對,看了他一會兒,又低頭沉思。
「我真的可以不在意嗎?」她抬頭問。
他認真的點頭。
「這樣也許會影響到你們父子之間的關係。」
「我們父子的關係在你出現前早就已經沒救了。」
「也許你想挽回。」
「我寧願選擇你。」
看著一本正經的他,饒從父再也忍不住,將自己投入他懷中,張開雙手環住他,「我不想變得自私,也不想變得佔有。」
「對我你可以自私也可以佔有。」他親吻她的頭髮。
「你知道我媽媽是自殺死的嗎?」她在沉靜了一會兒後輕聲道。
閻傑擁著她沒有開口。
「我爸一直有重男輕女的觀念,我媽卻連三年都生出女兒,還在生從子時傷到子宮,從此不能再懷孕,對於這一點我爸根本就不能接受。」說著,她突然輕輕地推開他,伸手將剛剛放在一旁的啤酒拿起來喝了一口又一口。
看著她,閻傑始終沒開口。
「曾經我們姐妹三個開玩笑的說,如果我媽還能再生,而且不巧又連續生出女兒的話,我們可能會有四個以四德為名的妹妹。三從四德,這是我爸對女人的要求,而我們三姐妹除了被他用名字拘束外,在我之後更以行動來執行,國中畢業後即不願我們再讀書。女子無才便是德,哼!」她又喝了幾口啤酒。閻傑見她像借酒澆愁般的猛灌酒,終於忍不住伸手制止她,並開口問:「所以你們三個才會報出去自立?」
她點頭。「中國人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媽為沒能替我爸生個兒子一直很自責,所以當她知道我爸在外頭有情婦時,什麼話也沒說。可是她沒想到這樣縱容下去的結果,我爸的情婦竟然替他生了一個他期待許久的兒子。」
「我爸要離婚,我媽不肯,表示她願意收養那個孩子,但那女人不肯答應,從此我家只剩下吵架和打架的聲音,不絕於耳。」
閻傑將她摟進懷中,她靠進他肩窩裡。
「因為我媽數度以性命要脅,所以離婚的事拖了好些年,而那些年雖然我媽盡力想挽回我爸,甚至為了他開始關心起他的情婦和兒子,但是對於早已將心給了別人的男人,能有什麼期待?我媽最後還是自殺了,而那個雖然沒有名份,卻享受著我爸寵愛的女人也正式入主我家。
「他們母子的跋扈在我爸的縱容下,壓迫著我們三姐妹的生活空間,在從夫國中畢業我爸表明要她去工作或嫁人,以免住在家裡浪費糧食後,我們立刻就搬出去。」
饒從父回想起來,忍不住歎息,「這些年來我偶爾還會夢到我媽自殺前一晚和我爸吵架的情形,每夢到一次我就會想一次,為什麼我媽要這麼傻,一個虛有的名份真有那麼重要,竟要賠上自己的一條命?我不懂,如果是我的話,我早簽名蓋章離婚了。」
閻傑倏然皺起眉頭。
因她沒再開口,房內沉靜了好一會兒。
「老公。」突然問她又開口。
「什麼事?」
「如果哪天你不再愛我了,你一定要告訴我。」
他霍然將她推離懷抱,蹙緊眉頭看著她。
「只要你告訴我,我一定會簽離婚協議書,絕對不會為難你。」她看著他說。
閻傑瞬間抿緊嘴巴瞪著她,不知道該罵她還是吻她,竟然對他一點信心都沒有。
「我說的是真的,如果你愛上了別人,或者不再愛我……」
「閉嘴!」
陡然將她壓倒在床,他終於決定還是用吻的方法來阻止她的胡言亂語。
離婚?
不再愛她?
愛上別人?
下輩子吧!
父親的出現代表他在意大利的消息不久即會傳開。所以在狠狠地愛了胡亂說話的老婆一番之後,不理昏昏欲睡的她,閻傑連夜打包行李,連帳都沒結,即帶著老婆從飯店後門溜出去,反正旅館是他家開的,不付錢也沒關係。
隨即,他們直奔此番來意大利的最終目的——威尼斯。
威尼斯,迷離的海上女王,由一百多個小島和三百多座各式各樣的橋連結起來的一個水上城市,水上巴士為其最主要的交通工具。
對於威尼斯的印象,大多人都會想到波光粼粼的美景,無數交縱在於門外的運河,不斷穿梭在水道中的貢多拉,和貢多拉上傳來的動人情歌……噢,美麗的威尼斯,叫人怎能不想它?
可是,想像與現實總有許多差距。
當饒從父踏上威尼斯的那一瞬間,眉頭就忍不住地皺起來。
威尼斯不再美了嗎?不,它依然美麗,但就是因為它的美麗吸引了來自全球各地的遊客,將整個威尼斯擠得水洩不通,放眼望去除了黑壓壓的一片人外,什麼都看不見。
她有點失望,不過在閻傑這識途老馬的帶領下,饒從父還是夢想成真的又游河又喝咖啡,還買了三個漂亮得令她歎為觀止的嘉年華面具,她相信從夫、從子一定會跟她一樣,對這漂亮的面具愛不釋手的。
離開威尼斯後也結束了此次意大利的蜜月之旅,兩人坐了十多個小時的飛機回到台灣。
下飛機時已是半夜十一點半,因為兩個人都在飛機上睡飽了,所以沒有直接回家,驅車到士林夜市大吃大喝一頓,吃慣了台灣小吃再去吃意大利菜,老實說還真是一種折磨。即使身為半個意大利人的閻傑都有這種感覺,所以在夜市裡他大快朵頤得比她還誇張。
瞠目結舌的看著他一邊將嘴巴彎成O型拚命呼氣,一邊又忍不住拚命咀嚼,手上還夾了一大塊蚵仔煎準備再往嘴巴裡塞,饒從父終於忍不住開口。
「老公,吃慢點,沒人會跟你搶。」真像非洲來的難民。
「好好吃!」滿嘴的食物,他口齒不清的說。
「你又不是第一次吃。」交往時她曾帶他來過這裡。
他囫圖吞棗的咬了幾口即將嘴巴裡的食物吞下肚。「不一樣,當初我沒連續餓了半個月。」他迅速地解釋,隨即又送進一口蚵仔煎。
「你在意大利都沒吃東西嗎?我記得有喔。」饒從父好笑的道。餓了半個月?有這麼誇張嗎?
「那些東西哪裡是人吃的!」閻傑含糊的回答。
「老公,你沒忘記自己是個意大利人吧?」她似笑非笑地看他掃光最後一口蚵仔煎。
「可是我從小就吃習慣了我媽做的中國菜,離開意大利之後也盡量選擇住在Ohinatown或有中國餐廳的地方。」他無辜的說,然後伸長脖子朝隔壁賣黑輪的揚聲叫道:「老闆,麻煩這裡來兩份黑輪。」
「要不要辣?」
「愈辣愈好。」
饒從父失笑搖頭,「你真的一點也不像個外國人。」
「我長得比較像我媽。」他從她盤裡偷了一口蚵仔煎說。
她將整盤推給他。「我的意思不只有指長相,還有你如魚得水的舉止,我一直以為你是土生土長的台灣人。」
「入境隨俗,我學習能力很強的。」
他三兩下便解決了她那盤已不再燙口的蚵仔煎,而此時兩盤黑輪正好送上來。
「多謝。」閻傑忽然用台語道謝,惹得饒從父噴笑出聲。
「老公,你別逗了好不好?」她求饒。
「我做了什麼?」他一臉無辜。
她笑著搖頭,見他立刻又再埋頭苦吃起黑輪來,他也吃了幾塊特別喜歡的豬血糕。
「老公,你的英文名字叫什麼?」不像他那麼會吃,他吃了幾塊即將剩下的推給他,無聊的問。
「傑森·麥迪奇。」
「麥迪奇?」不就是那個傳奇家族的姓氏嗎?真巧,沒想到老公竟與他們同姓。「在意大利姓麥迪奇的人很多?」她隨口問。
「還好。
「那你應該知道有一個叫唐納·麥迪奇的人,也就是那個傳奇麥迪奇家族現在的首領吧?你曾經見過他嗎?」
閻傑忽然停下狼吞虎嚥的動作,抬頭看向她。「為什麼這麼問?」
「無聊。」饒從父輕輕一聳肩,「同樣都姓麥迪奇,我想也許你曾見過他。」
「我是見過。」
「呀?」她懷疑地看著他,「那你不會剛好也是那個家族的一份子吧?」
「嗯。」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