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范悠悠決心與藍冬青劃清界線,不想讓自己成為他的負擔,不想讓藍冬青再被她麻煩的現在。
從她被抱下計程車送進他家客廳沙發之後,一直到現在她腦子裡還是整理不出頭緒。
他沒再提吻她的事,彷彿那件事的發生是自然到不用多作解釋一樣,她很想問,但又不知道怎麼開口,也知道自己欠他一句謝謝,可是話一樣梗在喉嚨說不出來。
藍冬青替她脫下長靴,果然如他所料,她的腳踝及腳底都磨出水泡,所以才會在踏出計程車的第一步時,發出「嘶」的忍痛低呻,即使腳會痛,她竟然也不跟他說,想默默一拐一拐地下車,他立刻抱起她,不讓她再多走半步。
他朝長桌一坐,將她的腳架在他的大腿上,手掌握著她小巧纖白的裸足,她的腳趾在他的注視下蜷曲起來——真是害羞的小東西,越藏反而更迷人可愛。他拿藥膏塗抹著發紅的部位,連大拇指旁邊的小小紅腫也沒放過,他才剛抹完,范悠悠馬上將腳丫子從他手中收回來。
「換另外一隻腳。」他勾勾手指,要她自己將腳放上來。
「我可以自己來……」她向他討藥膏。
「腳、丫、子。」他的耐心有限哦。
與其要他探手過來捉,不如自己送上門。
范悠悠鼓著腮幫子,將左腳疊進他手心,讓他快快抹完藥,她再快快收回來。
「你快去洗手啦!」她好窘,覺得今晚衝到頸部以上的血液始終沒有降下來,全積在腦門,讓她頭暈目眩,哦……她的表情一定很可笑!
「你的腳又不髒。」他慢條斯理地蓋上藥膏蓋子。
「哪、哪裡不髒了?你不知道腳是人類全身上下最、最多細、細菌的地、地方嗎?!根、根據研、研究報告,腳、腳……」她在結巴,即使強迫自己要平平穩穩地維持住氣勢,仍無法克制被口水嗆著的小小尷尬。
「這種研究歸研究,不過我知道另一種研究統計,你想不想聽聽?」
他的笑容讓她心生警戒,明知道該用力搖頭,充血發傻的腦袋卻背叛意識地點動,叛徒!
「研究統計,你所謂很髒的腳是部分女性的敏感帶,所以在前戲時男人可以將女人的腳趾頭吮在嘴裡——」他嗓音低沉,說出這番話時讓她腦海裡瞬間浮現出畫面。
如果那幅畫面只是嘴與腳趾也就罷了,偏偏那張嘴還搭配上五官及表情,和此時說話的藍冬青完全重疊,而腳趾頭延伸出小腿大腿,直直朝上繼續勾勒出一個女人的身軀,不是別人,是她。
「腳才不是我的敏感帶!」她吠,下意識抓過抱枕蓋住自己的腳掌,也蓋住他戲謔的目光,雖然清楚他只是戲弄,她就是不爭氣地節節敗退。
「我說的是研究統計。」又不是單指她,既然她自己要承認,他也就不客氣地追問下去:「你的敏感帶不在腳,那是在……」他很有求知慾,麻煩滿足他的好奇心,謝謝。
「在……你你你你管我在哪裡?!」她臉爆紅。
差點被他套問出來,是吧。藍冬青不佔她便宜,也坦誠道:「我的敏感帶是在耳朵和脖子,耳朵只要被吹吹氣就會打哆嗦了,脖子大概用舌頭一舔也會有反應,胸部也很敏感,算是第三處——」
誰管你在眼睛鼻子嘴巴還是屁股呀?!范悠悠很想將這句話吼向他,但她的喉頭完全緊縮,擠不出半個字,眼睛卻又很主動地挪向他說過的每一個部位。
他有對漂亮的耳廓,隱藏在發間……
他有個漂亮的脖子,連結著那張漂亮的臉孔及漂亮的鎖骨,頸子的線條很優美,相較於女人的纖細和男人的陽剛,他得到了完美的綜合……
至於胸部——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什麼胸部沒有胸部她什麼都沒有聽到也沒有想看更不想知道他的敏感帶!
雖然逗她是種樂趣,不過今晚也夠折騰她了,和元司晨周旋了一夜不開心的約會,又慘遭元司晨強吻而狂吐不止,最後還被元司晨那混帳給丟在路上,吹足整夜冷風,是該讓她好好休息。
而且她的臉再竄紅下去,恐有提早腦中風之虞,他從不知道她是個這麼容易臉紅的女人,還是放過她吧。
「至於其他次敏感的部分,等你好好睡一下,我再告訴你。」藍冬青很體貼地催她去睡覺休憩。
他這句話絕對沒有任何惡質的隱喻,但是正常的字句從他嘴裡說出去,聽進范悠悠耳裡卻重新排列組合,並且自動加字扭曲成「等你好好睡『我』一下,不用我告訴你你也會知道」的惡徒專用台詞!
她驚跳起來,摀住狂吠的紅唇,他幾乎可以看到她頭頂冒出白煙。
「誰要睡你一下呀——你你你你……下流!」
藍冬青差點大笑出來,他忍住,嘴角隱忍著抽搐,異常地一本正經。
「你誤會了,我是說,你好好到床上去養神,閉起眼,睡一下,所謂『睡』是指閉目安憩,使身心凝定沉靜,放鬆精神以便隔日元氣十足,迎接美好的一日,等明早你睡醒之後,我再繼續告訴你關於我的敏感帶的事情。現在,需要我抱你回房間嗎?你的腳上抹了藥膏,自己走的話恐怕會將藥膏全擦在地板上。」一字一字,輕柔重複,並且加注貼心解釋,最後還很君子地想為女士服務。
范悠悠終於親身體會到何謂「想挖個地洞坑殺自己」的極致可恥及自我嫌惡到好想死的境界,她嚥下嗚咽,最後一絲站在他面前的勇氣到此全數歸零,一扭頭,管它什麼藥膏擦不擦掉的破問題,拔腿跑進他的房間,將自己埋進棉被裡,從頭到腳牢牢包住沒臉見人。
藍冬青的笑聲愉快地從客廳傳過來,穿透棉被,滑進她耳裡,像打雷一樣的巨大。
她在今天內將一輩子臉紅的次數給用光光了吧……
嗚,范悠悠,你這個笨蛋笨蛋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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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到底是在哪一個環節開始出錯?
她以前不會在藍冬青面前驚慌失措,應該說她對誰都不曾這樣,記得那次他到Bluestar接她回來,她與他睡在同一張床上,她先醒來,淡淡覷看他熟睡的模樣,還能冷靜地慢慢下床,到浴室洗澡,就連圍著大浴巾出來與他四目相交,她臉上都沒有半點赧紅,現在卻光是蓋著他蓋過的棉被,枕著他枕過的枕頭,她竟然就感覺臉頰燥熱,不用攬鏡自照也能猜到自己的慘模慘樣。
是從藍冬青吻了她之後才讓她反常?還是在她沒有察覺的更早之前?
她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以為自己會花掉一整夜來輾轉反側,但是她沒有,她睡得比誰都沉,早上醒來,拿來蓋頭蓋臉幫助她當鴕鳥的棉被不知何時就已被她掙開,滑下胸口,糾結在腰間,兩條修細的腿還露在外頭招搖。
她睡掉整張床最大部分,身軀躺擺成一個小型的「大」字,這副睡姿,她沒辦法安慰自己說藍冬青眼睛瞎了沒有看到,唯一稍稍能讓她鬆口氣的是床邊另一小半的位置並沒有睡著藍冬青,至少能讓她避開睡醒時的惺忪模樣被他看得更仔細清楚。
她在床中央坐直身子,伸伸懶腰,右手臂正延伸到最痛快的角度,藍冬青開門進來——
喀,關節硬生生卡住的聲音。
她按著脖子呼痛,閃到了閃到了閃到了啦……
「我好像挑錯時間進來?」藍冬青沒再笑她,怕她又躲到棉被底下悶死自己。
「……」你知道就好。
「我幫你揉揉。」
「不要!」她跳開,雙手抱住自己的頸子不讓他碰。
「不會連統計研究都說脖子是人體全身上下細菌第二多的地方吧?」他打趣地問道。
「我沒事了,我要去刷牙洗臉。」她遁逃到房裡的衛浴間,鎖門。
「新的毛巾和牙刷都在鏡台前,你有沒有看到?梳洗完之後我帶你去吃早餐。」他在門外提醒道。
她沒應聲,輕易找到他為她準備好的東西,擠上牙膏,她將牙刷塞到嘴裡,有一下沒一下地刷著。鏡台裡的女人模樣沒有她想像中糟糕,還好還好,不過臉好紅哦,唇還腫腫的……呀,有眼屎,洗掉洗掉,對了,昨天被元司晨強吻,想到這裡,刷牙的力道加大,刷刷刷地刷出滿嘴泡泡,再想到昨天藍冬青也親過她,刷牙的力道瞬間削弱,元司晨只有機會沾到唇的外圍,不像藍冬青吻得徹底,嗯……她決定漱口就好了。
咕嚕嚕嚕嚕,呸。
洗完臉,拉拉身上那襲皺巴巴的洋裝,又照了鏡子好半晌,撥撥長髮,確定沒有半根髮絲亂亂翹,她才甘願開門出去,迎戰藍冬青。
「我不要吃早餐,你送我回去。」雖說是迎戰,但她決定先行撤退,整軍完畢再重新出發,懦夫。
「跟我吃一頓早餐是很可怕的事嗎?」他低笑,挑戰她高傲的尊嚴。
「當、當然不是。」她不承認自己的確會怕。
怕什麼?怕她在藍冬青面前不斷失常出糗。
「那麼你幹嘛不呢?」
「我幹嘛要呢?」她反問他。
「因為你餓了吧。」既然昨天把食物都吐光了,睡醒之後當然得先祭五臟廟。
是餓了,很餓,她的肚子誠實地反應這個訊息。
「我餓了可以回家吃。」
「反正你就是想快快甩掉我嘛。」藍冬青聳聳肩,說得雲淡風輕。「好吧,你想回去就回去,我送你。」
如果回得去的話,他隨便她。
他率先離開房間,腳步聲橫越過偌大客廳,開大門。
范悠悠有些後悔了,只是吃頓早餐而已,她為什麼不答應他算了,她也很想跟他一塊吃呀……不對不對不對,她做得很好,不能和他悠悠哉哉地吃什麼早餐,她明明打定主意要和他斷得一乾二淨。
做了幾個深呼吸,她追著他的腳步出去,在客廳胡亂套回長靴奔出屋外,他站在副駕駛座前,車門已經替她開好好的,她疾步走到他面前,右手直直伸向他。
「你借我一千塊,我明天還你兩千。」
「借錢做什麼?」
「坐計程車——呀!」話還沒說完,她人就被藍冬青押進車裡,他扣上安全帶,懶得聽她多吠半句廢言,有他這個現成的司機任勞任怨,她還想挑別人嗎?
藍冬青平穩地將車駛向大馬路,方向確實是往范家。
「我買御飯團給你吃?」經過第一家便利商店,他問,她搖頭。
「御飯團?」經過第二家便利商店,他問,她還是搖頭。
「御飯團?」第三家,沒得到不同的答案。
「御飯團——」第四家。
「御——」第五家。
「好啦,我吃啦!」她投降了,不想整條路上的便利商店全被他問一遍。
他滿意地停車,走進便利商店,在裡頭挑了食物及飲料,幾分鐘後回來車上,塑膠袋裡滿滿的六、七個御飯團和綠奶茶,遞給她。
「吃吧。」他催促她,一邊發動車子。
范悠悠折掉包裝,咬了一口飯團,不吃的時候不覺得飢餓難耐,現在食物嚥下肚裡,喚醒每一顆細胞的食慾,她連咬兩口,咀嚼著混合了海苔和白米的美味。
她吃掉兩個御飯團的時間,他的車子已經來到范家大門。
「御飯團的錢我回家拿給你。」她說完就逕自開車門下車,藍冬青跟在她後頭,唇角噙著一抹笑,絲毫不急著攔她,她跑向警衛室說道:「幫我開門,我要進去。」
警衛室裡坐著范家老管家,彷彿老早就守在這裡等她回來。
「大小姐。」老管家起身朝她一鞠躬,很有禮貌,鞠躬完之後卻沒有下文,例如替她開門恭迎她回家等等。
「幫我開門呀!」她催促老管家。
老管家笑容可掬,卻搖搖頭。「大小姐,你忘了范家的家規嗎?要進去就得先賭贏。」
「那條家規是針對外人,不包括范家人呀!」哪有自家人進自家門還要接受不合理的考驗?!
「沒錯沒錯,所以范家人都有鑰匙,當然不用賭就可以進去了。」老管家瞇眼直笑直點頭,言下之意是她只要掏出鑰匙開門,就能大大方方踩進范家的地盤,沒有鑰匙的話就只能賭運氣。
好極了,她的鑰匙隨著手機和錢包一塊留在元司晨的車上。
「我回自己的家,只不過忘了帶鑰匙,不能通融嗎?」她不相信她這個范家大小姐當得這麼沒尊嚴!
「賭贏就可以進去呀。」老管家仍是一臉可愛的笑容。
「好啦!賭就賭。」她沒在怕的啦,誰教她生在賭徒世家,人生中的第一件玩具就是撲克牌,每年的生日禮物也都是各種賭具,她有自信能賭贏。
「大小姐,請。」老管家遞上早就準備好的撲克牌。
范悠悠洗好牌,將牌平攤,兩人同時抽出一張牌來比大小。
「大小姐,我抽到十點,你呢?呀……六點,真可惜,大小姐你明天再來試運氣吧。」范家的家規是一天只能挑戰一次,輸了想翻盤也沒機會,老管家恪守家規,就連自家大小姐也沒情面可講。
「藍!你還有一次機會,借我,去跟他賭一次!」她跑回藍冬青身邊,拉著他過來。
「總算還記得我跟在你後頭呀?」他還以為自己被她忘掉了哩。
「大小姐,就算藍先生抽到的牌贏我,能進去的人還是只有他一個。」老管家對最後兩個字非常非常的強調,家規就是家規,從立下的那一天起就沒被打破過。
「等、等一等!花伯,你不讓我回家我怎麼辦?!我身上沒有半毛錢,沒有手機,沒有鑰匙,連一件換洗的衣服都沒有,你要我睡在大門口等明天天亮再賭一次嗎?如果我明天還是輸——」
「大小姐,套句老爺常掛在嘴邊的話,願賭要服輸,賭輸別耍賴。」老管家的笑容就像面具一樣,從一開始就掛在臉上,沒有半點改變,不過他體貼地從椅邊拿出一個小行李袋,有禮地交給她。
「這是……」范悠悠愣住。
「換洗衣物。」
「為什麼還幫我準備好換洗衣物……」她不懂,小行李袋卻被藍冬青拎走,連帶用另一手勾住她的腰,將她帶往車子旁。「慢著!我說慢著!」
人,被他塞進座位,車門關上,她嚷嚷的聲音消失。
「藍先生,我家小姐就麻煩你了。」老管家四十五度躬身。
「沒問題。」藍冬青亮出一口白牙,和老管家交換一個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兩人臉上都在笑,老謀深算。
「陰謀!這一定是陰謀!他為什麼會給我這袋已經打包好的東西?!分明就有預謀!」范悠悠又被藍冬青載走,她檢查完老管家替她收拾的簡便行李後,很不滿地指控。
內衣內褲、三套連身短洋裝、一套睡衣、女性用品、保養品、保險套——給她保險套幹什麼?!她身上有哪個部分用得著這玩意兒?!手指頭嗎?!
與其準備保險套,幹嘛不換成現金給她還實際一點,她沒半毛錢吃喝住都成問題了!
「吃喝住都交給我包辦,你不用擔心露宿街頭。」看穿盯著行李袋嘀咕的小女人心思,藍冬青大方出借住處。
她懷疑藍冬青是老管家的共犯,因為情況太詭異,她不得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是……她找不到藍冬青這麼做的理由,只能歸納自己多心。
「不要,你借我錢,我去住旅館。」
「害羞什麼?又不是沒跟我住過,之前我求你去住五星級飯店別住我家,你還拒絕我,現在我歡迎你住了,你反而不要,反常啦?」
她看著他,像在看一個陌路人一樣。
「反常的是你吧!之前不歡迎我住,為什麼現在又歡迎了?」是哪個外星人用藍冬青的皮囊闖入地球,快快現出原形!
以前不覺得尷尬的事,現在變得好尷尬,是她的心態改變了嗎?還是他看她的眼神改變了?
以前的她可以和他獨處一室,自在得好像她才是主人,現在光是坐在同一輛車裡,她都繃緊每一根神經,呼吸著和他一樣的空氣,讓她不由自主地覺得喘不過氣來,心臟躁動、血液奔流急促,耳根子好熱好燙,那種感覺並不像和元司晨在一起時難以忍受,而是一種……她不懂的陌生感受,她有點害怕。
不過,她的改變她還能理解,藍冬青的改變她就真的完全不明白了。
脫離她,他才快樂,不是嗎?
但他現在卻做著應該會讓他不快樂的事。
「你除了我之外,還能靠誰?」藍冬青反問她,不認為以她這種性子,會有什麼好朋友可以收留她。
「我就說你先借我錢呀……」她可以誰也不靠,只靠新台幣。
「借錢免談,你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身無分文餓三餐等明天再走路回范家去賭,賭輸了再餓三餐再等後天去范家賭,再賭輸就再餓三餐等大後天去賭……再不然就是跟我回家,供吃供睡供住。」
笨蛋也知道要選哪一個,這種時候講骨氣的人一定是腦殘。
她笨,但不腦殘。
「那你明天會載我回家再賭一次嗎?」
「會。」
「賭輸的話,後天呢?」
「會。」
「大後天?」
「會。」
藍冬青開出來的條件太優渥,無可挑剔。
「基本上我明天一定可以成功地賭贏,所以再住一天應該沒什麼關係……」范悠悠自顧自地喃喃說道,邊咕噥邊點頭,作出決定:「好,住你家吧。」
「小事也要想那麼久。」藍冬青輕拍她的腦袋瓜子,自然而然得彷彿早已習慣。「走吧,御飯團還沒吃完,我們回家吃早餐。」
「……對吼,你還沒吃。」
藍冬青被她奴役了一個早上,開車出去又開車回來,結果卻沒能把她甩掉又原車載回,坐在副駕駛座的她至少還咱掉兩個御飯團,開車的他只能眼睜睜看她吃,可憐哦!
她小小的良心甦醒了。「我拆一個餵你,鮪魚的好不好?我剛剛吃覺得這個口味很好吃。」
她動手拆開包裝,將海苔捲好,遞到他唇邊,方便他一張開嘴就能吃,藍冬青也不客氣地開動了。
范悠悠以為自己的目光是緊盯著那顆墨綠海苔包裹的日式飯團,但總不自覺地連帶瞟見他的唇,她看得有些傻掉。
因為傻掉了,她完全是不由自主地開口,「藍,你為什麼要吻我?」
還以為她不會問呢,能從昨天忍到現在,真是佩服她的耐力。藍冬青笑覷她,正好一個紅燈,他停車,與她四目相交。「你覺得討厭嗎?」
「是不會討厭啦……至少比起元司晨來說的話。」簡直是好太多太多,有比較就會有勝負,她直接判藍冬青贏。
他伸手按著她的後腦勺,將她的小臉壓抵到自己面前,聲音聽起來不怎麼高興,眼睛瞇起,薄唇逼近她的。「拿我跟元司晨比?」
不然她沒有人可以比較呀。范悠悠沒辦法開口回答他,因為她只要稍稍動一下嘴唇,就會碰觸到藍冬青的嘴了,藍冬青顯然就沒有這層顧忌,他繼續說話,唇瓣輕微地磨蹭到她,吐出來的氣息跟著字句餵進她的呼吸。
「贏他是理所當然,我有絕對的自信,你昨天的反應也告訴我這個事實,我喜歡你的反應……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吻你嗎?」
她不能點頭,兩人的距離太近太近太近了,一點頭就等於將自己的唇送到他嘴裡,像她手上那顆被吃掉一口的御飯團。
「因為,我不喜歡你身上留有他的味道。」
最後一個字說完,他吞噬她的軟唇,她手裡的御飯團滾出掌心,落在腳邊,而她的手,攀上他的脖子,加深這個吻——
燈號變成綠燈,後頭的車子猛按喇叭,連警察都來關切,最後藍冬青吃上一張妨礙交通的罰單,而范悠悠再度嘗到血液沖腦的中風窘態。
罰單上還括號寫了慾火焚身,一時勾動天雷地火……
哦,那個警察幹嘛不去寫小說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