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秀融收回好奇的目光,看著擺在眼前烤得香酥金黃的海鮮披薩,空氣中散發著濃濃的起司味。
范姜東焱用手拿起一片披薩豪邁的往嘴裡送。「快吃吃看,用手拿起來吃特別好吃,保證你一吃就會愛上。」
申秀融很輕易地被他給說動,從善如流用手拿起一片披薩吃了一口。
海鮮的鮮甜和窯烤面皮融合的絕妙滋味,瞬間在嘴裡化開來,香濃起司絲在唇畔拉開,真的是一吃就愛上了。
「我說的沒錯吧!」范姜東焱開始進攻第二片披薩。
她點點頭,咬下第二口。
「義大利面也超讚的,還有葛森親手煮的咖啡,簡直是人間極品,如果你不想喝咖啡,可以來杯花茶,葛森可以根據你的需求調配獨特的花茶配方。」
「葛森手藝這麼好?你好像每樣都推薦耶!」看著他滔滔不絕,她越聽越好奇了。剛剛明明還說葛森是損友,怎麼現在又讚不絕口了?
很矛盾的說詞,但又很有趣。
跟他在一起,好像每一件事都變得有趣,這種感覺豐富了她乏昧的生活和拘謹的靈魂。
「葛森可是擁有米其林星級認下的名廚,能嘗到他的手藝需要好運。」而他,就是那個帶給她好運的男人。「我是你的幸運星!」
他眨眼,眼神透露一絲得意和暖昧。
然後,他伸手又拿走一片披薩,朝她放電的同時不忘努力填飽肚子。
她又被逗笑了。
彎著甜甜的笑意把手裡這片披薩慢慢吃掉。
在她吃完第一片披薩時,他又拿走一片。
看著快被他掃光的披薩,她忍下笑意搶食,在他又要拿走最後一片披薩前搶過來。
他訝異地瞪著她。
她得意地當著他的面,把披薩送進嘴裡咬下。
「好幼稚。」他笑她,眼裡儘是寵溺。
望著他投落在自己身上的溺愛眼神,她一時傻了。她給人的形象一直是冷淡並帶著強大的疏離感,即使是想追求她的男人也都小心保持距離,接近她的態度更是步步為營,深怕一不小心就會自尊掃地。
有些男人甚至一接觸到她冷冷的目光便轉身走遠。
唯有他,以果斷且堅定的態度積極接近她,輕鬆開朗的性格更同時感染了她,而且他不吝對她展現男人對女人的寵溺目光,甚至還敢取笑她。
她喜歡這樣的男人,可能很快就會愛上……
「我忘了告訴你,通常葛森都會提供兩份披薩,你不用搶也有得吃。」看她發傻了,他伸出手摸摸她的雪頰。「既然你這麼愛吃披薩,看在你被我迷倒露出傻乎乎的表情,滿足了我男性自尊的分上,等一下那份披薩全部給你享用好了。」
「我才沒有……」她尷尬得臉紅了起來,雪白的頰瞬間染成一片迷人的嫣紅,她單手撫額低著頭無聲呻吟。
「你有。」他堅持。
「不跟你說了,我要去外頭走走。」和屋內溫暖的氛圍無關,跟他坐在一起很熱,她感覺臉頰熱烘烘,熱氣一直冷卻不了。
起身從側門離開茶館,她順著茶館側門一條整理過的鋪石小徑往往後山走去。
隱約聽到潺潺流水聲,冷涼的山風從小徑那頭穿過來,讓她發燙的臉頰逐漸降溫。
「裡頭熱,但外頭會冷,小心忽冷忽熱感冒。」范姜東焱隨後跟了上來,把她擱在位子上的薄毛料外套順便帶出來,披在她纖細的肩頭上。
「我只是待一下,馬上就進去了。」她腳步微微一頓,沒想到他這麼快跟出來。
她想自己冷靜一下,至少讓臉頰上的熱氣消散後再進屋內。
「都出來了,你絕對不會想那麼快進屋。」他自然地摟住她的肩往前走。「反正葛森手腳慢,下一份披薩還有得等。」
趁等待的時間,他陪她走走。
頓時,她感覺熱氣又湧上來。
這會兒她不只臉頰冒熱氣,連帶被他摟著的肩頭,還有緊貼他胸膛的後背,都隱隱透看暖意讓她體溫升高。
范姜東焱沒發覺她的異樣,熟門熟路地帶著她繞過一段蜿蜒小徑,來到後山臨溪的空地。
這裡藏著一個世外桃源,他們站在悉心整理的鋪石子路上,旁邊還有松木遮雨架以及長木椅。
倚欄憑望,一條溪谷往盡頭不斷綿延。
溪的另一面是綠色山巒,此時這個幽靜溪谷完全沐浴在月光下,清澈的溪水潺潺流著,不管是往上眺望還是往下看著溪谷,都是空靈清靜的美。
「你說的一點都沒錯,我想待在這裡。」看來,這裡也是他的地盤,而且這裡溫度更涼了點,能幫助她散熱。
但身邊這個大暖爐不斷的傳遞熱源給她,讓她冷熱交替,只好藉由聊天轉移注意力。
「你常來這裡?」
「這間是我爺爺的房子,我小時候在這裡住好幾年,不過後來我搬到市區上學,又出國唸書,直到三年前回國後才繼承這間房子……說常來也不算,去年租給葛森後,才又有機會踏上這裡,重新整修。」這裡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由他親自整理。
他的語氣帶著細微不易察覺的感傷,但她卻感受得到。
美頗微微仰起,她有些意外的凝望著他。
發現他的眼神也帶看一分感傷,讓人不敢驚擾。
她有點擔憂。
范姜東焱低頭對上她的注視,望看她透看憂心的美目,為了讓她安心,也能更瞭解自己,拉近彼此距離,他扯唇,苦澀落寞地吐露出內心的秘密——
「爺爺是我最敬愛最敬重的人,所有兒孫輩中他也最疼我,不過我卻是唯——個在他病逝前,沒能來得及見他最後一面的人……」
她靜靜聆聽著,心裡漫上一片苦,他內心的遺憾她感同身受,她的母親在生下她不久後便撒手人寰。母親當時一定很放不下她,而她卻不記得母親的最後一面……
「我對不起爺爺,但爺爺不怪我,還把他最愛的老房子留給我。」他歎息,語氣帶著一絲悲傷。
他的感傷和落寞,激起她的同情心。
「你把房子整理得很好,周邊也規劃得不錯,你爺爺應該知道你會用心保存他的房子,才會留給你。」她竟然開口安慰他,她這輩子長這麼大還沒安慰過人,而且對方還是個男人。
「你說得一點都沒錯,我爺爺應該是這樣想的。」而他也盡力而為。「小學妹謝謝,你的安慰撫平了我多年的感傷,真是令我太感動了。」
他言詞稍嫌誇張,乘勢把她擁進懷裡。
她臉紅地掙離他燙人的懷抱,臉頰又湧上強大熱氣。
「別……」她移動高跟鞋退後兩步,卻在這時看見自己左腳旁有條小蛇在地上蠕動,她。涼驚地馬上朝他撲過去。「啊——」
她嚇死了!顧不得矜持,粉臂主動勾著他的頸項,跟剛剛羞窘掙脫的舉措憲全不一樣。
「後悔不給抱是不是?沒關係,我不會記恨的,想討抱抱我不會拒一」
「蛇——有蛇!」她才不是討抱抱,是因為有蛇啦!
她完全陷入驚慌失措的境地,花容失色。
申秀融緊緊勒住他的脖子,那力道簡直快把他掐死!
他被勒得呼吸有點不太順暢,黑眸睦大瞪著她在腳邊蠕動的小蛇,使了點手勁才把她圈在自己脖子上的一雙細臂拉開一些些。
「我快斷氣了,你別勒我……」她不容易喘了兩口氣,才開口想說話,驀地,她又把他勒住。
范姜東焱瞬間臉色鐵青、呼吸困難。
他青著臉把她攔腰抱起來,快步離開那裡,往回大步走到小徑上。
「安全了,你快放手。」他啞著聲。
她虛了地上一眼,確定沒有令人頭皮發麻的生物,這才鬆開手。
他感覺到她的手勁鬆了一點,大口大口喘氣,讓肺葉重新活絡過來。「呼——我差點死在你手裡。」
「不好意思……」她尷尬地咬唇,手臂垂落兩側,但還是帶著防備輕輕挨在他懷中,尚不敢輕舉妄動,就怕那條蛇又靠近。
「不過是一條小蛇,你竟然差點把我勒死!」瞪著她。涼慌發白的小臉,他繼續用力呼吸。
「對不起……」
「老天,我差點一命嗚呼,被一個女人掐死!這說出去會被笑死,等一下千萬別跟葛森提這件事。」
她沒空理會他的冷笑話,挨在他胸膛上的小臉頻頻回頭看著後方。「蛇……」
就怕又有蛇出沒。
「小蛇只是出來透氣,沒空理我們,你不用擔心它會過來當我們的電燈泡。」
「蛇跟電燈泡沒有關係,你別再胡扯了!」她都嚇死了,他還有閒情逸致說笑。
「蛇跟電燈泡關係可大了。它沒過來這裡,我們之間沒有電燈泡打擾,我才能安心地吻你。」
話落,他低頭銜住她微啟的紅唇,把她的驚慌吻掉,給她一份溫柔的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