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準備下堂課要用的課本,才剛坐下,就見身邊站著臉色不善的周玉蟬。
剛才與白悠然走出樹林回校舍這邊時,給周玉蟬看到了;雖然沒有什麼親密動作,卻已撩起周大小姐滿腔的妒火了,那眼光像要吃人似的!
湘郡眨了眨眼;這樣的盛氣凌人好像是抓到丈夫偷腥的妒妻,挺嚇人的!她不知道周玉蟬為什麼總是擺臉色給她看,但沒有給她正面難堪也就不去在意。可是如今人家可是大剌剌的在所有老師面前對她惡聲惡氣,她那可能會不在意?太過份了!
「與白悠然?」湘郡笑瞇了眼,一臉天真無邪。
「是!」她記憶中白悠然不曾與女人單獨走在一起。
「他是我的男朋友你不知道嗎?」她甜甜的用著四周拉尖耳朵的人可以聽到的音量說著。
這可真是大新聞呀!
英文老師周玉蟬與會計部門的施美伶小姐二年來明爭暗鬥,企圖得到白悠然已是公開的秘密。大家正冷眼旁觀猜測「鹿」死誰手呢!那裡知道這個上任不到半個月的代課老師沒兩三下即收服了白悠然那個木頭人的心。
也難怪啦?宋湘郡上課第一天就被封為「雲凌之花」,使得許多未婚男老師天天有意無意的在她身邊晃。這等美貌,配白悠然還真有點可惜?也難怪白悠然會心動。人家不僅出身良好,美貌氣質更是出塵不凡,以這樣的條件嫁給企業名流當貴婦人才恰當。周玉蟬敗得並不冤枉。
周玉嬋沒想到宋湘郡會自動貼上白悠然女友的標記,這女人根本不懂含蓄!
「你別胡說!白大哥不會對一個都市大小姐動心!他不需要你這種嬌生慣養的大小姐當妻子!」
「你又不是他,怎麼會這麼清楚?你也不是我,又怎麼會知道我除了嬌生慣養就一無可取?失陪了,我要去上課。」妒忌中的女人不宜搭理!湘郡抱著課本往教室走去。她不確定白悠然要那一種妻子,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不會要像周玉蟬這種陰陽怪氣又莫名奇妙的女人;愛上這種女人一定很辛苦。老天!他們甚至還沒戀愛,她就一副佔有的表情,也難怪追不到白悠然了!湘郡自信比周玉蟬更適合白悠然!所以她當走了他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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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最後一堂課,湘郡晃到柔道社門口。本來有點後悔來打擾他,正想轉身離開,卻看到柔道社中有一個女人正坐在白悠然身邊,因而停住了腳步,瞪大眼努力看過去。
妒火正在腹中翻騰!那個女人是誰?
「宋老師,來找我嗎?」周凱文跑過來,對門外的她叫著,表情受寵若驚。
「呃——不是,我來看看而已!打擾了!」不行,她得快點回去苦思對策;她可沒想過除了周玉蟬之外還會有別的女人來與她搶白悠然。戰況激烈到她想像不到的地步,她恐怕有點失算了!
「既然來了,就進來看看嘛!」周凱文已好幾天沒碰到她了。當然,他不知道這都是宋湘郡刻意避開的結果。此刻只想好好把握良機,讓佳人欣賞他精湛的功夫與認真的教學態度——正是打動佳人芳心的大好良機。
「不好吧?你們正在練習。」她又想留下來打聽那女人是何方神聖。似乎見過,但卻想不起來她是誰。
「有什麼關係!反正你又沒課了,人家會計主任都蹺班來探望了,你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周凱文熱心的拉著她的手進去。
原來她就是會計部門的施美伶小姐。由於沒有直接對上過,就沒把她放在心上。湘郡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手被周凱文握著,只專心打量她的「情敵」。
長相白淨,稍嫌古板嚴肅,一雙眼充滿精明幹練的光采,儼然把白悠然當私有物似的跟在一旁,手上還拿著他的袋子。
倒是白悠然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他正專心的對學生授課,一邊放著錄影帶講解比賽時容易犯的錯誤。再過十來天就要北上比賽了,課程愈來愈緊湊,校方也加派了幾位體育老師來幫忙,所以周凱文才會在這裡。其他下午沒課的體育老師也全都在。那個上回對她毛手毛腳的林東強又走了過來。眼睛一亮的對準她。
宋湘郡今天放下了秀髮,穿著小洋裝,露出白晰修長的小腿,合宜的襯托出美好的身段。老實說她開始有點後悔這麼穿了!中午沒有得到白悠然的注目。反倒現在招來一些無聊人士;精心打扮卻換來這種結果!討厭透了!
「宋老師!今天很漂亮哦!」
「謝謝。」不著痕跡的往白悠然那邊走去,怕林東強又來個熱情的勾肩搭背。她可消受不起。
周凱文不識相的亦步亦趨,黏在她身後
「你這邊坐一下,等一會兒我們這些教練全要與學生對打,藉此發現他們的弱點再加以矯正。」
她只是點頭,選了最靠近白悠然背影的椅子坐下,正好迎視上那雙精明又敵視的眼光——就在她隔一個位置的地方。
「你是誰?我怎麼沒有見過你。」冰冷的聲音不客氣的傳來。
「我也沒見過你。」湘郡不想與無禮的人說話。
施美伶睥睨的上下打量她,冷哼了一聲,心中有了氣,故意失聲道:
「你該不會是中午那個自稱是白老師女朋友的不要臉女人吧?」
這根本是存心要給他難堪!敖近的男老師都詫異的看向她這邊了!宋湘郡昂起下巴——
「當他的女朋友就不要臉嗎?」
「喂!施小姐,不要隨便開口侮辱人!」周凱文一副英雄姿態的站在湘郡面前,他不會讓謠言中傷她!
「如果不是有人臉皮厚,我怎麼會打抱不平!她簡直在侮辱白老師的人格!」施美伶的聲音更大了,引來學生們的注視。
湘郡實在是有一肚子不淑女的話要說出口,但是在學生面前她不能做壞榜樣,她受的禮教不容許她在大庭廣眾下做出潑婦罵街的事。但這個女人太可惡了!不僅侮辱了她,也把白悠然扯了進來,她幹嘛得白白受這種無妄之災?以為她會怕嗎?
顯然施美伶把她的閉嘴不言當成被她嚇住,眉眼間更是得意。
「你不要太過份!你的下班時間是五點,卻蹺班跑來這裡,誰不知道你心中打什麼算盤!現在又無緣無故攻擊宋老師,你什麼意思!」周凱文很少生氣,但這次他真的動了肝火;他不允許有人將他心中的美人任意欺凌。
湘郡悄悄起身,不理那些圍在她面前打算替她打抱不平的男老師,往門口走去。這種女人構不成威脅!白悠然不會看上這種女人!氣歸氣,心中至少是安心了!她必須走,如果不走,怕會在學生面前失態的與那女人互相叫罵!她不能這麼做,只好眼不見心不「氣」了。
「湘郡!」
才走出門外沒多久,身後立即傳來白悠然的低喚。她訝異的回首,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更不知道他會追出來,他聽到什麼了嗎?
「什麼事?」她擠出笑容。
「對不起,讓你難堪了。」他忍不住輕拂開她臉上的髮絲。
「沒關係,她不是我在意的人,受怎麼說隨她!我只在乎你的感覺。」趁著四下無人,她出其不意摟了他一下。他是她的!她知道他很在意她,這就夠了。
「你到那邊等我。半小時後我們提早走。」他在她耳邊叮嚀。她受的委屈他全看在眼底。
中午就傳出湘郡以他女朋友自居,他心湖激動震湯,久久不平。周玉蟬已找上他要他否認;他沒有否認,心中盈滿欣喜,只想再看看她。剛才聞風而來的施美伶又來糾纏,沒想到她更沒風度,當場給湘郡難堪!要不是在校園內得自律,保持老師形象,他早就不惜一切衝過去將那女人丟出去——這麼暴力的想法生平第一次產生,居然還是對一個女人!可是,到底他的自律功夫沒有想像中的好,見湘郡走出柔道室,他立即追了出來!因為怕她難過。為了他,她受了不少委屈!
「悠然。」她擔心的看他。「你會覺得我自稱是你女朋友很不要臉嗎?」她只要他的答案。心中怯怯的,怕得到的是肯定的答案。
他緊握住她的雙手,搖頭。
「我很高興你這麼說。」
「真的?」心情瞬時好轉。俏麗的小臉毫不掩飾欣喜的笑意。
「真的。」他只是不相信像她這麼好的女孩為什麼會喜歡他。女孩兒的心思他向來不懂,但他敏銳的直覺已告訴他,這女孩對他有好感是事實;一時之間,他有些不知所措,但欣喜的成份居多。
突如其來的羞澀教她將一雙小手由他手中抽開,放在身後,退了一步又一步,笑道:
「我先到草地那邊等你!」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奔向後校園的方向。一身輕紗白洋裝在陽光下舞動,像只美麗的小白蝶,他有些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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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強離開台灣已是三天前的事了。全家人都知道她守夜的那一晚她並沒有在小屋中;可是第二天回家後,沒有一個人向她問起,為的是給她時間回味,並且有著開誠佈公的準備。
水晶坐在大客廳中她最喜歡的角落。今天沒有煮咖啡,坐著一個墊子,手中抱著大抱枕,整個頭埋在其中。浣浣一年四季只喝溫熱的水果茶,久而久之她也受了些影響,偶爾也泡上一壺水果茶度過無聊的時光。當然她學不來好友那巧手變出的上百種花樣,只會最簡單的——檸檬、百香果加蘋果以及兩包香片茶包,再加冰糖。她要求不高,可以入口就好。真要喝上好的,就只有上台北叨擾丁皓他們了。
她右手的中指上多了一隻鑲著碎鑽的金戒指;不名貴,也不特別亮麗,但這只戒指卻是石強在課餘之時打工存下來的錢所買的。
「從來沒送過你什麼東西,知道你不愛花稍的飾品;可是,我仍是選擇了這只戒指。因為私心下,我想用戒指套住你的手指,套住你的心。買它一年多,始終放在身邊,我不認為送你是好主意,雖然它是為你而買的。」
那夜,她縮在他夾克中取暖,從內袋中發現了這枚戒指,石強才遲疑的說出戒指的由來。他的心一直是矛盾的,而水晶替他做了決定,逕自戴在右手中指上。
「石強!你認命吧,今生今世你已經擺脫不掉我了!」
在半夜兩點的時刻,水晶拖著石強下山,開車衝到台中市,找到一家朋友所經營的金飾店;不管會不會嚇到人,直叫到人家開門,嚇得她朋友以為有人打劫。
最後,終於如她所願的買到一枚男用戒指,牢牢的套在石強的中指上;還逼迫朋友在戒指內側刻上「白水晶」三個字。付了錢,不再多聽朋友交友不慎之類的抱怨,拉著石強走人。
在車上,她笑得媚惑與得意——
「你是我的男人。」
而石強只是感動又憐惜的緊緊摟住她!
「什麼都好,只要你快樂起來!」
是呀!他要自己快樂!水晶抑不住笑意,愣愣的看著戒指。石強答應以後會不定時的捎來消息!她不要他在學習的過程中來回奔波,她只要隨時隨地知道他平安且順利就滿足了。
已是黃昏時刻,水果茶已涼了許多。由落地窗望出去,可以看到那批救國團的學員正辛苦的在扎馬步。近二周的訓練讓那些菜鳥叫苦連天!今天還好,由二哥帶領,要是換上悠雲,他們可慘了!
五哥悠遠因為得替殊懷補習,每週會回來住三天。而平常就由她與悠雲輪流教導殊懷。水晶早已看出殊懷對悠雲藏著情意,偏偏悠雲沒有接到電波。大三的課程對他而言不算挺重,今年暑假他去一家大公司的台中分部應徵工讀,當了兩個月的小弟,發現自己開始對做生意起了莫大的興趣,已開始著手規劃畢業後要走的路。憑他的開朗出眾,當然會有一大票女生瘋狂對他,可是那小子再三發誓,退伍之前絕對不交女朋友,要是來個兵變就太丟人了!因為無心於男女之事,當然接收電波的功力就遲鈍了許多。
二人真要來電,只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才想著,就見窗口跳進來一個修長的身影;除了她那個不正經的弟弟還會有誰?
「口渴死了!今天的校際辯論會死了我大半細胞!」白悠雲跳坐在椅墊上,抓起茶杯喝了好幾口才吐出話。由市區搭公車回來,距家中還有好一段路,白悠雲向來是慢跑回家,不花錢又可運動。
「輸了?」水晶揚起眉問。
「太侮辱我了!你以為我F大辯論社的社長是幹假的呀!要是當年你這第一名嘴的A大之寶遇上我,那容得你風光!我當然贏了!只不過下場淒慘得只差沒讓那群女人的口水淹死。笑話!我口才好、人英俊關她們什麼事!好像我有什麼優點全拜她們所賜,比我還興奮。無聊!」白悠雲憤忿不平的喝光所有的水果茶。
水晶含住笑。伸出右手揉了揉他的頭。
「好孩子放了學要快快回家,現在外面壞女人很多,得小心不要慘遭毒手。」
白悠雲推了她一把。「去你的!吃我豆腐。」然後眼尖的抓住她手腕。「這是什麼?」他瞪著戒指。
「這個呢,叫做戒指,純金打造,目前市價是一萬伍仟元新台幣左右,上頭有七顆碎鑽……」
「誰問你這個。是那來的?」
「吃醋嗎?」水晶不正面回答。收回手,正巧看見大哥與宋湘郡雙雙站在前院廣場上看著那批學員練武。
「咱們來賭一把!不出半年,咱家會有一個大嫂。」
「我寧願賭當完兵後會有一個姊夫出現。」白悠雲拒絕轉移話題。
「嘿!不會讓我太快當舅舅吧?」他別有深意的瞄她肚子。
「去你的!滿腦子色情思想。如果他不回來,搞不好你一輩子無緣當舅舅!」水晶踢他一腳。
白悠雲的痛呼引來對面書房的殊懷,她好奇的走過來,有些擔心的看著他。
「怎麼了?悠雲哥哥?」
「沒事,他只是在練習豬叫。」水晶說完,立即往窗口飛出去。當然白悠雲跟隨其後。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交手了,正好趁今天大展身手,以期晚餐大大開胃。
「大哥救命!」白水晶奔向她大哥,卻在近身時揮出雙拳。
非常有默契的。白悠雲也攻向白悠然。
白悠然身形動也不動,格開水晶拳頭的同時,另一手擒拿住小弟的腕穴。
「不知死活的東西!」水晶翻身落在圍牆上對小弟笑叫。
「今晚特訓。」白悠然對著白悠雲與水晶說著。他們二人最近偷懶得離譜!不用功也就算了,居然還大大的退步。
「該糟!」水晶吐吐舌。「哈,湘郡!今天好漂亮。」縱身一跳,又站在他們面前,不理白悠雲的抱怨。
宋湘郡笑道:
「謝謝!又來打擾了!」
「如果你能打擾到半夜就感激不盡了。」水晶附在她耳邊說著。
大哥的眼光始終無法從這小美人身上移開,就代表今天她如果能待到晚上,大哥就沒有太多的心思操練她與悠雲。
「好了!今天到此為止,各位學員可以休息回活動中心了。」另一邊的白悠宇做完今天的訓練課程後宣佈解散。其實本該還有十分鐘,但剛才水晶與悠雲的一場追逐已吸引住所有學員的目光!心已不靜,多練何用?提早下課讓學員們回去了。
門廊那頭,白夫人走過來笑道:
「都回來了嗎?就等你們開飯了。湘郡,才正說你好幾天沒出現了,今天可要多吃一些哦,來!大家全部進來!」
一行人全移向飯廳。白夫人坐走後想起什麼似的開口:
「對了,悠然,下午有幾個日本來的人找你。明天早上還會來。」
「有留下名字嗎?」
「姓桑野。是對兄妹,還有兩個高壯的手下。你認得嗎?」
白悠然點頭,沒有多說。湘郡立即想到是早上看到的那些人,擔心的表情全浮現在臉上而不自知。老天爺!不會是有人不服他的武功上門踢館吧?那兩個巨人一定不是善類!
白家所有人全不著痕跡的注視宋湘郡那張俏臉,又不約而同的將眼光移轉到白悠然身上。
看得白悠然有些不自在。他當然看得出他們眼中的戲謔,湘郡的不安感染了他。他只好主動解釋道:
「去年我去日本當評審時,主辦人就是桑野武道館的館主。那時他的一雙兒女遠赴大陸求藝沒有遇上,之前與他們兄妹有數面之緣,可能是來台灣觀光之餘順便來探望我們,沒有惡意。」
水晶偏是那壺不開提那壺的道:
「難說喲!搞不好人家是學成了想來與大哥一分高下,好揚名回日本。」
湘郡的心又提了起來,一雙手緊緊纏著衣擺絞動。怎麼會這樣呢?悠然生性淡泊,又不與人爭名奪利,可是卻有人會無聊的上門較量。真應了那句——「閒賦家中,禍從天上來」。
「宋小姐,菜不好吃嗎?」李嬸子端著最後一道菜,坐下時叫著。因為湘郡雙手藏在桌子下,面前的碗筷動也沒動。
「呃——很好吃——」湘郡急急忙忙回答。
白悠然將她雙手從衣袖中拉出來,輕道:
「我不會有事。」
「哦。」她仍低著頭,雙手改捧住碗,怕眾人看出她的失態,忙扒著白飯。
殊不知她的表情早出賣了她的心思。她想保護白悠然,這念頭雖然可笑,卻很堅定。只是她憑什麼來保護他?功夫?她不會!口才?她不會日文。事實上她沒有本事達成心願,唉!煩心透了!
白悠然責怪的看了水晶一眼,水晶只是微笑以對;從沒見過大哥這麼保護、在意過一個人。
而白悠雲則好奇的問母親:
「我們家的白米飯這麼好吃嗎?宋小姐與殊懷都埋首吃飯不夾菜的。」
白夫人橫了兒子一眼。
「你坐在殊懷旁邊不會多照應一點嗎?也許她喜歡吃的菜正好擺在她夾不到的地方。悠然,你也別怠慢了湘郡。」
白悠雲恍然大悟的轉頭看著殊懷精緻的臉。「你要吃什麼要對我說啊!難怪你會常生病了,營養不夠嘛!來,這些都是我喜歡吃的,你也吃吃看。我吃什麼,你就吃什麼,早晚會長得跟我一樣又高又壯。」夾了一大堆菜到殊懷碗中,沒見到殊懷嚇壞的表情。她根本吃不了這麼多……不過,她倒是很仔細的記下悠雲喜歡吃的東西。
另一頭的白悠然也相當照應湘郡,雖然她有些食不知味;那些人到底想做什麼?她一定得弄清楚才行。否則她不僅會失眠,也會將那些已經很乾淨的傢俱擦成碎片。
飯後。
白悠然將湘郡拉到後院的石亭中休息。在走之前不忘交代悠宇督促水晶與悠雲的特訓。
「你在想什麼?」
「以前常有人上門向你挑戰嗎?」
「沒有。相信今天那些人也不是專程來找我們打架。十二月的比武大會定會碰頭,他們不必刻意前來。你太擔心了,知道嗎?」
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一個不開心的女孩子,但他非常在意她的憂喜,只想看到她愉快的一面。
「你願意教我武功嗎?」她突然問。
白悠然怔了下,拉起她的雙手仔細的撫摸著,輕道:
「你不適合。倒是學一些防身術可以。」
她順勢的偎進他懷中。
「我好怕你出意外,竟然想保護你,是不是很可笑的念頭?」
他低笑,已習慣她的動作,發覺她小小的身子老愛靠在他身上,而他向來與任何人都保持距離,竟然也對她的依偎感到天經地義,彷彿千百年來他們就是這樣習慣著彼此。不可否認的,他愛極了這感覺;而她似乎在他懷中找到了很舒適的位置。她想保護他!中午時他就有這感覺了,除了不可思議外,更有著太多的感動!從來沒有人認為他是需要保護的;打小開始,他就肩負長男的責任,父親對他的要求自是更加嚴格。然後,有了一票弟妹之後,他自小便有天生的保護欲,總認為他本來就是一個保護者,所以從不敢在該學習的事物上抱著輕忽的態度。
她想保護他,並不可笑。她有種令他安心又舒適的氣質;在心靈上,她有強大的力量來保護他!畢竟她攻陷了他鋼鐵意志中某一處溫柔的角落不是嗎?沒有人比她更厲害了!
「怎麼不說話?」湘郡埋首在他頸窩中,輕吻了他一下,不敢抬頭,怕看到他取笑的眼光。「你想笑就笑吧!趁我沒看見的時候,給你笑三分鐘。我要計時。」
「湘郡。」他抬起她下巴。「我不會笑你,你本來就有力量保護我。」
他實在是個體貼的大好人!湘郡著迷的看著他剛毅的面孔,心想要是能這樣看他一輩子會是件多麼幸福的事!難怪周玉蟬與施美伶會戀慕他這麼久!而且下午還對她出口惡言。這麼好的男人誰都想要來當丈夫。
「你沒有打算結婚嗎?」她突然想起這個問題。他年紀不小了,也有女人心儀他,為什麼他到現在仍不結婚?如果他是不婚的,那是不是意謂著她的倒追也是枉然?不行呀!她已經愛上他了,他不可以不結婚!不然她就得去當修女了!
白悠然搖頭。
「你在想什麼?我不是不婚,只是向來沒有心情去想這方面的事。」
那還不是一樣!他沒有心情去想不就代表不想娶老婆嗎?怎麼辦?她已經這麼努力勾引他了!他的反應很親切沒錯,可是並沒有動心呀!湘郡的心又沉到谷底。該不會到後來她的下場與周玉蟬她們相同吧?可是他的吻這麼美好,理應是有些感覺才會迸出火花吧?她看不出他在想什麼,他太內斂了!除了體貼,她什麼也不知道!會不會他說「喜歡她」也是不忍傷他的心才說的?因為她先說了,所以他不得不說?
完蛋了!她變成多疑猜忌的壞女人了!
不行,她得回去好好想一想才行。
白悠然見她臉色陰晴不定,正要問她時,水晶從長廊那邊走來。
「對不起,打擾一下。湘郡,周凱文來接你了,你有跟他說要他來接你嗎?」
「沒有呀!」湘郡皺起眉頭。周凱文怎麼知道她來白家?什麼時候他成了她的接送司機了?
「那我打發他回去好了!」水晶揮手要回前院。
湘郡想了一下,叫住水晶——
「不必了,我正想回宿舍,與他一同走好了。」
白悠然與水晶都愕了一下。怎麼突然說要走?因為周凱文來了?白悠然心中驀然湧起一股酸溜的情緒。他早看得出凱文對湘郡有著勢在必得的追求之心;而湘郡又住他家……近水樓台不說,凱文本身俊朗又活潑,而且年紀與湘郡又接近!強力攻勢之下有誰不會動心?加上自己又拙於言詞,只怕湘郡對他的好感僅止於兄妹之間的那種吧!也許那吻……也不過是一種友好的表示,西方人不都是這麼表示的嗎?
「不多留一會?等會讓我大哥送你回去。」水晶瞄著大哥的臉色一無所獲,只好代大哥留人了。
「大麻煩了,不必了。」湘郡拒絕,心想白悠然還有很多事得做,老是麻煩他真的不好意思。要使他愛上她首先要獨立自主一些,別老是讓他遷就她。如果表現得太孩子氣,只怕白悠然真會把她當妹妹看,到時她就欲哭無淚了!她可不想六個月之後與哥哥相同帶著一顆碎裂的心回英國。她只想帶丈夫回去!
「好吧!我先過去,他在前院。」水晶聳肩,先走回前院。紅娘這玩藝兒不挺好當。她還得回前院面對母親的詢問。母親大人對她手指上的戒指可好奇透了,今天不說清楚就別想睡。先煩惱自己的事吧!
湘郡見水晶走遠,原來也打算跟著走,卻發現白悠然沒有跟過來;她回首看他,他只是半倚著石亭的柱子。雙手插在褲袋中,深深看著她。
「不走嗎?」她折了回來。感覺得到他情緒的低落!對了!她忘了給他一個告別吻,她等了一整晚,就是想趁無人時吻他呀!怎麼忘了這件大事!
踮起腳,輕輕在他唇上一吻;但他沒有回應!湘郡有些失望,他的唇雖仍溫暖,卻有些僵!他不喜歡她吻他了嗎?她花容失色的想著。
今晚似乎諸事皆不順。不行!真的要回去從長計議一番了!不然她會死得很慘。是不是她太生澀了,沒一點技巧才引不起他熱烈的回應?
「我——回去了,你不送我到門口也行。」她慌張的轉身走向長廊。
白悠然身形動了動,伸在半空中的手在遲疑片刻後緊握成拳重重的捶向石柱!阻止自己想抓牢她的衝動!她有絕對的自由去選擇她要的男人!中午說是他的女朋女或許只是普通的那一種——至於吻,她甚至已開始覺得他淡而無味了,剛才她的失望盡收入他眼中。
忍不住又捶了一拳,絲毫不理會手骨傳來的劇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