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古代,大陸 >> 歡喜冤家,日久生情 >> 惡婢作者:明星 | 收藏本站
惡婢 第4章(1) 作者:明星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哎呀,王爺您不但生得一表人才、玉樹臨風,還寫得一手好字,瞧這字虎虎生風、蒼勁有力,恐怕這世上再無像王爺這般文韜武略樣樣精通之人了……」

    「鳳一笑,別以為你狂拍本王馬屁,本王就會容忍你平日的不分尊卑,以下犯上。」

    正拿著剪子修剪花木的鳳一笑聞言,非常不滿的撇撇嘴說:「王爺,奴婢是句句肺腑之言,絕對沒有拍您馬屁的意思。還有,奴婢要澄清王爺剛剛對奴婢的誤解,奴婢絕對沒有不分尊卑、以下犯上,奴婢從來都視王爺為再生父母、今世佛祖,奴婢……」

    「行了行了,本王最討厭聽你那套花言巧語,你有拍本王馬屁的工夫,不如好好照顧本王的藍姬。雖說之前你在後山救過本王一命,但一事歸一事,若藍姬被你養死了,你就該好好想想自己會有什麼下場。」

    「王爺,您真偏心,為了藍姬,居然這般恐嚇奴婢,您再這樣,奴婢可是會吃醋的。」

    殷煜祺好笑道:「你有什麼資格吃藍姬的醋?」

    「喲,王爺真是貴人多忘事,莫非您忘了,前幾日您捧著冰鎮酸梅湯跑到我房裡,對奴婢又親又摸,若不是當時門外有人……」說到這裡,她還露出一個嬌羞的表情,「您說不定會對奴婢做出什麼事來呢。」

    「為何本王突然有種被訛詐的感覺?」

    「奴婢不敢。」

    「本王很懷疑,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是你鳳一笑不敢的。」

    「王爺您又冤枉我……」

    「真是個愛耍嘴皮子的刁奴。」

    看她一臉春風得意,他冷哼一聲。明明膽大妄為地調戲了他,竟敢裝出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婦模樣!越想就越呢不得把她捉到懷裡懲罰那張氣死人不償命的小嘴。

    不過聽她將他剛寫好的詩詞念得抑揚頓挫,韻味十足,倒勾起他幾分興致。

    「本王倒沒想到你居然識字。」

    「王爺忘了,我奶奶嫁進鳳家之前是讀過書的富家千金,小時候奶奶不但給我講了很多有趣的典故,還教我作畫習字。雖然不敢說自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比起那些大字也不識一個的姑娘,我也堪稱是才女一個呢。」

    被她那副認真的模樣逗笑了,殷煜祺朝她招了招手,「過來過來,寫幾個字,讓本王瞧瞧你這半調子才女究竟有幾分本事。」

    「那多不好意思,雖說我識得幾個大字,但和王爺這般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出口成章的人物比起來,我鳳一笑可不敢關公面前耍大刀。」

    「少囉唆,本王讓你過來你就過來。」

    「王爺,您真粗魯,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

    嘴裡雖然嚷著,但她可不敢馬虎,用衣擺擦了擦手,這才挨近桌邊。

    一接過他遞來的毛筆,她便忍不住道:「玉體通透,筆毛柔軟飽滿,筆身雕著山水畫,果然好筆配好人。」

    讀了一會,她揮眉深思片刻,便認真的用筆尖蕪了蕪墨汁,有模有樣的在紙上寫下一首古詩。

    春秋滿四澤,

    夏雲多奇峰,

    秋月揚明輝,

    冬嶺秀孤松。

    寫完,她輕輕將毛筆放下,眼巴巴地看著他,似乎在等著他讚賞兩句。

    殷煜祺原本還期待能看到她寫出一手好字,結果眼下這詩句的確不凡,可短短二十個字卻被她寫得歪七扭八,丑不堪言。

    見他斂起眉頭,鳳一笑一本正經的問:「王爺您瞧我這字寫得如何?」

    未等他答話,她便繃起面孔,努力學著他的模樣,壓低嗓音道:「嗯,甚好甚好,此女果然並非池中之物,當真令本王刮目相看,該賞該賞。」

    不理會他吃驚的表情,她又恢復本來聲音,忙向他微微施一禮,「謝王爺誇獎,不知道王爺要賞奴婢什麼好東西?」

    「看你每日悉心照料藍姬,又救本王於蛇口之下,今日又寫出一手驚世好字,本王就賞你一頓豐盛晚膳好了。」她學著殷煜祺的聲音把話說完,是時肚子裡應景的傳來咕嚕聲響。

    一直沒吭聲的殷煜祺被她逗得出聲而笑,忍不住吃力帶寵溺的捏了捏她的臉頰,笑罵,「你這丫頭,連本王都敢戲弄,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鳳一笑可憐兮兮的揉著肚子,「可是王爺,人家現在真的很餓。」

    她的聲音軟糯、表情可愛,縱然堂堂奉陽王是鐵打的心,也被她撩撥得心頭蕩漾,久久不能自己。

    ***

    劉福寶是奉陽王府廚房裡的一個小雜役,今年十五歲,父母雙亡,六親無靠,他從小被王府大廚劉萬三收為義子拉拔長大。

    自從鳳一笑進王府當豬倌之後,和他之間的關係最為親密,她剛進王府的那段日子,覺得她與自己同病相憐的劉福寶常偷塞一些點心給她吃。久了,兩人也就變成了朋友。

    這日,劉福寶被他義父派出王府採購,適逢也是鳳一笑每月一日的例假,兩人便結伴出王府,在奉陽城東遊西逛,玩得不亦樂乎。

    到了晌午時分,兩人都累得不行,肚子餓得咕咕直叫,鳳一笑想起奉陽城西有個張老頭賣的煎餅特別好吃,便拉著劉福寶準備找張老頭烙兩張煎餅一飽口福。

    王府伙食雖然不錯,可鳳一笑是個貪嘴的丫頭,每次出府,總要在城裡吃些好吃的。

    那賣煎餅的張老頭劉福寶也認得,雖已近近七旬,身子卻非常硬朗。每次兩人去張老頭那吃煎餅,一笑姐都會逗那老頭幾句,張老頭一開心,便常給他們多打顆雞蛋,或是多放些醋。

    又累又餓的兩人好不容易來到城西,一心想著今兒個要多買一份煎餅帶回府去吃的鳳一笑,卻發現原本張老頭擺攤的地方居然變成一幢豪華酒樓。扁額上清清楚楚寫著「福滿樓」三個大字。

    「一笑姐,咱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這裡怎麼和兩個月前有些不一樣?」

    劉福寶傻傻的看著眼前這幢豪華酒樓。

    鳳一笑也站在那裡張望半天,滿臉不解的道:「兩個月前,我倒是不曾聽張老頭說這裡要開酒樓,莫非張老頭擺攤的地方被人給佔了?」

    這時,一個年約六旬的老婆婆走過來,小聲向兩人詢問。

    「姑娘啊,你們要找的張老頭,是不是幾個月前在這裡擺煎餅攤的那個張老頭呀?」

    她立刻點頭,「婆婆,您認識張老頭?」

    「唉!」老婆婆重歎一口氣,無奈的搖了搖手,「別找了,張老頭兩個月前,讓人硬生生給打斷一條腿!」

    「啥?!」

    聽到這話,鳳一笑和劉福寶立刻驚叫起來。

    老婆婆小聲道:「當時在這條街擺攤的一票小販,幾乎都被福滿樓的老闆給趕走,張老頭是個牛脾氣的人,就和人家槓上了,結果那天就被人打斷腿,如今還躺在家裡不能下床。」

    正說著,就見一頂轎子在福滿樓門前停下,轎子裡走出來一個五十歲上下,財大氣粗的男人。

    他留著兩撇八字鬍,手中還裝模作樣地拿了一把象牙玉骨扇,腰間掛滿價值連城的美玉。身上一層層的衣服看得出料子極佳,不過五顏六色的,襯得他像顆會走路的花粽子。

    福滿樓的夥計見狀,連忙一抖手中的抹布,堆著滿臉笑容,討好地跑出來。

    「哎喲,這不是金爺嗎?您老今兒個怎麼有空大駕光臨?我們掌櫃的前天還念著您,最近是不是不在咱們這奉陽城發財,跑到別的地方遊山玩水去了?沒想到果然把金爺給念來了,您快裡邊請。」

    就像看到自己的親爹,那夥計又是噓寒又是問暖,熱情地把那人請進酒樓。

    見福滿樓裡出來了人,老婆婆便嚇得轉身就走,攔都攔不住。

    鳳一笑也沒去追,思忖一番,邁開腳步就向酒樓走去。

    結果腳丫子還沒踏進酒樓,另一名夥計就臭著臉把她擋在門外。

    「出去出去,你當這是你們家後院的菜園說進就進吶?身上有銀子嗎?看你這一身的寒酸相,也想來我們福滿樓吃飯?」說著,大拇指比了比不遠處一個紅色牌子,「瞧見沒,沒有一百兩銀子,就甭想踏進福滿樓一步,這是咱們樓裡的規矩。」

    被擋到門外的鳳一笑立刻不悅了,「我說這位小哥,你們開酒樓的怎麼還挑客人?有你們這麼做生意的嗎?」

    那小夥計拿白眼掃了她一圈。這丫頭雖然長得漂亮,身材又高挑修長,可她身上那套粗布衣裳以及腳上穿的草鞋,頓時就把她的身家揭得一清二楚。

    哼笑一聲,夥計用一種非常瞧不起她的口吻道:「哪來的野丫頭也敢在福滿樓撒野?告訴你,我們老闆可是大有來頭,就連當今皇上來了,都得給我們老闆三分薄面。」

    鳳一笑一聽樂了,扯著他問:「莫非這福滿樓還是皇親國戚開的?」

    那夥計下巴立刻揚得老高,「那是自然,我們老闆可是赫赫有名的錢大海。」

    正說著,就見又一頂轎子過來,他急忙把她推到一邊,奉上諂媚的笑容,招呼客人去了。

    還想找他理論的鳳一笑被劉福寶一把扯住,「一笑姐,此地不宜久留,咱們走吧。」

    「可我還沒吃到張老頭的煎餅。」

    朝她使了記眼色,劉福寶把她拉到一處偏僻的角落後道:「剛剛我聽那夥計提到錢大海,一笑姐,你知道錢大海是什麼人嗎?」

    她哼了聲,「我只聽過胖大海,至於錢大海是什麼東西,我還真不知道。」

    劉福寶趕忙摀住她的嘴,小小聲的說:「你老家在臨州,不知道錢大海是啥倒也不奇怪。這錢大海的確來頭不小,他姐是貴妃,還替皇上生了兩個皇子,如今錢貴妃正是得寵之際,所以錢大海才敢在奉陽城如此囂張。」

    說著,他歎了口長氣。「張老頭這事就算鬧上官府,恐怕也無人敢受理。」

    鳳一笑挑眉,「這錢大海再怎麼有本事,在這奉陽城裡,難道還比得過咱們家王爺?」

    「唉,咱們王爺雖然也是數一數二的大人物,可王爺平日極少出府。即使是出了府,地方官紳百姓,哪個不把王爺奉為上賓小心款待著?」

    「而且錢大海的欺上瞞下是出了名的,就算他橫行霸道,也不會在王爺面前表現出來。正所謂官字下面兩張口,王爺平時日理萬機,哪有多餘的閒工夫管這些瑣事?」

    她撇撇嘴,拉著劉福寶的衣袖道:「走,咱們瞧瞧那受了傷的張老頭去。」

    ***

    「鳳一笑,王爺的書房平日連我這個貼身丫環都不許隨便出入,你一個小豬倌怎麼三不五時的就往這鑽?還有沒有規矩了?」

    「哎喲,大腳姐姐今兒個心情似乎不佳,怎麼一看到我就橫眉豎目的……還有,我沒隨便往王爺書房鑽,我找王爺可是有正經事的。」

    「就你一個小豬倌能有什麼正經事找王爺?」珠兒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又糾正道:「還有,別再叫我大腳姐姐,別忘了我比你還小兩歲呢,誰是你姐姐,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叫你姐姐還不是尊敬你嗎?要不以後我改口,叫你大腳妹妹?」

    「鳳一笑,你怎麼這麼惹人厭呢?都說了別叫我大腳……人家的腳根本不大,我上回不就踹了你一下嗎?又不痛,怎麼記仇記到現在?」

    兩人在書房外吵個沒完,書房裡正鑽研劍譜的殷煜祺嚴厲的咳了一聲。「你們兩個都皮癢了是吧?竟敢打擾本王讀書。」

    罵了句後,又喊,「珠兒,讓鳳一笑給本王滾進來。」

    聞言,她頓時一樂,還挑釁地朝珠兒眨眨大眼,「瞧,王爺請我進去呢。」

    珠兒哼了一聲,「王爺明明說讓你滾進去,幾時說請了?」

    「滾進去這三個字,不是含著『進去』兩個字嗎?至於那個請字,王爺只是不好意思說出口而已,大腳姐姐你的腦筋真是不開通,難怪一輩子都是王爺的使喚丫頭,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說著,不理會珠兒氣得煞白的小臉,蹦蹦跳跳向書房走去。

    殷煜祺的書房非常寬敞,有十幾排落地大書櫃,擺滿了各種書籍,據說這些書都是多年來收集到的寶貝。

    來到書案前,鳳一笑恭恭敬敬地請了個安,嘻皮笑臉道:「王爺,奴婢滾進來了。」

    仍舊是一襲月白色長袍的殷煜祺,頭戴紫金盤龍冠,五官俊美,英氣逼人,僅是坐在那裡,就有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他瞥了鳳一笑一眼,眸中流過幾絲異彩,唇邊漾起一道極不明顯的笑容。「本王怎麼不見你滾著進來?」

    「嘿嘿,王爺若想看雜耍,奉陽城裡多得是,我鳳一笑算個什麼東西?就算真的滾進來,也不見得能博王爺一笑。」

    「哼,你一天不和本王耍上嘴皮子,似乎就不快活。行了,你剛剛說找本王有事,究竟是何事?」

    鳳一笑見他眼含春風,眉頭盡展,聽他說話語氣又帶著幾分輕鬆,便知道他今日的心情不錯。

    確實是如此,藍姬的果實已經長到快拳頭大小,再過一陣子,就能熬湯食用,這教他怎能不開懷?

    她立刻向前湊近幾分,握起兩個拳頭,討好地替他捶了幾下肩膀。

    「我說王爺,您整天待在書房中看書寫字,腰酸了吧?腿痛了吧?來,我給您捶捶,這可是我們鳳家祖傳的手藝,一般人可是享受不到的哦。」

    坐在椅子上享受她伺候的殷煜祺瞇起眼,笑道:「你是打破了本王的花瓶,還是弄破了本王的字畫?」

    「王爺何出此言?」

    「若不是闖了禍,你怎會無端端的跑到本王書房來獻慇勤?算了,本王最近心情不錯,就算你真的打破本王的寶貝,本王也會念在你把藍姬照養得枝繁葉茂的份上,免去你這頓責罰。」

    鳳一笑繼續討好的替他捏肩膀,一邊捏一邊還出其不意地吃他豆腐。說起來,這男人根骨奇佳,身形瘦削結實,身上還散發著一股清新好聞的味道,讓她很是喜歡。

    手上動作著,她嘴上可也沒閒下來,「王爺,雖說我當初是曾經在很不小心的情況下,弄壞您一幅百鳥朝鳳圖,可事後我不是修補得天衣無縫,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半點瑕疵嗎?」

    「哼,可惜那幅百鳥朝鳳圖卻被你用雞糞給玷污了。」

    每次想到這事,他就為之光火。

    「王爺,這您就不懂了吧?這老百姓都知道龍和鳳雖是吉祥物,但畢竟是存在傳說中的神獸,是以世人總喜歡將蛇比作龍,雞比作鳳,所以我給您那幅百鳥朝鳳圖塗的雞糞,其實就是鳳糞啊。」

    「鳳一笑,你可以再給我鬼扯淡一點!」

    她立刻扁起嘴,委屈道:「王爺,您又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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