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冷梅靜靜地隨他抱著,已經看不透自己的心在想些什麼,到底要些什麼。
有種想要抓住這個男人的想法在心底蔓延,然而牽掛著蘇州家人的心讓她左右為難,她不想把自己逼入絕境,更不可能為了一個粗野蠻子而捨棄愛她的家人。
但人生總要有一次追求些什麼的機會。
當應祈的身影無時無刻充滿她的腦海,她那顆曾經以為早已佔滿某個男人的心再度活躍地跳動,空出了偌大的位置,等著這個男人進佔。
活了二十個年頭,此刻她很清楚地感覺到原本死寂的心活了過來,這全都是因為她戀上了這個惡棍。
她時而溫柔體貼,時而憨厚逗人,時而淘氣頑皮,時而邪佞惡劣……不管是哪一個應祈,總能讓她平靜的心泛起漣漪。
如她所預料,今日他不會放過她,就算她待會兒拒絕他的求歡,他肯定也置若罔聞。
被放置在床榻上的海冷梅別開眼,不敢看他充滿侵略意味的眼神。
「你今兒個倒不反抗了。」應祈輕嘲地道,動手褪去她的外衫。
如果是以前,她這麼溫馴,他會以為她想開了,心甘情願成為他的妾,但他知道如今躺在他身下的女人並不是這麼想。
「你不是一直想要得到我嗎?」海冷梅低低地反問,藏在眼睫下的眸子掠過一抹濕意。「你想要就拿去……我不會反抗的。」
如果能讓她從這場不應該的愛戀中得到解脫,就算他是個與官為敵的土匪也好,她都接受。
至少……他是個可以讓她愛得正大光明的男人。
她過分溫馴、逆來順受的模樣,不像是平日的海冷梅,這讓應祈的心瞬間往下沉。
他不是看不出她的變化,這陣子他屢屢在生意上告捷,捧著大把銀子回鷹家堡,卻見她的表情從開始的帶著欣喜,到後來的平靜無謂。
她是怎麼了?他正正當當地做生意不好嗎?
她現在這模樣,不僅沒讓他的yu|望消退,反而讓他升起一種想刻意欺侮她的念頭。
「我是很想得到你,而我確實也等了好幾個月。」
承認想要一個人的yu|望沒什麼可恥的,應祈一向坦承面對自己的感情,他知道自己在乎這個小女人。
他的大掌粗魯地褪去她的內衫,露出肚兜包裹著的高聳胸脯,他邪惡地以掌罩住捏擰。
「呀!」海冷梅吃痛地低鳴,秀眉微微攏緊。
她想,他是因為氣怒吧,過去他求歡時,從不曾刻意弄疼她,頂多將她逗得無法招架,甚至沒有像現在這樣惡眼相向。
這樣也好,至少當她要離開時,他不會掛念她。
他們兩人,一個是豪門千金,一個是粗鄙的土匪頭子,任誰都會說不相配,那麼,她何不在愛苗剛萌芽時就將它捏碎?
……
「你……好好休息,明兒個我再來看你。」應祈無聲地歎息,心中有著許多複雜的情緒,最讓他懊悔的是讓她受到傷害。
不敢再看她一眼,他沒有等她回應,踩著略微急促的腳步離開。
望著開啟又合上的房門,那清脆的聲響卻重重刺入海冷梅的心窩,讓她痛得幾乎難以呼吸。
晶瑩的淚珠滴滴滑落臉龐,她身心俱疲,沉沉地墜入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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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2)
蘇州,海府
「爺爺,吃糖糖。」小穆兒蹦蹦跳跳地湊到一臉苦惱的海雲龍身前,將手中捨不得吃掉的糖葫蘆塞進爺爺手裡。
自從女兒失蹤以後,終日愁眉不展的海雲龍歎了口氣,抱起寶貝孫子。
「乖,小穆兒吃就好。」
「爺爺笑笑不見了,小穆兒悶悶。」小小的臉蛋皺成一團,小穆兒拍拍胸口道。
海雲龍抱著孫子,心裡千頭萬緒,欣慰的是小穆兒年紀雖小,但懂得他心情不好,擔心著下落不明的女兒。
從家僕回報海冷梅在東北走失後,海雲龍立刻派人到東北去找尋,然而始終音訊全無,連三個兒子也都去尋找過,仍一無所獲。
本來他期盼女兒仍平安活著,也漸漸地沒了信心,原以為她已經凶多吉少,然而幾天前,有名中年男子突然出現,帶來一封信,語帶歉意地表示他因為喝醉酒,不小心讓信掉進河裡,信上的字跡已經模糊,他回想了好久才想起這封信是要送到蘇州的海府。
信差告訴海雲龍,這封信是一名姑娘托他送的,她年約二十歲,曾說這封信是她唯一的希望。
雖然那封信因為浸過水已經破爛,字跡模糊不清,但海雲龍直覺這確實就是女兒所寫的,因此他立刻向宮中的大姊求援,憑著她貴為當今皇上的寵妃,沒多久便調到一批人馬,準備前往東北尋人。
以海家在宮中的聲望,想要取得援助其實很容易,尤其皇帝早就有意要將海冷梅許配給三皇子,這對海府來說是極大的恩惠,因此,皇帝才會爽快地答應調派人手助海雲龍尋女。
「爹。」李籐兒從後廳走來,向公公請安,抱起賴在他懷中的小穆兒。
「天麟他們三兄弟有消息嗎?」海雲龍問道。
「天麟和天琥先到京城謝過皇上,之後就要直接從京城起程往東北去,天麒則先到東北去了。」想到失蹤已久的小姑,李籐兒的眉頭同樣緊擰。
這半年多來,海府上上下下都掛心著海冷梅,沒有人吃好睡好,無不希望老天可以給他們指引一點方向,好讓他們早日找到她。
海雲龍點點頭,老臉上佈滿疲倦。
「那就好,只希望這次皇上的盛意,可以幫助咱們早日找到小梅。」
霍青手裡拿著狼毫,但並沒有將視線放在桌面的宣紙上,反而緊盯著明顯心事重重的應祈。
不僅如此,應祈那雙原本充滿自信光彩的黑眸,也像是充滿了寒意。
尤其,當他的視線落在那抹穿梭於他們一群人之間的海冷梅身上時,那道寒意瞬間更為沈冷。
霍青搖頭歎息。
看來,這小兩口真的出了問題!
每日兩個時辰的習字時間結束,接下來一群大男人又到武場上操練。
炎熱的六月天,在陽光下練得滿頭大汗的漢子們實在吃不消。
但是他們的老大最近不曉得怎麼搞的,老是自己一個人練得身心俱疲,非得練到中暑被人扛回房裡休息才甘願。
今天,應祈同樣被人扛進了房間,幾個大男人七手八腳將他放在床上。
霍青遣退他們後,到井邊去打了一盆水。
待他回到房間時,卻看到海冷梅坐在床沿,擔憂地望著床上的人。
他輕手輕腳地將水盆擱在一旁的矮凳上,接著沉默地看了眼那張充滿不捨的小臉,暗暗歎息,便將房間留給兩人。
海冷梅感激地望了眼默默離去的霍青,將手巾沾濕後擰乾,輕柔地擦拭應祈的額頭。
他最近的反常,海冷梅不是沒有看到。
從他憤怒地佔有她的身子那天起,便不再與她交談,對她冷淡疏遠,甚至開口稱她「海姑娘」。
多麼生疏的字眼,也到那一刻她才發現,自己一點都不想與他切割得那麼清楚。
她的心被他疏離的態度刺痛了,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知道他被她的冷情傷得很重,笑容消失了,臉龐上只剩下冷酷。
執起他粗糙的大掌,海冷梅心疼地低聲嬌斥。「為什麼要折磨自己……為什麼要這樣懲罰我?」
如果他是要讓她痛苦,那他已經達到目的了!
為什麼他只願意給她一點點憐惜?那只是渺小得可笑,任何一個女人都可以得到的啊!
為什麼他一點都不懂她要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