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甚至乖乖幫他擬報告。
昨夜忙到凌晨三點鐘,他竟然花一個小時就看完,還用紅筆勾畫出錯誤之處,要她
好好的改正,再讓他複查。而她花老半天準備的演講稿,他竟然看也不看就上台侃侃而
談,獲得眾人的掌聲,引起頗大的迴響。
當她看見高先生激賞的往他肩頭上拍打時,她多想掐住他的脖頸,最好讓他口吐白
沫,不支倒地。
但是這樣一來會不會太便宜他了?五馬分屍好像比較符合他的罪行。
「咦,傻妞,你又在發什麼呆?」李鼎鶴遠遠就瞧見她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雙手用
力的將紙張扭轉成一條條變形的麻花。
突然見到仇人現身,喜兒用裂腥紅的眼睛惡狠狠的瞪住他,還不時發出粗重的喘息
聲,展露白森森的小虎牙。
李鼎鶴啼笑皆非的摸摸她的小腦袋,忍住笑的低哄道:「狗兒乖乖,等會兒再帶你
出去吃頓好的。」
「不要,有什麼食物比你的骨血更美味?我要抽光你的骨髓,暢喝你的熱血,最後
還留根小骨頭剔牙。」她說得煞有其事。
「好、好,隨便你處置,反正下午跟我去飯店見客戶。」
「為什麼?我是高先生身旁一品金牌小秘書,饒是你李家也沒資格差遣我。」哼!
想動用她?休想。
「對不起,這是高叔囑咐的。」
到高氏企業也快一個月了,高叔為了讓他更熟悉台灣的經營形態,想為他請一位專
屬的秘書。他笑笑的婉拒,並表示請生不如請熟,還望高叔割愛,把麾下的秘書派個給
他。
高正清也爽快,一口答應;卻沒料到李鼎鶴心中早有人選,他不客氣的開口索討喜
兒,擺明是為了搶她而來。
為人長輩,他也不好反悔,只好忍痛割愛,言明是借,有借有還。
喜兒不敢置信她所聽到的,因為這等於變相的降職。
「你騙我的吧?」她心存僥倖,心虛的問。
高先生不可能把她推入火坑中,不,應該說是水深火熱的地獄。
李鼎鶴不留情地戳破她小小的夢想,幸災樂禍的說道:「很抱歉,你還是接受事實
吧。從今天下午開始,你就是我李某人的秘書。」
不!她幾乎要仰天長嘯。
老天怎麼可以這麼對她?難道今年她命中犯小人?平靜無波的生活裡,偏要來場驚
濤駭浪好考驗她的求生能力嗎?
李鼎鶴詭譎的笑容讓她不浪費一分一秒,直接衝進高正清的辦公室。
結果高正清只是一臉惋惜,象徵性的鼓勵她幾句,保證等李鼎鶴真正上軌道後,她
一定能恢復自由身。
說得是,她就像是被大老爺賣給惡霸的丫環,無法反抗。
???
李鼎鶴掃了一眼後視鏡,長條的四方鏡中,映照出她委靡不振的神情,頹垮的雙肩
彷彿在控訴他的罪行。
他駭然一笑,「我記得我們等會兒好像是要去飯店,而不是上斷頭台。」
喜兒沒力的瞄了前方的男人一眼,又換個坐姿,把視線挪移至窗外,咕噥一聲,
「差不多啦!」
「跟著我學習有什麼不好?」以長久的投資來看,這可是很好的經驗。
「是人不好。你又不是沉穩溫和的高先生,再者你隨便一句話就把我多年的努力化
為烏有,不是擺明了我這秘書可有可無,誰都可以取代?」
李鼎鶴挑高眉毛,疑惑不解的問:「高叔真那麼好?」
「他待我跟母親可好啦,收留無一技之長的母親在家幫傭,還無條件資助我一切學
業費用,我就是想多幫他一點忙,才會來高氏上班。」
「看不出你挺有心的。」他把持著方向盤,俐落轉個彎,滑進飯店的停車處。
她盱了他一眼,心想:你以為別人都像你那麼無良知嗎?不過她終究沒有說出口。
怎麼說這傢伙都是她未來的頭頂上司,雖然她百般不願。
李鼎鶴一見到她不屑的眼神,就猜到這妮子一定是在心裡偷罵他,他莞爾不語。
下車之後,他們直接往餐廳的方向走。結果客人臨時趕不過來,打電話通知會晚上
一個小時,他們兩人就先用起餐來。
等侍者送來餐點後,喜兒埋頭苦吃,沒搭理他。李鼎鶴也靜靜的品嚐佳餚。
沉默十幾分鐘後,喜兒終於忍不住的問:「為什麼要找上我?」公司多得是老資歷
的秘書,精明幹練的也不在少數,她的存在毫不顯眼,表現差強人意,想破頭也擠不出
原因。
李鼎鶴就事論事,簡單扼要的表示,「因為你能讓我笑。」
生意人當然得有長遠的考量,喜兒見解精闢,對事情的看法往往跟他天差地別。從
她的報告可以知道,這也是他所缺乏的。他需要一個跟他意見相左的秘書,來點明反方
面的優缺。
而且她天生親切自然,對人一視同仁,不會咄咄逼人給對方壓迫感。他不需要一個
事事強出頭的女秘書,見她事事為高叔著想,退隱在後以他為優先,細心為人著想的特
質都使她顯得與眾不同。雀屏中選是意料中事。
她是每位權謀者夢寐以求的女秘書,只有這傻瓜不知道自己的優點。
但是他絕對不會透露,當初他在跟高叔爭取她時,高叔十分痛心與不捨,免得喜兒
起來。
她皺眉,「你每天不就是在笑?」她差點以為他是星期五餐廳的頭牌。
「那是基本禮儀,也是個性使然。我天生長得很有人緣,到高氏不到一個月,你看
看公司有誰比我更受歡迎?每次出席宴會,哪個官員不是搶著要把女兒介紹給我?」李
鼎鶴對於自己的人緣和親和力很有把握,絲毫不讓喜兒專美於前。
這番話等於在跟喜兒爭高下。
她一臉受不了的白他一眼,「你少臭美好不好?他們看上的是你的家世,一群人爭
著拍你馬屁。」她不客氣的搶白,管他是不是未來上司。
李鼎鶴故意不服氣的冷哼,一口咬定,「你根本是在嫉妒我。」
喜兒張大嘴,不敢置信的搖頭,「嫉妒你?不要說這種笑掉人家大牙的話。」
「那你敢不敢跟我比?」他挑釁的說。
「跟我比?我最受不了別人要跟我比了。誰不知道我是公司上下最受歡迎的女職員?
官員要介紹女兒給你?」她鼻孔朝天地噴氣,驕傲的拍胸,誇下海口,「在你眼前的我
正是公司上到經理、下到清潔歐巴桑搶著要介紹男朋友的受寵兒。還曾經創下一天連趕
三場約會相親的輝煌紀錄,這些你都有嗎?」說到最後,還拍桌子吆喝。
看到她充滿江湖味的表現,李鼎鶴差點要失態的跌下椅子,他拚死的隱忍笑意,佯
裝正經的回道:「別騙我了。」嘴角忍得有點僵硬。
「哎呀,不相信我?!」
「你真有那麼好?那為什麼到現在還沒下文?」他試探的問。
「那是因為我都不喜歡。」結論是,對方都沒法子泛起她胸臆間任何一點漣漪。
「大話人人會吹。」他銳利的審視她。
「那怎麼樣你才相信?」喜兒一步步踏入他的陷阱而不自知,一心只想抹掉他臉上
那不信任和譏諷的眼神。
李鼎鶴沉思良久,驀地犀利的凝望她清澈的眼,「除非你當我的女朋友。」
她嚇呆,瞪大眼、壓低聲音再問一次,「你……你剛剛說什麼?」
「當我的女朋友啊,讓我瞭解你的魅力,也可以順便讓你曉得我的人氣也不輸你。」
他對自己能把理由硬ど成這樣,感到自豪。智慧就是要活用,不過顯然還要加足馬力,
才能水到渠成。
之所以使出這種上不了檯面、貽笑大方的計謀,完全是他太喜歡喜兒了。
從沒有女孩會如此忽略他、臭罵他、跟他比束比西,喜兒對他來說真的太特別了。
成長的過程中,他接觸過不少種類型的女子,內在、外在條件比喜兒好的不在少數,
但她就是有辦法讓他把眼光鎖在她身上,怎麼也移不開。
就是「對味」兩字。
她的多種面貌完全擄獲了他的心。每天睜開眼,他只想看到她的身影、聽到她的聲
音、聞到她的髮香,就是這麼單純的理由,想把她栓在身邊。
李鼎鶴的心思百轉千回,不被喜兒所瞭解。她仍被他的要求搞得一頭霧水。
她恨之入骨的傢伙為了跟她比高下,要求她當他的女朋友?到底是他腦筋不正常還
是她誤會?乍聽之下,好像是孩童幼稚可笑的意氣之爭,但仔細想想,不難察覺其中的
紕漏,可惜喜兒已無暇顧及。
只覺得為了比人緣,「有必要犧牲到這種地步嗎?」她困惑地盯著他優雅的笑容喃
喃自語。
李鼎鶴用中指頂了頂眼鏡,露出最引以為傲的燦爛笑容,一副紆尊降貴的表情,
「其實我並不在意。」
喜兒垮下臉,「廢話,我問的是我自己有必要委屈嗎?你以為你是誰啊?」受不了
這自戀過度的水仙花。
他不怒反笑,「我是李鼎鶴,在台灣逐漸展露頭角、炙手可熱的黃金單身漢。」
「哼!我還是宇宙無敵超級美少女哩!」她翻白眼。
「一句話,要不要?」他以下巴點了點。
這渾小子!她拍桌子,「來就來,誰怕誰?」
李鼎鶴笑容慢慢擴大,「那你就是我李某人的現任女朋友了。」
她沒好氣的加上一句,「暫時的,而且不可以讓第三者知道,這是屬於我們之間的
事。」
「自然、自然。」他意味深長的點頭,「那麼親愛的,晚上的宴會需要我去接你
嗎?」
正喝著冰水的喜兒被那句「親愛的」嗆得差點噴出來。明明曉得只是他的玩笑話,
臉蛋卻暈紅得化不開。
「什麼?什……什麼宴會?高先生沒說。」
「因為人家是邀請我的,你不是想見識我的萬人迷魅力嗎?今晚當我的女伴吧!」
「可是……太倉促了吧?」她都沒心理準備。
「放心,一切有我。」
喜兒大眼瞪小眼的瞅著李鼎鶴,只見他一派悠閒沉穩,頗有運籌帷幄,談笑間強虜
灰飛煙滅的篤定。
???
事實證明,李鼎鶴並沒自誇。
當天晚上,李鼎鶴就像天生的外交家,自在穿梭於賓客之間,有他之處,必有笑聲
好不熱鬧。
「如何?」中場休息時間,李鼎鶴牽著喜兒的手溜到陽台陰暗處。
「什麼如何?」半場下來,她只覺得累。
「我注意到你吃得不多。」他擔憂的說,頭猛然靠近她的額頭,探測她的溫度。
喜兒尷尬的推開他,囁嚅的怪罪,「你幹什麼動手動腳?」
「我關心你!」這個時候,他自詡還是個君子。
此時交響樂團彈奏出曲調浪漫的音樂,伴隨著夜幕上星子點點,營造出靜謐、溫馨
的氛圍。
李鼎鶴突然問:「那天你是因為被高婷婷羞辱才哭的嗎?」
喜兒僵硬著背脊,防禦性的問:「問這個幹什麼?」她都快忘了。
他搖頭苦笑,神情有絲羞赧,「全因為你那壓抑的淚水太迷惑我了。」這是他第一
次對女人手足無措。
喜兒側目,對他那不經意散發出來、屬於大男人的認真感到炫目,她低頭掩飾自己
的失神,「你都是用這種手段騙女生的嗎?」
「不是,只有你,一直以來只有你。」他終於承認自己有私心。
聞言,喜兒又漲紅面孔,潮紅隨著血液佈滿全身,眼神不知擱哪裡才得宜?
直到他開車送她回家,他們沒有再交談過,旖旎的潮流充斥在他們四周。誰都沒勇
氣開口打破沉默,就這麼僵坐在車裡。
喜兒低頭偷瞄手錶,發覺時候不早了,她不自在的清清喉嚨,語氣力求和順,「我
要回家了。」
李鼎鶴斜著頭望了她一眼,自嘲的笑道:「我嚇著你了嗎?」
她撥弄髮絲,不確定的點頭,「嗯,有一點。」話畢,又急忙的解釋道:「不過,
你常常語出驚人,見怪不怪。」
的確,中規中矩的追求愛情不適合他的本性。
他苦笑,決定坦白,「如果我真的追求你,你會逃嗎?」
喜兒訝異的注視他,試圖在他愛笑的眼睛裡找尋出一點點捉弄,卻反被他突如其來
的認真給嚇住。
「難道又是新型的捉弄把戲?」碰到情愛這檔事,她嘴巴就開始不受指揮。
李鼎鶴總算自食惡果,他莫可奈何的自我嘲諷,「我真是活該是不是?」他反問她。
她又垂下頭,眼神飄來飄去。
「不如給你一段時間考驗我?」
「為什麼是我?」她發覺今天對自己超級沒信心,老是認為她高攀了李鼎鶴。
其實也不能怪她,除去他愛調侃的惡習,對方的條件十足十的優秀。多金、溫和、
開朗、能幹、長得也很俊,雖然對她來說不希罕,但是她仍舊疑惑,自己有哪一點值得
對方追求?
李鼎鶴的答案很模糊,「沒辦法,就是對味。」
???
喜兒回到家,先衝過澡卸下一身疲憊,然後跟母親聊了幾句,互道晚安,才回房睡
覺。
躺在床上,喜兒的腦袋還是懸巖著一個疑問——
什麼叫對味?
她翻來覆去、輾轉難眠,百思不得其解,李鼎鶴的意思是她對他的味嗎?
她身上能有什麼味啊?她把手背湊到鼻子左右嗅聞,沒什麼味道呀!只有清新的肥
皂香。
不過回想他一臉苦惱的對她告白,她還是不免揚起嘴唇,心裡甜孜孜的,甚至害羞
的躲到被窩裡竊笑。
或許兩人在鬥嘴對峙之時,自己也不知不覺的受他吸引。
明天該用什麼表情面對他呢?「哎呀!好煩惱喔!」她嘴上這麼嚷著,心裡卻夾雜
著濃濃的甜蜜。李鼎鶴這男人果然是生來克她的。
???
高婷婷怒火焚燒的在房間裡摔東西。
「喜兒真該死,竟敢偷我的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
今天她跟朋友到舞廳跳舞,覺得無聊就打道回府,回家途中發現一輛很眼熟的車子,
故意要司機繞到車子的右後方。
結果發現車上的人是鼎鶴大哥跟喜兒。他們兩人還含情脈脈、微笑連連,就像一對
熱戀中的男女。
每次她興匆匆的邀約鼎鶴大哥跟她出去,他總有百般借口,不是公事繁忙,就是跟
客戶有約。今天她也幾番跑到他的位子上去邀他,他也推說晚上有私事。
所謂的私事就是跟那個下賤女出去是不是?
鼎鶴大哥一定是受到該死的陳喜兒勾引,才會再三婉拒她的邀請。說不定喜兒還在
背後嚼舌根編派她的不是,不然以她高貴的身份和美艷的外表,鼎鶴大哥怎麼可能不喜
歡她?
高婷婷一味的怪罪喜兒,又自以為是的幻想。
「真是不要臉的賊女!」她忿忿不平的把花瓶用力往窗戶砸。
「匡當!」玻璃的碎裂聲驚動高正清和幾位傭人。
「又發生什麼事?」高正清穿著睡袍出現在她房內,皺眉看著女兒驕蠻的撒潑。
隨後趕來的女傭自動整理起雜亂的場面。
「爸,都是喜兒啦!」她撲到他懷中告狀,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喜兒又惹到你什麼了?」他不勝其煩的問。
高婷婷劈哩啪啦的把今天看到的情形,加油添醋的在父親面前胡謅一通。
高正清沒料到事情進展得如此迅速。
不禁感歎鼎鶴的手腳未免太快了些,他才答應把喜兒讓給他當專屬秘書,連公文都
還沒擬定,就猴急的把她納入自己的勢力範圍,彷彿深怕有人分一杯羹。
這倒是始料未及,他從不曉得自小疼到大的侄兒佔有慾如此強。
雖然在他面前,他從不掩飾對喜兒的好感。但是這樣一來,一廂情願的女兒不免可
憐些。
他原意希望鼎鶴能看在他的面子上多教導婷婷,只怪女兒不爭氣,老是把刁蠻驕縱
本性顯露在外,表現又差人一大截。兩相比較之下,任誰都會挑選善解人意的喜兒。
李家已經夠顯赫富貴,家族多次反應只要兒子喜歡,誰都會接受。況且喜兒又乖巧、
惹人疼,只要喜兒有意,這段戀情誰都阻止不了。
高正清也只有開導女兒,「鼎鶴本來就屬意喜兒,你就不要鬧脾氣了。」
「他本來喜歡的人是我,是喜兒奪我所愛,誘惑他。」她不服氣的辯駁,滿腦子的
報復方法,她要喜兒死無全屍,再也沒法子破壞她的生活。
「我不准你去搗亂。」自己女兒的心思,他豈會不瞭解?心胸狹窄的婷婷是個嬌生
慣養的千金大小姐,裡裡外外誰不看他面子步步退讓?如此一來卻養成她輸不起的個性;
偏偏她鑽牛角尖,只有她負人、沒有人負她的道理。
他不盯緊點,遲早會給她惹出天大的亂子。
高婷婷見父親有意維護傭人之女,憤慨的跺腳抱怨,「爸,你每次都這樣,光會為
喜兒著想。我是你女兒,你怎麼不多為我想想?今天她騎到我頭上來,我不好好教訓教
訓她,嚥不下這口氣。」
「唉!你胡說什麼?我不為你想,我會千方百計的強迫你到公司實習?我苦口婆心
的開導你,還不是希望你能多改改驕傲的個性?都已經二十幾歲了,不要像個長不大的
孩子,讓我煩心好不好?」他揉揉發疼的太陽穴。
婷婷憤恨的撇開頭,「反正我做每一件事都比不上喜兒。」
「你這孩子是要氣死我是不是?」他簡直要放棄她了。
她也豁出去了,「我絕對不會讓喜兒好過的。她爸間接殺死媽媽,還差點讓我流落
在外,今天她又搶我的男人。爸,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媽媽是你的妻子,你不為她報仇,
反倒收留她們,早該把她們趕出去了。」高婷婷不留口德,淨說些渾話,還猛挖高正清
的舊傷口。
妻子的死是他最自責的事,他想以德報怨忘懷傷心事,女兒卻三不五時的暗示他對
喜兒她們一家人太好,是對妻子薄情寡義。
他氣得發抖,吼斥:「你給我住口!」
高婷婷見父親真的發火,有點畏懼不敢造次,「爸……」
「的確,你媽的死是陳來發造成的,我也很恨他們一家子。但是你要想想,娥嫂對
你如何?小時候要不是她捨身從車輪下把你救出,不會游泳又從水池裡把你撈起,你小
命早沒了。人家存心想補償你,你為什麼不寬容點?」
小時候有一次喜兒跟婷婷一同掉下冰冷的水池,娥嫂見狀,竟跳下水裡先救起婷婷,
再回頭尋找快要溺斃的女兒。
讓他真心相信,娥嫂是有心想要彌補丈夫的過錯,才會連女兒都不顧。
「這麼多年來,娥嫂怎麼對你?你還想趕人家走?」
婷婷氣未發完,反唇譏諷,「那本來就是應該的,我是大小姐,她當然要照顧我,
我們難道沒給她薪水?」
她理直氣壯、不知感恩的模樣讓高正清頻頻搖頭,「你——」
唉!他到底造了什麼孽?怎麼會有這樣不受教的女兒?
父女倆僵持不下。
最後高正清丟下警告,「反正你不要對娥嫂母女做出失禮的事。」本來走出門又踱
步回來,再次警告道:「明天我要出國主持一項大會議,過幾天才回來。你不要趁我不
在,藉機搗亂。」
「爸——」她怨對的喚著頭也不回的高正清。
哼!爸要她不去尋她們晦氣,她偏要。
她要讓她們後悔惹到她,不把她們整得雞飛狗跳,她就不是高家大小姐高婷婷。她
眼露毒狠陰光,期待明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