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以前的標準,她絕不會選這種衣服來為難自己或是「虐待」
男人的視線,但……她實在拗不過堂姊的堅持,想到在買衣服時她們的對話,她的頭就又痛了起來。
「侯艷芸,這些衣服、裙子已是優雅、保守級的了!」侯芷萍的耐心全失,就快要發飆了。
搖搖頭,侯艷芸也有自己的堅持。「針織衫有些透明又太合身,」
「這是隱約美,而且你身材好。」
「會顯現……」侯艷芸靠近堂姊身邊、小聲的說:「我穿的內衣樣式。」
「那你就挑些性感、迷人、挑逗的內衣穿在裡面!」侯芷萍故意也小聲的回答。
她立即抗議。「你瘋了,我的內衣都很保守!」
「全燒掉!」
「侯芷萍……」侯艷芸被她的話嚇到。
「叫堂姊!」侯芷萍繼續說:「把那些二十世紀的老姑婆、老處女會穿的東西都燒掉!」
如果可以伸手攔輛計程車逃跑,侯艷芸一定會這麼做,但是她的手臂始終被她堂姊牢牢的勾著……
「我想穿寬鬆一些的裙子。」她呻吟。
「不行!裙子要貼身才能展現曲線!」
她已經快被弄瘋了,「我不要曲線,我要——」
「你總希望自己看起來像是個幹練,且有效率而精明的秘書吧?」侯芷萍使出三寸不爛之舌。
「這和窄裙有關係?」
「合身的窄裙一穿,再加上你一百六十八公分的身高,艷芸,那是氣勢!」侯芷萍強硬的說。
殺了她吧!「我會不知道怎麼走路!」她只感到膚淺,當個好秘書是要靠工作能力,而不是一件合身的窄裙。
「扭腰擺臀不會?!」
「我不會。」
「那就練習!」她一副好辦的語氣。
「堂姊!」侯艷芸想翻瞼。
「說到扭腰擺臀……」侯芷萍低頭看了下自己堂妹的鞋子,立刻露出厭惡的表情。「不能再穿這種阿嬤級的平底鞋,我們去買些高跟鞋,細跟的,夾腳的、有設計感的,總之——」
「我會摔死!」侯艷芸冷冷打斷她那三思孤行的言論。「我也可能會在過馬路時,因為一雙細跟高跟鞋而扭到腳跌一跤,還來不及爬起來或站穩時,就被快速駛過的車子輾死!」
乾笑一聲,侯芷萍覺得堂妹的想像力實在很豐富。「堂妹,這麼說很誇張。」
「卻有可能發生。」
「小心一點過馬路就可以,」她立刻把這種可能性排除。
「而且沒有哪個駕駛會那麼狠心輾過一個穿細跟高跟鞋的大美女!」
「堂姊,我不想變成什麼大美女,我只想……」
「艷芸,你是女人,有責任把自己弄得漂漂亮亮、賞心悅目,想想那句話,「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多麼貼切啊!」
侯芷萍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好的口才。
「你只是太恨男人!」
「我是恨男人,但是看到自己的堂妹漂漂亮亮的,我是打心裡開心,這種喜悅……」侯芷萍晃了晃堂妹的手臂。「你不會懂的!」
「我輸了!」侯艷芸哀歎一聲。
侯芷萍信誓日旦地保證,「你會脫胎換骨變成另一個女人的!」
「性感妖姬?!」侯艷芸自嘲。
「摩登女郎!」
「我骨子裡怎麼也「摩登」不起來。」
「學習!」侯芷萍現在又變成心靈大師了。「堂妹,你要學習在心底告訴自己你是一個摩登女郎、性感尤物!你是一個可以傾倒眾生的女人!」
侯艷芸不想笑出來,做人不能這麼惡毒,所以除了忍受,她還是只有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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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克漢和歐陽奇剛參加完靳東傑和沈芊雅為兒子辦的滿月酒宴,這場宴會算是企業界的大事,靳東傑雖年輕,但是卻能把他外公的事業發揚光大,著實讓人刮目相看。
只是關克漢的車子才剛開到一零一購物中心附近,歐陽奇卻忽然叫了起來。
「那不是艷芸嗎?買了不少東西哦!」
關克漢朝外瞄了一眼。如果好友不出聲,他實在認不出那個女人就是侯艷芸,只能從背影感受那女人的魅力,蘋果綠的針織衫,上半身沒有一小塊贅肉,下半身只是一件黑色又緊又窄的窄裙,一雙夾腳的細跟高跟涼鞋,這個女人……真是阿奇的秘書嗎?
「要不要載她們一程?看她們提東西提得很吃力!」因為車子是關克漢的,所以歐陽奇總要尊重一下他的哥兒們。
「隨便。」
「那就是OK了?」
關克漢沒回答,只是在靠近她們倆時將車子停好,然後好整以暇的看著歐陽奇下車。
侯艷芸沒有想到會在這時看到她的老闆,但隨即她想到他今晚有個滿月酒的喜宴,所以……
「歐陽先生。」她通常都這麼叫她的老闆。「真是巧啊!」
「你在血拼啊?!」歐陽奇笑問。
「只是買點東西。」侯艷芸不自然的回答。「逛逛街!」
「這位是……」歐陽奇不知道自己是說了什麼不得體的話,或是做了什麼不文雅的動作,否則自家秘書身旁的女人看他的目光怎麼充滿了敵意,好像他欠了她多少錢沒有還似的。
「我堂姊。」侯艷芸立刻介縉。「她叫侯芷萍。」
侯芷萍只是一瞼冷淡。
「堂姊,我的老闆,歐陽奇先生。」
「你好。」歐陽奇不能沒有男人的風度,雖然這女人又冷傲又一副眼高於頂的表情,但看在她是他秘書的堂姊面上,總不能失禮。
「艷芸,寒暄完了嗎?」侯芷萍不客氣的問。
「堂姊!」
「要不要送你們一程?」歐陽奇決定裝作沒聽見。
「不用了!」侯艷芸反射性的拒絕。「我們……我們還沒有逛完。」
歐陽奇瞄了一眼她們手上的東西,誇張的叫道:「但是你們已經兩手都提了不少東西了!」
「沒有關係,我們可以叫計程車。」
「既然是要叫計程車,那我們就送你們一程了!」歐陽奇堅持。「艷芸,你和我客套什麼?我知道你家住在士林,那你堂姊呢?」
「我堂姊住內湖,不順路啦!」她連忙搖手。
「只是繞一下路而已,反正開車的人不是我。」歐陽奇自以為幽默的說。
「不是你?!」
歐陽奇指了指大家的身後。「是關克漢。」
像是被子彈打到一般的立即反應,侯艷芸迅速回過頭,當她看到駕駛座上關克漢那威嚴、冷酷又有些凶狠的目光時,她倏地打了個冷顫。自己這麼女性化的穿著,她覺得好像會被他看穿似的。
「歐陽先生,真的不用麻煩了!」侯艷芸慌得連聲音都變了,打算伸出手攔計程車。
「好!」侯芷萍卻突然出聲。
「堂姊?!」
歐陽奇也把視線定在這個女人身上。她真的是反覆無常啊!「一下看起來冷若冰霜,一下似乎又平易近人,好在美麗的女人總是可以得到諒解與包容。
「艷芸,你堂姊都說好了。」
「堂姊,你不是還想再買嗎?」侯艷芸急忙朝堂姊使眼色、打Pass。
侯芷萍卻裝作沒看到似的,耍賴的說:「我手酸、腳酸、全身都酸了。」
「那上車吧!」歐陽奇立刻接口,並且朝這兩個女人做了個請的手勢。在辦公室裡他是侯艷芸的老闆,但是在辦公室外面,他是男人,她們是女人,男人對女人就要有該有的禮貌。
侯艷芸只能偷偷瞪了自己的堂姊一眼,但是現在她除了上車沒有第二條路走了。
關克漢並沒有掩飾自己臉上的不耐煩。一向都是女人伺候他、討好他、巴結他,什麼時候他得淪為女人的司機了?所以當大家都坐定之後,他忍不住揶揄起他的好友。
「阿奇,原來當免費司機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歐陽奇瞄了他一眼,「她們不好意思麻煩你嘛!」
「結果還是麻煩了。」
「關先生,如果——」侯艷芸又不是三歲娃兒,自然聽得出他話裡的諷刺。
「你想下車?」關克漢搶在她之前說。
「如果麻煩……」
「已經麻煩了!」他不悅。
「那麼——」
「那麼你就閉嘴,讓我可以開車。」關克漢說完馬上發動引擎,不再說話。
歐陽奇投給後座兩位女士一個歉意的眼神,但是他並沒有出聲,在這種時候,只要不要有人回嘴,那麼就沒有事了,所以他要兩位女士不要回話。
侯芷萍由後照鏡瞄了下這個充滿權勢及男人蠻橫力量的男子,他真是有男人味,很帶勁,而她亦嗅到他和堂妹之間那充滿「張力」的氣氛,這個男人注意到艷芸是枚「炸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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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怎麼送法、車子是怎麼開法,總之到後來車上只剩下關克漢和侯艷芸。
她一路都沒有出聲,大都是她的老闆和關克漢在交談,他們聊了些生意上的事,而她堂姊也一反常態的沉默,好像是在觀察什麼似的,讓侯艷芸這會想找理由下車卻一點藉口都沒有,她實在不想單獨一人和關克漢在車上啊!
「話少的女人我沒見過幾個。」關克漢忽然開了口。「像是鳳毛麟角般的。」
「我該說什麼?!」她低語,沒有看他。
「你怕我?!」他又接著問。
「不是怕。」
「那是什麼?」
她終於抬頭看他。「不知道怎麼和你相處。」
「你常在阿奇辦公室看到我。」他不以為然。
「現在不是在老闆的辦公室裡。」
「所以你不知道怎麼和我相處?」趁紅燈時,關克漢轉過身去看她,他不只是看她的瞼,還像是探照燈似的查看著她的穿著、她的鞋子,目光看不出來是讚賞或是研究。
她恨透了這種情形!她不要他這種「品頭論足」的眼神,好像她開始賣弄自己身為女人的本錢似的。
「為什麼想改變?」見她沒有答話的跡象,關克漢又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其實也沒有多大改變。」她隨口應付。
「錯,你簡直是換了個人!」
「我還是我。」
「侯艷芸,你應該去拍一張相片,然後拿現在這張相片去和你以前的樣子做比較,」他懶懶又性感的說:「以前的你,男人不會產生——」
「慾望?!」她突然接道,有些負氣的打斷他。「以前的我會令男人倒胃口?!」
「倒胃口是不會,但的確無法令人產生任何慾望。」他笑得迷人。
「綠燈。」侯艷芸冷淡提醒。
「現在的你像個女人了。」說完這一句話之後,他才轉回身繼續開車。
侯艷芸看著車窗外,搞不懂男人為什麼都是視覺和感官動物,好像只要女人肯多露一些、穿得合身一些,男人就會被挑動,完全不想知道女人腦子裡裝了多少東西。
可悲啊!
「侯艷芸,你一定沒有男朋友吧?」關克漢這次用的幾乎是肯定的語氣。
「為什麼「一定沒有」?!」她不解。
「那你有嗎?」他微微皺眉·
「沒有!」她誠實以告。
他一副得意的口氣,「我說對了吧!」
「你是說我一定沒有男人要追?」
「你以前一定是如此!」
「那現在呢?」她衝口而出。
「現在……」他由後照鏡看了她一眼,眼神很複雜。「現在應該會好一些吧!」
「「好一些」?!」
「有進步了。」甩甩頭,他不願承認她已勾起他的興趣。
她語帶諷刺的問:「你是說比較像個女人了?」
「你不是男人,不瞭解身為男人的壓力和所承擔的一切,我們為事業拚命、為理想奮鬥,在努力打拚、辛苦之餘,會想找個秀色可餐、比較養眼的女人,這是人之常情,沒有什麼好不能承認的。」他很大男人的說。
「所以所有的醜女人都不用混了?!」她很不客氣的回答,氣憤他把男人的膚淺當成冠冕堂皇的理由。
「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
她握緊拳頭,「那麼真的長相比較「抱歉」的呢?」
「那就抱歉了!」關克漢不在乎的答。
很想頂他一句他只是剛好比較幸運,父母給了他一張帥臉和挺拔的身型,像他這種天之驕子哪會瞭解那些其貌不揚又矮得要命的男人的心聲,他不可能瞭解那種男人的痛苦。
「侯艷芸……」關克漢停頓了一下,好像有些猶豫。「你想不想和我出來?」
「什麼?!」她一時不懂他在說什麼。
他捺著性子解釋,「一起吃頓飯或什麼的。」
「吃飯或什麼?」
「難道你從來沒有和男人單獨出去過?」關克漢一副同情又施捨的口吻。「如果你早一點想通,早一點做改變,那麼——」
「請你停車!」她突然大叫。
「你家到了?!」
「停車!」她很堅持。
關克漢不得不把車子靠路邊停下,不解又有些不耐煩的回過頭,想知道她又是怎麼了?
侯艷芸只是很快的拿起她買的東西,又急又怒的想下車。
他表情有些冷的問:「又怎麼了?!」他沒有碰過這麼麻煩、這麼彆扭的女人。
「謝謝你,送到這裡就可以。」她拉開車門。
「你在使性子?!」他偏頭問。
「再見,謝謝!」她只是下了車,頭也不回的提著大包小包往前走。
看著她那倔強的背影,關克漢的嘴角忍不住揚起一抹微笑,這個女人居然還滿有個性的,之前,他真是看走眼了。
第一次看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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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桌上擺了兩個花瓶,上面各插了一束花,這還是關克漢第一次看到這情形,侯艷芸的辦公桌上從來只有文件和一些事務用具,但是花?
他把—個袋子住侯艷芸的辦公桌上—放。
「這是……」侯艷芸謹慎的盯著來人。
聳聳肩,他一派瀟灑的說:「你留在我車上的。」
「難怪!」她的臉上有失而復得的喜悅。「我本來還以為掉在哪了。」
「買這麼不正式的涼鞋,能穿來辦公室上班?」他當然看過袋子裡的東西了。
「我不上班的時候穿啊!」她辯駁,「而且這是我堂姊鼓勵我買的。」
說不上來為什麼,關克漢居然有點「懷念」起她以前的模樣,因為女人一旦想打扮、想要改變自己,通常就是「學壞」、想要引起男人的注意,而他不喜歡她這樣。
「歐陽先生不在。」侯艷芸刻意的說。
「我知道啊!」他因為不懂自己的不悅從何而來而感到不耐煩。
「那你還來?」
「把你的東西送過來啊!」
「你隨便找個快遞送來就可以了。」一想到幾天前那不愉快的下車情景,她就超想和他保持距離。
關克漢不語,這才注意到她的淺藍色襯衫竟然有兩顆扣子沒有扣,露出她頸部優美的肌膚和線條,使她有一種不言而喻的性感,細緻的頸項把她那張柔美的小瞼變得更加立體,叫人……
「你是忘了扣扣子,還是刻意不扣?」他故意問,像是一座山般矗立在她的辦公桌前。
「關先生……」她的臉泛紅。
「扣上吧!」他居然—反常態的說。
「我想這和我的工作能力沒有關係吧!」她壓低喉嚨的聲音,超怕引起注意。
「既然和你的工作能力無關,那為什麼不扣上呢?」他和她針鋒相對。
這人住海邊嗎?管這麼寬!「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她勇敢的表示,事實上她挺喜歡現在這樣子,她發現到,男人真的會回頭看她第二眼了。
「這些花是什麼意思?」關克漢又逼問。
「客戶送的。」
他的聲音低了幾分,臉色也不自覺的變得嚇人。「送你?!」
「是這麼指名的。」
「看來你好像真的「翻身」了。」他的語氣充滿了調侃和嘲諷,「接下來是不是有客戶要打電話邀你去吃飯、看電影、給你Case,幫你做業績啊?」
「我是秘書,不是業務,不需要什麼業績。」她不想和他「為敵」。「關先生,你要留話嗎?等歐陽先生回來,我會轉告他。」
關克漢沒有缺過女人,更不曾為女人煩心,費心、操心,但是這一秒,他的感覺卻變得複雜,好像……好像自己的東西被莫名搶走似的,可是侯艷芸從來就不屬於他啊!
「這個星期六晚上我有空。」突然他霸氣又凶悍的對她說出。
然後呢?「你不必告訴我。」侯艷芸一臉不想知道的表情。
「我們要一起吃飯!」他有如君王般對她下達命令,像是她非遵從不可。
「我們?!」她懷疑的看他。
「嗄?你和我。」
「我和你?!」
「難道你想再找其他人?」
「關先生,我並沒有要和你吃飯。」侯艷芸小心翼翼的問:「你是不是弄錯了?」
「弄錯什麼?」
「對象。」
他發誓,如果現在不是在好友的地盤、不是她上班的場所,那他很可能會把她從辦公椅上拉起來,然後帶進自己懷裡,用強壯的手臂和堅定的眼神令她屈服,開玩笑,約她出去是給她面子耶!
「反正你準備好!」他不容她拒絕。
她錯愕不已。「關先生……」
「只是吃飯,你不要想太多。」
「但我並不想和你吃飯。」她急促道。
「再說一次!」他威脅的眼神。
她也火大了,「我不想和你吃飯!」
關克漢一個傾身向前,雙手就撐在她辦公桌的桌沿,像是一隻兇猛豹子般的瞪視她,好像她是他相中的獵物一般。
「你是哪裡有問題?」他寒著臉問。
「我沒有任何問題。」
「那就成了。」他滿意的站直身。
「我不會和你吃飯!」她一副不怕死,準備從容就義的表情。
「關先生,我星期六晚上沒有空。」
「那你哪天晚上有空?」他只差沒有委屈自己說出:「我配合你」這句話來了。
「我都很忙。」她很有膽子的回道。
聞言,關克漢那好似帶著烈火的眼神像要把她燃燒似的,儘管有那麼一時半刻沒有任何表示,但是他確信自己的意志力絕對強過她的。
「星期六晚上!」他說完就準備轉身,
「關先生——」她氣急敗壞。
「天崩地裂都不會取消!」話一講完,他便瀟灑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