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有千萬把錘子、釘子在自己身體裡亂敲亂刺。
「啊,好痛……」白函情輕叫一聲,猛地睜開眼。
這是什麼地方?一間小小的陋室,桌子、牆壁、屋頂全是翠竹編織而成,一股濃濃的藥香瀰漫在空氣中。
白函情皺起眉頭,摀住鼻子煽了煽。「好臭!」
他從小就怕吃藥,雖然良藥苦口,但被逼著吃了幾回,每次聞到這股味兒就直皺眉頭。
「臭?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子,竟然敢說我的藥臭?」
一道尖利的聲音傳進白函情的耳裡,白函情驚跳起來,牽扯到身上的傷口,痛得齜牙咧嘴。
一個瘦高的白鬍子老頭子走進房間,瞪著一雙混濁的小眼睛,氣得三羊鬍子一翹一翹。
會走路的竹竿!白函情立刻想到這個詞,並且說:「你……你是誰呀?」
老頭子冷哼一聲,「氣死閻王!別問!」
白函情身子往床裡縮了縮,嘀咕道:「不問就不問,生那麼大的氣幹什麼?」
老頭子氣呼呼地給了他一個爆栗,尖著嗓子說:「我的名字就叫別問,我的外號叫氣死閻王!你這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知道個屁?」
白函情幾乎跳起來,大喜道:「原來、原來您就是神醫氣死閻王前輩啊!這麼說,我……我沒死,是您救了我們?」
氣死閻王瞪了他一眼,「當然,讓你們死在我家門口,丟的可是我的臉!」
白函情不顧身上疼痛,爬下床來,對著氣死閻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笑道:「晚生是白家堡白函情,拜見前輩。」
氣死閻王袖子一甩,「我管你白函情、黑函情,我救你只是不想讓人死在我家門口,不過,既然救了你,你得給我幹活!」
白函情笑嘻嘻地道:「沒問題、沒問題,前輩救了我們的性命,讓我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說完,他小心翼翼地問:「前輩,和我一起的那個大……大塊頭呢?」
「他啊,他跟你不一樣,你不過是皮外傷,那個傢伙卻內臟俱損,經脈寸斷。」氣死閻王一邊說,一邊搖頭。
白函情嚇了一跳,臉上卻呵呵笑道:「前輩,您醫術高超,救人無數,武林中人人敬仰,這點小傷,前輩您哪裡會放在眼裡呢?您說是不是?」奉承討好之意溢於言表。
被拍馬屁拍得高興,氣死閻王得意道:「那當然,我氣死閻王的名號是白叫的嗎?」說完,他卻皺起眉頭,「他內腑的傷雖重,卻難不倒我;難辦的是,他體內還有一種罕見的毒!」
「毒?什麼毒?」白函情大吃一驚。
「我查了三天三夜的古書,翻遍了十九本毒術大全,基本上可以斷定,這種毒名叫『過家家』。」
「過家家?」白函情差點噗哧一聲笑出來,可是看到他一臉嚴肅,強行忍住,苦著臉問:「什麼是過家家啊?」
「這種毒世間罕有,是一種十分歹毒的慢性毒藥;看樣子,那個傢伙已經中毒好幾年。中了此毒,外觀看來與常人無不同,而且也不會傷人性命,但是隨著食入的毒藥增多,中毒者的智力會漸漸衰退,最後完全退化到幾歲小孩子的水平,只會玩家家酒的遊戲,所以這個毒就叫過家家。」
白函情這下子笑不出來了。
原來這個孟千波不是天生的大白癡,而是被人下毒陷害!
是誰這麼歹毒?白函情腦袋瓜飛快的轉動起來。
要做到長期在孟千波的飲食裡下毒,只能是孟家莊的人!孟千波變成笨蛋,最得利的人就是……孟千里!
孟千里最近幾年掌管孟家大小生意,著實大出風頭;但是如果長子孟千波好好的,這份家業無論如何都落不到庶出的孟千里手中。
白函情又想起這次出門,孟千里跟蹤自己和孟千波。自己無意中說破孟千里的陰謀,逼得他殺人滅口,搞不好這次被殺手襲擊就是孟千里的主意。
該死的孟千里竟敢打我白三爺的主意,等小爺恢復了武功,一定要把你碎屍萬段!
白函情轉頭又問:「前輩,這種毒……可以解嗎?呵呵……想必這種毒到了前輩手裡,也不值一提吧?」
氣死閻王狠狠瞪他一眼。「臭小子!想激我為他解毒?這把戲太幼稚了吧?哼!天下間還沒有毒能難得到我,不過你得給我幹活兒!」
他伸手拎住白函情的耳朵,不顧他一路哀叫,拖著他來到一間大屋子。
大屋子裡有一個大灶,上面有一口大鍋,正翻騰著滾水。
旁邊有一個大木桶,而孟千波雙眼緊閉、臉色蒼白、渾身赤裸的坐在木桶中間,一動也不動。
「大白癡!」白函情急忙衝到桶邊,看他消瘦蒼白的臉龐,有些心疼,忍不住伸手摸去。
「別碰!他現在渾身都是毒!」
氣死閻王把白函情拉開,「你就在這裡燒水,每天八大鍋,少一滴都不行,明白嗎?」
白函情連忙討好道:「沒問題!前輩,只要您能治好他,我給您做牛做馬都可以。」
「這傻大個是你什麼人?竟然為了他可以給我做牛馬!」
白函情臉上一紅,「他……呃……他是我的好朋友,為了朋友,我白函情向來兩肋插刀,在所不辭!」
氣死閻王抬抬眉,「呵呵,現在像你們這樣的朋友倒也少見!」
白函情臉紅紅地低頭,不好意思的坐在灶前看起火來。
氣死閻王命令白函情把鍋子裡的開水全部倒進桶裡,然後又加上水和草藥,開始燒第二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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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白函情這個從來不近庖廚的翩翩君子,為了孟千波,在灶前揮汗如雨,被煙熏得連連咳嗽,不一會兒,就被煙灰熏成了個大花臉。
氣死閻王卻優閒地在孟千波身上扎銀針,「看你朋友的樣子,是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落到這等地步真是可歎!殊不知紅塵多富貴,紅塵也多磨難,他中了這種奇毒的原因,不是為權就是為利,不過白家小子,你中的毒我就猜不出原因了。」
「我也中了毒嗎?」白函情大吃一驚。這個老頭子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我……我也會變成傻子嗎?」白函情快要哭出來。
「我有說過你中了過家家嗎?即使中了,我也有本事解,哭喪著臉幹嘛?」
「那我中了什麼毒?」白函情趕緊問。
「你中的毒叫『無後』!」
「什麼是無後?」聽上去怪可怕的。
氣死閻王不慌不忙的說:「你沒聽過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嗎?無後就是讓人斷子絕孫,生不出孩子的毒藥。」
白函情臉色慘白,「您……您是說,我……我不能有後了嗎?」
氣死閻王瞪他一眼,「我可沒有這麼說。這種無後只適用女人,中毒後不但不易懷孕,而且即使懷孕,也會在三個月內流產。可是為什麼會有人給你下無後?著實令人費解!」
白函情忙道:「那……那這種毒對男人有沒有影響?」
「當然沒有!難道你還想流出個小娃娃來嗎?給你下毒的人真是瞎了眼睛,浪費了如此珍貴的毒藥!」他搖頭感歎。
白函情鬆了一口氣,暗罵:該死的老頭子,真是嚇死人不償命!
沒想到自己在孟家莊扮了幾天女人,竟然就被人下了無後。
是誰這麼不想讓孟千波有孩子?答案呼之欲出,除了孟千里,還能有誰?
「不過嘛,無後也不是完全沒有毒性。」
白函情一驚,「我會怎麼樣?」
氣死閻王緩緩地道:「無後的毒性並不會致命,但是會使人肌肉酸軟、渾身無力,你之前似乎還中過毒王谷的軟筋散,這兩種毒性相沖,反而助你提早解開軟筋散的毒。難道給你下無後的人,就是想給你解開軟筋散嗎?可這天下間除了我,還有誰知道這兩種毒的毒性相剋呢?嗯……這個高人我有機會一定要會一會。」
氣死閻王自個兒胡思亂想,喃喃自語著。他怎麼會知道白函情的離奇遭遇,可是白函情已經快要發飆了。
「你這個死老頭子,一次把話講完會死啊!」白函情被他連續嚇了兩次,著實出了一身冷汗。
「死小子,你敢碰我半根寒毛,你這個朋友我可不管了!」
白函情的臉變得比翻書還快。「呵呵呵,前輩,我跟您開玩笑的,您不要太介意……嘿嘿!」
氣死閻王得意笑道:「乖乖回去燒水,還有,今天的晚飯也歸你做!」
「哦!」白函情心中暗笑:要我做飯?嘿嘿!你要是吃得下我做的飯,我立馬給你磕十個響頭,叫你十聲神仙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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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所料,氣死閻王吃了一口白函情端上來的飯菜,立刻放下筷子,追得白函情滿院子大叫饒命!
摸摸被打腫的屁股,白函情淚眼汪汪地接受了喪權辱國的不平等協議。
氣死閻王負責治病、做飯;他負責燒水、挑水、倒水、磨藥、煎藥、洗衣、淘米、洗碗、掃地、掃院子、澆水等等,總之,治病做飯以外的事全都歸他做。
孟千波每天要在木桶裡泡八桶藥水,然後還要用十八張三尺長布擦汗,每天要用草藥十五斤,每天用的銀針要用沸水煮三個時辰……
所有要用的東西,全部由白函情準備。
這個死老頭子果然毫不客氣,竟把他堂堂白家三少爺當作牛馬使喚!
天未亮就起床燒水、砍柴,一直到深夜將孟千波第二天要用的十八張三尺白布洗淨烤乾後才能上床。
幾天下來,白函情這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少爺,被折磨得腰酸背痛,不成人形。
唉!算了,只要大白癡沒事,這些苦也不算白受!
老頭子說明天大白癡就會醒……想著大白癡睜開黑亮亮的眼睛,愣愣的看著自己,深情的叫自己娘子,白函情心頭就覺得高興;睡著時,他漂亮的嘴角還掛著一絲甜蜜的笑。
一顆不羈的心,不知何時就這樣在主人還沒有察覺的時候,無可救藥的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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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第一縷陽光照進房間時,白函情就守在孟千波的床前了。
因為受傷,孟千波瘦了一大圈,一張臉顯得格外堅毅,輪廓有如刀削;性感漂亮的嘴唇、高挺筆直的鼻樑,還有那長長的濃黑睫毛,都強烈的吸引著白函情的視線。
奇怪了,以前和孟千波玩親親的時候,怎麼沒發覺他的臉竟然這樣迷人?
白函情呆呆地看著,孟千波的臉在金色陽光的籠罩下,顯得光華四射,英俊無儔。
好像被蠱惑似的,白函情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手指輕輕地沿著孟千波側面的輪廓向下撫去,畫過光滑的額頭、挺拔的鼻樑到柔軟的嘴唇,那美好的觸感讓他愛不釋手。
嗯……以後啊,要多多和大白癡玩親親,好好嘗一嘗這張嘴的味道。
想起這幾天幫孟千波擦身子,那光滑細緻的肌膚、健美結實的身體,看得白函情口水直流。奇怪,以前怎麼不覺得大白癡的身材那麼誘人呢?嗯,以後不但要常常玩親親,還要、還要……
白函情正想得臉頰發燙,兩眼直冒星星,驀地,一隻鐵手牢牢握住他的手腕;他一吃痛,愕然抬頭。
孟千波翻身坐起,沉聲道:「你是誰?想幹什麼?」
晨光中,孟千波雙目炯炯,神采奕奕,那黑亮的眸子綻放出的光彩竟然連初升的太陽都不能掩蓋。
只是,那雙漂亮的眸子裡卻再也不是純淨如泉水、再也不是單純的信任與喜悅,取而代之的是十足的警惕和防備,外加讓人不可逼視的銳利鋒芒與深沉。
好帥、好酷啊!白函情呆住了,張大嘴巴說不出話。
孟千波眉頭一皺,這個漂亮的小傢伙傻愣愣地看著自己,一臉花癡樣,只差口水沒有流下來,到底怎麼回事?
手上緊了緊,他冷聲道:「我問你話,你到底是誰?」
「好痛!你鬆手!」白函情痛得齜牙咧嘴,「我……我是白函情啊!你……你不認識我了嗎?」
孟千波上下打量白函情一番,眼中一片茫然,「白函情?你是什麼人?」
「我是你老……老……老朋友啊!」虧得白函情舌頭縮得快,娘子二字硬生生吞進了肚裡。
「朋友?」孟千波不記得自己何時交了一個這樣的朋友,不過,他還是鬆開了手。
白函情猝不及防,一跤坐倒在地。
孟千波覺得不好意思,連忙站起來伸手拉他,「對不起,我……我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
你怎麼能不記得?我為你做了這麼多事,每天累得像條狗,就是想等著你醒過來的這一天……可是,你怎麼能不記得我!
白函情坐在地上,看著孟千波歉然而又疏遠的神情,只覺得又是委屈又是失望,對孟千波伸過來的手視而不見,嘴巴一扁,哇哇大哭起來。
「嗚嗚……老頭子、死老頭子!還說……說是什麼神醫?我看……我看是個狗屁!嗚……死老頭子……你把我的大白癡還給我!把大白癡還給我!嗚嗚……」
白函情這一哭,哭得是昏天暗地,日月無光。
孟千波詫異萬分的盯著他,手足無措,見他哭得傷心,不知怎地,心中一陣心疼。
氣死閻王緩緩走進來,踢了白函情一腳,罵道:「大清早的,死小子!你哭喪啊?」
白函情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緊緊抱住他的大腿。「前輩,為什麼……為什麼他不記得我啦?您……您快給他看看呀!」
氣死閻王拉著孟千波,給他把脈。過了半晌,他搖搖頭說:「這種毒極其罕見,我能給他解開就不錯了。他現在已經恢復正常,失去中毒後的記憶可能是解毒後的後遺症,我也沒有辦法,也許以後會恢復吧!」
「那……那多久才能恢復啊?」白函情抽泣著問。
「不好說!也許明天,也許要一年,也許一輩子都不能恢復。」
「一輩子?」不要啊!白函情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孟千波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大叫:「你別哭!究竟怎麼回事啊?」
一大早醒來,就被這個哭哭啼啼的傢伙和這個古里古怪的老頭子當猴子看,心裡真是極其不爽!
不過,這個小傢伙哭起來還真是又可愛又可憐,無端弄得自己跟著心疼,這究竟又是怎麼回事?
氣死閻王說:「你中了一種叫過家家的奇毒,有損你的智力,是你朋友帶你來讓我解毒的。你還記得你以前的事情嗎?」
孟千波輕皺眉頭,站起來在房間裡來回踱步,仔細的回想,彷彿就像打開了一個塵封已久的盒子,記憶如流水般地灌入大腦。
「我想起來了,我十七歲生日那天的晚上,親耳聽見二娘和二弟商量要怎麼對付我,我不小心被他們發現;爭鬥中,我好像被二弟一掌打進湖裡,後來……後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這些年,我一直懵懵懂懂,直到剛才醒來,才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那……那你還記不記得我?」白函情滿懷期待的看著他。
孟千波轉頭看著白函情。那一張俊美的臉龐,還帶著晶瑩剔透的淚珠;那雙漆黑的漂亮眸子,好像輕輕觸動內心某處,微微有些發酸,有什麼東西裝滿了胸口,滿得好像快溢出來。這樣的感覺是那樣的陌生,可是又那麼的熟悉。
他情不自禁伸出手去輕輕擦掉他臉上的淚珠,柔聲的道:「對不起,我還是想不起來。可是……可是我覺得你很熟悉,你說是我的好朋友,而且還帶我來這裡解毒,那就一定是我的朋友了;你放心,我不會忘記你的,一定會終生將公子視為知己。」
白函情淚流滿面,又是激動又是傷心的撲進孟千波懷裡大哭。
「我不要當你的知己,我只要你能想起我,不要忘記我!你親口對我說過的話,你都要牢記,你親口答應過我的事都一定要做到,不然你就是個說話不算話的偽君子、真小人……」
白函情伏在孟千波懷裡痛哭,他不希罕什麼知己,只想要那個口口聲聲叫他「娘子」、心心唸唸要和他「洞房」的大白癡呀!
孟千波胸前的衣襟很快就被哭濕了一大片,他真不明白這個白函情,怎麼有那麼多眼淚呢?
可是,看他哭得那麼傷心,孟千波覺得自己心中也悶悶的好難受,只想快點哄哄他、安慰他,情不自禁地抱緊了他。
感覺懷裡的人兒哭得輕輕顫抖,瘦削的身材摸上去全是骨頭,可是這樣抱著,他就覺得好滿足、好幸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函情哭了一會兒,抬起頭來。
孟千波見他兩隻眼睛腫得像桃子,頓覺心痛如絞,忙說:「你別哭,我一定會想起來的,就算我想不起來,你就告訴我,我究竟答應了你什麼?你放心,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一定會給你辦到!」
白函情見他說得真切,忍不住噗哧一笑。
孟千波頓時覺得眼前有如百花齊放,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
白函情心想,他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如果我把他說的話告訴他,說不定他根本不會相信,就算信了,勉強答應了,又有什麼意思?
他白函情想要得到一個人,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他生平愛上的第一個人,怎麼能不記得他?怎麼能忘記他?
就算你忘了、不記得了,我也要守在你身邊,時時提點你、時時喚醒你,我就不信你會真的把我忘得乾乾淨淨!
就算你真的忘得乾乾淨淨,我也有本事讓你重新喜歡我、愛上我!
白函情打定主意,擦擦眼淚說:「孟大哥,不需要你上刀山下火海,我們是結義的好兄弟,有難同當,有福同享,只要……只要你記得這個就好。」
「白兄弟,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忘記的。我們既然是結義兄弟,我就絕對會照顧你、保護你。」孟千波看著他的俏臉,只覺得有種保護他一輩子的衝動。
白函情心中大喜,想了想又問:「不知孟大哥下一步如何打算?」
孟千波雙眼望著窗外,眼中浮上幾分憤恨,「當然是回孟家莊!我要在我父親面前揭露他們的惡行,為自己報仇!」
「那……我跟孟大哥一起回孟家莊,助孟大哥一臂之力!」
「這怎麼行!兄弟,我二弟心狠手辣,功夫很高,而且又擅於使毒,我應付起來也需要小心萬分,怎麼能再連累你?」孟千波堅決不同意。
白函情俊臉一沉,「孟大哥,你這麼說就太見外了。你雖然忘了,但是我還記得我們相識以來相談甚歡,嗯……那個性情相投,小弟早已視你為自己的親大哥;大哥有事,小弟怎麼能不幫忙?」
孟千波看看白函情,有些狐疑地問:「我中毒之後言行失常,白兄弟怎麼會和我一見如故,結為好友?」
白函情呵呵一笑,裝作不好意思的說:「我家大哥總說我這個人老是長不大,小孩子心性,後來遇到孟大哥,你雖然中毒,但是行為爛漫,心胸坦誠,小弟心生仰慕,所以和大哥結為異姓兄弟,從此生死與共。大哥不讓我幫忙,豈不是逼我違背諾言嗎?」
白函情一邊說,心裡一邊想,什麼異姓兄弟?其實……其實是夫妻!想到與孟千波洞房的情景,他不禁微微紅了臉。
孟千波見白函情紅暈上臉,俊美異常,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一顆心不由自主的怦怦亂跳。
他心想,這個白兄弟長得像女子一樣秀美,卻這樣俠肝義膽,十分直爽,自己如果再推辭,反而顯得小氣!但是想到他跟自己回去可能會涉險,心裡無論如何都有些不捨得。
看著他誠摯的目光,又不忍拒絕,孟千波只好說:「那就有勞白兄弟了。」他心底卻在想,路上再找個理由把他支開算了。
白函情見孟千波答應了,心中大喜,「不客氣、不客氣!」他心底卻暗笑,這一路回孟家莊,路途遙遠,我要想個法子拐你上床!嘿嘿!
兩人各懷鬼胎,相視一笑。
接下來幾天,在氣死閻王的調理下,兩人迅速養好傷勢。
功力恢復之後,兩人拜謝了氣死閻王,離開山谷,向孟家莊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