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一個帶著陽光般笑容的男孩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害得鍾筱險些收不住腳步而撞到他。
「能耽誤你幾分鐘嗎?」
全身散發出青春氣息,年紀約莫在二十出頭上下的男子不讓她有開口的機會便接著說。
鍾筱看看他,又瞧瞧他手上一疊類似廣告傳單的紙。
常聽同學提起,最近校園中充斥各式各樣的產品推銷員,人數已多到人神共憤的程度了。
鍾筱衡量目前的情況,想必自己已經成了眼前這位推銷員的獵物之一了。
「哈囉,你還在嗎?」大男孩調皮的伸出一隻食指在她面前晃啊晃的。
「對不起,我有急事。」鍾筱繞過他,十萬火急的衝下樓梯。
她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推銷員身上,更何況,方才下課時為了錯開其他同學的下樓時間,她在電腦教室多待了十分鐘,這一耽擱就去掉了十五分鐘,等在圖書館外的教授恐怕已經很不耐煩了。
「嘿!別急著逃走嘛。」一隻手橫在鍾筱眼前,令她陷入進退兩難的情境中。「給我兩分鐘介紹公司的產品,如何?」
鍾筱難看的扯了下嘴角,絲毫不懷疑如果奉獻出兩分鐘,他會拖著她天花亂墜的講個一小時。
「不如這樣好了,我們來打個商量,你給我兩分鐘,讓我消失在你面前,如何?」
男孩像聽到天大的笑話般樂不可支的笑了。趁著他不注意,鍾筱再度橈過他走下樓。這次男孩沒有出手阻止她,狂妄的笑聲飄散在空氣中。
鍾筱背對著他,下意識的停下腳步。這種笑聲……好熟悉!她曾經在哪裡聽過?
「你會有興趣的——關於我的產品!」男孩子充滿自信道。
鍾筱好奇的回頭,恰巧看入男孩似笑非笑的眼裡。她驀然一驚,心頭浮上一層模糊的印象,總覺得他的長相似曾相識……
「你……我見過你嗎?」鍾筱忍不住問。
「或許,」男孩故意停頓了會,才接著說:「我們上輩子見過。」
鍾筱不客氣的賞了他一個大白眼,轉身欲走。
「你不想聽聽我的產品?」清亮的嗓音再度在鍾筱身後響起。
不可否認,好奇心一向旺盛的她,的確很想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寶貝。
「好,給你兩分鐘的時間介紹,只要超過一秒,我就離開這裡。」鍾筱妥協的轉過頭。
「兩分鐘,夠了!」男孩子說道。「不過,你要知道,我的產品並不是人人都買得起的,想要的人也得看我的心情而決定要不要賣。」男孩神秘的壓低聲量。
「聽你這麼說,那你的產品一定很貴嘍?」鍾筱皺眉。「既然如此,你就不該來校園兜售,學生的生活費有限。」
「不,這件產品用錢買不到。」男孩正經八百的搖搖頭。
「不用錢買,難不成要拿不動產來換?」鍾筱開始懷疑他的神經是否正常。
「我的產品不需要任何可以變換成現金的資產來換。」
鍾筱抬起右手,看了看表。
「既然買東西不需要花錢,那你何必賣?只要免費送給人就行了。」
「那可不行,太過廉價了。」男孩撇撇嘴,不屑的說。
「好吧,是你的東西嘛,你要怎樣都隨便你。時間到了,我該走了。」
「等等!」男孩子拉住她的手。
「說好兩分鐘的,你別耍賴喔。」鍾筱不耐煩的回頭。
「我還沒告訴你,我賣的是什麼。」
鍾筱歎口氣。
「你快說吧。」
「耳朵靠過來一點。」男孩招招手。
為了擺脫他,鍾筱只好乖乖的將耳朵奉上。男孩的唇揚起詭異的笑容,並將嘴停在離她耳朵不到三公分的距離,俏聲說道:「我賣的是……」停了會,他傾身向前——「愛情。」
話完,不等鍾筱回過神,將嘴唇飛快的堵住她的唇,趁她恢復意識之前,一溜煙跑出鍾筱的視線範圍。
「鍾筱!」
隱含醋意的暴怒聲驚回鍾筱的魂魄,她楞楞的轉動脖子。
風見徹站在圖書館的空地前,臉孔扭曲變形,額上的青筋蠢蠢欲動!靠在空地旁的榕樹下有一段時間了,從頭到尾他都看得很清楚,鍾筱和背對著他的男孩子有說有笑的聊著,起先她像是急著要走,那個男孩卻擋住她的路不讓她走,風見徹本想出面帶走她,但見她已經擺脫那個男孩下樓梯而作罷。誰知他們不知道又說了什麼,忽然,鍾筱將臉湊到男孩子前面,和他當眾接吻起來。
該死!她怎麼能讓他吻她?怎麼能?!
「教授,等很久了嗎?」鍾筱三步並作兩步的跳下樓。
風見徹陰惻惻的斜睨她,看得鍾筱心裡直發毛。
「幹嘛這樣瞪我?」鍾筱不自在的說道,他冰冷的眼神真讓她寒到骨子裡了。
「他是誰?」風見徹盯著她的臉,不放過她臉上細微的變化。
「你看到了?」鍾筱低呼。真是倒楣透了!半路被一個瘋子親,還被風見徹當場逮到。
「一清二楚。」她一臉的難為情教風見徹怒火更熾。
「看到了,就把它忘記吧。」她也會趕緊把這件事拋到腦後的。一想起和陌生人嘴對嘴的情形……天呀,真噁心,她好想吐喔。
「別轉移話題。他是誰?」火氣直往頭頂上冒,風見徹咬牙問道。
「我怎麼知道!」鍾筱瞪了他一眼,活像他問了一個蠢到極點的問題。
「你不知道?你是說你不認識他,卻讓他在光天化日之下親吻你?!」怒氣爆發在一剎那間,他忍無可忍的咆哮。
她這個被害者都沒那麼激動了,他在慷慨激昂個什麼勁?鍾筱斜眼看池。
「要是知道他會突然發神經,我早就離他遠遠的了!」她悻悻然的答道。
鍾筱口氣中的不悅適時澆熄風見徹身上的火苗。他惡狠狠的盯著她的紅唇,憤恨的情緒又開始燃燒。甩開頭冷靜思索,風見徹從口袋中抽出手帕遞給她。
「嗯?」鍾筱疑惑的抬頭。
「擦嘴。」話從齒縫中迸出,變得乾澀又難聽。
不說她都忘了。鍾筱拿過手帕,擦拭著嘴唇。直到小嘴變得紅腫刺痛。
「好了。」風見徹在她要將嘴唇擦破之前出聲阻止。
鍾筱放下手,左右瞄了一會。
「在找什麼?人早就走了。」風見徹酸溜溜的說。
鍾筱沒理會他,看了一會,如獲至寶的叫道:「有了!」
她跑到圖書館外的洗手台旁,順手開了水籠頭,用水漱完口才奔回風見徹身邊。
她的舉動稍稍撫平風見徹的不是滋味,但一想起她唇上烙著那男孩的味道,略略沉澱的心情又漸漸沸騰。他一把拽過鍾筱,讓她半靠入他懷裡。
「好痛!」鍾筱的腳險些扭傷,望著被鉗制的手臂,疑惑的看著風見徹。
「我腿痛,扶著我。」風見徹面無表情的將手搭上鍾筱的肩膀,洩憤似的將她纖細的肩膀愈摟愈緊。
鍾筱將另一隻手繞過風見徹的腰部,讓他能夠保持平衡。走了幾步,她仰起小臉——
「要去那裡?」
「醫院。」風見徹繃著俊臉,眼睛直視前方。
鍾筱皺眉。好端端的去醫院幹嘛?
啊!他該不會想通了,要去做復健了?
「去醫院做復健嗎?你跟醫生約好了嗎?有沒有問過醫生,一星期要去醫院幾次?下次你要去醫院的時候記得告訴我,我陪你!」鍾筱眉開眼笑的丟出一串問題。
風見徹的腦子停留在鍾筱所說的最後一句話上。她說——她要陪他。聽起來還真是順耳得緊。不過,她怎麼老是在他面前提起「復健」這兩個字,他可從不認為骨折的人需要動用到復健才可以復原。
「沒有復健,只是去定期檢查,但是我不介意你陪我去。」風見徹定定的看著鍾筱,發現話一說完,她的小臉明顯的垮了一半。「怎麼回事,你為什麼一定要我去做復健?」見不得她不開心,風見徹不禁問道。
「唉。」鍾筱幽幽歎了口氣。聽他的口氣,似乎還是很排斥復健呢!看來,她還是再挑個黃道吉日來說跟他比較好。
「回答我!」
依舊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楊莘的頭一吋吋向上抬起,看向鍾筱著急的臉。
鍾筱被她緩慢的肢體動作搞得六神無主,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連連在心底抱怨楊莘為何不能正常點,非得問一句,才肯說一句。
方纔她和教授來到醫院,竟然在急診室外的椅子上看到楊莘。一問之下,才知道左丹紅受傷了,至於被誰所傷或傷勢如何?根本問不出所以然。
「別擔心。」楊莘不帶感情的語調,如同在談論天氣般。「她不會有事。」
鍾筱當然擔心,尤其在一問三不知的情況下,她的恐慌更是升到最高點。
「我現在要知道她為什麼會受傷,現在!聽清楚了嗎?別再說些她不會有事的廢話!我有眼睛,她有沒有事,等她手術完我自己會判斷!」與楊莘對峙多時的提心吊膽全在一瞬間爆發,鍾筱氣得口不擇言。
「冷靜點。」一旁的風見徹輕輕按住鍾筱的肩膀,連忙安撫道:
「我沒有辦法冷靜!她不告訴我丹紅的情況,我實在沒有辦法……」一想到丹紅正躺在手術台上,鍾筱的眼裡滿是霧氣,話梗在喉嚨裡出不來。
風見徹輕柔的扳過她的身體,緩綏將她擁進懷裡,任她放心的靠在他胸前淌淚。
「你休息一會,我來問。」
埋在他懷裡的鍾筱點頭,眼帶紅絲的離開他懷抱。
「你問,我聽。」
風見徹略略歸納現下所知道的情況,才開口道:
「她——左丹紅受傷的時候,你在現場?」
「是。」楊莘簡潔的回答。
「你應該看見了誰傷了她。」既然楊莘目睹一切經過,事情就好辦多了。
「大概。」楊莘模稜兩可的答案,令風見徹挑高眉頭。
「你不能確定是誰?」風見徹臆測道。
「沒錯。」
「為什麼?」風見徹大約可以猜出原因,但猜測的結果需要由楊莘來證實。
「安全帽。」楊莘漫不經心的回答,眼睛仍盯在手術房門上。
「喔……那個人戴了安全帽。」風見徹略略提高了聲量,像是自問,又像是發問的低喃,「這麼說來,肇事者不會正好騎著摩托車吧?」
「正是。」
鍾筱聽完他們的對談,隱忍了幾刻鐘的火氣全爆發出來,她口氣很沖的抨擊:「你一口氣說完不就得了!『丹紅被不明人士撞了』,總共只有九個字,你一次吐出來會要你的命嗎?」
若不是風見徹拉著鍾筱,恐怕她已經惡狠狠的撲向楊筆了。
楊莘似笑非笑地給了鍾筱一眼算是回答,充滿惡意的一瞥像在嘲笑她受情緒擺佈的愚蠢行為。
楊莘的眼眸化作陣陣陰風吹向鍾筱,令鍾筱心中的怒火為之結凍!
鍾筱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垂頭喪氣的癱軟在風見徹身上。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指責楊莘,畢竟楊莘不多話的個性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她不能因為這樣而遷怒於楊莘。只是發生在丹紅身上的意外令她失去理智,她無法思考太多。
風見徹摟著鍾筱的腰,讓她軟綿綿的身子不致滑向地板。
手術房門突然打開,一個穿著白衣、半張臉被口罩遮住的中年男人走出來。在鍾筱同過神來時,楊莘已經站在那男人身旁,低聲詢問左丹紅的情況。鍾筱甚至來不及向前詢問,楊莘的身影已消失在手術房門外。
鍾筱皺起眉頭!何時,楊莘的動作變得如此迅速、不拖泥帶水?
「醫生,她還好吧?」拖著白衣男人問話的是風見徹。
「膝蓋和腳踝有骨折現象,輕微的腦震盪需要住院觀察幾天,較大的外傷——額頭部位已經縫合,其它部分的傷口對身體沒多大影響。」醫生公式化的答完,隨即走開。
鍾筱和風見徹進入手術房裡的恢復室時,楊莘正站在左丹紅的病床邊,刀刻般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反應,直而挺的站立姿勢讓人聯想到僵硬的屍體,修長的手指不使力的握住左丹紅的小手。
風見徹兩眉困惑的聳起。若他不知道楊莘的性別,他會認為楊莘眼中流露的摻雜了深情與心疼。
風見徹回頭看看鍾筱,她正趴在左丹紅的病床旁,眼中只容得下躺在病床上的左丹紅,根本無暇注意楊莘怪異的舉止。
左丹紅的臉色蒼白,額頭、手腕上有多處擦傷,左腿裹在石膏中,全身上下有三分之一包在繃帶裡。或許是麻醉藥效未退,或許是受創之後的疲憊,左丹紅原本充滿活力的雙眸只剩下渙散。
「紅紅。」鍾筱輕輕喚著左丹紅的小名,難過的鼻酸。
左丹紅失焦的雙眼移向鍾筱,望了一會兒,立即閉上眼呻吟。
鍾筱伸出手欲撥開左丹紅眼睛上的瀏海。
楊莘飛快的接住鍾筱的手,制上她的打擾。鍾筱愣了愣,反應過來後馬上抽開自己的手,戒備的注視她。
「做什麼?」
楊莘一言不發的凝視左丹紅,根本不將鍾筱看在眼裡的表態令鍾筱火大極了。
劍拔弩張的氣氛環繞整個恢復室。
不知何時,躺在病床上的人兒已逐漸甦醒。
「我……口渴。」左丹紅氣若游絲的喃語。
「等等。」楊莘放下左丹紅的手,緩緩踱開。
本來兩眼死瞪楊莘的鍾筱,興奮的轉移目標。
「丹紅,你還好吧?要是哪裡不舒服,一定要說出來,我會把醫生拖過來看你!」
左丹紅露出虛弱的微笑,蒼白的唇異常乾澀。
「你真的不要緊嗎?你看起來……好……」憔悴!鍾筱硬生生吞下那兩個字,免得丹紅聽了心裡難過。丹紅向來最注重自己的形象,要是讓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跟鬼有得比,定會傷心流淚。
楊莘拿了杯水走回來,她一手扶著左丹紅的脖子,慢慢讓杯中的水滑進左丹紅半開的嘴。
「醫生說,你有輕微的腦震盪,可能要住院觀察,而且也幫你把額頭上的傷縫起來了,你……」鍾筱熱心的向左丹紅解釋她的病況。
左丹紅忽然被水嗆到,劇烈嗆咳起來。楊莘迅速拿開杯子,拍撫左丹紅的背脊。
左丹紅驚恐的抬起病懨懨的臉,手吃力的摸著額頭上的傷口,顫巍巍的開口:「鏡子……給我鏡子。」
楊莘小心避開左丹紅的身體側坐在床上,兩手拉下左丹紅胡亂移動的手,唯恐小手觸及額頭上的傷口。
「別緊張,不是大傷口。」
堅定的語調適時平復左丹紅的驚懼,任楊莘幫她躺回床上。
似是無意,又似有意的,楊莘意味深遠的瞥向鍾筱,嚴厲的雙眸飽含殺氣,讓鍾筱深切明瞭多話的下場。
鍾筱驚懼的退到風見徹身後,避開楊莘的注視。
目睹一切的風見徹,眉頭微蹙的擋住楊莘駭人的眼光,護衛著鍾筱。
「她不是有意的。」
楊莘興味的斜睨風見徹,衡量他與鍾筱的關係。半晌,重新將注意力放在左丹紅身上。
「筱筱,明天幫我請假,好嗎?」左丹紅說道:
鍾筱的聲音從風見徹身後傳出:「要請幾天?」
「一個星期。」左丹紅用眼神徵詢楊莘的意見。
「一個月。」楊莘否決道。
「不需要那麼久,你不是才說我的傷勢不嚴重嗎?」左丹紅低呼。
「是不嚴重,」楊莘轉頭看向左丹紅,補充道:「石膏一個月後才能拆。」
「那也不需要請太多天,我可以撐枴杖上學啊。」
「上課筆記自然有人會幫你抄。」楊莘的眼光瞟向鍾筱。
「是呀,你還是等身體康復再來學校,不用擔心上課的進度會落後。」鍾筱會意的接口。
「那好吧。筱筱,你就幫我請一個月的假。」左丹紅拗不過兩人的堅持,只好答應。
「我今晚會留下來照顧你,明天再去填假單。」鍾筱開心的說道。
「不需要。」楊莘開口潑冷水。
「為什麼?」丹紅受傷不方便,當然要有人留下來照顧她。楊莘竟然說不需要!她倒底是什麼意思?
「我會留下來。」楊莘理所當然的表明,並且隨後補充道:「你們可以走了。」
楊莘專制的態度惹惱鍾筱,她大聲嚷道:「你憑什麼……」
風見徹趕緊摀住鍾筱的嘴,悄聲在她耳邊說道:「別讓你的朋友難做人。」
鍾筱兩眼瞪得老大的看向左丹紅,她正用無措的眼神來回巡視兩人。
「你等一下還得陪我去骨科看診,不如今晚就先拜託楊莘照顧,明天再換你。」風見徹放開手,對著鍾筱和其他二人建議。
「這樣很好。」左丹紅第一個點頭贊成。
「你說呢?」風見徹轉而問鍾筱。
丹紅都同意了,她能說不嗎?鍾筱悶悶的點頭。告別了左丹紅,與風見徹走出滿是藥水味的病房。
「楊,我的包包呢?」看著鍾筱和風見徹的背影漸行漸遠,左丹紅掙扎著坐起來,被楊莘伸手制止。
楊莘長手一伸,撈起放在櫥櫃裡的手提包。
「拿什麼?」楊莘順手拉開手提袋的拉鏈問道。
「內袋裡有一張印表紙,你找找看。」
果然在內袋翻到折成四方形的印表紙,楊莘拿起紙張遞給左丹紅。
「不,是給你看的。」左丹紅將印表紙推到楊莘面前。
楊莘沒有多問,打開折了又折的紙。
寄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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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
親愛的筱:
見你的次數愈頻繁,心就跳得愈狂。
喜歡你,卻怕你知道,這是我矛盾的心情!
忍不住想問:你可有一點點喜歡我?
(R)回信(D)刪除(G)讀下一封?
「這封e-mail是寄給筱筱的,以前也收到幾封,本來我和筱筱都認為有人惡作劇,沒有花心思去理它。這封信上有個『筱』字,證明之前那些信都是寄給筱筱的……」喉嚨乾澀得很,左丹紅咳起來。
楊莘小心的倒了點水到她嘴裡。「明天再說。」
左丹紅感激的漾開笑臉,堅決的搖頭。
「不,看了這封e-mail,我總覺得很不安,從信裡的語氣看來,寄信人認識筱筱,但信上卻不署名,連發信站也故意塗去,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要我做什麼?」楊莘淡淡的接口,不願她再折騰自己的喉嚨。
「可以麻煩你幫我查這些e-mail是誰寄的嗎?」左丹紅緊張的說,唯恐楊莘會拒絕。
「我有什麼好處?」楊莘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左丹紅的臉上閃過驚詫,這不像是楊莘會說的話啊——
楊莘的嘴角似有若無的上揚,不再逗她。
「給我七天,我會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