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切的敲門聲擾醒床榻上的巖子君,他緩緩睜開眼不太意外的發覺自己又抱著易襄湖的腳入睡。
「未來姑爺,您開開門啊!」門外的彩梅急切得彷彿就要哭了出來。
「很吵耶……」補眠中的易襄湖不耐煩的踹了踹他。
「是、是,我去開門。」
掀開被子爬下床,再小心替易襄湖拉起棉被仔細蓋好,巖子君不忘俯身在她的頰畔吻了吻,這才拉下床簾還予她一個不受打擾的睡眠空間。
簡單套起外褂的巖子君打開門,就見彩梅淚眼直流慌慌張張的揪住他的衣裳,「未來姑爺,不好了,小姐她病了。」
「病了?」
「嗯!小姐又是發燒又是咳嗽不止的,不僅這樣,小姐還一直冒冷汗打哆嗦,我已經替她蓋上好幾層被子了,可小姐還是覺得冷,不停的發抖,未來姑爺,您說怎麼辦才好啊?」
「怎麼回事?昨晚我見她還好好的。」巖子君不免心生懷疑。
「我也不曉得為什麼啊!總之未來姑爺,請您趕緊過去看看小姐吧!」
彩梅的急切不像是佯裝的。「耿太醫呢,請他過去了沒有?」一邊詢問著,巖子君一邊率先邁開腳步往梁辛蘿的房間走去。
「有,可是耿太醫一大清早就上街閒逛去了,不過我已經要魏忠去找他回來了。」
巖子君睨了彩梅一眼。難怪她這麼急,方才開口要魏忠幫忙肯定被他刁難很久,不能怪別人,這是互相的問題,誰叫這丫環平日高傲的緊,莫名其妙擺臉色給他人看。
彩梅怕是急過了頭,她推開巖子君,搶在他的前頭衝進門,「小姐!別怕,我把未來姑爺請來了。」
不想和這下人多計較,他緩步跨進梁辛蘿的床榻邊。「辛蘿,還好嗎?」
「君、君哥哥……不,別看我!」臉色蒼白的梁辛蘿飛快轉開臉迴避巖子君的目光,「我沒有梳妝打扮,衣衫又這麼凌亂——」
「辛蘿,現在不是顧慮這些瑣事的時候,覺得哪裡不舒服?」
「君哥哥,我……」梁辛蘿的話還沒說幾句,眼淚就落了下來。那柔弱無依的模樣說有多嬌憐就有多嬌憐。
「未來姑爺,請您出個聲安慰安慰小姐吧!只有您才安慰得了她呀。」
巖子君無奈地暗自歎口氣,「辛蘿——」
「梁姑娘,耿太醫到了!」門外適時傳來魏忠的喳呼聲,化解了巖子君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的尷尬。
接下來便是一連串的忙碌,巖子君站在一旁觀看耿太醫替梁辛蘿把脈看診,彩梅忙進忙出的買藥煎藥。當一碗剛熬好的菜汁擺在桌上,房間裡除了巖子君之外再也沒有別人,他望著藥碗,再望了望床榻上的梁辛蘿,「辛蘿,來,我餵你喝藥。」
梁辛蘿幽幽地睜開雙眼,望著巖子君張著唇,一滴清淚歉疚地落了下來。「對不住,君哥哥,辛蘿給你添麻煩了。」
「別說這種見外的話。」巖子君坐在床榻邊,左手扣著藥碗,右手輕柔地撐扶起梁辛蘿瘦削的身軀。
在巖子君的心目中,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梁辛蘿就貓如自己的妹妹一般,這種長久以來滋長於心的兄妹情感又怎麼會有「添麻煩」之說呢?
然而這餵藥的動作在梁辛蘿的眼裡卻不是這般的單純。
輕輕地偎靠著巖子君的臂膀,她悄臉酡紅的捧握著藥碗,小手不可避免的和他的大手交貼著,一邊啜飲著苦澀的菜汁,她一邊竊竊地揚眉凝睇他,著實為他此刻俊逸臉龐上的溫柔心折。
「啊,小姐真幸福!」在門口守著的彩梅悄聲輕歎。「看這模樣也知道未來姑爺多麼疼惜咱們家小姐,易大俠,你說是不是?」
站在門邊的易襄湖睨了彩梅一眼,沒開口,又將視線調回房裡巖子君和梁辛蘿親暱的畫面。
一張清麗中帶著英姿颯氣的臉龐叫人看不出易襄湖心中此刻的波瀾。
「好苦呵,君哥哥。」聽話地喝光最後一滴藥汁,梁辛蘿蹙起柳眉優雅拭唇。
巖子君輕輕拿開藥碗,「良藥苦口。」不然要他說什麼?
這時,彩梅捧著手中的蜂蜜走進房裡。「小姐,這是我方才去街上買來的蜂蜜,多少能沖淡藥裡的苦味。」
聽見女僕進門的聲音,巖子君行禮得宜的退了開,卻在仰頭的瞬間迎上門邊易襄湖的雙眼。
手裡依舊扣著藥碗,他頓了頓,在她深邃如冷泉寒潭的眼眸中竟看不見任何的情緒。她……看見了?看見他喂梁辛蘿喝藥的畫面?襄湖為什麼不給他任何表情?面對這樣的她,巖子君猜不出此刻的她究竟是氣憤還是……
「襄湖——」
不讓他有說話的機會,站在門口的易襄湖腳跟一轉、人影一間就不見。
巖子君不假思索,放下手中的藥碗沖身便追了出去。
床榻上,坐起身的梁辛蘿望著這一幕,蒼白的臉龐益發青白。她微微低下頭,小手揪握著床巾委屈地咬著雙唇。
「小姐。」彩梅睇了門口一眼,刻意壓低聲音開口,「我剛剛到鎮上的時候聽到一些小道消息。」梁辛蘿不感興趣的沒有回應。
彩梅不死心的繼續開口,「不曉得小姐有沒有看出來?我啊,越看那個易大俠越覺得他其實是個女人喬裝的。」
「彩梅,你、你別胡說。」
「是真的,小姐,而且我剛剛到街上的時候,湊巧聽見兩個官府裡的衙役提到,說他們懷疑那個殺人兇手易襄湖,極有可能已經喬裝成男人的模樣,所以這幾年來任由他們怎麼找也找不到。」
梁辛蘿眼一瞪,「你是說」
「對,你瞧嘛,『易襄』跟『易襄湖』這兩個名字不是很相像嗎?」彩梅又從懷裡拽出一張告示,「這是我方才偷偷撕下來的,小姐你瞧,這畫像上的女人和易大俠是不是有些相似之處?」
「可是,」梁辛蘿想相信卻又覺得狐疑,「一個是男人,而另一個卻是女子——」
「我當初也是這麼想啊!」彩梅極力勸說,「但是你不覺得這個易襄越看越像個女人嗎?而且啊,」彩梅更加神秘兮兮的貼近主子的耳朵邊,「我方才偷偷看到了,易襄的耳垂上有耳洞的痕跡呢!」
梁辛蘿皺著眉側頭凝視女僕。
「真的!所以啊我越來越懷疑這個易襄的性別了,否則……」彩梅忌憚地瞥了主子一眼,「否則又該怎麼解釋未來姑爺對易襄特別的關注和在乎呢?」
最後這句話像一把利刃狠狠戳進梁辛蘿的心窩,當場痛得她幾乎喘不過氣,難道這是真的嗎?易襄其實是個女子,而君哥哥分明知道了……卻依舊毫不避諱地和她同房這麼多天?!
「小姐,你怎麼了?小姐。」梁辛蘿慘白的臉色嚇壞了彩梅,彩梅急得當場紅了眼眶。
「彩梅,怎麼辦?」梁辛蘿的淚水滴滴答答的落下,「君哥哥他……難道易襄真的是個女子嗎?那麼君哥哥喜歡的人豈不就是她,那我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擂起小拳敲打著床板,此刻情緒如此激動的梁辛蘿是彩梅不曾見過的。
「小姐,別哭……你別再傷心了,小姐。」
「我不要君哥哥被任何人搶走,彩梅,你說我該怎麼辦?我不能沒有君哥哥,我不能失去他啊!」凝視著主子溢於言表的傷心,彩梅一邊落淚一邊將視線轉向那一張告示。看著上頭那個叫「易襄湖」的畫像,她悄悄地收起淚勢再瞥了瞥悲傷哭泣的主子……緩緩瞇起雙眼。
「襄湖!」
似是沒有聽見後頭巖子君的呼喚,易襄湖加快腳步繞過客棧的廊道走向後面的馬房。就在她即將跨過石檻離開後院的時候,一隻長臂伸了過來,猛地扣住她的手肘。
「為什麼不理我?」他蹙眉低語。
定住腳步卻沒有回頭,易襄湖感覺到巖子君的氣息就貼近在自己身後,她卻依舊沒有回過頭。「襄湖,你不相信我嗎?」
易襄湖無語。
「抬起頭,看我。」
她依舊沒有回應。
巖子君抵著她低垂的小頭顱,他皺緊眉頭鬆開鉗住她肘子的大手。
易襄湖想走,卻被他的大掌給扣住頭頂,她舞著雙拳想掙開,卻怎麼也脫逃不出他一隻手掌的鉗制。
無上的掌控感逗樂了他,笑咧的嘴唇越張越大終於笑出聲音來。
著實惱怒了易襄湖。
「混賬巖子君!你放手!」霍地轉過身面對他,她掄起雙拳拚命揮打,可就是怎麼也打不到他。揚起眉睫瞪視巖子君秀逸臉上的得意,易襄湖恨得牙癢癢!他每次都這樣,他為什麼要每次都這樣?「你混蛋!巖子君,為什麼老愛欺負我?捉弄我很好玩是不是?你可惡、你無恥、你……」
「你這樣不對哦。」
左手壓抵著她的頭頂,巖子君不忘伸出右手造次地撫上她氣鼓的粉腮。她越是氣怒的瞪著他,他越是笑得開心,右手越是溫柔的撩撥著她。
「放手啦!」易襄湖瞪著眼,不想承認巖子君的觸摸就像是一種奇妙的魔幻刷掠她心底的怒火。「你手裡壓著的是我的頭耶,巖、大、人!」
巖子君挑了挑眉,「現在記得我是巖大人了?」他側著俊臉伸手作勢掏了掏耳朵,「是我幻聽嗎?剛剛好像聽見有人罵我混賬、可惡、無恥之類的話。」
不看他一眼,易襄湖索性將自己所有的重量都交給巖子君,小小頭顱抵著他的大手掌,她不理他地雙手環胸,撇開視線。
見她刻意漠視他,巖子君索性放開手,驀地失去支撐的易襄湖當場重心不穩的往前撲倒。「哇」的一聲還沒喊完,她就發現自己又被他整個抱在懷裡。
「幹嗎啦,放開!」她掄起小拳擂打他。其實心底早已因為這一個擁抱而氣消,嘴硬的易襄湖還是不願意鬆口表現出溫柔。
緊緊地將她抱個滿懷,巖子君淡淡噙起一抹笑。「辛蘿病了,我只是餵藥,沒別的意思。」
易襄湖沒有開口,只是在他的胸膛上微微蠢動一下。
「你不該不相信我。」
直到巖子君溫柔寵溺的口吻裡有一絲責備,易襄湖才咕噥一句,「我沒有啊。」
「是嗎?」
「你、你煩不煩?」大有惱羞成怒的意味,易襄湖拍開巖子君的胸膛揚起炯亮眉睫迎上他卷寵調侃的視線,「好嘛,你要跟我談梁辛蘿是吧,那我們來談嘛!我們就一直談她就好了。」
巖子君不跟她計較,只是一徑笑著,大掌輕輕柔柔地揉著易襄湖的頭頂,任意撥亂她一頭男子裝扮的髮髻。
再一次,他的手又極具魔幻地消弭了易襄湖的怒火。
巖子君居高臨下地笑睨著易襄湖,見她接受自己的安撫,一張櫻桃小嘴像只金魚似的囁嚅幾句,旋而不甚甘願地嘟起嘴,鼓起腮瞪了巖子君一眼……
「小人!」她咬。
他揚起眉宇,煞是興味。
易襄湖扁了扁小嘴悄悄窩回巖子君的胸膛,感覺到他的雙手緊緊地將自己整個圈箍住,她在他的懷裡蠕了蠕,一張微配俏臉輕輕埋進他的肩窩。
「你不要每次都用這一招行不行?」易襄湖不甚愉悅的聲音從他肩窩處傳出。
「什麼?」
「每次都欺負我。巖子君,你這張嘴最可惡了!」
「哦?」
「哦什麼,還懷疑啊!」易襄湖更加不悅地擂了他一記,「每次都把我氣得撲撲跳,然後才又伸手摸人家。你這樣算什麼嘛,打人家一巴掌才又賞點甜頭給我嘗是不是?」
這番話立刻換來巖子君一陣俊臉沉肅,「不對,我從來都沒有動手打過你,以後也絕對不會。」
「以後?」易襄湖嗤鼻,倔強地將心底的感動遮掩在不經意的悶哼之中。「誰跟你有『以後』?」
嘴硬的妮子。「難道你不打算跟我回巖府嗎?」巖子君的指節依舊溫柔地撫著她的臉龐,微瞇的凌眼卻悄悄顯露一抹在意。
他這問題當場黯淡了易襄湖的小臉。她撇開視線不讓他看見自己臉龐上的哀戚,輕輕伸出小手扣住巖子君摩拳的大掌。「你要我用什麼身份跟你回去?女扮男裝的易襄,還是殺人嫌犯易襄湖?」
殺人犯的嫌疑一天不除,她就沒有恢復女裝的一天。然而若是以易襄的身份跟巖子君回去,在外人面前她始終是個男子,難不成真的和官大勢大的朝廷命官巖子君搞「斷袖之癖」的戲碼嗎?
然後毫無疑問地賠上他光明似錦的祿位和前程?
易襄湖越想越無措,拚命地往巖子君的懷裡窩。「我不要你為我犧牲任何東西,聽到沒有,巖子君?絕不要!」
歎口氣,巖子君反手攫住她的柔荑緊緊捏握在溫熱的掌心中。「還沒有到絕望的地步,雖然短時間內仍沒辦法找出洗脫你冤屈的關鍵,但是只要再給我一段時間——」
「巖大人?你在哪裡,巖大人!」
不遠處,魏忠的呼喊聲由遠而近傳了過來,易襄湖立刻推開巖子君的雙臂,退開他的懷抱。
「巖大人,您、您和易大俠在一起啊。」魏忠有些結巴。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好像看見他們兩人抱在一起又飛快分開的模樣……
巖子君瞥了易襄湖一眼,見她轉身準備離去,他頓了頓想開口留她,在魏忠面前卻又找不到借口,「到底什麼事?」
「宮中的御捕韋大人已經在您的房裡等候您了,請您過去一趟。」
巖子君有些吃驚,「他來了?」
御捕?啊,就是子君委託負責調查她的冤情的人,原本跨離幾步的易襄湖聽見這番話驀地停住腳步轉身面對他,湊巧迎上他投射過來的視線。
「我立刻過去!」巖子君旋即邁開步履走回房。
心急的易襄湖也想跟過去,卻被魏忠給攔了下來。「怎麼了?」她揚起眉睫睇他。
「易大俠,」魏忠見主子已經離開,這才神秘兮兮地將易襄湖拉到一旁,「我發現一個人鬼鬼祟祟的在客棧附近徘徊已久,怕是郡南王派出的刺客想對巖大人不利。」
易襄湖的眉峰倏地收緊,想對子君不利?
「我先跟易大俠您提點一聲,請您保護大人的安全由我去察看情況——」
「不!你留在這裡,我去。」
「,易大俠——」魏忠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見易襄湖矯捷的縱身蹬足一躍,纖弱的身形立刻間身不見。「動作這麼快……,我也得趕緊到巖大人身邊才行。」
直到這一刻,巖子君和易襄湖都沒有察覺到,分離的時刻竟是這般無聲無息的驟然降臨。
猛地推開房門,巖子君見好友韋鍛天好整以暇的坐在桌邊呷茶,他倏地皺眉。
「普通客棧的茶葉實在不怎麼樣,茶樹貧瘠已是先天不良,再加上烘焙不足、苦澀有餘,簡直難以入喉。」韋鍛天煞有其事的搖頭批評。
「鼎鼎大名的御捕除了批評茶葉之外,還有別的見地嗎?」啪的一聲將手中的折扇拍在桌面上,巖子君跟著坐在韋鍛天的身邊替自己倒了一杯水。
「喝茶是人生一大盛事,豈能輕慢?」韋鍛天的表情始終認真嚴肅,行為卻跟小孩子差不多。他移動手裡的杯子湊近壺口攔截巖子君的茶水,他的茶壺轉到哪兒、韋鍛天的水杯就跟著旋到哪兒。「閣下不是嫌棄茶葉不好?」巖子君一手倒水另一手也沒閒著,握著自己的杯子開始和韋鍛天手裡的水杯隔空激戰了起來。
「茶葉的確是劣質拙品,但是我就是不想給你喝。」
「請你搞清楚一件事,御捕大人,這裡是我的房間。」
就為了一盅不值幾的粗茶,堂堂的朝廷重臣和御賜名捕不約而同地放棄了文明的言語交談選擇大打出手。一時間茶杯清脆的撞擊聲和赫然有聲的掌風在圓桌間洶湧激盪,當兩人終於肯停下手,只見巖子君手裡抓著那只茶壺、韋鍛天揪著兩個茶杯——大家都沒得喝!
「茶壺拿來!」
「杯子還我。」
兩人相視瞪了半晌,巖子君緩緩鬆開手中的茶壺,韋鍛天見狀也跟著放下那兩隻茶杯……兩人又對望了一會,終於甘心結束這一場幼稚的爭鬥。
「要你辦的正事究竟怎麼樣了?」
韋鍛天一邊喝茶一邊皺眉。真難喝!自己居然還為了它打架,越想越不值得!「有人在調查我。」巖子君可沒被他表面上的平淡無波給蒙蔽,立刻察覺到事情的不單純。「什麼意思?」
「有人對於我調查易襄湖的事情非常敏感,不但處處阻撓,甚至還反向調查我們。」韋鍛天將茶杯拿開幾公分,咧開性感的嘴唇笑了開來,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而且對方已經跟蹤到這裡來了,是我引他過來的。」
「你說什麼?!」
「,怎麼沒看到那位殺人犯大嫂?」
「襄湖不是殺人犯!」巖子君表情陰鷙,大有一把勒死韋鍛天的惡狠氣勢。接著,他思緒一轉……糟了,襄湖呢?不假思索地,他立刻反身衝向房門,「魏忠!」
門口站崗的魏忠著實嚇了一跳,「大人,什麼事?」
「易襄呢?她在哪裡?」
「您說易大俠啊,哦,他剛剛衝出去追擊那個在客棧附近徘徊的可疑分子了。我還在奇怪,怎麼易大俠過了這麼久還不回來呢?」
「什麼?!」
那一瞬間,巖子君驀然一震,彷彿置身在深幽無邊的修羅殿。活了二十多年,他從來沒有像此時這般惶恐無助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