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一段距離後,展超把車停在路邊,揉著發疼的眉心,「你跟了那個男的多久了?」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宋凱兒不喜歡地說話的語氣,他究竟把她當成什麼樣的女人了?
「還裝蒜?一個大男人可以自由進出你住的地方,你敢說你們之間一點關係也沒有?」他再也忍不住心裡的妒火。
他不想留個謎團讓自己日夜寢食難安,非得將事情弄清楚不可。
她毫不畏懼地迎上他冒光的目光,「他是我的房東,有屋子的鑰匙並不為過。」
「是嗎?這麼說他這個房東可以跟每個房客有著不清不楚的關係了,那我乾脆結束公司,出租房子當房東好了。」他氣得口不擇言。
「你——」宋凱兒氣得發抖,「是啊,你有錢有勢、你英俊流灑,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凱兒!」展超並不希望被她誤解。
老天,他該說什麼才能讓她原諒他?他該說什麼才能讓她相信他是在乎她、重視她的?
「別說了。好吧,那你告訴我,要我怎麼做才能打消你心底對我姐的恨意?她現在離婚了,如果你愛她,可以去找她呀。」
展超目光一沉,「我來找你跟你姐姐完全無關。」
「那是……琳達要你來戲弄我,再給我一次難堪嗎?」她雙手抱著頭,「放過我吧,算我求你……」
「如果……我說……我少不了你呢?」他終於說出心裡的渴望。
自從被來翡兒惡意甩了之後,他就學會保護自己,不再輕易對外人表露感情,將愛深鎖在內心的角落,直到遇見她才被釋放。
「少不了我?」宋凱兒抬起臉,黑眸直瞅著他,「是不是我這一走,打斷了你的復仇大計?」
「不是。」展超攫住她嬌柔的身子,「那是因為我愛你,我愛上你了。」
聞言,她傻愣半晌,可她不敢相信,他和琳達在俱樂部內所說的話她還記憶猶新,她怎能相信?
「你怎麼了?」望著她突然變僵的臉色,他緊張地問。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那痛曾經讓她的心碎裂,如今她又怎能輕易相信他?
他緊抱住她,眼眶微潤,「為什麼不肯相信我?現在換我問你,我究竟要怎麼做,你才肯相信我?」
她用力搖著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如果你真愛我,為什麼那天看著琳達拉扯我的頭髮卻無動於衷?」
「因為那時候我全亂了,我完全沒料到自己會愛上你,所以亂得直想逃,想冷靜一下,釐清自己的想法。」
「是這樣嗎?」她不敢相信。
「你還有疑問?」
「我不知道。」她靠在椅背上,沉重的閉上眼。
「你一定要相信我,因為我後天就要到歐洲主持分公司業務,這一去可能得忙個兩年才能回來。」
「你要到歐洲?」聽他這麼說,她竟有絲不捨。
「跟我一道去。」他握住她的手,急切的說。
「我……不,不可能。」她在這裡好好的,怎麼可以離開呢?
再說她不能這麼輕易相信他,如果他又一次欺騙了她,在那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又該怎麼辦?
「凱兒!」他激動地握住她的手,心亂讓他控制不住手勁。
「答應我,我來找你就是要帶你一塊去的。」
「不、我不去——」她嚇得直掙扎。
「為什麼?」
「不去就是不去,再說我已決定嫁給偕英了。」彷彿是在賭氣,她一開口就說著展超不想聽的話。
「你說什麼?」他神情陰鷙的問道。
「我說我不要跟你去歐洲,我要嫁給偕英……」
才將這句話吼出,宋凱兒才發覺他的臉色變得那麼暗沉,「我……我是說我要——」
「剛剛那男人嗎?」他嗓音暗啞,暗藏危險。
「沒……沒錯……」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肯等我?為什麼?」展超從沒這麼憤恨過,即便是當年宋翡兒移情別戀時,他也沒這麼傷心、難過。
「不,我絕不可能讓你嫁給他,你是我的,你永遠都是我的。」他緊抓著她的雙臂,目光狠戾,「你永遠都是我的,我要你——」
「你……你要做什麼?」她拚命掙扎著。
「你是我的,我怎能讓你被人搶走。」
他低頭吻著她,這動作讓她慌得直捶著他的胸膛,「不……你不能這樣……」
「我不能放你走,絕不能!」
她的抗拒反而激起他更狂野的攻勢,他的唇緊緊銜住她的,舌尖不斷在口腔中攪動,想激發她的熱情。
「啊——」她張大杏眸,錯愕地看著他。
「只要你不嫁給他我就放了你。」展超語氣冷硬,目光望進她的靈魂深處。
宋凱兒咬著下唇,仍固執地搖著頭,「不……我就是要嫁給他,不管你怎麼說、怎麼做,我嫁他是嫁定了!」
展超眸底怒火狂燃,下腹撞上她圓凸的肚子,他登時頓住所有的動作。
天……他真該死,她已經有了身孕,他居然還這麼對她,難怪凱兒不肯原諒他,執意要嫁給那個男人。
宋凱兒連忙拉好衣服,想打開車門逃走,但他將車門鎖著,讓她無法下車。
「別怕,我會送你回去。」
「你的話我不再相信……」她淚流滿面,被他剛才粗暴的舉動給嚇壞了。
「我會讓你信我這次。」他立刻發動引擎。
「為什麼不肯再給我一次機會?」他沉聲地問。
宋凱兒別開臉,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
一直到了她住處門外,他們倆依舊靜默不語。直到宋凱兒下車,走進屋內,展超只能猛撞著方向盤,悔恨不已。
而宋凱兒則是將自己關在房裡,坐在窗邊流著淚看著他。
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他依舊沒有離開。
問她原諒他了嗎?其實她對他早已無恨,只是……只是她無法說服自己相信他,就怕再一次陷入那萬劫不復的深淵中。
就這樣他一直坐在車子裡,她也一直坐在窗邊,直到天色微亮,展超才將車子慢慢駛離她的視線,而她也才發現自己早已是淚流滿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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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宋凱兒除了上課之外就是對著門發呆,雖然不願承認,可是她心裡明白她是在等……等他的到來。
可是從第一節課等到最後一節課,她等到的只有風聲、學生歡笑聲,此外什麼也沒有。
難道他真的走了?真的放棄她了?
想到這裡,她又忍不住流下淚,直罵自己明明不可能就這麼跟他走,又為什麼還想見他、還要想念他?
當其他老師一個個離去後,她也只好收拾東西,離開辦公室。
一走出校門,她便看見那輛熟悉的車子停在面前,不想分辨心底的感覺是什麼,這次她不再逃避,快步走向他。「你怎麼又來了?」
望著車內的他,發現才一日之別,他的神色顯得憔悴多了。
展超開門下車,為她打開另一側車門,「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宋凱兒直覺他不對勁,可又不知從何問起,直到坐進車裡,才聽他說:「今天怎麼那麼晚下課?」
「今天多了一堂輔導課……咦,奇怪,你怎麼知道我今天比較晚呢?」
「呃……我見大家都下課了,只有你一直沒出來。」他似乎刻意隱瞞著什麼。
「哦,原來是這樣。」
就這樣,兩人又陷入沉默中,久久,展超才開口問:「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宋凱兒假裝不懂他的話,「考慮什麼?」
「我是想問你願不願意和我一塊去歐洲?」他凝睇著她,眼中載滿了對她的渴望。
渴望她能答應他,一塊去歐洲過著屬於他們的生活。
「對不起……」摸著凸起的腹部,回答的同時她不禁落下淚水。
她好愛他……好想跟著他……可是又不想再被欺騙、被戲弄。
老天啊!她該怎麼辦?怎麼辦才好?
「這麼說來,你是不肯答應了?」展超臉色倏然一暗,握著方向盤的手背冒出一條條的青筋。
「我……」宋凱兒說不出話,仍是一徑地哭泣。
展超仰首輕歎,「現在我只想問你一句,你還愛我嗎?」
「若不是愛你,我不會留下這個孩子。」宋凱兒落寞地回答,可是她不能因為這份愛再讓自己受傷。
「你到現在還不相信我,還認為我在欺騙你?」
「我……」她別開臉,不想回答。
「好吧,既是如此我也不勉強你,但是答應我別嫁給他,等我,等我證明自己的愛讓你看,我一定會盡快趕回來。」他握住她的手,她能感覺得出他掌心沁出汗水。
「昨天我說的只是氣話,一開始我就沒打算嫁人,現在更不可能。」
宋凱兒望進他瞳底,不確定他是否是真心的,所以她不敢輕易付出。
展超點點頭,「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回到她住處外,他從車後座拿出一個紙袋,「這是我臨走前要送給你的,很熟悉對不對?」
「相本?」
「嗯,沒錯。」他點點頭。
「我不懂,你又把它拿給我做什麼?我不要,我——」
「別拒絕我,拿著,你會發現不一樣的。」他將紙袋塞到她懷裡。「真不跟我走?」
她仍是搖頭。
「好吧,那我走了。不過再快我也得半年一年後才會回來,我真想陪你將孩子生下,我……」
「別說了,放心去吧,我會照顧好孩子。」她好怕因他的話而軟化自己的心,趕緊打開車門下車。
「嗯。」她逃避的動作傷了他的心,可他又能說什麼呢?
是他毀了承諾,毀了她對他的愛。
「我走了,你多保重。」深情地望了她一眼後,展超這才無奈地發動車子。
宋凱兒站在門口,看著漸行漸遠的車子,她的心好酸好酸。
「那麼愛他,為什麼不跟他去?」不知何時,偕英已站在她身後。
「你不懂。」她的思緒被喚回,趕緊搖頭否認。
偕英皺起雙眉,「我當然懂,這些日子來你心底一直有個男人,他就是你腹裡孩子的父親,我很清楚,因為他,你一直拒絕我。」
「別再說了,我不想聽。」她心裡難過極了,此刻只想一個人躲在房裡大哭一場。
宋凱兒推開他,快步走進屋裡,把自己關在房中。
她真的好想跟他去呀,真的好想……但是過去的傷害讓她卻步,只好說著違背意願的話。
半年、一年,那要多久呀?
摸著腹部,她哽咽地說:「對不起,我沒資格趕走你爸爸,媽真的對不起你……」
淚水正好滴落在她手中的紙袋上,她這才想起還有這個東西。
對了,他為何要將相本還給她呢?
她抽出相本翻開一看,登時傻了,跟著淚水撲撲簌簌的滑落。
裡頭不是五年前在日本拍的照片,而是這幾個月來她的生活照。
從她一開始小腹微凸,到現在帶球走的模樣……
突然,她杏眼圓睜,因為她發現那個一直以來糾纏在她腦海裡的影像。
還記得她剛來台不久,由於找不到工作,她在街上盲目地走著,就在距離學校不遠的路口,她因恍神沒注意有輛轎車駛近她,在千鈞一髮之際,她突然被人推向一旁,她因大受刺激而暈過去。
待她醒來,急著要找那位恩人,問遍了當時目擊者,只知是一位俊帥的年輕男人,他因救她而受了重傷,當她到醫院詢問才得知對方已轉院。
原來……原來是展超救了她!
這張照片就是在那一天拍下的,她永遠記得她那日的穿著,那日頹喪的心情。
為什麼?為什麼他不告訴她?
她急忙拿起皮包衝出屋外,攔下一輛計程車,「快,快帶我去機場。」
「哦,好。」司機在她的催促下拚命踩油門。
上帝,求你,求你一定要讓我追上他,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