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他還會無聊到這種地步,說穿了他還是很重視自己在那些股東們心裡的地位,儘管他們是否認同他根本影響不了他在集團的地位,但是依他追求完美的個性,可以得到每個人的擁護那是最好的。
回到位置上,他拿起電話按下內線,「嚴正,你進來一下。」
「是。」秘書嚴正立刻進入總裁辦公室,「總裁,您有事吩咐?」
「你去查查呂漢泉的病情,到底嚴重到什麼樣的程度。」趙赫修雙手抱胸,微瞇著眸說道。
「是。」
「還有,到附近大樓找間舒適的房子,我馬上要。」他又說。
「您要房子?」嚴正不明白地問道:「您在附近不是早有私人住處了?」
「我自有用意。」
「那麼是?」嚴正疑惑,索性直接問了。
「剛剛進來的那個女人是誰,你知道嗎?」趙赫修勾勾唇,玩著手中的高級金筆。
「我是不認識,不過剛剛已經聽說了,他是呂漢泉的獨生女,只不過呂漢泉向來與您對立,今天他女兒過來找您,肯定有什麼目的吧?」
「沒錯,我要你找的房子就是要給她住的。」他睨著嚴正,「最近突然覺得老是吃公司或附近餐館的午餐有些膩了,如果有人做好熱騰騰的午餐等著我,豈不完美?」
嚴正一怔,剎那間明白了!
他張嘴結舌地望著趙赫修,「午妻?」
「呵,現在我更加確定找你做我的秘書是正確的決定。」趙赫修揮揮手,「去忙吧!」
「是,我這就去辦。」嚴正恭敬頷首,退出總裁辦公室。
趙赫修站起走向身後的落地窗,從這麼一大片玻璃窗往外睇視,此刻他想的不僅是如何在這裡站穩腳步,更重要的是如何帶領集團向外拓展。
呂佩亭坐在病床前拿起棉花棒為父親乾裂的唇沾上一些溫水,一邊等著他醒來。
看看表,已經到了吃藥的時間,醫生交代過,手術前他只能靠吃藥來控制病情,最好準時服藥別延誤。
不一會兒,呂漢泉果然清醒了,他張開眸子看看女兒,「佩亭,你來了?」
「嗯,我來了,您該吃藥了。」她趕緊將病床的靠背搖起來,又倒了杯水給他,「平時您要多喝點兒水,唇都乾裂了。」
「我這病可能好不了了,你就別為我擔心。」
「爸,您不會有事的,過幾天就要手術了,執刀的醫生醫術可厲害了,您一定要有信心,東西也要多吃一點兒,我相信您會度過危機的。」她笑著安撫他的情緒。
關於手術的一切準備,包括執刀醫生都是趙赫修的安排,聽說那位醫生是美國的心臟科權威,她也就安心不少。
「傻瓜,咱們哪來的錢請什麼厲害的醫生……再說就算活著,還需要勞煩人不時照料,你沒時間更沒有多餘開支。」呂漢泉微微喘息著,很清楚家裡的經濟狀況。
「您別擔心,我會想辦法,就算我不行,堂哥也會幫的。」
「唉!你堂哥自從被趙赫修辭退之後,根本就是自身難保。」他又怎會不知道呂奐青好逸惡勞的個性,連他都不認同他,遑論趙赫修會讓他繼續待在公司了。
「不管怎麼樣,您就是別想太多,好好養病。」
只是已經一個多星期過去,趙赫修為何還沒來電話呢?這幾天她為了等這通電話等得心力交瘁,既怕接到電話、又怕電話不來。幸好,就算他沒有捎來訊息,還是派了人打點好她父親動手術的事宜。
「不用管爸,爸年紀大了。」
「您才五十多歲,哪算老?」她不想再聽見爸這種放棄的話語,「來,再喝點兒水吧!」
就在這時候,她身上的手機響起,她心口一驚,手中的杯子差點滑落。
呂佩亭深吸口氣地站起,「爸,我出去接通電話。」
她走出病房外,來到走廊的盡頭接起電話。
「喂,我是呂佩亭。」
「我是趙總裁的秘書嚴正,我手上有一把房子的鑰匙要交給你,不知道你哪時候方便?」對方用沒有情緒的口氣說道。
「房子的鑰匙?」她這才想起上回趙赫修提過會安排一間房子,讓她中午時過去等他,「我現在人在醫院,下午好嗎?」
「可以,三點我們就約在醫院大門口。」
「好,沒問題……等等,我還沒告訴你是哪家醫院。」發現他好像要掛電話,呂佩亭趕緊說道。
「我知道。」嚴正回答後便掛了電話。
「他知道?」呂佩亭斂下雙眼,忍不住彎起嘴角笑了,「是呀!這種事怎麼瞞得過他呢?」
趙赫修身邊有許多手下為他效命,只要他想知道的事都可以掌握住,她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只是爸知情後,會不會怪她?
回到病房,她繼續喂父親喝水,「您看,喝了水之後,您的臉色也好些了。」
「是誰打電話給你?」
「呃,公司的同事,他們有一些公事要問我。」很少說謊的呂佩亭不由得心虛。
事實上為了照顧父親,她早在兩個月前離職,卻一直不敢說,就怕會讓父親操煩。
「你八成又為了我請假,這樣下去怎麼行?回去上班吧!」呂漢泉過去在工作崗位上向來盡忠職守,當然希望女兒也能夠做到。
「反正都請了假,還是等這幾天過去再說。」她看看表,「爸,再睡會兒吧!午餐時我會叫您。」
「好,我也有點兒累了。」他想和女兒多說說話,但是體力有限,疲累讓他很快地再度沉睡。
呂佩亭為父親蓋好被子,坐在一旁仔細瞧著父親那張一日比一日蒼老的面容,不禁想著,下午拿到鑰匙之後,是不是暗示她明天就要去那兒等著趙赫修了?
撫著胸口,她深吸了口氣,鼓勵自己要以平常心去面對,若是遇到什麼不好的事只要想想父親,她就一定能熬過去。
拿著鑰匙前往趙赫修為她準備的房子,呂佩亭的心情忐忑不安,不知道等會兒見到趙赫修之後,他會對她提出什麼要求?
是午妻的基本責任嗎?
為此,她緊張得心跳幾乎要停擺,甚至期待著自己可以就這樣昏過去,但是這一切並沒發生,公車還是安全的將她載到附近的路口。
下了車,她拿出昨晚從網路上印下的路線圖,一步步朝目的地走去。
看著眼前這幢精美華廈,她不敢相信這裡就是他為她找的金屋,一個月前的她根本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走上這一步。
但既來之則安之,做好心理準備之後,她便走進大樓,來到該樓層以鑰匙打開那扇門。
屋裡的佈置非常歐式,各種新穎的電器設備都有,沙發、八角窗飾充滿了歐洲的氣息。
呂佩亭趕緊從這樣漂亮的裝潢中回過神,直接找到廚房,當看見那台華麗氣派與整個廚具一體成型的冰箱,忍不住輕喟一聲,「漢武帝金屋藏嬌也不過如此,可我卻沒有陳阿嬌的地位與美麗,待在這種地方,還真是坐立難安。」
記得上回嚴秘書提過,趙赫修午時會來此用飯,那麼她應該利用中午之前的時間做好準備。
打開冰箱,裡面的食材還真是豐富,看來嚴正已經將他喜歡吃的東西全備齊了,根本不需要她傷腦筋。
隨便拿些食材出來,她做了簡單的三菜一湯,才剛解下圍裙,就聽見客廳裡傳來開門又關門的聲音!
難道是他來了?
這麼說他手上也有這裡的鑰匙?!
呂佩亭趕緊洗了洗手,才走出廚房就看見他果真站在外面,瞧他一臉邪蕩的笑容,她之前所做的心理準備完全破了功,緊張的情緒登時升到最高點,胸口起伏不定。
「你……你來了?」她嗓音微啞,又看看他身後並無其它人,不禁又問:「只有你一人嗎?」
「要不然你還希望多少人來這裡陪你?」他撇嘴一笑。
「不是……我的意思是通常你身邊不是都有好幾個保鑣?」她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
「我來和我的午妻幽會,他們不需要跟來。」他微瞇起眸子,彷似已聞到飯菜香,「嗯……我聞到飯菜香了。」
「嚴秘書說了,要我準備好飯菜等你。」她偷偷瞧著他,今天的他西裝筆挺,看來是剛從公司過來的。
「那去吃飯吧!」他脫下西裝遞給呂佩亭。她隨即拿到角落的衣架掛上,眼角餘光透過落地窗瞧見樓下停了輛豪華轎車,車旁站了兩名黑衣人。
這麼說來他還是有保鑣跟著,只是沒有上來而已。
趕緊回到廚房,她將飯菜盛好端上桌,看著他沉靜的表情,小聲說道:「可以吃了。」
然而,他卻定定地望著她,沒有動筷子的意思,呂佩亭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怎麼不吃呢?該不會……你以為我在裡面下毒?那我先吃好了。」
雖然她有點恨他卻更感激他,他既然幫助了她,她又怎會做出這麼泯滅良知的事!
拿起筷子她正要夾菜卻聽見他說:「等等,你是不是電視劇看太多了,要不要再拿根銀針試毒?」
被他這一說,她一張臉變得尷尬,「我只是……」
「我看你一直站著,怎麼會有食慾呢?」他半瞇著眸子,指著前面的椅子,「坐吧!你不是我的傭人。」
「是。」她聽話的坐了下來,見他終於動筷子,她也跟著一塊兒吃。
吃飯時,她不時觀察著他大概愛吃什麼樣的菜,然後悄悄記在心中。
但是吃過午餐之後,呂佩亭還是無法控制地緊張起來,就不知道他接下來會不會向她提出盡「午妻」的義務?只好躲在廚房裡默默洗著碗,盡可能拖延時間。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將水果端出去,「請吃水果。」
瞧她那副緊繃的表情,他忍不住笑,「你到底在緊張什麼?怕我對你怎麼樣?」
「我……」發現他那對眸子宛似深不見底的潭水,眸心的光芒更是深奧難懂,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好了,別把自己繃得這麼緊,好像我會吃了你似的。」他勾起一絲笑影,「雖然我在你父親眼裡不是個東西,但我卻不會為難自己的女人,除非……她做錯事。」
「我知道。」她靜默地說。
「對了,你父親何時動手術?」他叉了片水果,隨口問道。
「再過三天。」她斂下眉眼,「不過,我真的很擔心,他似乎因為不想拖累我,完全沒有求生的意思,口口聲聲說他該走了。就怕他抱著這樣的心情,又如何熬得過手術?」
「哦!」他輕輕一哼,「沒想到如此強硬的人在生一場病之後就變得這麼軟弱。」
「不,我爸不是軟弱,他只是……只是不忍心拖累我。」呂佩亭可不希望他誤解她父親,「這才一心求死。」
「那好。」他看看表,站了起來,「我在三點以前都沒事,去看看你父親。」
「什麼?」她吃驚的擋在他面前,「你不能去,我爸見了你不必手術就會被氣死的。」
「哈……」趙赫修搖搖頭,肆笑一聲,「你太不瞭解你父親了,他雖然氣我、恨我,卻又不服輸,就因為我去了,他會逼自己活下來。」
「如果不是呢?」
「不是的話……我們的交易可以終止,以後你不用再來這裡,但是我答應你的事還是會照辦。」瞇起眸他深睇著她的眼,「可如果是呢?你要給我什麼?」
「我……不知道你要什麼?」他什麼都不缺呀!
趙赫修走了幾步,聞言倏然回首,對著她綻開一抹魅惑笑花,「就是你。」
呂佩亭呼吸一窒,錯愕的抬起頭,小臉上淨是怔忡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