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她決定不再依賴別人、倚靠別人,就算再辛苦也要靠自己。她相信天下無難事,只要有心就一定可以突破任何難關,不過前提是她不賣房子,絕對不賣這棟他們家住了幾十年的房子。
「小姐,醫院來的電話……」阿秀進入房間,湊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謝謝。」
呂佩亭趕緊來到客廳,接起電話,「我是呂佩亭。」
「呂小姐,我是吳醫生。」
她以輕鬆的語氣問道。「吳醫生你好,請問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你父親上個星期進醫院做了術後檢查,現在報告已經出來了。」
他說這話時帶點躊躇。
「結果怎麼樣?」她敏感的察覺到對方的遲疑,胸口不禁緊繃起來。
「經過儀器的檢查,你父親的病情似乎有惡化的傾向,目前需要用藥物控制住,否則等到真正惡化時,要再控制就不是這麼容易了。」
「怎麼會?他最近情況很好!」會不會檢查出了問題?
「因為是初期,所以還看不出來,但是若置之不理,也許很快會危及性命。」
醫生解釋著。
「天……我該怎麼做?」呂佩亭緊張地急問道。
「目前有一種新藥的控制力非常好,但是健保不給付,價格稍高,你可以考慮看看,如果因為經濟方面的問題,當然可以改用其他藥物。」
「這麼一來,是不是效果有限?」她可以猜得到。
「嗯……得看每個人體質接受度。」
他的話說得很委婉,但是呂佩亭可以聽得出來那就是效用有限了,「好,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考慮。」
「好,你好好想想。」
掛了電話後,她煩鬱的揉揉太陽穴,接著又回到父親的房間,此時他已醒過來。
「爸,您醒了?」
「是呀!說要等你回來,結果忍不住就睡著了。」他笑著說。
「看爸的氣色是不是好多了?」
「是呀!真的好多了。」呂佩亭微笑的安撫道。
「可是不知怎麼的,這一兩天特別想睡,往往一沾枕就睡著了。」他的話讓她想起剛剛吳醫生所說的檢查結果。會不會是因為惡化的緣故,所以爸才會覺得疲累?
「睡得著是好事,別想太多了,應該快開飯了,要不要我扶您起來坐一下?」
呂佩亭隱藏起滿腹心事,只想帶給父親快樂與輕鬆。
「也好。」呂漢泉緩緩坐了起來,仔細看著女兒那張略顯清瘦的小臉,「雖然你不想聽,但是爸還是非提不可,你就別再去見他,他這麼做分明是想報復我。」。
她看著爸,不懂爸為何老是要這麼說趙赫修,雖然一開始她也是這麼想他,覺得他像極可惡魔,可漸漸地她發現他其實不是這樣的。
如果他真是惡魔,就不會逼她走,也不會給她支票,更不會……慢慢地走進她心中。
這陣子,他們雖然每天見面的時間都不長,但她竟會被他隱藏在孤傲、霸道、冷絕背後的神秘影子所吸引。她好想揭開覆蓋著他的面紗,挖掘他的秘密。
「爸,您放心吧!我已經離開他了。」她露出一抹笑。
「真的?那他要多少錢?」呂漢泉挺直背脊問道。
「他不要錢,您就不要再說了。」爸愈是這麼說,她就愈覺得對不起人家。是她一開始就欺瞞他,她沒辦法為自己辯駁。
「好吧!既然你不肯說,那爸也不再提了。」
「對了爸,之前的工作我已辭去,接下來得去找工作了,可能一開始會有點兒忙,以後晚上或許沒辦法天天陪您吃飯。」
「也是,你儘管去忙,有阿秀在我沒事的。對了,護士……」
「不行,不能辭掉護士,阿秀沒有醫護經驗,我不在的時候如果您有什麼狀況,那該怎麼辦呢?」她搖搖頭。
「但是這會加重你的負擔,你又不肯賣房子,這小小的肩膀怎麼扛呀?」呂漢泉煩惱地說道。
「別為我擔心。爸,我已經長大了!」她彎起嘴角,綻露輕鬆的微笑要爸爸安心。
這時阿秀在外頭喊吃飯,呂佩亭於是扶著父親坐進一旁的輪椅,「走,咱們吃飯去。」
「好。」能和寶貝女兒一起用餐,呂漢泉已別無所求。
趙赫修不時翻閱著桌上的資料,一邊研究著各部門的報告,不知不覺中午休息時間已經到了!但是他完全沒有休息的念頭,全副心思都擺在公事上,打算利用午餐時間將所有的報告看完。
直到下午一點半,門板響起敲門聲,趙赫修眉尖輕攏了下,「進來。」
嚴正走進辦公室,很嚴肅的對他說:「總裁,已經很晚了,您還不準備用餐嗎?這樣身體會搞壞的。」
他很清楚,趙赫修專注子公事時不喜歡被打擾,可是已經這麼晚了,總不能讓總裁一直餓著肚子辦公吧?
「我還不餓。」趙赫修敷衍道。
「這樣不行的,現在正是公司的忙季,您不能不注意身體。」
嚴正克盡秘書的職責道。
「夠了!」他不耐煩的抬起臉瞪著嚴正,「你有完沒完呀?我是七老八十了嗎?少吃一頓又不會死。」
嚴正眉心一鎖,忍不住小聲嘀咕,「以前呂小姐在的時候您就不會這樣。」
「你幹嘛又提她?」』
沒錯,她剛走的那段日子,每逢午休時間,他就開始懷念起她的廚藝。可如今都快一個月過去了,他已經調適得非常好也不會再想起。
「您如果讓我打電話訂餐盒,我就不說了。」就算外面的東西不好吃,但總得吃吧。
「你以為我不敢辭退你?」趙赫修的表情再認真不過。
「屬下不敢這麼想,就算總裁辭退我,我都要這麼說。」嚴正垂著腦袋,恭謹地說道。
「你——」他重重的閉上眼,還真不得不服了嚴正,「好好,你高興怎麼做就去做吧!」
嚴正這才笑了出來,「是,我馬上去訂。」
他往外走去,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一件公事,「對了總裁,張董約您今晚見面。」
「沒興趣。」那個張立方每次應酬總喜歡到聲色場所,那不是他的喜好。
「總裁,他們的原物料供應充足價格又低,為了能與他們合作下去,您就委屈一下!」嚴正勸道。
他心底清楚總裁不喜歡被威脅、不喜歡勉強自己做不想做的事,但是公事為重,他相信總裁會顧全大局的。
趙赫修靠向椅背,抬頭望著他,「你呀!還真像管家婆!」
嚴正立正站好,「嚴正不敢,請總裁原諒。」
「算了,幾點?」嚴正說得也沒錯,做生意總免不了應酬,不喜歡也得接受。
「八點半,美華香大酒店。」
「我知道了,你下去。」
眼看嚴正退下後,趙赫修走避專屬的休息室脫下西裝、解下領帶,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為了手邊這個案子,他已連續三天每天睡不是兩個小時,只好趁午休時間稍作歇息。
半個多小時後,嚴正敲敲門送了飯盒進來,卻不見趙赫修的身影,於是走到休息室門外,見他在睡覺也就不吵他,提著飯盒打算出去。
「把飯盒放著吧!」沒想到趙赫修開口了,顯然沒睡著。
「您醒了?」
「我只是休息一下,沒打算真睡。」他坐起身,走過去接過他手中的飯盒,打開看見裡面的菜色,忍不住歎口氣,「一看就沒食慾。」
「總裁,我這次換了另一家日本定食店,風評不錯呢!」嚴正拿起筷子給他,「總裁快吃吧!」
「好,我會吃,你先出去。」趙赫修朝他揮揮手。
「是。」嚴正看總裁拿著筷子的模樣就大概知道他會不會吃了。
直到他離開後,趙赫修便合上飯盒,將它丟在茶几一角,雙手枕在腦後又躺回床上,「為什麼總會在這時候特別想她?」
美華香大酒店是台北著名的風月場所,經常可見政商名流來此交際應酬。
「趙總裁,今天你來真是我莫大的榮車,以前只要我開口,你就只會推辭。」
張立方董事長笑望著趙赫修,「既然難得來了,今晚我們一定要不醉不歸。」
趙赫修身邊的保鑣立即上前為他擋酒。
「哎呀!趙總裁你這麼做就太沒誠意了,瞧這裡的小姐都在看著你、等著你,就希望你賞臉喝一杯。」張立方搖搖頭,隨即抽走杯於不讓他的保鑣碰。
開什麼玩笑,開這瓶灑花了他多少大洋呀!怎能隨便給無關緊要的人喝,「還有,請這兩位大哥到外面好嗎?咱們談生意可要謹慎點。」
「這些人都是我信任的,還有問題嗎?」趙赫修瞇起眸問。
「呃……既然你這麼說,當然沒問題。」見他完全不給自己顏面,張立方眉頭一皺。
「現在我們可以談生意了吧?」趙赫修心裡清楚,張立方花錢請他來這種地方肯定有目的。
「好吧!既然你直接閥了,那我也不拐彎抹角。」張立方從公事包拿出一份資料,「原物料一年一年輾漲,我們的價錢也不能一直不動,這是報價單,還請趙總裁過目。」
趙赫修看著桌上的報價單,「這不是該交給本公司負責的許經理嗎?」
「哈……趙總裁真愛說笑,我們都知道最後的審核者還是你。」
「如果許經理那關就被退回了,也送不到我這裡,你還是按照程序定比較恰當,抱歉,我去一趟洗手間。」
包廂裡空氣又悶又嘈雜,他直想找機會去外面透透氣。
就在他前往洗手間,通過長廊時,突然聽見一旁的包廂傳來男人輕浮的聲音,「你是新來的吧?不過是讓你喝杯酒,為什麼就是不喝?」
「以為老爺我錢太多嗎?就算錢多,我也不會糟蹋在你身上。」酒客見跟前的女人都不說話,火氣都上來了,「再不喝酒,我就把你們經理找來,你明天就不用來了。」
女人一聽他這麼說,立刻緊張地說道:「先生,千萬別找經理,我求求你。」
「那你喝酒呀!」
「不是我故意不喝酒,而是我的酒量真的不行。」情勢所逼,她不得不卑微地說明。剛剛才兩杯下肚,她已感覺頭暈目眩,就怕再喝下去就會完全失去意識,在這種地方失去意識可是非常可怕的。
包廂外正好要舉步離開的趙赫修驀然停下腳步,因為這個女人的聲音很耳熟。
「那你還來這個地方幹嘛,怎麼不回家做你的良家婦女。」男人發出邪肆的笑聲,「哈……既然你不能喝,那就換種方式取悅我吧!」
「什麼?」她心下一驚,立刻站了起來,「先生,我只是來陪酒的。」
「可是你又不喝酒。」他發出淫邪的笑聲,「要不然你把這杯喝下去呀?」
「好,我喝就是……」她顫抖地端起酒杯,忍耐地將酒灌入口中,「先生,這樣可以了吧?」
頓時一股酒氣直衝腦門,她只覺得天旋地轉,都快吐了。
「對,這樣才對,來……再喝一杯。」男人得寸進尺,又要灌她酒。
「不行了。」她真的不能再喝。
「你既然這麼不聽話,那我可就要……」他發出一陣淫笑,接著撲向她,使勁地將她推倒在沙發上,一雙醉眸泛出污穢的光影。
「別這樣……救命……救命呀!」她拚命抵抗,扯開嗓門呼救。
「你再叫呀!我就看在這種地方有誰會這麼無聊多事!」他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