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畫面中央,則出現一排一排的跑馬字,上面寫:我、戀、愛、了!Fallinlove--
戴墨森看著電腦屏幕直發呆。「這個『黑爵』是白癡嗎?」他忍不住批評。「行為一點都不像個成熟的男人,簡直像個發春的小女孩似的。」
那西斯訥罕地笑。「戴墨森,你真是……發春的小女孩?」
他像是得到什麼提示似的,喃喃重複這句話。
他迅速進入電腦首頁,按下查詢鍵。
電腦上出現一排又一排的搜尋結果,他再次舞動手指,進入點選頁面。
「先生,你是發現什麼了嗎?」見他神色有異,戴墨森忍不住問。
那西斯不回答。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露出一絲難解的笑容。
「素兒這個小丫頭,我真小看了她。」那西斯詫異地搖搖頭,邊無奈地笑。
「先生?」戴墨森問。
「沒事。」
戴墨森靜默下來,主子不願意告訴他,他自然得識相。即使如此,他眼中仍然很快閃過一抹難解的神色。
為了打破這難堪的僵局,戴墨森話鋒一轉。「關於黑小姐受襲擊的事,我已經查出兇手了。」
「請說。」那西斯悠哉地支著下頷,神色輕鬆。
「對方是一個街頭混混,會拿改造手槍攻擊黑小姐,純粹是因為好玩而已。」
「好玩?!」那西斯凝起臉色,眼神冰冷。「只是因為好玩?」
「是的,我已經代黑小姐好好『訓示』過他了。」戴墨森語氣和緩地說。「請先生無需費心。」
「事情不是這麼簡單的。」那西斯淡淡地說:「先別管這件事了,我還是寄一封mail給素兒好了。」
「先生你……」戴墨森發呆。
那西斯行事總是詭詭秘秘的,令人難以理解。
不過他何須理解?他只需要照著主子的意志、去執行命令即可。
*********
這……這不是真的?
望著屏幕上那一張張「秀色可餐「的那西斯,素兒看得眼睛發直。
有休閒的那西斯、嚴肅的那西斯、還有運動時的那西斯與……半裸的那西斯!
他怎麼會寄這麼多照片給自己?!
素兒覺得好奇怪,不過她還是很開心,將每張照片全小心翼翼地存人「小蛋黃八世」裡。
正在癡迷而去喜悅地欣賞時,身後突然傳來調侃的笑聲。
「哦哦,很不錯的照片喲!有沒有想過拿去做成海報、貼滿房間四周啊?」
素兒嚇了一跳。「初初,怎麼是你?」
「不能是我嗎?」初初一屁股坐在床上,色色地笑著。
「看你這麼神清氣爽、百病全消的模樣,是不是發生好事啦!」
素兒聽了,整個臉突然紅了起來。她結結巴巴地說:「他……吻了我。」
「吻你?!「初初驚愕地彈了起來,「你說,那西斯吻了你?」
「嗯。「她喜悅的快飛上天去。
「真是太意外了,本世紀的第一美男子,竟然會吻你?」初初不可置信地說:「你一定是強迫他的吧?」
強迫他?!
素兒的小臉瞬間垮下來。想一想也對,他那晚確實是在自己的「淫威」下,才吻了她,而且吻前還要罵一句髒話。
這麼說,他是很不甘願囉!
不不不,他對自己是有感情的,否則就算她再怎麼強迫他,那西斯也不會就範的。
看她神色不定,初初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趕緊拉著她搖。「素兒,我只是開玩笑的,你別這麼認真啦!」
「咦?「素兒不相信。
「他若不喜歡你,怎麼還會寄私人照片給你呢?他可沒給過別的女人。」初初極力安慰素兒。
「那是因為他認識的女人,從來不用『腦』啊!」自信心受到打擊,素兒開始崩盤中。
「那,那他不是這麼隨便的人,不會輕易亂吻女人的。」
「他吻過你嗎?」素兒迫問。
「呃……」初初僵住。
那西斯確實吻過她,不過那是外國人的基本禮貌,那西斯從小是在浪漫之都長大,會那樣做很正常。但這不算亂吻啊!
「啊!果然是這樣的。」素兒僵住了。
原來是她自己會錯意,還以為那西斯對自己有特殊感情,原來並不是啊!
嗚嗚嗚……
「素兒素兒素兒,你別哭啦!」初初料不到自己隨便一句玩笑話,竟然會弄巧成拙,天啊!少女心本來就是善變的,尤其素兒,還是個情竇初開的女孩,患得患失是理所當然的。
更何況她喜歡的,可是「桃花島島主」、眾女眼中的大情人--那西斯啊!
唉唉!自己怎麼這樣笨呢!初初真後悔自己的多嘴。
想伸手去安慰素兒,不料她突然抬起頭來,小嘴嘟得高高的。
「怎……怎麼啦?」她嚇了一跳。素兒該不會想殺她洩憤吧!
只見她握緊拳頭,大眼閃閃發亮。「好,既然如此,我就更要再接再厲,遲早有一天,我會得到他的心。」
*********
「先生!」戴墨森神色怪異地說。「有位小姐來找你。」
小姐?!那西斯從位置上跳起來。
「誰洩露我在公司的?!」他準備落跑。
「請勿緊張,是黑小姐。」戴墨森回答。
「素兒?」她怎麼會來?
「請她進來。」他示意。
雖然此刻見她有點尷尬,不過總比女子團隊好得多。
想到那天她大膽又磨人的行為,那西斯只能搖頭歎氣。
頭一回兒,在他二十七年生命裡,還是頭一回被個異性吃得死死的。
這個小女孩兒。
「你好!」甜膩的聲音自門外響起。
那西斯抬頭一看。
呃!
門口站著一個老姑婆打扮的女人。
穿著梅干萊色的女套裝、黑色平底鞋,頭髮梳成一個小髻,劉海用慕斯弄得硬硬的。
這都還不算,最令人詫異的是,她臉上帶了一副很大、很重、又很聳的黑框眼鏡。
這樣一打扮,讓素兒迅速老了十五歲,看起來像中年、嫁不出去、又懶得打扮的老氏秘書。
他看過這種人的,在黑氏創業紀念冊上的第一頁,不過那張照片是五十年前的事了。
「你好,我是來應徵總裁秘書的。」她恭謹地回答。
那西斯啼笑皆非地看著她。「很榮幸認識你,請問你有相關工作經驗嗎?」
「沒有,但我會努力學習的。」
「我喜歡博得上進的人,好,你被錄取了,我會請戴墨森幫你安排的。」
那西斯微笑。
*********
中午--
他來到素兒桌子前,原本以為她在打瞌睡,沒想到她倒真的拿起文件,辟辟啪啪地打著宇。
「素兒,你不是認真的吧。」
素兒停下手邊工作,眼睛從鏡片底下看上來。「我很認真,既然說出想來工作的話,就不會臨陣脫逃。」
「ok、ok!」那西斯聳聳肩。「但不管如何,你總要吃中飯的。」
「嗯嗯,等我打完這份文件再說。」她還挺煞有其事的。
那西斯無奈,只得陪在她身旁,看她將文件輸入電腦之中。突然一聲驚叫--「先……先生,你來公司啦!」
完了?!
那西斯心底一驚,可是為了保持禮貌,他只得對來者微微一笑。「是啊!Miss李,我今天恰巧有個會議,所以才會出現。」
其實他每天都來,只不過員工們都不知道。
不過現在慘了。
只聽那行政人員高興地說:「正好,我們累積了好多問題想請示先生,晚點可以來打擾你嗎?」
「不行!」那西斯還沒回答,就聽到素兒發出老氣橫秋的聲音。「我是總裁特別聘請的秘書,專門負責處理總裁身邊的庶務,以後你們有什麼事,直接找我就可以了。」
Miss李看著素兒,表情猶豫。
那西斯見狀,連忙說道:「沒錯,以後素……Miss素就是我的代理人,我不在,你們找她就可以了。」
「哦,我知道了。」Miss李勉強笑一笑,接著眼光又落回那西斯身上。
見到她花癡般的模樣,不禁讓索兒有氣。
女人就是這點討厭,明知道沒希望了、還來死纏爛打,她非得趕走這些狂蜂浪蝶不可。
暗暗記下她名牌上的號碼,素兒露出一絲奸詐的微笑。
*********
午休時間--
「那個新來的秘書,長得好老,」Miss李在員工休息室裡大放厥詞,一邊還很不屑地扁扁嘴。「叫什麼Miss素?她以為她在演布袋戲啊!」
「別理她,先生之前也要我們去找戴特助,可我們就是纏定他,他也拿我們無可奈何啊!」
「對啊對啊,不用鳥這個Miss素。我們排到下午幾點去先生的辦公室?」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直到休息時間結束為止。
Miss李回到位置上,照例先上各大美容網站、看看郵購目錄,再到旅遊頁去查看各國最新報價。
毫無預警地,電腦屏幕突然熄掉了。
Miss李嚇一跳,趕緊檢查電源。
奇怪,電源燈還亮著啊!再檢查其他部分,也看不出所以然來。
正準備離開座位找人幫忙時,屏幕突然開始閃了起來,接著出現幾個大字。
李菜花,上班時間不要打混,公司不是花錢請你來上網,請自重!
看看自己名牌上的「JoyeLi」,再看看電腦屏幕上「李菜花」那三個大字,她忍不住尖叫起來--
而樓上的總裁秘書辦公室,此刻正有個可人兒,臉上掛著自在得意的微笑……
*********
那西斯既詫異、也很滿意素兒的工作表現。
他不知道素兒是用什麼辦法,竟然可以逼退公司的女子團隊,讓她們對總裁辦公室視為畏途。
現在即使明知他來公司,也不敢隨意出現在門外,問一些奇怪的小問題了。
「素兒。」再次來到她的位置前,她還是辟啪辟啪地打著字。
她照例從眼鏡底下往上看。「有什麼事?先生。」
看到她生疏的態度,那西斯突然說不出口,過了半晌,只得說:「沒事,我只想說你做得很好,接掌黑氏一定沒問題。」
「謝謝!」她繼續低下頭,辟啪辟啪地打起字來。
見素兒不理他,那西斯自討沒趣兒地回到辦公室。
奇怪,自己是怎麼了,心底的一角為什麼有些不舒服?
他習慣了素兒的天真、熱情,還有她愛嬌可人的個性,現在變成這樣,他很不習慣。
他究竟是怎麼了?那天不是她強迫自己吻她的嗎?為什麼卻表現得很不高興的樣子?他不明白。
但他更不明白的,卻是自己,他什麼時候,也會關心過別人的情緒感受了。
他以為,自己早已經沒有了人類的情感。
一股睡意湧上來,他眼皮漸漸重了……
***
耳畔突然傳來一陣惡劣的笑聲,鼻端也聞到了熟悉的、惡臭的氣味。
「滾開!」小身軀一痛,他像葫蘆似的滾倒在地。
猙獰而醜陋的臉孔出現在眼前,是他的兩個「姐姐」!
「真是個討厭的小雜種。」雙頰充滿痘疤的大姐不屑地說。「爸真煩,我們都已經夠窮了,還帶個雜種回來養。」
「是啊!尤其他的臉,長得好醜,看了就讓我作嘔。」膚色髒黑的二姐啐道。
他縮著身體躲在角落裡。
好痛……只要一呼吸,肋骨就傳來陣陣疼痛,他要死了嗎?
「好無聊,打他也不叫,就只會用雙眼睛盯著我看,我遲早會挖掉它。」
「光說有什麼用,你要做啊!」大姐惡劣地笑。
破窗外傳來呼喚的聲音。「喂,你們兩個,我弄到了一些草藥,快來一道享受吧!」是隔壁的鄰居。
兩個姐妹聽了興奮起來,立刻帶上爛手套、破圍巾衝下樓去。
臨走前,還不忘在他身上踢兩腳,惡狠狠地說道:「雜種,給我待在這裡不准出去,否則我宰了你!」
他趴在地上,不敢動。
過了好久、好久,彷彿有一世紀那麼長,肋骨的疼痛愈來愈劇烈,他移動著身子,掙扎地爬起來。
走出了破舊的木頭房子、穿過了熟悉的街道,他停在一間更破爛的屋子前。
「孩子啊!又受欺負丁嗎?進來讓我看看。」
慈祥的聲音,猶太老爹的皺紋,安撫了他惶恐害怕的心。
他在那裡待了很久。
回去的時候;兩個姐姐已經在家了。見到他進來,大怒,一巴掌就將他打倒在地。
「我叫你不准走,你竟然還膽敢給我離開!」大姐像發了瘋似的踹著他。「家裡僅剩的一些黑麵包被偷了,你這該死的東西。」
「沒錯,我要重重處罰你!」二姐走過來,一把搶走他頸上的十字架項鏈。
他陡然尖叫起來。「還我、還我,那是媽媽給我的東西。」
二姐擰笑,順手將項鏈拋人燃著垃圾的鐵桶中。他掙脫大姐的暴力拳腳,蹣跚地奔向鐵桶,伸手就將通紅的項鏈拿起……
手一接觸鐵鏈,立刻發出一陣皮肉燒焦的氣味,他彷彿忘了疼痛,僅僅將項鏈抓在手中。
二姐怒不可遏,她拿起鐵筷,就要往他眼睛插下。
他本能伸手去擋,鐵筷卻刺中了手中的十字架,然後印上他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