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與沈延相遇的日期愈接近,駱茉愈發焦躁,她無法想像,陰沉的沈延和頑強的易敘釩一旦對立會是什麼場面。
改寫人生的筆好似無端落入了易敘釩手中,她再也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編寫,反而要順著他的意念走。她的方向已經偏差,難以扭轉。
除非易敘釩願意放手,否則她的人生會變成一場比原本更加不堪的浩劫也說不定。思及此,她渾身不寒而慄,恐怖的情緒開始圍堵著她。
她原本有機會填補人生缺憾,沒想到竟然會弄得進退維谷、騎虎難下。
想當然耳,易敘釩就是那隻虎!
「你不會真的要和沈延重來吧?」易敘釩一反自信滿滿,頭次顯現內心憂慮。
「當然!」駱茉只能以聲音和表情來堅定心意。
他倆不但得重逢,更重要的是要生小孩,把兩個女兒生回來。如果不是為了女兒,駱茉還真的不太適合和沈延那樣陰沉不定、有雙重性格的男人在一起。
他和她常常相對無言,沒有可以交心的話題,但當他面對朋友、客戶時卻無所不談,氣氛融洽。
他的開懷常惹得她更寂寞。
縱使他十幾年來仍愛著她,她還是感到相當疲憊,也覺得掌控似的愛使她喘不過氣。
沈延其實也是一樣的,他在這婚姻中並不快樂,他也一直在壓抑。
他本就是—個如風的男人,得在外面飛翔才能展現他的意氣風發,—旦沒人家庭,他就只是一股死氣。
從此是責任,既不能退票也不能賴帳。
「你嘴裡說當然,但心裡卻百般不願意。」易敘釩是明眼人,早看透她的無奈和徬徨。
「不關你的事。你幫幫忙,千萬不要阻礙我跟沈延,否則你就是罪孽深重。」駱茉語帶恐嚇的請求他。
「我怎麼可能會眼睜睜看著愛人投向別人懷抱?」易敘釩捏住她的下巴。「茉兒,你一直以為我在搗亂,從不相信我的感情是真的吧?」
真情又怎樣?他們這麼熱烈戀愛又怎樣?她終究該是屬於沈延的。
「不要再說了。」駱茉不敢迎視他柔情萬千的雙眼。
「你腦筋有沒有問題?」易敘釩隱忍長久的話已經不吐不快。「你和沈延根本不適合,現在有機會重來,你為何還要認死扣?你不覺得自己很矛盾嗎?」
「我本來就不想改變我和沈延的婚姻關係,我一切都是為了追求財富,其他的我一點也不想變動。」駱茉推開他的手,背對著他。
她或許在沈延身上找不到心靈相通的證據,但她很確定他們夫妻之間存在著情義。這情義,就算她沒有跨越時空來改造歷史,也不必再言愛,都足夠讓她與他維持至終老。更何況最重要的是女兒們……
「那我算什麼?我們相愛這些年又算什麼?」易敘釩語帶落寞與沉痛。
「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她不敢直視他。
「你當然可以回答這個問題,只是你不敢說出口。」在她心目中,他是意外的闖入者。這點,他心知肚明。
「那你要我怎麼說?實話往往最傷人。」駱茉等於間接證實了易敘釩的臆想。
「無論如何,我不會放棄你。我終其一生尋尋覓覓就只為了遇到一個令我心動的女人。茉兒,我願意為你付出一切。」
駱茉終於抬起頭來看著易敘釩。
這個深情的男人,常有瘋狂舉動,他搶先一步回來攔截她,這不也是他常有的瘋狂行為中的一項嗎?
駱茉愛上的,幾乎就是他的瘋狂。
可是,她終究沒忘記一0八號特使說的話,他們的相遇是會招致不幸的。
所以她先前才不得不跟他保持距離,可是他卻總有辦法在她倉皇逃離時,更近一步,與她同行。
可現在相愛了三年,卻又免不了走上痛苦結束的路。
也許所謂的不幸,就是讓兩個相愛的人無法結合,彼此在天涯海角各自忍受著內心的痛楚吧!
「如果還要經過這麼多痛苦、掙扎,早知道我乾脆不要回來。」她痛苦地道。
害怕做決定的人,做了決定之後,一向又猶豫搖擺、裹足不前,一旦付諸行動又常常以懊惱後悔收場。
聞言,易敘釩激動的從她的背後圈抱住她,眼底的依戀夾雜著苦楚。
「不要這樣說。你不回來,我就一點機會也沒有了!你願意見到我在二OO六年因無望得到你而鬱鬱寡歡、不知人生目的為何嗎?還是如果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渴望而執意招惹你,你願意做一個背叛婚姻、紅杏出牆的女人嗎?」
駱茉不知道。橫豎她又逃不開命運的捉弄了,原來,再來一次也是枉然……
怪不得人說個性決定命運。
對她這種缺乏行動力的人來說,不管命運之神給她幾次重來的機會,她都不會是一個好的人生經營者。
光做計畫,拙於執行。不如什麼都別開始。
個性軟弱的人:水遠無法變精明的。
「你給我的愛情好完美,我會一直珍惜著,在我往後的生命中,永遠只有你讓我魂牽夢縈。」駱茉真情告白,卻有種要為他們的關係做結尾的意味。
「好動聽的分手話。」易敘釩冶笑一聲。「活生生的人不要,偏說什麼魂牽夢繫!」這不是浪漫也不是多情,是不負責任!
「不然你要我怎麼辦?」她到底要如何收拾這段新戀情才不會再度造成遺憾?
一向話不說不痛快的易敘釩,竟一反常態沉默不語,深蹙眉頭,滿臉愁容注視著她。
他的眼神讓她的痛直達心底深處,他的執著與愛戀情深,使她捨不得放手。
「我只想愛著你而已。」
好久,易敘釩轉身離去,而駱茉,聽到了這句話……
這句話對熱戀中的男女而言,該是喜上眉梢,但對即將分手的人來說,卻是痛徹心扉。
按照歷史軌跡,此階段駱茉是沈延的貼身秘書,該是近水樓台先得月才對,可是駱茉實在高興不起來,因為從她來上班第一天到現在已經過了好幾個月,沈延竟連正眼也沒瞧過她一眼。
想不明白,她又沒做什麼特別改變,為何沈延竟跟以前不一樣,都沒有來追求她呢?而不管她主動放電勾引、明示、暗示,他卻好像瞎了眼,從未接收她頻頻釋出的電波。
這個結果讓她十分著急、焦慮。
「沈延,我們今天吃什麼好?」沈延和新女友燕亞靜親親熱熱走過她面前。
「都可以,看你想吃什麼、我們就吃什麼。」沈延溫柔的回應著女友,接著轉頭對駱茉說:「駱小姐,我們要出去吃飯,公司若有重要的事你再call我。」
「好,我知道。」駱茉淡淡微笑著目送他們離去。實際上可真想上前去扯開燕亞靜,警告她:「不要巴著我老公不放!」
吃飯!撐死你們!但她什麼也不能做,只能咬牙詛咒。
到底要怎樣扭轉乾坤,讓沈延將心思「回諸本位」呢?他一定要回頭,否則女兒們……她實在不敢設想下去。
怒氣未消,易敘釩就來了,他一定又是來取笑她的。雖說他是她所愛,可是此情此景已讓她無心說愛。
「你老公又跟女朋友出去啦?」不出所料,易敘釩又挖苦她。
「易敘釩!」事情發展還真詭譎,易敘釩根本沒做任何破壞,她和沈延的結合之路就已經窒礙不通,連踏出第一步都難。
所以按理她也不能遷怒於他,但一肚子窩囊氣實在無處發洩,只有把他當受氣包。
她一暴躁起來,沒練過功夫的人是招架不住的。
所幸,易敘釩正是少數……或說唯一挺得住她的異類。他的包容量,簡直大到看不見邊際,對於她的任何負面情緒,他都能眉頭不皺的照單全收。
這男人,有時候強硬的像銅牆鐵壁擊不破,有時候又柔軟得像海綿壓不扁。
「你跟他無緣,看開一點。」易敘釩勸著她,一面把午餐擺在桌上替她侍候妥當,恭請她用餐。
「我哪吃得下。」駱榮頓時兩行清淚滑下,無緣?那女兒怎麼辦?想到女兒們,她的眼淚氾濫成河。
「你不要急。」基於私心,他又不能對她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或「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這種大道理,來安慰她總有一天沈延一定會回她身邊。但看她傷心落淚又於心不忍,只得口是心非要她別急。
但是別急,慢慢來。又要幹什麼呢?
左右為難。
「怎麼不急?我連他一根手指頭都碰不到,要怎麼和他生小孩?」駱茉氣急攻心,只怕再這樣下去,她會發瘋。
聽到這句話,恐怕再有風度的男人也受不了。
「好了。茉兒,不要再想沈延了。我的愛還不夠嗎?」易敘釩隱忍醋意,攬她入懷。
「我真的很後悔回來,我寧願帶著所有遺憾繼續我原來的人生,只要女兒們平安圍繞身邊,我什麼都不在意了!我不想承受此刻的痛苦。」駱茉低泣著。
她並不知她這樣說,易敘釩的心真痛到快停擺。
他到底算什麼?在她內心有何份量?
他的眼光一時之間失去了光彩,環抱著她的雙手忽然覺得沒力氣。
如果她再這樣執迷,他不知道自己的包容量是否會縮小,也不知道擁抱她到天荒地老的勇氣和能源夠不夠用?
「你不能無視於我的存在,因為我是為你而存在的。」
易敘釩輕輕將駱茉推開,黯然離去。
易敘釩不得不認輸了。
他救不了自己摯愛的女人。
現在的駱茉像一個得不到愛、被打入冷宮而心懷怨恨的女人。
而他也像是被她囚在冰冷地窖的男人。
她築起高牆防禦他的靠近,不想聽他任何規勸,甚至安慰。她每天不斷在想法子接近沈延,企圖從燕亞靜手中奪回沈延。
駱茉幾乎遺忘了易敘釩的愛。否則心中有愛的女人,不會那麼不近人情,眼睛不會那麼陰沉。
如果她的退出,可以換來沈延和燕亞靜的一樁美滿婚姻,何樂不為?但她總是抗拒。
一向不服輸的易敘釩,最後也不得不沉澱自己的愛。
手指上的銀戒指也沒有魔力讓駱茉回頭,他與她之間糾纏的鏈子竟自動分解。他選擇暫時退出她的視線,給她時間。
他苦笑著,感歎命運之神的調皮、淘氣和愛捉弄人。
改寫歷史的筆現在是由誰主導?為何事情跟她所希望的一路背道而馳?
駱茉忽然接觸到沈延若有所思的眼光,那樣的眼光竟使她不寒而慄。讓她錯愕的是他竟然……
「駱小姐,明天起,你不用再來上班了。」沈延冷酷地道。
「為什麼?」怔愣之中只能問出這句話。
「亞靜覺得你太危險,怕我跟你日久生情,為了她,只好請你另謀高就,我很抱歉。」沈延一點也不婉轉,也不怕傷害她的自尊心,就這樣直接了當炒她魷魚。
好個沈延!我十幾年青春耗在你身上,你竟是如此回報!
駱茉陰鬱的臉只剩下牽動一絲冷笑的力氣,覺得奸諷刺。
她並不想與他「再續前緣」,但為了女兒們,逼得她非得如此不可。如今她們的爸爸擺明不要她們,她也無能為力了!
疲憊的她只想回到易敘釩身邊,他會不計前嫌、展開雙臂迎回她吧?
「我知道了,沈先生。」駱茉冶著一張臉,儘管內心是多麼的激動,她還是強作鎮定的收拾一切,離開傷心地,也徹底離開這個早就不屬於她的男人!
連離婚手續都不用辦,還真是省事。
頓時:心情有些明朗。
這些日子的愁雲慘霧該消散了,她要從冷宮走出來。
駱茉抹乾了眼淚,站在易敘釩辦公室門口,門沒關,裡頭的景象讓她在瞬間墜落萬丈深淵,比被沈延拋棄還慘烈!
易敘釩竟和一個女人擁抱在一起正要接吻,是她無法克制的嘶吼使他們只差一公分就碰觸的唇停止了動作。
「易敘釩!」
「茉兒?」易敘釩出乎意料看到久違的愛人,可是對自己的出軌行為卻毫無羞慚之意,招呼打得真自然。
「對不起,你有客人,我先告退。」秘書潘珈語輕柔的說著,態度從容,硬是把此際河東獅吼的駱茉給比下去。
人家那麼有氣質,她形容枯槁。就像天鵝與醜小鴨。
「等等,珈語,我替你介紹一下。」易敘釩拉著秘書潘珈語,替她們介紹著。
「珈語,這是茉兒,我的前任女友。茉兒,這是我的秘書也是現任女友,潘珈語。」
潘珈語依偎著易敘釩,抿著嘴笑,眼睛水亮亮的發光;而對照駱茉這個才剛從冷宮走出來,就馬上帶衰掉入懸崖的女人,則是一臉慘綠。
好個前任女友!好個現任女友!
才沒多久就另結新歡!先前還敢指天誓日,心裡只有你,永遠只愛你!想她也是歷盡滄桑一美人,經驗老到還會相信那種謊言!沒腦子,羞死了!
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一切都是報應。
駱茉羞憤難當,隱忍著脾氣默然轉身離去。在那個美人面前,她氣勢已經比她低,如果再當場颳風下雨,只怕被當成笑柄。
被拋棄的女人也該維持起碼的尊嚴。
是怎樣來到織夢長堤的,駱茉不知道。
大概是一路失魂落魄走來的。
憔悴的瞼上殘留的是些許淚痕,將她的臉劃了幾條線。
有夠衰。一天之內被兩個男人拋棄。一O八特使所謂的倒楣和不幸,就是她現在淒楚的下場吧?
什麼超完美的愛情?根本是易敘釩冠冕堂皇的謊言,世上如果真有超完美的愛情,那才奇咧!
望著映在潭水的夕陽餘暉,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雖然戀愛失敗,但至少第一目標已經順利達成,那麼如果她就此又直接跳回二OO六年呢?歷史接續會出問題嗎?
如果有誰知道她走了這麼一趟,用兩個女兒換來享用不盡的財富,只怕是人人都指著她鼻子罵,天下最毒婦人心吧!
再轉它個八十八圈,是否就會回到二OO六年呢?
試試看,反正都亂了,也不在乎再更亂一點了。
她知道自己有點意氣用事,但她的眼中不知不覺漸漸浮現一抹煞氣,她落魄的笑著,一股莫名的力量由體內貫穿,她的身體開始回轉。
又是風起雲湧的景象,天地隨著她的旋轉而變色,黑暗之中她的銀亮耳環又射發出璀璨光芒,她相信她絕對踏上了歸程。
玩笑真是開大了。
易敘釩守在駱茉床邊,望著陷入昏沉的她,臉色竟異常的紅潤,莫非是迴光返照?
她不會就在這個年代魂歸離恨天吧?
他一時興起,命令女秘書配合他演一出親熱戲來氣她,結果她當真傷心欲絕,想獨自回去二00六年。
幸好他及時趕到,否則她的時空旅行若真包含回程票,他就追趕不上她了。
命運之神曾告訴他,直接讓他帶回來的人只能腳踏實地的過日子,是絕無可能騰空跳過任何時段就直接回去二OO六年的。
幸好……他沒讓她溜走,更及時攔阻了她。
然而現在的問題是她昏迷三天了,一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醫生來看過都說沒病,她這種樣子甚至不叫昏迷,只是因為太累而沉睡著。
難道人在一直沉睡的情況下,不會出問題?
他拿來濕毛巾替她擦拭臉,希望藉著一絲冰涼來消退她的睡意,再睡下去,他真的要瘋狂了。
不知是她睡夠了還是濕毛巾發揮功效,駱茉緩緩瞇開眼睛、舔了舔嘴唇,喉嚨逸出沙啞的響聲。
「茉兒!」易敘釩興奮的喊著她。「你終於醒過來了,簡直急死我了。」
駱茉完全張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她在夢中追著打的薄情郎。
但是,易敘釩還在,那她到底是到站了沒有?
「現在是幾年?」腦袋糊里糊塗的,視力又因睡太久還朦朧著,看不清牆上的風景月曆是幾年。
「你沒有回去。」易敘釩平靜的說。為她倒來一杯冶開水,扶起她喝下。
駱茉一口氣暍完那杯五百西西的開水,又躺下來。
還很累。「我怎麼這麼累呀?」
當然她會累得虛脫,已經出發甚至即將到站的時空旅程中,硬生生被中途拖回來,如果沒將體力耗盡那才奇怪。
「你可真狠得下心啊,居然想一聲不吭逃回去。」易敘釩頗為責怪。
「我倒想起來了,你的現任女友呢?你該是陪著她才對吧!你待在這兒幹什麼?你滾,我不想看見你。」
「叫我滾哪裡去,這是我家。」
「真抱歉啊!那我滾。」駱茉說著,便要下床,不騙人,腳一接觸到地面,她整個人就天旋地轉起來。
「你已經元氣大傷,就不要急著生氣。」易敘釩及時將她抱回床上。不過他可不敢告訴她,是他中途截斷她的旅程,害她疲軟至此。
駱茉掙脫他,寧可將自己重重摔倒在床上也不想他再摸到她一根寒毛。
淒慘如她,同一天被兩個男人拋棄,不可憐也可悲。那個渾然不知狀況的沈延尚且可原諒,而這個口口聲聲宣示愛她至死不渝的易敘釩,就未免罪大惡極!
「等我精神好了,再隨時轉它個八十八圈,就不信我回不去。」駱茉似乎是故意說來激他的,語氣異常強硬。
「我會寸步不離守住你,你沒有機會。」易敘釩將臉靠近她。「好了,你不准再吃醋了。」
「你跟別人親熱還叫我下准吃醋!你當我沒頭腦、沒感情是下是?對啦!我已經變成前任女友,當然不能吃醋了。」駱茉現在倒很有力氣吵架,臉色漲得通紅。
「那是我惡作劇騙你的啦!潘珈語根本不是我的新女友。」他嘻皮笑臉道。
都幾歲了還玩這種遊戲!
「沈延不要我,情有可原,如果連你都沒良心……」
「把力氣留著接吻還比較好吧!」易敘釩覆住她嬌瞠的嘴,不再讓她說下去。
駱茉倒是沒有反駁,只是用手頂住他的靠近,雙眸凝視著他,蒙著一層薄霧的瞳孔卻又幽幽透著光芒。
她想從他眼中尋找她要的東西,尋找一種叫做「懂」和「真誠」的東西。
易敘釩胸有成竹,相信自己絕對禁得起她的檢驗。
「看出來了嗎?我的眼睛裡都是愛你的痕跡。」她已經有多久沒好好正眼瞧他了?也許她不知道,但他可是等候她的眼神多時。
「幸好我回來了,幸好你還要我。」駱茉扯了下嘴角,看不出是笑是感傷。
「我是不可能不愛你的。」他的眼眸還是那麼情深意重,緊緊捉住她的心。他是好的、完美的、與她心靈相契的,如此,她還有什麼奸怨慰的?
在熱戀時光中,因著女兒們的關係,她從不敢把全部心思放在他身上。如今,女兒已經注定成為遺憾,她可否就此釋放原有的壓抑:心無旁騖的愛他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隨著這個清楚的認知,此刻她心底有絕地逢生的喜悅。
「你應該是在笑吧?」
一向善於察言觀色的易敘釩難得有所疑惑,讀不懂她嘴角出現的弧度,應喚做笑還是怎地?
「你說呢?」駱茉垂下手臂,疲憊不堪似的往枕頭三異,嘴邊卻留有動人卻難解的笑。「猜對有獎品。」
「什麼獎品?吸引我的才有用。」易敘釩笑得瀟灑,一面幫她把枕頭墊好使她舒適些。
「易敘釩——」駱茉再望住他。「我很糟糕對不對?」
「嗯,不愛我,很糟糕。」
他點點頭,輕巧的理了理她的頭髮,微笑著。
他為她注上這麼一管強心劑,讓駱茉的笑容更加清晰。
但是她的笑不知為何愈來愈不自然,不自然之中卻又頗有深意。
易敘釩朝她揚揚眉毛,希望她指示得更明白些。
「吻我吧!」
原來是這樣!吻她?那可是三年多來他的最強項啊!
「那有什麼問題?」
易敘釩爽快地深吻住這個千辛萬苦攔截來的女人。
他相信,她再也不會從他手心溜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