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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遊戲 第九章 作者:宛宛
    胡紫芛像人偶一樣地定在沙發中。

    看過自己好奇窺望的表情,看過他在小螢幕中的賣力演出。胡紫芛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之中,疼得讓她想放聲大叫。

    片子的結尾,是她在看見他望著她照片時的迷惘神情。好笨哪!

    那時就喜歡上籃提斯了。她悲哀地從錄影帶自己追逐的目光中發現真相。

    「偷拍的攝影機裝在哪裡?」她冷冷地問。

    「在原來的攝影機上。」福斯坦低著頭回答。

    「高招、高招。」她萬萬沒想到凶器就在自己顯而易見的地方,「電話呢?也裝竊聽器了嗎?」

    福斯坦無言。

    她咬住自己的手背,避免心底痛苦的叫聲透過她的嘴充滿整艘船。將椅背旋轉至背對福斯坦,她將臉埋入自己的手掌中。

    他為什麼如此殘忍!他怎能將人的感情玩弄在指掌間?他又怎能在做了這一切之後,向她訴說他的痛、他的悲?並用他在狂怒暴戾中,偶爾出現的柔情來淹沒她。

    「麻煩你收拾一下,不要告訴他我看過這些東西。他有太多的理由可以說服我。」而我有更多的理由想相信他,在乎多一點的那一方是笨蛋!

    「提斯他——以前——現在不一樣了。」福斯坦極力想解釋,他不曾在她臉上看過那樣的表情。

    「不必為他解釋了。如果他有心要付出,早該告訴我這一切的。」她的唇動著,木然的眼睛瞪著恢復灰白的螢幕——一切都該結束了。

    福斯坦默默地收拾東西,不時朝她投去擔心的一眼。「這是藍欽若的資料。」他遞過了那只遺忘在地上的卷宗。

    「放著吧!這本來就不屬於我應該干涉的事。對不起,我想一個人好好地靜一靜。」

    福斯坦拉上門離開,在門扉關上的那一刻,她的眼淚再也無法控制地滑落,沾濕了衣襟。

    何苦呢?心口痛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她把最完整的身、心全給了他,甚至還願意為他挨槍。

    她不是計較什麼付出與回報——她只要他真誠的心!

    不要對他抱任何希望了,她告訴自己,但是心中總希望這一切是假的,她應該為他留一扇門嗎?而他會用「事實」這把鑰匙來開啟嗎?她等待的不過是他的誠實以對。

    抱住自己的雙膝,蜷在牆壁角落中,閉上了眼。好累、好倦、好苦啊!

    迷迷糊糊間,她夢到藍提斯在黑暗懸崖中對她笑,黑暗中唯一清楚的是他森冷的牙。她夢到自己在游泳,水裡頭伸出許多雙手拉住她的腳踝將她沉向水中。她夢到自己在一條長路上不停的奔跑,身後狼群的紅眼,像藍提斯無情的注視。

    她擺動已無力的身軀,所有的氣息全數吐納而盡,胡紫芛伸手拉開自己的衣領,即將窒息的感覺,讓她喘不過氣來。

    是夢嗎?她輕咳出聲,口鼻之間無法順暢地吸足充分的空氣。是夢嗎?

    用盡所有的力氣,她睜開眼,四周的景象都模糊的蒙上了層白霧。不能吸呼了!

    她不要死在這裡!胡紫芛翻動了下身子,想起身離開,身子卻癱軟如泥,而且因為用了太多的力氣,她需要更多的氧氣來供應她的呼吸。

    「紫芛!」門被撞開的聲音,伴隨著藍提斯焦急的大吼。

    胡紫芛貪婪地呼吸自門外傳入的空氣,還來不及說話,整個身子已被擁入藍提斯的懷中。

    她無力舉起手反抗他,只能任他擁著走出門口,只能用她怨懟的眸對上他的著急。假的!他的關心全是假的!

    「你要不要緊?」藍提斯拍拍她的頰,用衣袖為她拭去臉上被悶出的微汗。

    胡紫芛拒絕回答,拳頭握緊在身側。

    「我養了一群笨蛋。書房的空調系統壞了,竟然沒有一個人來向我報告。全密閉的空間會死人的!而你,該死的睡到一半跑到書房做什麼!」他青黑了臉色,一陣低吼。

    要不是那條狗出了事,安全人員到他房間來找紫芛。她可能就這樣被悶死在書房!

    胡紫芛撇開臉,根本不看他。逐漸正常的呼吸並不代表她的心情也恢復平靜了。螢幕中她毫無保留的真實情緒演出還在她的腦中迴旋。

    「說話啊!」將她抱往手術房中,藍欽若已然安坐在椅子上。

    藍欽若來了!她警戒心大起,身體更形僵硬。空調是因為藍欽若來才故障的嗎?她的生命有危險?

    「欽若,你看一下她的身體要不要緊?該死的,你開口說話啊!」藍提斯瞪著她板起的面孔,火氣與著急一併燃燒。

    「我好得不得了!一時半刻還死不了!」她的目光依然堅持不與他接觸。

    「你在怪我嗎?我交代過他們,除非我按下緊急鈕之外,否則不許他們進入書房。我沒想到你會在裡頭!」藍提斯扣住她的臉孔,硬要她的視線看向他。

    「那你怎麼會想到去找我?」她猜疑地語調上揚,依然不看向他。

    「那條狗出了點問題,安全人員來問我怎麼處理。」地怎麼了。藍提斯的臉威脅地貼近她,所有的怒氣即將爆發而出。

    「可可怎麼了?」她猛然站起身,一陣暈眩又讓她倒回他的雙臂之間,「放開我。」

    「你到底發哪門子的火。你對一支狗的消息,那麼激動做什麼?」捉緊她的雙臂,扣住她的下顎,惱火地看著她一臉的厭惡。

    「可可跟我在一起的時間比你長。」

    「女人怎麼這麼難搞!」他氣得把她推回大床上,看她不舒服地閉了閉眼,他的眼中閃著不捨。

    太在乎她的感受讓他心驚,他會因為她的一顰一笑而牽動情緒。該死!

    更該死的是,這個女人一點都不能體會嗎?

    「我就是太容易搞了。」她低語著,很是委屈。

    藍欽若在一旁淺笑出聲,走到他們身邊,挑著眉看著胡紫芛一臉的防備——她的敵意很深哦!「提斯,恭喜你恢復成正常人。你們兩個人的對話,就像一般情侶在鬥嘴一樣。」

    胡紫芛沒正眼瞧這對兄弟,她開口向空氣問道:「可可怎麼了?」

    「它沒事了。」藍欽若說道,拍拍又想冒火的藍提斯。

    「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有了先前昏眩的經驗,她慢慢地把自己撐起來。

    「那支狗中毒。」藍提斯盯著她,恨她對一條狗比對自己身體的狀況還關心。她怎麼不這樣對他!

    「中毒?」她一聽,整個人慌張了起來,挪動身子就想下床。

    「你搞什麼鬼!」藍提斯不客氣地捉住她的衣領,阻止她的移動。

    胡紫芛掙扎著想推開他,恐懼幾乎淹到喉間。為什麼有那麼多危險事件在他們身邊?福斯坦的推論或許有些道理。她停住抗拒,越過藍提斯的肩頭,看著一派優閒站在一旁的藍欽若。

    「讓我去看可可。」她的下顎又被藍提斯粗魯地扯動。他總是傷害她!

    胡紫芛的眼眸直直地望入他的眼中,心悸依然存在,卻多了更多的怨恨。

    「不准。它已經沒事了,獸醫餵過解毒劑了,現在在甲板上活蹦亂跳。」藍提斯凝視著她眼中的悲哀與怨憤?因為這些意外,她開始相信那緊跟著他的惡運是真實的嗎?

    他差點失去她!

    藍提斯發狠地緊摟住她,不管她喘不喘得過氣來,「要不是那條狗,我根本不知道你昏倒在裡頭!老天,好險你沒有事!」

    胡紫芛猶豫地抬起手腕,幾乎想伸手擁抱他,但那只是幾乎而已。

    藍提斯將人抱入心坎中的強勁力道,此時卻無法除去她心頭的不安。

    她無法相信一個不誠實的人。向他說明立場吧!她無法在渴望與怨恨的煎熬之下與他相望。

    「讓我走吧!」在他的氣息還未將她整個人淹沒、趁她還有一些理智時,她必須開口。

    「我說過不准了!」拉開彼此的距離,他發現她眼中認真的絕望。她的「走」代表的是離開!「為什麼?」

    藍提斯抹在她肩上的手,不自覺地使力,按疼她那尚未痊癒的傷口。

    「你弄痛我了。」眼中流出的淚水不是虛偽,為的是心口無法忍受的揪痛。

    一直站在一旁的藍欽若在看了對峙的兩人一眼之後,慢慢地起身離開。他還有事情要辦——首務之急嘛,是先去探望可可。

    「不要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他近乎粗魯地擦去她臉上的淚水。

    「你不能總是這麼獨裁,我是人,不是物品。」胡紫芛倔強地偏過頭,避開他的碰觸。「如果你不讓我走,我也會想辦法離開的。」

    「你試試看。」所有的哄慰與忍耐,在聽見她的回答時全化成暴怒。藍提斯按住她的後腦門,要她的視線只停留在他身上。

    貼著他身軀的依然是昨夜的軟玉溫香,與他說話的同樣是她菱角形的櫻唇,與他相望的還是她那雙黑亮如寶石的杏眼。然而所有的巧笑、所有的嬌憨,竟然都已成了過去!

    他不滿地低吼了聲,俯下頭攫取住她的唇。

    「唔。不要!」她拚命地想躲開他的碰觸,卻無法移動半分,只能任著他霸氣地佔據了她的唇間。

    用身子壓住了她所有的反抗,他狂風般地吸吮著她口中的柔軟。

    「該死的!」藍提斯拉住她的長髮,瞪著她唇瓣上頭他的鮮血。她咬他!

    「有本事就不要對女人動粗。」胡紫芛半仰著頭,看著他的眼轉成恐怖的暗藍。

    藍提斯的臉部抽去了所有的表情,彷若對於口中淡淡的血腥味及舌間被她嚙咬出的傷口,完全沒有感覺一樣。

    他倏地伸出手扣住她的咽喉:「我的耐心有限,把你想要走的理由源源本本地說出來。」

    他不是不能忍受她的脾氣,而是不願意接受她的無理取鬧!他的中國娃娃是個聰穎的女人,而且——永遠只屬於他。

    他的命令讓她放聲大笑了起來,她不在乎自己此時的模樣是否像個瘋子,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被放在地上狠狠地踩碎。「向來都是你拋棄女人,所以不許女人先說再見嗎?你已經得到我的身體了,你還想要什麼?我的心嗎?對你而言,它一文不值。放過我吧!放了我吧!」

    「不要用你的伶牙俐齒反駁我。我要聽的是你要離開的理由!」他握緊拳頭,站在床沿瞪著她的落寞與傷心。

    她怎麼了?這一刻的他,氣憤自己不懂得任何溫存的甜言蜜語。

    她要的是那樣的男人嗎?那她何必把她最純潔的身子給了他。他並沒有處女情結的大男人觀念,然而他相信自己對她來說該是個特別的男人!

    「我覺得自己像個低價的妓女,這樣可以嗎?」胡紫芛激動地大叫出聲。

    「你是那樣看我們昨晚的關係?」他威脅地朝她走近數步。

    「你要我怎麼想?」她閉上眼捉住胸口的衣服,彷彿如此便可減輕心中的疼痛。「我們之間難道不是所謂的露水姻緣嗎?」

    「為什麼?」藍提斯走到她身邊,以極輕的手勁扶住她的腰,銳利的眼眸盯凝注她。

    「如果你認為我們只是一夜情的關係,你昨晚不會讓我逾矩一丁點。即使我不清楚你的腦袋裡現在在想什麼,但是我知道——你不是那種隨便的女人。」

    胡紫芛咬住自己的嘴唇,依然不肯睜開眼,就怕自己因為他一個深情的注視而改變了心意。他一向敏銳!

    「今天早上發生了什麼事?」他的話成功地讓她震驚地張開了眼,那雙水眸中的心慌意亂再也無處躲藏。

    「說了,你會真的讓我離開嗎?」胡紫芛望著他再度緊繃的臉部肌肉。

    「你的腦子除了「離開」兩個字,沒有其他的想法嗎?」第一次對一個女人如此低聲下氣,她卻依然堅持要離開,這與她先前堅持要留下來陪伴他的果決全然不同,這轉變不過是一夜之間啊!恐懼的猜疑拂過他的腦中。

    「有人威脅你離開我?」

    他傾身專注地凝視著她。

    她搖頭,考慮是否該說出真相。也許——只是也許——他會說明那一切,給她一個圓滿的答案。

    「還是你感受到留在我身旁,終究會有生命危險,所以你不敢再待在海神號上頭了。」她一直不開口,只是更讓他不安罷了!

    胡紫芛坐在床上,看著他發狂地走來走去。提斯顯然對她的消極抵抗感到莫可奈何,卻又極力克制自己不要對她用戾氣相逼——他拳頭上的青筋代表了他的怒意已經積滿到了一個洩洪點。

    「砰——匡——砰——」一陣巨響過後,手術房內現在唯一還完整的傢俱只剩下她身下的這張床。其他的桌椅、器材全在他狂飆的怒意中成了一堆殘骸。而他靠在牆上的背影孤單得像個小孩。

    他應該有些在乎她吧!胡紫芛想著。

    胡紫芛無聲地走下床,從他的身後抱住了他。

    「你要做什麼?」藍提斯身軀一緊,旋過身來捉住她的手臂,目光快速地掃視過她的全身,「地上全是一堆碎屑,傷到你怎麼辦?你嫌身上的傷口還不夠多嗎?你想看我痛苦,是不是!」

    胡紫芛微笑了,有他這些話就足夠了,如果他連這種瞬間的關心都能作假,她也認了。

    「對你而言——我是什麼?」胡紫芛拉住他的手臂環住她的腰,依偎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一個床伴?一個比其他女人稍微多吸引你一些的女人?還是,我只是你的一次挑戰,征服我會帶給你成就感?」

    他的心跳節拍亂了。

    「之前是為了征服,我不愛看你臉上那種單純的快樂。我們活在同一個空間之中,你的快樂為什麼可以燦爛得像太陽?」他緊緊地擁著她靠在自己的胸口,讓她的溫柔填滿他心中那黑暗的深坑。「你的抗拒,對我來說是一種新鮮的過程,我不相信女人能在有心機的攻防之下,堅守住自己。我承認——為了得到你,我用過卑鄙的手段。」

    「如果願意坦白,我可以原諒你先前的卑劣。」她抬起頭來看入他的瞳孔。

    「你知道那些錄影帶的事了?」藍提斯苦笑地別開了視線,在她的小手為他撫平眉間的皺摺時,他才移回來。「我早該知道的,你可以為我挨槍流血,怎麼可能在我們終於結合之後,離我而去。你——在書房看到的?」

    「我進去找水喝,順便要福斯坦找本書讓我看,我見福斯坦按了鈕,書架就滑了下來,就好奇地上前看看,沒想到卻發現了一切——」她略過福斯坦說藍欽若的那一段,因為不想讓福斯坦為難。

    「我很卑劣吧!戰爭武器致人於死,我都不在乎了,因此用攝影機拍攝你,我一點罪惡感都沒有,我只把那當成一場遊戲。一場獵人等待獵物的遊戲。」藍提斯捧住她的臉,自白似地說:「我不是什麼好人。」

    「現在還是一場遊戲?」雖然提斯冷眼旁觀他所處的世界,他的心卻仍然缺乏安全感。

    「自從我開始會對你動怒後,遊戲早就轉移到這裡另辟戰場了。」他扶住她的後背,讓嬌小的她貼住他的胸口,讓她感受他心海的澎湃。

    他抱著她的模樣像得到聖誕禮物的孩子。

    「我應該對你生氣的。我的所有情緒,你都瞭若指掌,我卻像個任你擺佈的玩偶。」她咬住唇,還是抹不去那種曾經被監控的屈辱感受。

    「我如果能掌握你,也不必如此牽腸掛肚了。」

    胡紫芛看著他一臉的煩躁不安及明顯寫在眼中的愛意,她長歎了口氣,心放軟了幾分。女人不見得是弱者,但是她卻很容易因為他而心軟、動容。

    「剛才那句話,大概是你最肉麻的話了。」她摟住他的腰,將身子向後倒去,知道他會扶住自己——從現在到以後。「我該原諒你嗎?我沒有聽到道歉。」

    「你已經原諒我了,而且我不會道歉。」他狂妄地將她抱了滿懷。

    「你!」胡紫芛站直身子,氣得眼眶泛紅,她用力地跺腳轉身離開。他根本還是在遊戲!

    「別老是這麼愛生氣,你現在是既得利益者,我才是被捕獲的獵物。」藍提斯拉住她的身子靠向自己,在飛舞的長髮遮住她的眼眸時,他趁機吻住了她的唇。

    誰才是被捕獲的獵物?胡紫芛任自己浸淫在他狂野的熱情之中,覺得自己根本被控制在他懷中。

    「害怕嗎?」他在她唇上呢喃著。「一個白天就發生了這些意外。」

    「提斯,我——」她欲言又止地望著他。

    「對了,」他突然想起什麼似地抬起頭來,「欽若檢查出來那支狗是因為吃了巧克力才中毒的。這件事除了我們三個人,目前不要聲張,我自有打算。怎麼了?又頭昏嗎?臉色這麼差?」

    藍提斯把她抱在懷中。關於紫芛窒息及那條狗中毒這兩件事,絕不是單純的意外。時機未免太湊巧!兇手熟知他所有的一切,而且就在身邊——如果真有這麼一個推動死亡的兇手的話!

    「答應我,小心藍欽若好嗎?」她接住他的手臂,焦急地說:「我知道他是你哥哥,可是自從他出現後,發生了好多意外。」

    「的確是。」他伸手捏住自己疼痛的眉間,知道她的關心,也知道她仍處在危險之中。「我會調查清楚的。」

    也許他們該分離——如果真有這麼一個推動死亡的兇手的話——她會願意離開嗎?

    「我們去看可可吧!」未見到他不捨地變了臉色,她拉著他向外走去。

    ***

    「也許我就是兇手!」藍欽若環著雙臂,一貫調侃似的笑掛在他臉上。

    他們剛才談過這些不像意外的意外及二十年前的死亡事件,藍提斯甚至一併將紫芛的懷疑及他的打算,告訴了藍欽若。

    「你不是兇手。」藍提斯簡短的說。

    「如此確定?」他挑挑眉。

    「你的確很有嫌疑。只是——如果一個離婚兩年的男人,還會偷偷在夢中喊著前妻的名字,還會在她不注意時觀察著她,這種男人大概不會在十來歲的時候謀害他弟弟的朋友,而放任自己的前妻在外頭流浪旅行。」

    「你這該死的傢伙監視我!」少見的惱火飛上藍欽若的眼中。

    「我只是在你的房間裡裝了攝影機,你也不過在海神號住了兩天。別生氣了,我需要確定一些假設。」籃提斯的臉色異常地怔忡。

    「你這麼坦白以對,我能不原諒你嗎?」藍欽若看著床上因注射藥物而沉睡的胡紫芛,「真的要送她回去嗎?安全措施沒有問題嗎?」

    「她房屋周圍的警備已經部署完成,我會讓一切意外看起來像真實的事件。」藍提斯走到她身邊,在她的頸間掛上了一串鑲著黑寶石的項鏈。「如果她再受到傷害,那麼兇手就是你了,因為只有你知道一切!」

    「福斯坦知道嗎?」藍欽若摸著自己方正的下巴。

    「他不知道。如果有人要得到我的資料,第一個找的會是他。他上了年紀,我不想讓他再煩心這些事。目前,就讓所有人以為她被遣送回懷俄明,這樣就夠了。」藍提斯輕撫著她的睡顏,有些不捨。

    「要是她自己也以為她被遣送回去了呢?」藍欽若想起初次見面時,她主動坐到玻璃窗那邊的保護舉動,「對一個可以為你而死的女人玩這種遊戲,適合嗎?」

    「聰慧如她,會原諒我的。」

    「然後發脾氣?」藍欽若苦笑地搖搖頭,想起另一張驕傲的臉。

    「你也有份啊!麻醉劑是你給我的,我會要她找你一塊算帳的。」藍提斯將她的身子扶正了些,希望她能好好地入睡。「談談你的看法吧!」

    「我認為那全都是人為的謀殺!」他並不意外,藍提斯立刻坐直了身子。

    「怎麼說?」藍提斯走到他面前,雙拳緊握。

    「回想一下當時的情形吧!第一個死亡的克莉絲汀——在靠近海的三樓陽台邊落下,而且被尖銳的東西刺入心臟。太巧合的死法!一個在那邊住了兩個多月的人,竟然會忘了陽台的高度?」藍欽若把他這幾天想出來的看法全數告之。「但是如果有人從四樓陽台呼喚她,在她來不及閃躲時,把凶器刺入她的心臟,在她斃命時,再把她撥下來。」

    「那凶器呢?」藍提斯皺著眉,對於當時的情景,他並不願回想!

    藍提斯拿出隨身的瑞士刀,「這種有形的東西會留下線索,但是有很多致命武器是可以自動消失的。當時是冬天,不是嗎?」

    「你是說用冰柱殺人?」藍提斯將身子靠向牆面,身體緊繃得一如兇手就在眼前。「三樓是僕人們合住的房間?會有人可以單獨動手嗎?」

    「僕人們睡前會在走廊唱歌,當然有人留在房間,而且他們的房間有冰箱可以放冰柱。」

    「該死的!我們早該在當時想到這一點的。」藍提斯懊惱地一掌捶向牆面。

    「誰會想到死亡會一件件發生呢?藍島是個平靜的地方,除了羅特事件外,不曾有過兇殺案。」

    「你觀察力這麼敏銳,怎麼會讓老婆跑掉?」藍提斯向藍欽若挑挑眉,「如果我的報告資料沒錯——你在當兵時是求生專家中的佼佼者,退伍後雖然身為外科醫生,卻常常擔負著解救人質的危險任務。你的身份在英美的情報站中大有名氣,在世界各地跑,為的是救人,卻只有少數人請得動你,因為你開的常常是天價。你的財產現在可以買下好幾個藍島!」

    「你的報告正確到讓人討厭,不過——我下回需要情報時,會記得找你。至於我跟老婆離婚一事嘛!你的面具會在胡紫芛面前瓦解;我的雷達一碰到那個小吉普賽就失靈了。這是同樣的道理!」藍欽若聳聳肩,有些無奈。

    「回歸正題吧!關於吉爾斯和馬丁呢?我和吉爾斯常在那個地方玩捉迷藏,不曾有人跌下去過啊!而馬丁也不是第一次在水中抽筋,他總是可以忍痛游回岸上啊!」藍提斯說出心頭二十年來的疑問。

    「我接下來的話只是猜測,在這個兇手沒有再次下手前,我什麼也不能確定。」藍欽若抿了下嘴角,一再重複地把瑞士刀打開又闔起。

    「你說吧!」藍提斯臉色沉重。

    「假設有一條毒蛇在你身邊繞來繞去,這時有一個人拿著瑞士刀衝進來,你覺得這個人是要用刀殺你還是被蛇?」

    「如果是熟人,我會認為他是要殺蛇。但是如果是陌生人,我會認為他是要殺我。」藍欽若的意思是什麼?藍提斯沉重地喘息著,腦中出現的情景讓他揣揣難安。「不可能的——他一直那麼——」聲調破碎。

    「我說了,一切只是猜測。熟人去救你時,你不會有心防,因為你認為他一定會救你,而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會推你一把,卻又在懸崖邊拉住你,雖然他最後還是鬆手讓你上了天堂。而一向能克服抽筋的人,竟然會在有別人幫助時溺水而止,我們很難不去猜測——扯斷他生命之線的人是不是就是那個救命恩人?」

    「天啊!為什麼要這樣對我!」胸口傳來欲嘔的感覺,他扶住自己快爆開的腦子。「你懷疑他多久了?你一直知道這一切是人為謀殺嗎?」

    藍提斯譴責的眼瞪向他。

    「二十年來,我一直以為一切只是意外。前不久和你見面後,你的想法才引起我的懷疑。加上胡紫芛和可可這兩件事,我幾乎確定了他的嫌疑,現在只差當場捉住他的行動了!」

    「啊——」藍提斯瘋狂地在室內大叫,狂亂的發披了一頭一臉。他拚命地撞著牆壁,拳頭傳來的痛楚起碼可以不去讓他想到那險惡的一切。

    他會逮到他的!雖然他們曾經一同走過那麼長遠的歲月,雖然他不明白他動手的原因是什麼,但是如果真的是他的話——

    藍提斯靠在牆上,冷汗潸潸地濕了整個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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