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一連串的恐嚇事件不斷發生,匿名的黑函威脅要炸掉飛機、威脅要炸掉飛揚航運大樓,甚至威脅要炸死沈風颶。
為此,任水盈夜夜擔心得無法成眠,就連上班時也不能專心,常常坐著,坐著,就恍然失神了。
她從沒這麼害怕過,她好怕他會發生意外,真的離她而去。
這天,她和沈風颶、姚飛,坐在沈風颶的辦公室裡,討論那個從不現身的炸彈怪客——這是他們為那放黑函的傢伙取的外號。
「到底是誰躲在背後放冷箭,卻沒膽子露臉現身?」
那個躲在暗處的炸彈怪客既不露面、也不現身,只會寄恐嚇信函來破壞他們的生活安寧,任水盈真是恨死他了。
「我不認為他真的有心傷害我,我倒覺得他只想嚇嚇我,讓我生活在恐懼之中。」沈風颶真的這麼覺得。
「可是萬一那個炸彈怪客是來真的,那你豈不就危險了?」
「放心吧,我沒那麼短命!我會好好活著,纏你一輩子。」安撫的同時,他不忘說些甜盲蜜語。
「是呀!水盈,你可以放心,我們已經做好萬全的準備,不管風颶人在公司或在家裡,都有深手矯健的保鏢二十四小時保護著,炸彈怪客想炸死他,沒有那麼容易。」姚飛保證。
「究竟是誰想殺他呢?風颶並沒有得罪任何人呀!」
「這點我們也想不透。原先我們以為是其他航空公司眼紅飛飆爭取到新航線,所以放黑函來恐嚇我們,可是後來我們發現,那個炸彈怪客似乎對我們公司內部的狀況瞭若指掌,所以我們大瞻假設,他是我們公司裡的人。」
「那——你們查出那個人是誰了嗎?」
「目前還無法肯定,不過最讓我們懷疑的,是這個月初才剛被我解雇的人事經理——廖春元。」
「人事經理?是廖芊蕙的父親嗎?」
「沒錯!他因為涉嫌收賄,日前己被公司免職,從時機上來看,和炸彈怪客出現的時間很相近,而且他的女兒目前還在飛揚工作,所以我們認為,他們父女倆很有可能裡應外合,企圖聯手整垮飛揚。」
「我想,廖芊蕙應該不會做這種事才對!」雖然廖芊慧為人並不和善,氣焰又高張,但任水盈直覺她不像有膽子做這種事的人,她實在很難相信炸彈怪客是她。
「反正我們已經派人嚴密監控他們父女倆,他們究竟是不是炸彈怪客,答案很快就可以揭曉。」沈風颶輕鬆嚷飲一口咖啡,轉頭詢問姚飛:「這個週末的迎賓化裝舞會,都安排好了嗎?」
「都安排好了!我向『情慾地帶』俱樂部訂了一個可以容納三百人的場地,也請人過去佈置了,週末的化裝舞會,絕對可以熱熱鬧鬧的舉行。」
「哎呀!我差點忘了這個週末有化裝舞會呢!」聽到有趣的化裝舞會,任水盈總算暫時忘卻心頭的煩惱,露出許久不見的笑容。
「水盈打算扮成什麼?」姚飛感興趣的問。
「我本來想扮成騎掃把的巫婆,可是風颶不肯答應,只好另外再想一個了。」她吸著嘴,怪沈風颶破壞她的興致。
想想看,穿著黑色披風,手裡拿著掃把的巫婆,多炫呀!
「風颶的決定是對的。」姚飛深深贊同。
穿著一身烏漆抹黑的衣服已經夠恐怖了,還要裝上長指甲和尖鼻子,嚇都嚇死人了。
「那風颶決定好要扮成什麼了嗎?」他轉頭問沈風颶。
「我個人是沒什麼特殊的要求,不過水盈堅持我一定要扮成虎克船長。」他寵溺的一笑。
「對呀!你不覺得虎克船長很帥嗎?」任水盈興奮得兩眼閃閃發亮,她從小就很崇拜虎克船長。
「那風颶得先想辦法把他的一隻手和一隻眼睛藏起來才行。」他咧嘴乾笑。
帥?瘋子才會覺得虎克船長得帥!
「那你呢?你想扮成什麼?」任水盈好奇的問。
「我?我打算扮成最斯文、最俊俏的絕世佳公子——潘安。」姚飛驕傲地宣佈。
潘安?!
任水盈和沈風颶膛目相視,竭力忍住捧腹大笑的衝動。
「小心風流倜儻的潘安扮不成,變成眠花宿柳的西門慶就糟了!」沈風颶取笑道。
「才不會呢!舞會那天,我會是最受矚目、最受青睞的大帥哥。等著瞧吧!」姚飛漲紅臉辯駁著。
「好啊!我倒要瞧瞧,你這潘安如何迷倒眾生。」
沈風颶懶懶的一笑,他相信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週末的「情慾地帶」,照樣人聲鼎沸,舞池裡擠滿了前來狂歡的賓客,正隨著浪漫的樂音舞動身軀。
不過仔細一瞧,這些賓客的造型都有些怪異,有的像羅賓漢、有的像白雪公主,更有像蝙蝠俠和蜘蛛女,連麥可傑克森和瑪麗蓮夢露都在其中。
原來這是飛揚航運為了遠道而來的貴賓,特地舉辦的迎賓化妝舞會。
現在扮成各種有趣造型的貴賓,正在舞池裡跳得起勁,玩得比誰都盡興。
滿頭大汗的姚飛擠過舞池,走到另外一頭去找沈風颶和任水盈。
途中,遇到扮成超人的安全部主任葛智宇,便將他攔下來,詢問會場的安全狀況。
「您放心,我已經將所有安全部的人員都安排在會場四周,密切監控會場的狀況,會場外也有數十名的警力支援,不會有危險的。」
「那就好!」
姚飛點點頭,正欲走開,葛智宇卻突然回頭說:「姚總,您這造型滿好看的,是西門慶吧?」
「呃……不,是潘安。」
「潘安?」
姚飛不理葛智宇張大嘴的呆樣,逕自轉身走開。
今晚他已經聽了太多訕笑,不想再聽一次!
「姚總,您的古裝造型很特別,請問是扮成——」又一個沒長眼睛的傢伙跑過來。
「西門慶!」姚飛再也懶得解釋,乾脆說自己是西門慶。反正潘安和西門慶差不多,一樣都是男人。
「嗨!姚飛,你的造型很帥,果然很像潘安喔!」任水盈一見面就先誇讚姚飛一番。
她扮成法國的瑪麗皇后,穿著典雅的白底金蔥蓬蓬裙,將長髮燙成法拉卷,梳高紮在腦後,讓捲翹可愛的發尾自然落在肩膀上。
「對呀!真的很好看。」任建湟受到沈風颶的邀請,高興地穿著泰山的豹紋衫來參加。
「謝謝,不過我扮的是西門慶,不是潘安。」他無奈的回答。
「咦?你不是說要扮成潘安,什麼時候改成西門慶的?」
沈風颶果然扮成虎克船長,黑帽子、爵士服襯托出他高大挺拔的身軀,黑色的眼罩遮住一隻深邃的眼睛,至於斷掉的手臂部分,則戴上勾狀的假鐵臂。
「剛才。」因為他實在懶得再浪費唇舌解釋,自己是潘安,不是西門慶。
「改得好!西門慶比較符合你的個性。」
任水盈笑著轉頭梭視四周,冷不妨,和一道陰冷的視線相觸。
那是—今扮成死神造型的人從身材來看,應該是男人。他臉上戴著骷髏面具,身上那件畫有白色骷髏的黑色連帽披風遮住他的頭顱和身型,手裡拿著一柄長鐮刀,透出陰森的青光。
她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不過那副勾魂索命的模樣,實在叫人頭皮發麻,她下意識將身體靠,向沈風颶。
沈風颶沒發現她的恐懼,逕自詢問姚飛:「對了!剛才我看到你和葛智宇交談,會場的安全沒有任何問題吧?」
「目前一切正常,會場內外都有人密切監控,我想應該不會——」
「不好了!不好了總裁.總經理,有人送了這封信來!」
話才說著,一個穿著蒙面俠衣服的矮個子莽莽撞撞的衝來,氣喘吁吁的揮舞手中的信函。
「你是誰?」他們齊聲同問。
他們開始覺得,舉辦化妝舞會可能不是一個好主意,因為他們根本認不出對方是誰。
「蒙面俠」飛快拉下頭罩,焦急的說:「我是業務部經理張俊男呀!」
「我知道了。那封信寫了什麼?」沈風颶立即問。
「炸彈怪客說,他已經在會場裝置了炸彈,要炸死在場所有的人呀!信在這裡,請您過目。」張俊男將信遞給他。
「慢著!」沈風颶突然大喝,「你怎麼用手去碰這封信?萬一信上有炸彈怪客的指紋,不就全被破壞了?」
「這……我……我很抱歉……」張俊男捧著那封信,像捧著燙手山芋,拿著也不是,放開也不是。
「算了!炸彈怪客這麼狡猾,不見得會留下指紋。讓我看看!」姚飛掏出手帕套在手上,小心地捏過那封信,攤開閱讀。
「嗯……老狗變不出新把戲,這傢伙還是只會恐嚇威脅這一套。他已經喊了幾十遍要放炸彈,但是到目前為止,我連炸彈的影子都沒瞧見過。」
「沒有炸彈當然是最好的,要是真的放了炸彈,那就糟了。」現在任水盈儼然成了驚弓之鳥,只要一聽到「炸彈」兩個宇就怕。
「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派人再嚴加搜查一遍。」沈風颶轉身去找安全部主任。
「那這封倌怎麼辦?」姚飛揮著信大叫。
信紙揮動時,一股特殊的香氣飄進任水盈的鼻端。那香味好熟悉……
「姚飛,那封信借我看看。」她趕緊伸手要信。
「啊,好!」姚飛迫不及待將信交給她,他正好拿得手酸。
任水盈接過信紙,湊在鼻頭前聞個不停,這味道……真的好熟悉,到底在哪裡聞過?
「沒有用的,信的內容是用電腦打字,根本無法辨認字跡。」姚飛以為她在認字跡。
「我不是在看字跡,我是在……啊!我想起來了,我知道這是誰身上的味道了!」
「什麼味道?」姚飛還莫名其妙。
「先跟我來再說!」她拉著大哥和姚飛就走。
「那……那我呢?」「蒙面俠」張俊男指著自己的鼻子問。
「你去找總裁,叫他到休息室找我們!」
「可是——」
他還想再問,可是他們已經跑得老遠。
「你們找我來,到底有什麼事?」
廖芊蕙被叫到休息室,滿臉不耐煩。
「別再裝了,你做的事,我們都知道了!」任水盈直截了當的說。
「我做了什麼事?」廖芊蕙倒是臉不紅、氣不喘,
一副問心無愧的樣子。
「水盈,你確定真的是她嗎?」任建湟低聲問道。
她看起來太過鎮定,一點心虛的感覺都沒有。
「我聞得出信紙上的味道,你不該擦了香水才寫
信。廖老師,你敢否認這封信是你寫的嗎?」
任水盈亮出那封信,廖芊慧的臉白了白,不過仍
嘴硬得很。
「我真的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在這裡很無聊,我
要走了!」她推開任水盈準備離開。
「慢著!」沈風颶和葛智宇出現在門外,又將她
「請」了回去。
「總裁……」見到他,廖芋蕙的臉上總算有了一
絲情緒波動,她眼眶含淚,彷彿受了極大的委屈。
「說!你為什麼要寫炸彈黑函來恐嚇總裁?」
「我沒有!」廖芊蕙咬著牙,死也不肯認罪。
「或許我應該將那封黑函交給警方,我想上面一定留有你的指紋吧?」沈風颶打賭她根本不知道該清除指紋。
廖芋慧臉色倏然一變,他猜得沒錯,她的確沒有將指紋清除掉。
「你還是不肯承認嗎?你知道你寄的那些黑函弄得公司上下人心惶惶,還勞動警方出馬調查,浪費了多少人力和物力嗎?」姚飛沉著臉教訓道。
「不是我!」廖芊慧惶恐的大叫:「我承認我寫了黑函,不過只有一封黑函,就是任水盈手上那一封,除此之外,其他的都不是我寫的,你們不要冤枉我!」
「你還敢狡辯!」葛智宇怒吼。
「真的不是我!」廖芊慧急得眼淚都掉下來了。「我只是氣不過總裁和任水盈在一起,所以才想破壞今晚的舞會,以前那些黑函,真的不是我寫的!」
「真的嗎?」姚飛懷疑的盯著她。
「我想她說的應該是實話。」任水盈也覺得廖芋慧沒那個膽子。「真正的炸彈怪客不會擦香水,也不會笨得把自己的指紋留在信上,我想炸彈怪客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葛智宇和姚飛齊聲哀嚎。「怎麼有那麼多人寫黑函恐嚇我們?」
「當然是因為你們總裁既不會做人,又愛處處留情!」任水盈冷聲嘲諷。
她認定廖芊慧會有這樣的行為——定是沈風颶風流惹的禍。
「你別亂說,我可沒招惹她!」廖芊慧根本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你們先別吵了!等我們把問題解決掉,再來爭執好嗎?」任建湟頭痛的揉揉太陽穴,小妹的脾氣幾時變得這麼壞了?
沈風颶氣悶的哼了一聲,轉頭對廖芊慧說:「今
晚的事我可以不和你計較,不過你必須自動辭職。星
期一上班時,自動把書面辭呈遞上來,辭呈將在一個
星期內生效。」
廖芊慧即使滿心不甘,又能說什麼?能夠免於刑責已經算幸運了,實在不能再要求太多。
她紅著眼眶離開後,剩下的幾個人又陷入煩惱與憂愁之中。
如果炸彈怪客不是她,那會是誰?
他們面面相覷,誰也沒有答案。
經過短暫的討論,沈風颶和任水盈等人決定回到化妝舞會的會場,暗中觀察動向。
「看來很平靜。」姚飛下了評語。
「但其中可能暗藏凶機。」葛智宇補充。
「看起來有問題的人,不一定有問題。」任水盈接著說。
「看起來沒問題的人,不見得沒問題。」沈風颶做了結論。
也就是說,每個人都有可能是炸彈怪客。
「可是我什麼都看不出來。」任建湟一開口,立即招來四雙白眼。
「大哥,算我拜託你,暫時別開口吧!」免得她忍不住把他丟進海裡。
「啊——你們看那個人!」任水盈又看兒那個「死神」,他詭異的出現,從人群中一閃而逝。
「誰?」沈風颶立刻回頭去看。
「一個穿著骷髏衣,手裡拿著長鐮刀的『死神』。」
「死神?聽起來怪嚇人的。」任建湟害怕地摩掌自
己的雙臂。
「他有什麼問題嗎?」葛智宇仰高脖子四處張望。
「我一直覺得他怪怪的,說不出哪裡怪,但就是覺得不太友善。」
「知道那是誰扮的嗎?」姚飛問。
「不曉得,我還沒有機會接近他。」
「那讓我去瞧瞧,順便問問他是誰。」葛智宇自告
奮勇。
「要小心一點。」任水盈細心叮囑。
「我也一起去。」沈風颶說。
「我也去!」姚飛不甘落於人後。
「那我要去嗎?」任建湟興奮的問。
三個人一起看向他,一同搖頭:「你就免了!」
「啊?」任建湟還在怔愣著,他們早巳離去。
任水盈望著他們的背影,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她實在不放心沈風颶,於是立刻拉高裙擺追去。
「水盈,你要去哪裡?等等我——」任建湟也尾隨而去。
他們五人分為三組,在「死神」消失的地點附近搜尋。
「水盈,是這裡嗎?」沈風颶把附近找了一遍,連「死神」的影子都沒看見。
「我確定他最後是出現在這裡的。」任水盈想了想,拉住附近一位修女打扮的女孩問:「請問你有看見一個打扮成死神的模樣,手裡拿著鐮刀的人嗎?」
「有啊!」女孩邊扭動身體邊說:「那個人怪怪的,擠在人群裡卻不跳舞,似乎在監視什麼,後來我看到他從那邊的樓梯到二樓去了。」
「謝謝你!」這下任水盈更加確定「死神」有問題,一問到他的行蹤,他們一票人立刻往二樓追去。
沒想到追到二樓,已經不見「死神」蹤影,卻發現一項驚人的東西。
「喂!你們過來看看這是什麼?像盒子一樣,還有時鐘滴滴答答的。」任建湟蹲在一個灰色的塑膠盒前,好奇的研究,還想伸手去觸碰。
「別碰!」沈風颶馬上撲過去推開他。
「哎喲——」任建湟跌個狗吃屎,一臉莫名其妙。「沈總裁,你為什麼推我?」
「因為他要救你的命!」任水盈又氣又急的問:「大哥,難道你看不出那是炸彈嗎?」
「什麼?炸彈!」任建湟立即跳開好幾步,嚇得臉色發青。「這裡怎麼會有炸彈?」
「八成是『死神』放的。」姚飛低頭看看炸彈上的
設定時間。「只剩半個鐘頭就要爆炸了。」
「我去通知警方的防爆小組來!」葛智宇迅速衝去
找人。
「現在該怎麼辦?」任建澧惶恐極了,他可不想被
炸成肉醬。
任水盈說:「我想『死神』放了炸彈,可能會馬
上逃走,我們先下去攔住他。」
「那我們快點下去吧!」
一行人衝到樓下,正好看到「死神」準備從出口離開。
「站住!」姚飛一聲大喝,立即引來現場一陣騷動。
「怎麼回事?」有人好奇的問。
他們無暇解釋,只想盡快逮住「死神」。
「死神」見自己行跡敗漏,立即推開擋在前方的人,倉皇逃向大門。
「我叫你站住!」他們奮力在後頭追著,卻因為賓客太多,延緩了他們前進的速度。
眼看著「死神」就要從逃走,葛智宇忽然出現在他前方,正好速個正著。
「好啊,被我抓到了吧根究底」
葛智宇剛和警方聯絡完,正想進來找他們,沒想到碰巧逮到這個害人不淺的傢伙。
「太好了!」姚飛率先衝過來,磨拳霍霍說:「讓我看看這傢伙是誰。」
「我來掀他的頭套。」
葛智宇抓住他頭上的骷髏面罩,用力扯下來——
「啊?怎麼是你?!」
看到「死神」的真面目,他們全愣住了,簡直不
敢置信。怎麼會是他?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沈風颶沉痛的問。
他怎麼也沒想到,一直在背後放黑函威脅他的
人,竟會是他向來信任的學弟——趙煜浩。
「因為你變了!你已經不是從前的你,你的心被
卑賤的女人污染了。」趙煜浩斯文俊秀的面容含淚,
竟有幾分淒楚動人。
「你不該和任水盈在一起,她只會害你變成一個
庸俗的平凡人!你應該像從前一樣,目空一切、睥睨
群倫,不該為了一個女人變得軟弱,我討厭這樣的
你!」他嗚咽啜垃,纖瘦的肩膀劇烈抖動。
「你在說什麼?」任水盈大嚷:「你忘了,你還追
過我耶!」
「哼!要不是為了拆散你和學長,我根本不想浪
費時間和你周旋,只要一靠近你,我就覺得噁心!都
是你的錯,要是那時候你肯離開他,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了!」
「啊!難道那個時候……暗巷裡的混混,也是你的安排?」
「沒錯!本以為找人玷污你,你就會乖乖離開他,沒想到學長會從那裡經過,碰巧救了你。」
「那——班機上被炸彈,也是你打電話謊報的?」
「對,都是我!我恨學長不接受我的感情,所以才會想報復。」
「我以為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無法愛男人,你為何就是不懂?」沈風颶低歎。
「你早就知道他喜歡你?」任水盈十分驚訝。「那你為什麼沒告訴我?」
「被一個男人喜歡有什麼好宣揚的?」沈風颶彆扭的低吼。
「喔——」姚飛恍然大悟。「因為他被拒絕,所以才會惱羞成怒,開始寫黑函威脅,甚至放炸彈想炸死風颶。」
任水盈愈聽愈氣,她並不歧視同性戀者,但趙煜浩根本不配談愛。
「因為得不到,就乾脆放炸彈炸死自己喜歡的人,你怎麼狠得下心?」
「像你這等庸俗的女人,根本不會明白我的苦心!」趙煜浩帶著溫柔的笑容說道:「與其眼睜睜看他變得庸俗不堪,不如早點讓他死去。死了,他就永遠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任誰也改變不了。」
「你……」大夥兒全啞口無言,他們都在想:他會不會已經瘋了?
「把他帶走吧!」沈風颶轉過身,不想再他一眼。
「不!我不能失去你——」
趙煜浩忽然掙脫葛智宇的鉗制,高舉長鐮刀,往
背對他的沈風颶頭上劈去。「學長,讓我們同歸於盡
吧!」
「風颶——」
危機來得太突然,任水盈根本來不及警告沈風颶,眼看長鐮刀就要劈在他的頭上,她立即不顧一切
的撩起礙事的裙櫻,施展一記利落的迴旋蹋,將趙煜
浩一腳蹋飛出去,
大家看見這一幕,全嚇得.目瞪口呆,任建湟甚至禁不住刺激,昏了過去。
他溫柔可愛的妹妹呀……
沈風颶聽到聲響,迅速轉身,只看見任水盈像頭捍衛地盤的小母獅子,奮力撲到倒地不起的趙煜浩身上,拚命捶打他。
「你這該死的混蛋!風颶是我最心愛的人,你居然敢傷害他?我打死你!不——我不但打,還要狠狠的踹,我要踹得你爬不起來,再也不能傷害風颶…」
任水盈拚命槌、拚命打,直到姚飛上前拉開她。
「好了,再打他就要掛了。」
任水盈悻悻地鬆開手,從地上爬起來,抬頭看見沈風颶站在前方,立即朝他綻開最甜美的笑容。
「風颶,你不要緊吧?」
沈風颶不發一語,只損著唇,直勾勾的盯著她,那冷凝、探索的目光,叫她頭皮發麻。
「怎麼了?我有什麼……不對嗎?」她摸摸頭髮,又拉拉衣服,惶恐得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水盈。」他突然開口低喚。
「啊?」
「我想怕不能再讓你當我的女朋友了。」他定定的凝視她,用一種非常正經、嚴肅的口吻告訴她。
任水盈的笑容霎時僵在臉上,像融入水裡的冰
塊,慢慢的縮小,直到完全消失。
透過大門的深色玻璃,她看見自己狼狽的模樣
——原本梳理整齊的頭髮,如今凌亂不堪,還有一撮
不聽話的髮絲垂落在鼻樑上。美麗的禮服因為剛才的
扭打而變得皺巴巴,輾滿金色蕾絲的裙擺撩起一大
塊,露出纖細的腳躁,幾片破裂的蕾絲垂落在地上,
讓她像個落魄的瘋子。
總之,她的一切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狼狽不堪。
音樂聲早就停止,四周擠滿圍觀的人群,莫不竊
竊私語、對她品頭論足,難怪他會覺得丟臉!
他是飛揚航運的總裁,怎麼能接受一個在大庭廣
眾之下撩起裙擺打人的女人呢?
「所……所以呢?」她想擠出無所謂的笑容,卻怎
麼也擠不出來。
她就要失去他了呀!
「所以……你願意嫁給我,成為我的妻子嗎?」他微笑著問。
她的模樣是很狼狽,但沈風颶卻覺得,她從沒有這麼美過!
她的激動、她的憤慨,全是因為他、為了保護他。
「啊?」她詫異的瞪大眼珠,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水盈,沈總裁在向你求婚,快答應呀!」任建湟聽到他向妹妹求婚,立刻清醒過來。
「我……」
「你不願意?」焦灼之色爬上沈風颶的臉,他擰著眉,臉色灰白的威脅道:「如果你不答應,我就——」
「你就怎樣?」一堆人圍在旁邊看好戲。
「吵死了,全都給我滾開!」沈風颶將閒雜人等一腳踢開,然後將她倏然抱起,大步走向電梯。
「姚飛,幫我向俱樂部訂一間總統套房,我要好好的『說服』她!」他大聲吩咐。
「沒問題!」
霎時間,尖叫聲、歡呼聲、口哨聲四起,沈風颶像個英雄似的,抱著輕盈如羽毛的任水盈,越過歡聲雷動的眾人,走向通往總統套房的電梯。
「放開我啦!」
他們彷彿又回到初識的那一晚,不過這回她在他懷中死命掙扎,不是為了抗拒,而是因為害羞。
這麼多人看著,他居然就這樣抱著她走向房間,又不是進洞房。
「沒關係!你們就先進洞房,婚禮以後再補就好了。」
任建湟不愧是她大哥,一句話就把她的羞赧拋到九霄雲外。
她窩在他的頸項間,感受他的呼吸與脈動。
這是她所愛的男人!他向她求婚了……
她低頭微笑,笑得好甜蜜、好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