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不出她的身世?」
裴令慊頎長的身子挺直地坐在皮質的沙發裡,俊爾的臉不復以往的笑靨,反倒淡淡地抹上一層不怒而威的肅然。
真是怪異,想不到還有人擁有這麼複雜的身世,讓裴氏集團底下的體系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就像他的妹妹一樣。不,不可能的,除了複雜的身世,她沒有任何一個地方和妹妹相符。
倘若他真要調查的話,只要帶著她到醫院檢查,像當年他們一樣,答案隨即迎刃而解;原本是打算要和她再玩一陣子的,但是她的態度令他極度不悅,他想要趁早結束這令他索然無味的遊戲。
「據資料顯示,我們找不到她一開始的落點。」總裁秘書晉時城必恭必敬地說,不算太年輕的臉上有著沉穩的光芒。「如果沒有辦法從源頭找起的話,是無法追溯她的身世的。」
「是嗎?」他輕輕地揉了揉眉頭。
倘若要直接帶她上醫院化驗亦是可以的,不過總覺得少了一點衝突性,無法讓他挫挫她的銳氣。
採訪記者?說不定當初她在跑財經線的時候,曾經看過他,所以才會特意到他的身旁。如果她是為他而來的話,事情倒是比較容易處理,怕只怕她的野心夠大,想要將他還有SM裡頭的成員一併報導,那他倒是要提防了。
「還有……」晉時城睨著他,有點難以啟齒。
「還有什麼?」裴令慊眉一挑,犀利冷絕的眸子淡漠地瞪視著他。
「老夫人希望你可以抽空回家一趟。」
「時城,你什麼時候變成我媽的秘書了?」裴令慊眉頭鎖得更緊,感覺這幾年母子愈來愈形同陌路。「我如果想回家的話,自己會回去,用不著任何人提醒我,我還記得回家的路。」
「但是……」
「公司就交代給你了,除非是極重要的事,否則不要打電話到我的住所去。」裴令慊淡淡地說著,隨即離開。
整個裴氏集團體系廣泛,囊括多功能電子科技乃至於資訊業,然而所有的重擔皆落在他的身上,無一人能為他解勞,他甚至還得撥冗處理那群傻弟弟們闖下的蠢事。如果母親願意讓他帶著他們回家的話,今天的他也用不著這麼辛苦。
但是這集團背後的醜聞太多,承擔著太多的風險,他也只能狠心將他們困在那小小的世界裡。
???
「怎麼可能?」
小小的兩房兩廳公寓裡,穿梭著一抹忙碌的身影,一下子到客廳,一下子到飯廳,一會兒到主臥房,一會兒到客房,差不多能找的地方大抵已經被她翻過一次,就偏偏找不到她想要的東西。
「難不成這裡真的不是他的住所,只是個幌子?」徐姿瑩喃喃自語著,可是她的直覺卻又反駁著她。
這層公寓並不是甫落成的,蓋好大概也有兩三年的時間。而且這房子裡充斥著濃厚的煙味,感覺上彷彿已經住了很久,一點也不像是偶爾到此一遊的感覺,再加上而這裡頭擺設簡單,整齊清潔,全都不假他人之手,皆是由他自己一手打理的。
很古怪,如果他真的是一個商業鉅子,怎麼會親自做這些事?
但是她的腦袋裡頭偏偏又記得這麼樣的一個人,記得有一個甚少曝光的集團少主,可是年代久遠已不可考,所以她只能卯足勁地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一些可以供她回想,供她公開的資料。
在尚未出國留學之前,她是跑財經線的,她隱隱約約記得一些片斷,卻又該死地聯結不起來。除了直搗敵窟,她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辦法。
他絕無可能是平常人,要不然他憑什麼可以左右整個公正的報導?
但是除了這裡,還有什麼地方可以尋找?
徐姿瑩站在客廳裡,雙眼直盯著她利用一個上午摸清一切的空間,不禁沉入思維裡,直到……
「怎麼,找不到東西嗎?」
似鬼魅般的低吟倏地在她的身後響起,她霎時感覺到全身的寒毛豎起。
「我好不容易出去這麼久,如果你找不到你想要的東西,我也沒辦法。」裴令嫌慵懶地說著,挽著她一併坐到沙發上。
「大哥,你在說什麼,我一點也聽不懂。」
徐姿瑩僵直著身子,任由他的大手扶住她的腰際,努力地勾起一抹粉飾太平的笑。
「是嗎?」瞧見她笑,他的笑意也深了。
裴令慊湊近她,以臉輕輕摩掌著她柔軟的髮絲,像是一對極其甜蜜的伴侶。
然而,當他將手中的資料遞給她時,她勉強的笑隨即凝在錯愕的臉上。
「你可以告訴我你的身世嗎?」他仍是噙笑。「你的身世真是不簡單,光是在一年內所住過的孤兒院就不下十間,讓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才好,更讓我很渴望知道你到底是為什麼會輾轉在這些孤兒院裡。」
徐姿瑩瞪著上頭密密麻麻的字,腦海中不斷地飛掠著不堪回首的記憶,淚噙在眼裡卻倔強地往肚裡吞。
她知道他不可能查得清她的身世,但是沒想到他居然可以把她這將近二十年來的一切查得如此透徹,查得今她無處躲藏,止不住翻濤滾浪襲向她刻意遺忘的童年。
「或許是因為我天生不討人喜愛吧!」她有點自嘲地道。
「那麼,你還記得你當初第一次住進去的那家孤兒院嗎?」裴令慊可不認為她會不知道。
「我那時候還那麼小,怎麼會知道?」她笑得更淒涼。「大哥,你還是不願意相信我嗎?」
如果她知道的話,她今天還有那個膽子敢冒充他的妹妹嗎?她會否認到底的,只要他拿不出證明她身份的證據,他便沒有辦法趕她走。
裴令慊低斂著懾人的眸子,隨即又勾起笑容。「那好,你跟我一起到醫院去驗驗DNA,我就可以確定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妹妹。」
身世背景可以造假,相認的手鏈可以造假,但是身上所流的血,是父母的傳承,絕對假不了。
「嘎?」
「你該不會以為我會傻得不跟你驗DNA吧?」這是每一個有正常心智的人都知道的事吧!
「可是我……」天,她怎麼會這麼笨,以為只要用孤兒的身份便可以騙他一陣子。這下子好了,只要他打算拖著她上醫院的話,任憑她有一張口若懸河的嘴,也拗不過鐵一般的事實。
「你怕醫院?」
他斜睨著她,看見她的慌張,總令他感到莫名快意,在他的眼裡,她像是一隻待宰的老鼠,而他則是決定她生死的貓。
「我怕針。」徐姿瑩腦袋空白地回答著,然而當她看見他挑釁的眸子時,不禁又歎了一口氣。「如果你還是打算要驗DNA的話,那我們現在就走吧,一起到醫院去,這樣子的話,你就用不著再疑神疑鬼了。」
她豁出去了,反正結果她已經可以預見。
然而電話鈴聲卻又不適時地響起,令裴令慊想逗著她玩的大好興致又被湮滅。
他倏地起身,接起電話,不耐地說:「喂?」
(怎麼,你是吃了炸藥不成,我打電話給你,竟讓你這麼不耐煩?)電話那頭傳來薄心綺拔尖的聲音。
「媽?」裴令慊詫異極了。
(你眼中還有我這個媽嗎?我還以為你只要有那一群不要臉的私生子就可以,早忘了誰才是你真正的親人。)薄心綺自嘲地說著,言語之間皆是譏諷。
「我沒有。」他不耐地回答,拿起電話直往自個兒房裡走去。
(你沒有嗎?還是你根本忘記你家在哪裡?要不要我這個媽差人去接你回家,好讓你不會再忘了回家的路?)
聽著薄心綺歇斯底里的冷嘲熱諷,他更是攢緊眉。「我這一陣子太忙了,等我忙完就會回去。」該死,一定是晉時城,否則怎麼可能他才回來,電話便跟著到?
(等你忙完回來看我的墳嗎?)
「媽,你幹嘛這麼說?我又沒有這個意思。」他煩躁地爬了爬過長的髮絲,眼角餘光卻見到徐姿瑩正站在門外,不禁更加氣惱。「等我這一陣子把事情處理好,我就會回去。」
(有什麼好處理的?不過是一些見不得人的醜聞。那些私生子如果像他們的母親一樣不檢點的話,你又何必幫他們?乾脆讓他們自生自滅算了。)薄心綺冷冽地說著。
「媽……」天!他幾乎要投降了。
(我不管,這個禮拜天你一定要回來,我會派人去接你的。)薄心綺不容置喙地說完,隨即斷線。
???
「該死!」裴令慊暗咒了一聲,將電話摔到床上,冷驚的眼眸捕捉到房門外鬼祟的身影,倏地竄出門外,一把將她拽入房裡,扔到床上。
「大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聽的,我……」徐姿瑩張倉惶失措地低喃著,面對他寒戾的目光,更感到強烈的壓迫感伴隨著他的體重壓制著她。「我跟你道歉,你不要再壓著我了,好重……」
「很重嗎?」
裴令慊勾起妖詭的笑,硬是將臉更倚向她,像是蓄意戲弄她似的,然而眼眸中卻又帶著幾抹認真的光痕。
「大哥,別玩了。」她羞紅了臉,卻又力持冷靜,腦袋機伶地想著對策。
「我像是在玩嗎?」他勾笑,唇瓣輕輕地摩拳著她的唇,柔柔地挑誘著。
「我們到醫院去好了,你剛剛不是說要帶我去醫院做檢驗嗎?我們走吧。」事到如今,儘管會被揭了底,她也要求自保,總不能這麼輕易地把自己給賠上吧?
「不一定要到醫院去才能夠證明你的身世,我現在便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你不可能是我的妹妹。」裴令慊輕喃著,隨即封住她微啟的唇,濕熱的舌霸氣地探入她的口中,經由她輕顫的身子激起嗜血的快意。
他是挺欣賞她、挺喜歡她的,但是太多事情搞在一起令他感到難言的浮躁,他的腦袋一片紛亂。控制不住體內那股被壓抑太久的怒火,令他怒不可遏地想要找尋發洩。
他在家族的夾縫中被截殺,在母親與兄弟之間掙扎,他始終找不出一個最平衡的支撐點,在親情之間他永遠是被孤立的。他很累、很疲憊,然而卻沒有一個人願意讓他好好地休息一會兒。
倒也不是非要她不可,只是像這般地逗弄她,觸著她發燙的臉龐,總是令他感到快意,一種會引他發笑的快意。
「大哥。」她又羞又懼,緊咬著下唇,幾番思量之後,驀地喊著:「我不是你的妹妹,我們之間根本沒有血緣關係,你放開我。」
不管他到底是不是在試探她,她不想要任他再放肆地攫取她的身子,她不想賠上自己,不值得,一點都不值得!
「那當然,如果你是我妹妹的話,那我對你這麼做,豈不是亂倫嗎?」裴令慊很滿意地回答,緊緊地擒住她掙扎的雙手。
果然沒錯,這樣子逗著她玩,總比帶她上醫院檢驗有趣多了。
「你從一開始就在耍我?」她難以置信地瞪著他。
「應該是你在耍我吧?」他狂肆地倚向她,冷厲的眼眸直盯著她,倏地舔撫過她柔嫩的唇。
「放開我!」徐姿瑩怒不可遏地吼著。
她這一輩子還沒有這麼難堪、這麼丟臉過,全都是拜他所賜;她怎麼會天真地以為自己鬥得過他這個惡魔?
她不想揭開什麼秘辛,不再奢想著什麼主播的地位,她現在只想回自己的小窩。
「如果我不放呢?」他挑起眉,邪魅地睇著她。
「放手,你這個不要臉的男人!」她不斷地扭動著身子,橫豎現在已經曝光,她絕對不讓他佔了她的便宜。
「我不要臉?」他倏地瞇起詭慍的眼眸,大手緊箝制著她,讓兩具熾熱的肉體貼附在一起,勾笑道:「是你在誘惑我吧?」
徐姿瑩一愣,壓根兒不明白他所說的意思,然而當他灼燙的身子更加貼近她時,他雙腿之間的詭異物體貼在她的腿上,令她不由得漲紅了臉,不知是因為惱怒或為羞憤,她更是瘋狂地推拒著他。
「你不要以為你這樣對我,我就不會再揭發你的醜聞!」她不顧一切地大喊,即使噙著淚,仍是倔氣地將淚凝在眼眶。
「那又如何?」他可是一點也不以為意。「我不是桓愷,我有百分之百的勢力可以阻止你發出任何一份新聞稿。」
「我也不是務晴,我有百分之百的權利公開你的惡行。」
「我又做了什麼惡行了?」他有點納悶,就算他不能領十大青年獎,或者沒辦法拿到好人好事的代表,也不至於有什麼惡行吧?
「你多次阻擾公正公允的新聞報導,多次用你卑鄙的手段避免負面的報導曝光,這還算不上惡行嗎?」她怒不可遏地瞪視著他。「我不否認我接近你的企圖是不入流了點,但是最起碼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對得起大眾,更對得起歷史。」
「好了不起的借口。」他挑眉輕蔑地笑著。「我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工作者能擁有這麼善辯的口才,能夠顛倒是非、斷章取義地污蔑事實。」
不是他自誇,自他呱呱落地之後,他的身邊從不乏媒體的跟蹤。而他的家會落至今天的地步,他的人生會變得如此忙碌!那些自命清高的媒體必須負上相當的責任。
「你在胡說什麼?」她氣怒難忍,全身不斷地繃緊想掙脫,沒想到卻被擒得更緊。
「你這麼想要誘惑我嗎?」他低問。
他倏地將她的雙手箝制於頭頂上,有力的腿強勢地扳開她緊閉的雙腿,另一隻大手隨即霸氣地褪下她貼身的底褲。
「啊——」她拔尖喊著,心惶意駭地顫悸著。
「我嚇著你了嗎?」
「不要!」她無力地呻吟著。
該死!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他是個惡魔,是個人渣,他以為他銜著金湯匙出生,以為他少年得志,便可以恣意妄為了嗎?
「你是在求我嗎?」他仍是低笑著,帶點蓄意的傷害。
「你……」憤恨的抗拒化為羞人的呢喃,令她不禁噤口,卻遇抑不了陣陣噬骨的酥麻電流竄遍全身,壓制不了原始的慾念。
她明明是被害人,為什麼竟會覺得酥癢難耐,還有著羞人的慾望?
「是受不住原始本能的呼喚了嗎?」
裴令慊低低笑著;望著她漲紅的小臉、無措地掙扎,他有一絲的罪惡與憐惜,然而卻在剎那間被深沉的慾望所吞噬。
徐姿瑩皺擰了眉頭,一雙纖白的小手緊握成拳,任由指甲刺痛地扎入手心,沉痛地印下數個指甲印,卻仍是倔強地緊咬住牙,閉上雙眼不願看他狂肆的俊臉。
「我弄疼你了?」他粗嘎地問著,明白她仍是純潔之身。原想更溫柔點待她,但是過於濕滑包圍,拉扯著他殘存的理智,令他沉浸在銷魂的情慾裡。
徐姿瑩扁著唇,任由淚水自緊閉的眼角淌下,硬是不吭一聲。
她不會原諒他的,只要她有機會抓到他任何把柄的話,她一定要毀掉他,毀掉他這個不可一世的天之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