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蘋,快來幫我搬這個櫃子!」容母忙不迭的呦喝著。
「啊?可是我還要搬這些書耶!」那些書可是她的收藏,若讓水給淹了可就毀了。
「搬什麼書?櫃子比較貴啦!快點!」容母一個人使勁搬著檀木櫃,風韻猶存的臉蛋因為用力而顯得猙獰。
「不行,這些書是我收藏好久的,不能泡到水。」這不是價格的問題,而是她的心血呀!
「容蘋,別管那些書了,快點過來!」這個檀木櫃是容父最心愛的櫃子,若是讓水給淹了,他肯定會大發雷霆。
面對母親嚴厲的叫喚,她此時也沒了主意,眼看積水越來越高,就快淹到她擺放書籍的地方,那些書是她透過各種管道,好不容易才到手的絕版書,若真的泡了水,那她先前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
正在苦思良策之際,一道偉岸的身影,驀地出現在她眼前,她睜大美眸,看著一身濕漉漉的向君策,他的髮梢還滴著水珠,偽裝用的眼鏡早已佈滿水霧,他隨手摘下礙事的眼鏡,俊美的五官上,有著一絲狼狽。
他身上的白色襯衫,完整的貼合在他身上,精壯結實的身材,毫不掩飾的印入她的眼簾,就連那雙筆直修長的腿,也緊緊的包覆在他早已濕透的褲子下,不可否認,他的確擁有讓女人瘋狂的本錢。
她灼熱的注視,讓他眉頭微挑,若不是韓穆召開緊急會議,要他們全體出席,他才不想冒著這種大風雨在外頭奔走,結果把自己搞得狼狽至極,一回家還得面臨淹水的窘境,重點是,這女人不快點搶救泡水的傢俱,還杵在這裡做啥?
「你發什麼愣?還不快點搬!」他呦喝著,喚回她游離的神智。
「啊!我、我要搬了!」她眨了眨眼,忙不迭的轉身,準備去幫母親搬櫃子,卻讓他給制止了。
「你去收拾你的書,櫃子我來搬。」看她們兩個弱女子在扛傢俱,他再不出手幫忙,豈不是太沒良心了?
「可是那個檀木櫃很重耶!」必須要靠兩個人才搬得動。
「囉嗦什麼?你看不起我?」她的口氣很明顯的認定他不行!而男人最痛恨被女人瞧不起。
他一臉陰騖,讓她覺得莫名其妙,她只是擔心他一個人搬不動,這樣哪裡叫做看不起他?既然他愛搬,那就自己去搬,她才懶得和他多費唇舌。
「鬼才看不起你,既然你愛搬,那就順便把沙發給疊一疊,還有外頭我爸辛苦種的盆栽也移進來,還有……」她的纖纖素手在空氣中比畫著,指使他的口氣就像是家常便飯那樣自然。
他平時最痛恨別人對他頤指氣使,只是這個小女人叉著腰,對著空氣比畫的模樣,竟然讓他有種溫馨感,彷彿這是他們的家,而她是這個家的女主人,突如其來的想法,讓他心頭一震,這種陌生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容蘋沒察覺到他的異樣,以為他的沉默,是在抗議她的行為,看他面無表情的凝視她,炯炯有神的目光就像是要穿透她的靈魂,直達她的內心深處,在她初萌芽的情苗上,悄悄的澆下甜蜜的糖水……
不行!她早就打定主意要和這個男人徹底切割,就算趕不走他,她也絕對不要受到他的魅惑,漂亮的男人只是禍水,再說他的真實身份有待調查,若是讓向伯伯知道他引以為傲的兒子,實則是個小混混,心裡不知做何感想?
「小蘋,你還在那裡發什麼呆呀!快點來幫忙!」容母火大的吼叫,平時溫柔的形象,早已蕩然無存。
「媽,向君策說他要幫你搬,你就去忙別的吧!交給他一個人就成了。」她神色自若的說著,漂亮的水眸裡,有著濃濃的笑意!
反正他很行嘛!就讓他自己來吧!
看出她眸裡的挑釁意味,向君策薄唇微勾,挽起袖子,走向檀木櫃旁,只見他雙手用力一抬,將檀木櫃移到一旁的石階上,輕輕鬆鬆不費吹灰之力,讓容蘋看得瞠目結舌,難以置信的瞪著他。
像她爸那樣壯碩的退伍軍人,一個人扛這個木櫃都有點吃力了,更何況斯文瘦長的他,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在江湖上打滾的人,不多點實力是不行的。
「天啦!君策,你真是太厲害了,看不出你的力氣這麼大!」容母毫不吝嗇的讚美。
「伯母,您過獎了。」他謙虛的笑道,和在隱流嚴苛的訓練相比,這點事根本不算什麼。
「只不過力氣大了一點,哪有什麼好厲害的?如果真的那麼厲害,不如把這些全都搬開——啊!」話還沒說完,她不慎絆到地上的矮凳,整個人往前一撲,瞬間跌個狗吃屎。
地上滿是積水,她甚至還不小心喝了一口,嗆得她拚命咳嗽,向君策反應極快的把她從水裡撈起,看她一身狼狽,黃色T恤因為泡水而緊緊貼在她身上,濃纖合度的好身材一覽無遺,看得他血脈賁張;熟悉的慾火瞬間燃起。
該死,他以為他可以輕而易舉的斷絕對她的慾望,沒想到只不過是一件貼身的衣服,就能讓他慾火焚身,莫非是他太久沒開葷了?
「小蘋!你沒事吧?」容母大驚失色的大叫。
「咳咳咳……沒、沒事……」她撥著臉上的髒水,秀麗的五官全揪成一團。
天呀!那些積水也不曉得混了什麼,她不但跌了一身,甚至還喝了一大口,光是想到那些水裡可能和著狗大便,她就感到隱隱作嘔。
「我看你還是回房換件衣服,別在這裡礙手礙腳了。」他故作鎮定,將目光定格在她臉上,不敢再往下看。
發覺自己被他拎在手裡,她火大的掙脫,想到自己剛才丟臉的舉動,她就覺得無地自容,原本還想趁機看他出糗,結果反倒是自己先出包,簡直是天大的恥辱。
「誰礙手礙腳?又沒人要你幫忙!」她惱羞成怒的斥道。
「小蘋,你怎麼可以這麼沒禮貌?如果不是君策,你現在還躺在水裡,還不快點謝謝人家!」容母忍不住訓斥。
平時容蘋是個有禮又溫和的人,面對學生更是有耐性,只是每次一看到向君策,總是沒給人家好臉色看,講沒幾句就會吵起來,真不知道他們是天生不對盤還是怎樣,容母也不免覺得頭疼。
「媽,是他自己要惹我的!」她忍不住替自己叫屈。
「我可沒有,你別胡亂栽贓。」他不溫不火的說。
「你……」看他笑容可掬的模樣,任何人都不會相信她是受害者。
怎麼會有這麼厚顏無恥的人?先是莫名其妙的的闖進她的生活!現在又闖進她的心,他的身份虛虛實實,讓她對他卻步,一顆心卻反其道而行,時時刻刻都放在他身上。
她討厭這樣的自己,明知道他是范書瑩喜歡的對象,她卻不由自主的受他吸引,肯定是他天天在她眼前打轉,蒙蔽了她的眼,才會讓她有喜歡上他的錯覺。
思及此,她深吸一口氣,望著他俊美的臉龐,那微挑的唇看來格外性感迷人,如果他是個正派的人,或許她會考慮和他交往,可惜他不是。
「好了好了,別再鬥嘴了,君策,麻煩你幫我把那些木製品搬到樓梯上,小蘋,你去外頭把那些盆栽移進來。」容母迅速的下了指令。
一接獲命令,縱使內心有諸多不滿,容蘋也只能咬牙忍下,看著向君策別有深意的笑容,她怒火漸生,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到外頭去,看天空依舊下著傾盆大雨,她原本想穿雨衣,卻又想到自己早就一身濕,有沒有穿根本沒什麼差別。
頂著滂沱大雨,她瞇著眼,看著庭院裡飽受大雨摧殘的盆栽早已搖搖欲墜,她嚴重懷疑,就算把盆栽搬回屋裡,也是回天乏術,不過既然是母親大人下的指示,她也只能奉命行事。
涉水搬著盆栽,她顧不得淋成落湯雞的自己,只想快點把盆栽搬完,然後去洗個熱水澡,好不容易搬到最後一盆,她一個轉身,腳跟一扭,整個人不穩的跌坐在水裡,手中的盆栽應聲倒地,頓時裂成兩半。
「哎唷……」她試圖起身,右腳踩卻疼得令她再度跌坐回水裡,大雨打在她的身上,竟讓她覺得沁涼無比。
今天肯定是她人生中最倒霉的時候,不僅是被衰神給纏上,就連老天爺也不放過她,她氣惱的拍打著水面,顧不得水有多渾濁,驀地,一道銀光閃過,她微瞇著眼,在滂沱大雨中,隱隱約約看不真切。
就在她努力想看清那道銀光的來源,一道黑影瞬間撲向她,她錯愕的瞠大眼,還來不及反應之際,她的身子已然落在一副寬闊的胸膛裡,只見一道銀光凌空飛來,準確無誤的落在她方才坐的地方,濺起一道水光。
「該死!你沒事坐在水裡做什麼?」向君策冷著臉,毫不留情的吼道。
「我……」他前所未見的怒火,讓她一時搭不上話,只能無辜的望著他。
「別管那些該死的盆栽了,快點進屋去!」鬆開她的身子,他粗魯的拉著她進屋。
「等等,我的腳……」劇烈的痛楚讓她一陣癱軟,向君策見狀,眼明手快的攬住她的腰,這才發現她的臉色蒼白。
「你的腳怎麼了?」他皺著眉,關心之情溢於言表。
「剛才不小心扭到了。」有別於方纔的盛怒,此時的他顯得溫柔多了。
一想到他剛才還那麼粗魯的拉著她,他的心就沒來由的感到愧疚,只是他還忘不了剛才那令人驚心動魄的畫面,如果不是他早來一步,只怕她就要成為槍下亡魂,思及此,他竟覺得恐懼不已!
林冠生的動作比他所預想的還要快,看樣子他得提早採取行動,在那之前,他得先處理她的腳傷。
彎腰打橫抱起她軟馥的嬌軀,容蘋沒料到他有此一舉,嚇得用力環住他的頸項,俏臉微赧,一顆心悸動不已。
「我送你進去。」他凜著臉,二話不說的抱她進屋,在那一刻,她竟有種甜蜜的感覺。
如果他只是個單純又平凡的人,那該有多好,偷偷凝視著他俊美的五官,她慨然一歎,如果他真的那麼平凡,或許她就不會對他有感覺了。
將頭輕枕在他的懷裡,她閉上眼,享受這短暫卻又幸福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