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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女斗陣 第六章 作者:汎亞
    秋高氣爽的時節,黃昏一片淺藍天,卻在西方天空燃燒起半邊晚霞,金黃色的霞光把天上的浮害,染成色彩繽紛、瑰麗奪目,連潺潺的河水也像披上了金,抹上了銀似的。而日落,像下坡的車輪,在遠邈的天際,急速地下墜,暮色逐漸籠罩下來。

    「謝謝各位的蒞臨,黎某不勝感激。」黎螟高舉酒杯,「來,我敬大家一杯。」他一仰而盡。

    為了歡迎黎螟的到來,楚亦昀專程在大廳中替他接風洗塵,擺設酒宴,熱鬧不已。

    受邀在內的俞楓樺最先注意到楚亦昀一臉憂愁滿面的臉孔,不理會別人的打招呼,他一人兀自在位子上喝著悶酒。

    「小楚,你大哥他是怎麼了?」她用手肘撞了撞楚亦欣。

    楚亦欣望了首位上的大哥一眼,「我怎會知道?」她聳聳肩,「據下人說,自從大哥跟舅舅進人書齋後,就一直沒出來過,我是在宴會開始才見著大哥的。」

    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俞楓樺再次轉頭盯著楚亦昀,瞧他的眉心皺得比聖母峰還高,肯定有棘手的事困擾著他。

    「俞姑娘,不介意陪我這老人家多喝幾杯吧?」黎螟父女檔住俞楓樺的視線。

    她抬起頭,「啥?可是我……」俞楓樺原本要說她不能喝酒,但欲言又止。

    「怎麼,不賞臉嗎?」

    「不,不是的。」她思慮著,幾杯應該是沒關係,只要控制得恰當,就不會有事了,「好吧!」

    「俞姑娘,請。」黎螟喝下酒時,眼睛閃著詭計得逞的光芒。

    俞楓樺喝了一小杯後,覺得這個酒香香、甜甜的,很好喝,不經意又多喝了幾杯。

    楚亦欣見狀,立即攔住俞楓樺的手臂道:「小俞,不要再喝了,這種酒雖好喝,不過非常烈,小心醉倒了。」光她是用聞的,腦袋便暈暈沉沉。

    霎時,俞楓樺不再喝酒,停止一切動作,垂下頭。

    楚亦欣以為她把話聽進去了,正鬆一口氣時,就見她突然往矮桌重重一拍——

    「媽的!用這種小酒杯怎麼夠看呢?」俞楓樺將酒杯摔在地上,酒杯「砰」的一聲碎成一片一片,「幸福,去抱兩罈酒過來。」

    「是……」隨侍在側的幸福,被主子野蠻的舉動駭到,顫抖地應道。

    天哪,小俞一喝酒個性簡直完全變個人似的,楚亦欣感到事情不太妙。

    從布簾後,幸福不敢馬虎地抱出兩罈酒,放至矮桌上,「小姐,酒來了。」

    「老伯……」俞楓樺的聲音不似方纔那麼好說話,反而添了一股魄力感,令人退避三舍,甚至還把單腳放在矮桌上,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

    因他們這一邊過於吵鬧,引來廳內賓客的注目。

    此時,黎螟父女心中忽地掠過不吉祥的預感,卻沒料到,直覺一下子就成真了。

    俞楓樺把其中一罈酒交到黎螟手中,不等他拒絕,就道:「老伯,喝吧!今晚,我們就不醉不歸。」她看出他有點猶豫,一臉挑釁地道:「怎麼,不賞臉嗎?」

    真有她的,竟把剛才他對她說的話,原封不動地送還給他,黎螟心中暗想。

    「既然你不喝,我就餵你喝。」俞楓樺快速地搶過他手上的酒罈,一把灌人黎螟的口中,讓他嗆得呼吸不過來。

    「俞楓樺,你快放了我爹,否則我跟你誓不兩立。」黎琪兒嚷著,想扳開俞楓樺的手,可惜,俞楓樺的力量不是她所能及的。

    楚亦欣勸道:「小俞,聽我的話,快放了我舅舅吧!」

    陡地,一隻手插入他們其中,輕輕打落俞楓樺手中的酒罈。

    「夠了,樺兒,不要鬧了。」楚亦昀喝阻道。

    方纔他以為她只是鬧鬧,沒有打算阻止,誰知會演變到這種地步,他發誓,日後絕不讓這小妮子碰一滴酒。

    黎螟乾咳幾聲,吸了一口氣調整呼吸,沒想到這賤丫頭的酒品會如此恐怖,害他差點就死於她的手中。

    「嗨,亦昀,你幹麼生氣?」俞楓樺笑了笑,將身體靠上去,用手撫平他皺眉的地方,「生太多氣,會長皺紋喔!」

    碰觸到她柔軟的身軀,楚亦昀生理的慾望瞬間讓她點燃,整個人頓時亢奮起來,這小妮子難道不知道,她此動作是在挑逗男人的極限嗎?

    賤女人知不知恥啊?在眾目睽睽之下對表哥調情,未免太過不合時宜,黎琪兒含恨地瞪著眼前的男女。

    「亦昀,我告訴你,其實啊!我最近想通了一件事。」

    「什麼事情?」察覺眾人詫異的眼光,楚亦昀試著推開她。

    俞楓樺深情款款地往視著他,「喜、歡、你,我喜歡你。」接著,她的兩片唇瓣覆蓋在他的唇瓣上。」

    在那一剎那,楚亦昀興奮得彷彿被雷電擊到一般,說不出話來。待他想要開口時,她已癱在他的懷中睡去。

    月月月

    樺兒在廳內說的那番話是酒後吐真言嗎,或是誆他的?楚亦昀送俞楓樺回房後,便坐於床沿,無奈地看著熟睡的她,思忖著。

    重新替她拉好被褥,邁著步履離開房間,身為主人之一的他是不能離席太久的,否則會落人話柄。

    他走後,有一條輕功了得的人影翻過數丈尺高的圍牆,老馬識途地在俞楓樺所居住的私棠軒停下。

    把臂中幾捆干稻草擺至房間的附近,點燃火苗,「轟」的一聲,火勢快速燒起,蒙面人見任務完成,便迅即離去。

    房內的雪狼,揚起耳朵動了一下,濕潤的鼻子嗅了嗅,發覺不對勁,倏地挺起頭,用頭頂著身旁的主子,企圖叫醒她,但似乎沒效。

    它索性跳下床,撞開房門,一股猛烈的火苗立即竄向它,害得地退了幾步,見火勢愈來愈強,它不畏縮地沖躍過火海,跑去求救。

    剛回到宴會上的楚亦的,屁股未坐熱,就聽兒一陣驅動。

    意然一名屬下十萬火急地進來通報,喘著氣道:「莊主,不好了。」

    楚亦昀蹙著眉頭,斜睨了他一眼,「發生什麼事?」

    「小姐的狼不知怎麼搞的,忽然在門庭前抓狂,而且還傷了人。」

    「該死。」楚亦昀邊咒罵,邊往外跑。

    他就知道一定會發生這種事,現在樺兒又喝醉了,根本沒人能治得了那頭瘋狂的野獸,如果萬不得已,就必須對不起樺兒。

    抵達門庭,他便看見雪狼凶狠地伸出狼爪撲向要捕抓它的人群,使得屬下們的手臂及臉上等部位全是血絲斑斑。

    「快點住手,雪狼。」楚亦昀企圖喚住它,希望它還有點理性,因為他知道,殺了它,樺兒會傷心。

    雪狼似乎真的聽懂楚亦昀的話,停住動作,仰頭瞧了一下來者,對天長嘯後,接著轉頭就跑。

    怎麼一回事。眾人議論紛紛地咬著耳語。

    「大哥,看樣子雪狼好像叫我們跟它一起走耶!」隨後跟出來的楚亦欣說道。

    「你怎麼知道?難不成你是狼女,聽得懂他的語言?」黎琪兒嗤聲道,「假使是的話,就太糟糕嘍!」

    「黎、琪、兒,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還有,嘴巴最好放乾淨點,免得潰爛掉。」楚亦欣眼中閃著怒火,忿忿不平地說。

    「好了,你們別吵了。」楚亦昀喝阻道,都是什麼時候了,還鬥,「我們跟過去看看,不就曉得了。」語畢,他帶頭追上去,其餘人墊後。

    月月月

    愈朝南面走,楚亦昀的一顆心吊得愈高。這不是往樺兒秋棠軒的路線嗎?怎麼……難道是……他臉色大變,心頭浮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不、不會的,一定是他胡思亂想,他自我安慰著,緊咬住嘴雇,手握拳頭,此刻他的心境像濁流的怒濤一般滾滾翻騰,這種莫名的感覺在他的胸口熊熊地燃燒著,甚至燎燒到舌頭深處。

    那股預感愈靠近秋棠軒就愈強,從他背部竄升上來,直到他看見秋棠軒的上空冒著白煙,及微風送來的熱氣,那種感覺就更強烈地由頭到腳啃噬他。

    楚亦昀狂奔至現場,眼前的火勢因輕風微微吹著蔓延得更加快速、駭人,而星空的景象像極了火紅燃燒的黎明。

    「不——」他一聲聲痛徹心肺的吶喊蕩漾於淒涼的天地間,抓狂般地要衝進去救人,卻被周圍的家僕及時攔住。

    習過武的他,在此時力氣更是強大,馬上揮開家僕伸過來的手臂,讓他們徒勞無功,其餘人也連忙上前幫忙,還有一部分的人則是搶救滅火的工作。

    眾人都祈禱著,假使現在能下一場大雨的話,或許他們就不必那麼辛苦了,但天公似乎要與他們作對一樣,偏偏助長風勢,讓火更加肆虐。

    雪狼再次對天空長鳴一聲,哀傷且淒厲,不顧大火的亂竄,奔進去救主人。

    「放開我,我要去救她,聽見沒?」他的嘶喊,得不到家僕的認同,又再一次地道:「我以翔陽山莊莊主的身份命令你們即刻放開我,不然你們就準備滾出山莊。」

    家僕們寧可被趕出山莊,也不願見主子去做明知已挽回不了的事,仍白白去送死,反而加緊力道箝制拚命掙脫的他。

    楚亦昀心神俱裂地望著那場大火,他好恨自己沒辦法救她。「蒼天啊!既然送她來我的身邊,又為何要帶走她,為什麼?把她還給我,還給我……」他還有話未對樺兒說啊!跪在地上,他緊握雙拳重重地擊在地上,手甚至滲出血水。他知道手痛,但失去一生最愛的他,心更痛,臉龐不知幾時已留下兩行清淚。

    見大哥悲慟的模樣,楚亦欣潸然捩下地過去攙起他,喉嚨哽咽地道:「大哥……你不要這樣。」到現在她才知道,大哥對小俞用情如此深。

    離他們兄姐倆有一段距離的黎琪兒,嘴角含著笑,觀賞眼前的大火,得意地想,俞楓樺,你也想不到會有今日的下場吧?

    驟然間,眾人深深地倒抽了一口氣,不敢置信地凝望著不遠處的地方,時間在那一剎那靜止,而楚亦昀也彷彿失去靈魂般呆立原地。

    一團溫暖又祥和的金色光芒由屋中緩緩地飄起,停在半空中,宛如神仙下凡般照耀他們,讓人看得目瞪口呆,移不開視線,心疑,那是什麼?

    突地,那團金色光芒開始移動,並且向他們飛來,他們才恍然看清楚,那團光芒裡頭平躺一位女孩子,旁邊住立著一隻狼,舔著她的主人。

    等光日靠近,楚亦昀下意識地接住她,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直到光芒全消逝為止。

    「樺兒、樺兒……」

    「小俞、小俞……」楚亦昀和楚亦欣大聲地叫著。

    俞楓樺掀了掀眼睫毛,緩慢地睜開雙眸,「亦昀、小楚……」

    「太好了,你沒事。」楚亦昀低沂略微沙啞的聲音道,不停地以側臉龐摩挲著俞楓樺的額頭。

    「嗯,亦昀……我好想睡覺喔!你不要吵我。」話落,她闔上眼,偎人他的懷中繼續睡。

    楚亦昀誤解她話中的意思,喊道:「樺兒!你不要死,不要死……」

    倏然她又睜開眼睛,大吼,「誰要死啊?我想睡一覺而已,難道你們就不能安靜點嗎?」不管眾人的反應,她倒頭又睡。

    見她這麼有精神的活力,楚亦昀懸著的心總算可以卸下來,心想,樺兒在這樣的大火中,能毫髮無傷地出來,真的是一項奇跡。

    房裡,楚亦昀仍不放心,還是請了大夫替俞楓樺診斷。

    「大夫,如何?」他屏息靜氣地等待回答。

    「楚莊主,沒事的,俞姑娘只是喝多了點酒,睡一覺,明天就好了。」大夫離開床前,邊收拾醫具邊道,「如果沒事的話,恕老夫告退。」

    「謝謝你,大夫。」楚亦昀側過身,命令著,「幸福,送大夫出去。」

    「是,莊主。」幸福轉頭,做個手勢,「大夫,這邊請。」

    他們走後,楚亦昀對著坐在桌前的黎螟道:「舅舅,你們累了一夜,也去休息吧!」

    「也好。」說完黎螟便起身,倦容上的眼角瞬間向上揚,心想,可惡,計劃竟然失敗。

    這時,楚亦欣尖叫一聲,剛要離開的黎傾父女及楚亦昀全靠到她身邊。

    「怎麼?」他們三人異口同聲地詢問。

    「那個……」她顫著音,指著俞楓樺的手臂。

    楚亦欣暗忖,雖然上次只見到小俞的手背泛著紫光,根本不知手背以上是如此的景象,而且是那麼的真實,如今一見,難免被嚇了一大跳。

    滑落的衣袖下,赫然發現俞楓樺整條左手臂上泛著栩栩如生深紫色的圖案,讓眾人的背部不禁引來陣陣寒意。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心想,為何好好的一個女孩子在手臂上會有這種圖案?而會刺這種圖案的應該是江湖中人,不是像她這樣的弱女子才對。

    漸漸的,圖案消失於俞楓樺的手臂上。

    「爹,圖案不見了。」黎琪兒抓著父親的手肘,慌張地嚷道。

    「嗯,我看到了。」黎螟雙手交叉握在背後,對著楚亦昀道:「亦昀,這種精密的刺法,在杭州城裡要找到會刺的人不太容易,看來這個女人的背景可要好好地調查一下,不要隨隨便便留一個來路不明的人。」

    「舅舅,小俞不是來路不明的人,她是我的朋友。」楚亦欣不服地說。

    「亦欣,你心地太單純了,容易相信別人,總認為這世上沒有壞人。」黎琪兒好整以暇地瞅著楚亦欣,「就因為這樣,小心會被拐走。」

    楚亦欣咬牙切齒地瞪著她。「琪兒,你……你為何每次老是要與我作對?」

    「因為我高興。」黎琪兒得寸進尺地笑道,她就是討厭有人護著那個賤女人。

    楚亦欣的臉色像塗了一層餓青的色彩般難看透頂,眼睛眨也不眨地鰍著她的臉龐,冷冷地與她對視著。

    楚亦昀適時發出斥喝,「夠了,你們全都出去。」他的眼神陰霾得可怕,「至於樺兒的身世,我已經調查好了,不勞舅舅擔心。」

    他們三人只能無言地步出門外。

    月月月

    晨曦自窗戶的縫隙中鑽進來,俞楓樺睜開睡眼惺忪的雙眸,看到在光中飄浮著快速游動的許多細小粒子。

    有低血壓的她,再加上昨晚的宿醉,令她此刻整顆腦袋渾渾噩噩的,根本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地,索性躺回床上閉上眼,繼續呼呼大睡。

    她一個翻身,咦,這是什麼東西?軟軟的,但帶點硬硬的,還有骨頭,是什麼東西?她急忙翻開眼,一張俊美的面貌正鰍著她瞧。

    「啊!」俞楓樺大喊一聲,頻頻往後退,差點摔下床底,幸好楚亦昀眼明手快地抱住她。

    「小心。」他體貼地扶她躺好,用手撐著頭,側身朝向她。

    「你……我……房間……」俞楓樺亂比一通,連說話都不完整。

    他乾脆替她說:「你是說,我怎麼會在你的房間裡,還躺在你身邊,是不是?」

    「對,沒錯。」她終於找回自己的舌頭。

    他笑著搖頭,「你注意看一看,這是誰的房間?」

    俞楓樺懷疑地環顧了四週一下,這的確不是她的房間,而且有點似曾相識之感,「這是你的房間。可是,我怎會跑來你房間呢?難道我有夢遊的習慣?」她歪著頭,支托著腮頰思考。

    「樺兒,你……該不會把昨晚的事全忘光了吧?」他的雙眉不由得一揚。

    聽他這麼說,昨晚的一點一滴逐漸浮現她腦海,她看見楚亦昀的臉很憂鬱,好像有心事的樣子,然後老伯來找她喝酒,她就只記得那麼多了。

    霍然,她揪住他胸前的衣領,態度非常惶恐,帶著怯意地問:「告訴我,昨晚我是不是做了什麼?」老天保佑,千萬別讓她做出太「謝死謝正」的行為出來才好。

    「你的頭痛不痛?」他牛頭不對馬嘴地回問一句。

    俞楓樺也傻傻地住他牽著鼻子走,順著他的話道:「還好啦!通常我宿醉只要睡上一覺就沒事了。」想想不對,怎麼岔開話題了?她趕緊導回正軌,「楚亦昀,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問你,昨晚我到底做了什麼事?」她晃動著他結實的雙臂。

    本來他還留有一絲絲希望她會想起來,但她的表情……「看來你已經沒啥印象了。」他的聲音低沉,臉上透著落寞的神韻。

    這是俞楓樺第一次感覺到他臉上有種複雜的成分,猜測著,她一定做了或說了什麼,才造成他不敢對她啟口的狀況。算了,他不說,她也不勉強他,大不了等會見去問小楚。真是的,為什麼她只要一喝酒就會忘了那一段的記憶?傷腦筋。

    她起身打算回房,不料,楚亦昀突一使勁地壓住她,她嚇一跳,眼睛定定地盯著他看,足足有一刻鐘之久,然後就見他俯身品嚐著她柔軟的唇瓣,更深更沉地吻著她。

    以前從未有過這種經驗的俞楓樺,呆住了,但是她並不排斥他的吻,這種愉快的感覺使她昏眩,全身漲滿熱情。

    良久,楚亦昀才不捨地離開被他吻腫的唇瓣,若有所思地道:「昨晚你當眾親我,對著我說喜歡我,你全忘了嗎?」

    「我……」她望進一雙受了傷且認真的目光,或許她真的曾說過,卻不記得了。

    他將食指放至她的唇上,「你先聽我說,自上次你與我談過你的來歷後,我一直不敢面對你,因為我怕……我怕你會就此離我而去,這種情緒弄得我飄忽不定,反反覆覆的……」他深深地凝視著她那雙猶如黑夜的清澈明眸,「樺兒,我愛你,所以,留在我身邊吧!」

    「亦昀……」俞楓樺被眼神深邃的他望著,那眼柙有如兩道逼人的銳氣,直貫穿入她的心肺,令她不由自主地答應,「好。」

    「樺兒……」楚亦昀認為再用力的擁抱都無法表達他現在的感受。

    「不過,在這之前,我必須撤回昨晚對你說的那句話,」微拉開一些距離,她棒著他的臉頰說道。

    聞言,他的心像被幾千支、幾萬支的針刺過般,很痛苦,全身肌肉突然僵硬,困難地開口問「為什麼?」

    她淡淡地微笑著,「因為……」說著她故意放低音量,「我要重新對你說,我也愛你。」喜歡和愛的詞意是截然不同的,之前的喜歡,她以為自己只是純粹的欣賞他,但事實卻不然,她是真的喜歡他,所以,她該用「愛」來表達她的心境。

    他聽完她的解釋,楚亦昀雀躍得不能自己,他終於等到她最真、最誠肯的承諾。覆上自己的唇,貪婪地吸吮著她的唇瓣,彷彿想要把她的生命一餅吞噬進他的體內般。

    俞楓樺腦中的某部分似乎就要融化似的,激烈的、恆久的吻,這樣的吻她是第一次體驗。

    對於他愈來愈昂揚的興奮之情,她感同身受,但她也甘願接受信場甜蜜的風暴。

    離開彼此的唇,楚亦昀喘著氣息道:「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他盡量控制自己的情慾,避免傷害她。

    「不,對象是你,我不後悔。」她臉龐飛上淡淡的紅暈,將臉埋進他一向溫暖的胸懷中,強烈的男性味道包圍著她,讓她感受到他的懷中是個能為她擋風遮雨的安全港。

    兩人的唇再度重疊在一起,彼此回應著對方熾熱而濕潤的吻。

    「我愛你,樺兒。」楚亦昀的嘴唇輕輕觸著她那熾熱的耳朵,在她耳畔輕輕訴說溫柔而甜蜜的話語。

    「我也愛你,亦昀。」俞楓樺的聲音甜美而沙啞,幾乎要化為一種氣息,連語氣也模糊不清。

    此刻,兩人之間只剩下肌膚與肌膚緊密結合的聲音,而遠處響起的雷鳴聲,以及雨勢漸漸蓋過他們彼此纏綿激情的輕喘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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