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又偶然遇上了幾個神似的女孩子呀?」武少琅調侃道。
衛君廷唇邊噙著淺淺的笑,那抹笑容裡有一絲神秘的喜悅。
「我回國這麼久沒見你打聲招呼,現下碰了頭你也一聲不吭,怎麼?對我有什麼不滿嗎?」裘文硰筆直的盯著衛君廷。
「我為什麼要對你不滿?」
「因為你對我的婚姻有意見。」裘文硰點出顯而易見的事實,當然,必須是甯巧兒不在場的情況下。
衛君廷這回笑開了,露出潔白的牙齒。「我對你的婚姻沒有意見。」裘文硰瞧住他半晌。「若真是這樣最好。」
「電話裡說有重要的事要談,是什麼?」衛君廷端起侍者適時送上的咖啡啜了一口。
「你趕時間?」武少琅挑眉。
衛君廷頓了下,答道:「不至於。」雖然他很想趕快回家陪冷憂。
「最近中東戰事頻傳,你應該知道吧?」裘文硰很快的進入主題。
衛君廷點點頭,不明白那關他什麼事。「我們並沒有把生意擴展到中東地區,那裡的情勢應該與我們無關,不是嗎?」
「是無關,但是我們想捐點錢給那些生活在烽火連天的難民們。」裘文硰道出目的。
「捐錢給難民?」衛君廷不禁莞爾。「我怎麼不知道你有這麼樂善好施?」裘文硰橫了他一眼,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其實是妻命難違。
「好吧,捐錢並非啥大不了的事,用不著特別討論,只要咱們支票一開,任誰都搶著收。」
「不只是我們開張支票這麼簡單,硰的意思是想辦一場慈善晚會,從那些政商名流身上多挖點錢一併送去。」武少琅說明。
衛君廷微怔,而後搖了搖頭。「我不相信這會是硰的主意。」
「算你聰明,但巧兒如今是硰的老婆,人家婦唱夫隨也沒什麼好奇怪的。」武少琅悄悄眨眼。
「你是認真的嗎?」衛君廷望著裘文硰。
「懷疑嗎?」裘文硰反問。
衛君廷聳了聳肩,「要辦就辦,我沒意見。」
「事實上,不管同不同意,你都不可能置身事外的。」武少琅笑道。
「沒錯。」裘文硰附和。
衛君廷輕歎,「我知道。」
冷憂無法成眠。
雖然床很大、枕頭很軟、棉被很舒服,但她還是翻來覆去、輾轉難眠。
這全都得怪他!
那傢伙嘴唇的觸感還一直鮮明地留著……她下意識地緊咬住唇,想以疼痛蓋過那揮之不去的柔軟。
清醒後,許多事情接踵而來,讓她甚至沒有機會哀悼瞬間被沖刷掉的記憶。
此刻,她一個人靜靜地躺在床上,思路不停地運轉著,這才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竟然沒有「回憶」這種東西,佔據她整個腦海的,只有那個叫衛君廷的傢伙。
他對她說過的話、他對她做過的事,不斷地在腦中重複,令她哭笑不得。
他對她而言,很可能是個危險的陌生人,但如今她卻只能依靠他,連下一步該怎麼做都茫無頭緒;然而,她也明白自己是不可能永遠賴著他的。
怎麼辦?
想到一片茫然的未來,她不禁深深地歎了口氣。
驀地,窗外一陣細微的聲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什麼東西?
思及這幢大得嚇人的房子裡只剩下她一個人,她立刻警戒地全身繃緊。
會不會是小偷?
誰都曉得陽明山上的住戶非官即商,全都是有錢人,屋裡的裝潢擺設輝煌奢華;不論是用想的還是用看的,淨是值錢的玩意兒,大部分的偷兒會選這裡當下手目標也是理所當然。
怎麼辦、怎麼辦?要真是小偷的話該怎麼辦才好?
冷憂慌亂地望望四周,結果所能找到的武器只有一把原木梳子。
當她認真思考著手上的小武器所具備的威脅性究竟有多少之際,一道人影倏地躍入,她驚叫一聲,反射性地將梳子丟了出去,接著是身邊任何的物品——「住手,是我!」聞言,冷憂停止動作,這才看清楚潛入房裡的正是滕隱。
「你、你怎麼進來的?」
「沒有什麼地方是我進不去的。」
「對不起,昨夜……」她不該因衛君廷一個吻而忘了他的存在。
「不用跟我道歉。」
「我後來有回去找你,但你已經走了。」
「你跟他回來也好。」滕隱心中有所盤算。
「對了,你說過我們是搭檔,我可不可以瞭解是什麼樣的搭檔呢?」冷憂亟欲釐清事實。
「我們是工作夥伴。」
「什麼工作?」滕隱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她,淡淡抿了下唇,「衛君廷不是告訴你了?」
「我真的是殺手?」冷憂的音量不自覺地提高幾度。
「而且是頂尖的。」滕隱唇邊的笑意加深,他一直以她為豪。
「怎麼可能……」冷憂一臉難以置信,無法想像自己是如何辦到。
天!以前的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呀?
「冷憂,有一點我必須讓你明白。」滕隱表情變得嚴肅。「我們一旦接下任務,除非死,否則無論如何都得將任務完成。」冷憂微微一震,吶吶地道:「你的意思是……我必須殺死衛君廷?」滕隱頷首,「這是我沒有阻止你跟他回來的原因。」
「如果、如果我辦不到呢?」
「背叛組織只有死路一條。」平板的聲調沒有溫度。
冷憂不由得戰慄了下。「你要我怎麼做?」
「卸下他的心防,伺機動手。」滕隱做了個劃過脖子的手勢。
「可是我……我下不了手……我根本不知道怎麼殺人呀!」冷憂惶惑無措的結巴道。
滕隱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記住,現實是非常殘酷的,如果他不死,那你就得亡。」冷憂臉色慘白,嘴唇微微顫抖著,發不出半點聲音。
這時,滕隱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放開她到一旁接聽電話。
片刻後,他走回她身邊,從口袋裡拿出一支手機交給她。「我的電話號碼已經輸入在裡面,發生任何問題馬上打給我,知道嗎?」冷憂木然地點了點頭。
「我另外有事,先走了。」滕隱拍拍她的臉頰。「謹慎點,別讓衛君廷瞧出破綻。」看著滕隱離開後,冷憂跌坐在床上,手裡握著手機,愣愣地發起呆……
「為什麼他還在?」冷冽的質問從椅背後傳出。
「出了點意外。」坐在椅中的人終於轉過身看著滕隱。「冷憂會出什麼意外?」
「她發生車禍。」滕隱直視著冷傲的老者。
「她從來沒有出過狀況,這回是怎麼了?」老者面無表情地道。
「BOSS,再給她一點時間,她會完成任務的。」
「你希望我再給她多久的時間?」
「半個月。」
「半個月?」老者微不可見地牽了牽嘴角。「不會太長了點嗎?」
「請BOSS成全。」老者凝視他好半晌才道:「就半個月,但冷憂若沒在時間內將任務完成,那麼屆時你得拿他們兩個的命來見我,如何?」滕隱望向老者,兩人的目光對視一會兒,滕隱先收回視線,不疾不徐地回答:「我明白了。」
傍晚,衛君廷回到家,喚了幾聲都得不到冷憂回應,於是他直接打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正是她獨自窩在床邊傻傻發呆的模樣。
「怎麼啦?」他坐到她身邊關切地問。
感覺到一隻手貼上額頭,冷憂這才如夢初醒。
「你、你回來了呀!」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衛君廷檢視她。
「沒有。」
「那你在發什麼呆?」冷憂搖搖頭,眸子閃過一絲心虛。
「睡得好嗎?」她點點頭,沒讓他知道她根本睡不著。
「肚子餓了吧?走,我帶你出去吃飯。」衛君廷拉起她。
「不——我……不餓。」
「你睡了一天,滴水未進,怎麼可能不餓?」衛君廷仔細端詳她,眼中有著探究。「你真的沒什麼事?」
「沒事。」冷憂對他笑了笑。「怎麼辦?我突然想吃牛排。」
「有一家餐廳的牛排很棒,你絕對會喜歡。」雖然直覺她有事情瞞著他,但他沒再往下問。
「嗯,你先出去,讓我換件衣服。」冷憂將他往門外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