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曉得是他出門了,還是他不想看到她,刻意避著她,總而言之,華不悔的日子過得頗無聊!
少了一個吵嘴鬥氣的好對手,她就像是沒有吃菠菜罐頭的卜派一樣,缺、乏戰鬥力。
「唉……」今天的第一千零一遍歎氣聲響起。
「我說姑奶奶,妳可不可以不要再歎氣了?妳歎得我頭都痛啦!」殷祿推推她的肩膀,受不了地說。
「我也不想呀,可是好無聊嘛!」
自那日之後,她和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變得很要好,大家都把她視為心目中的女英雄,對她既可以放肆地和二少爺大小聲,又有辦法氣得他暈頭轉向的壯舉,佩服得五體投地。
「不是出來打球了嗎?這樣還無聊啊!」
甩甩頭,華不悔吐掉口中嚼過的草根,總覺得心裡空空的,好像少了些什麼。「喂,翟御上哪兒去了?」
「不清楚,吃過早餐就出門了,也沒說啥時回來。」殷祿一邊回答,一邊觀察她的反應。
「喔……」尾音拉得好長,聽起來有點失望。
「怎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調侃她。
華不悔沒好氣地翻翻白眼。「秋你的頭!我巴不得永遠不要看到他!」
說是這麼說,可心中那份失落感從何而來?該死!她不會喜歡上那個嘴賤又自負的死變態了吧?
腦海中一浮現這種想法,華不悔當場冷得直打哆嗦。
不可能!她的夢中情人是多才多藝的貝克漢,是氣質出眾的威廉王子,瞿御他算什麼東東?她不可能喜歡他的!
「對!」她陡然發出很大的聲音,嚇了旁邊的殷祿一跳。
「對什麼?」他好奇地問。
「沒事,打球吧!我們來分組。」一躍而起,華不悔決定不再庸人自擾,快樂打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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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傳球!」
「快跑啊!總管。」
「完了,Miss掉了啦!」
「哈哈哈……」青蔥蓊綠的牧場草原上,一群人正快樂地踢著足球。
其中,紮著兩條烏溜溜的辮子,身穿紅色運動服,笑得燦爛奪目的華不悔,最是耀眼。
女性在瞿御的領地裡本來就算少數,而像她這樣年輕活潑的女性,更是少數中的少數。
「讓開,快讓開,這球我非要踢進不可!」靠著隊友的掩護,華不悔穿梭在敵軍陣營,腳下的足球幾乎與她融為一體。
「哇哇哇,兄弟們,快追,千萬別讓她得逞!」殷祿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卻又不甘心認輸。
「呵……有本事儘管放馬過來!」她回頭朝後面的追兵吆喝道,以致於忽略了球門邊,忽然冒出了一抹人高馬大的身影。
「唉唷!」
收勢不及,她一頭撞上了那堵肉牆,兩人在巨大的衝擊力作用下,前後倒地。
「不悔!」
眾人驚叫,而後發現被她撞倒的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的主子瞿御!
「二……二少爺!」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又是什麼時候站在那個地方的?怎麼都沒有人發現?
糟糕!少爺肯定又要發飆了!
「喂!是哪個冒失鬼啊?」華不悔氣急敗壞地抬起臉,「是你!那麼多地方好站,你幹嘛偏偏擋著我的路?」
她差點就要進球得分了耶!
瞿御瞇起眼睛,注視著她因奔跑而泛紅的粉頰,以極其緩慢的語調說:「我一直都站在這裡。」
所以他瞧見了她率真可人的笑臉,也瞧見了她在陽光底下又叫又笑的美麗倩影。倘若不是一時分了神,他怎會輕易被她撞倒?
「一直?」華不悔噘起小嘴,不是很同意他這種說法。「請問你的『一直』是從早上開始,還是從五分鐘前?」
要他回來的時候不回來,不要他回來的時候,他倒厲害,一回來就壞她的好事!
「不悔,妳還好吧?」殷祿氣喘吁吁地衝過來。
不悔?瞿御狹長的眼瞇得更細--他們什麼時候好到可以直呼對方名字了?
「好,多虧了底下這副肉墊!」她用力拍了拍他的胸膛。
「呃……」額頭上的汗水狂滴,他不敢直視主子的眼睛,只好對華不悔說:「不悔,妳是不是……該讓二少爺起來了?。」
她揚眉,「我為什麼要?他有開口要求我起來嗎?」
眾人屏住呼吸,四週一片寂靜。
二少爺會打她嗎?或者像上次一樣,氣得拂袖離去?
他們全都以為,主子必定會勃然大怒,做出很恐怖的反應,想不到--他卻笑了。
「一切都是妳自找的!」伸出手,瞿御壓住她的後腦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住她的唇!
火花在她腦中爆炸開來,華不悔沒能做出任何反應,全身都嚇僵了。
他靈活的舌先是在她的唇畔輕輕舔舐,然後霸道地撬開她的檀口,攪弄她的丁香小舌,恣情撩撥著她的純真。
天在旋,地在轉,她驚愕地任他擺佈,壓根兒忘了身邊還圍繞著一群瞪大了眼睛的人,正在觀賞這一幕……
熱燙的男性大掌隨著唇舌舞動的節奏,悄悄爬上了她胸前,華不悔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粗糙的指尖正在尋覓什麼……
「嗯……」她止不住顫抖,無意識地發出一聲喘息,虛弱地癱倒在他的臂彎之中。
須臾,瞿御退了開來,俊臉上揚起一抹無比邪惡的笑容。
圍觀的眾人面紅耳赤地背轉過身,大夥兒心裡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此回對決,華不悔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輸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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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點,瞿御獨自待在書房,桌上擺的是一盤原封不動的港式小點心,以及一杯已冷卻的參茶。
他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摩挲著自己的唇畔,眼神不若以往那般淡漠,反而正因回味起什麼而感到愉悅。
嗶--嗶--超低音的電話鈴聲驀然迴響在室內。
這時間會是誰?「喂?」
「嗨,二哥,是我。」話筒那端傳來瞿幫五少瞿翼迷人的嗓音。
「幹嘛?半夜夢遊?」瞿御冷冷諷道。
「火氣有點大喲!」對於自家二哥的毒舌功,他早就練成金剛不壞之身了。他訕笑兩聲,曖昧地問:「怎麼?我是不是打斷了你的好事?繼下午的熱吻之後,你應該和那位金庸小說女主角,有了更上一壘的進展吧?」
頓了頓,瞿挪只說了兩個字:「多事!」
不必猜,他也知道是誰洩漏出去的風聲。殷祿那張唯恐天下不亂的大嘴巴,早晚會被他給撕了。
「說實話,你覺得那位華小姐如何?」他快好奇死了。
「不如何。」只不過是一個吻,有啥好大驚小怪的?
「少來!」瞿翼吐嘈他:「從小到大,連媽咪要親你,你都擺一張臭臉,好像有人逼著你喝巴拉松一樣,我可沒聽說你主動吻過誰!」
他一怔,倒是沒有開口反駁。
「就說嘛,女人是多可愛的動物,你怎麼可能抗拒得了她們?」樂在其中的風流貴公子,陶醉地模擬著動人的情節:「她們的唇比花兒更香,她們的身體比棉花糖還軟,當她們赤裸地躺在你懷中,發出激情難耐的呻吟時,你就會產生一種置身天堂的錯覺……」
「你A片看太多了。」隱含笑意。
「不不不,我說的都是實戰經驗。要不要教你幾招?保證讓你在床上彈無虛發、無往不利、百戰百勝……」
「沒必要。」他非常不給面子地一口回絕,並說:「滾回床上繼續作你的春夢吧!」
瞿翼佯裝傷心,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哎,二哥,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你怎麼會說出這麼不瞭解我的話呢?瞿幫五少的床上從來不缺女人,我滾回床上,嘖!絕對不只是作春夢那樣小兒科的事!」
語末,話筒那端更適時傳來女人的嬌喘呢喃,證實他所言不假。
真是夠了!
瞿御的眼角抽搐,鄭重懷疑起,自己和這傢伙不是打同一個娘胎出來的。
「我……」正想掛掉電話,書房的門卻砰的一聲被人從外頭猛力推開,顯示來者的心情正在不爽中。
「姓瞿的,我愈想愈火大、愈想愈睡不著,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才行!」
一身睡衣睡褲,華不悔頂著蓬亂的頭髮,一古腦兒地衝進門,大有興師問罪之勢。
瞿御斜眸瞅她,一臉的不以為然。
「二哥,快!快讓我跟未來的二嫂講幾句話!」有人好興奮。
瞿幫二少與五少,分別代表著兩種極端。
瞿五少信奉的名言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是以,只要有他的地方,必定少不了女人。
但瞿二少可不一樣了,人人都說,瞿幫二少是打心坎裡看不起女人的沙文豬,偶爾玩玩還曾聽聞,至於哪個女人有本事在他的地盤橫行無阻?這倒是頭一回的大新聞!
「你扯完了沒?」絮絮叨叨了一個鐘頭,瞿翼不嫌口渴,他都聽煩了。
何況,五步遠的距離外,還有個女人正睜著一雙火眼金睛怒瞪他!
「我明白,你還有更緊急的私務要處理,對吧?」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男的剛,女的烈,不來點刺激的怎麼對得起大家?「去吧!二哥,我改天再找你確認『進度』,好好加油,不要丟了我們瞿家男人的臉唷!拜拜!」
瞿翼心滿意足地掛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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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完了?」怒火佳人緊盯著他。「那好,該換我討回公道了。」
逐步逼近他,華不悔的表情凶狠,眼神中帶著濃濃的殺氣。「說!你快給我說!」
他飛揚的劍眉輕佻。「說什麼?」
小拳頭握得死緊,她快忍無可忍了!「說、對、不、起!」
劍眉挑得更高。「我幹嘛跟妳說對不起?」
「因為……因為……」華不悔的臉蛋漲紅,但為求正義,她還是堅持不吐不快:「因為你下午強吻了我!」
想來就令她倍感痛心,身處在龍蛇混雜的華人城二十年,她潔身自愛,從不隨便和男孩子交往,他今天卻如此輕率地奪走了她純純的初吻!
氣!她好氣!
總認為,無論出身高或低,她的前方總會有著一段既定的命運在等待,那將是一個真誠的男人,帶著他的真心來到她面前,他們會相知相惜、他們會白頭到老--
她所有的所有,都是為那個男人所保留的禮物,可是瞿御這個王八蛋做了什麼?!他侵犯了她引以為傲的貞潔!
嘴角揚起一絲屬於男人的自得,他的氣息輕輕吐吶:「我並沒有強吻妳。」
「哪裡沒有?」
「妳明明很享受那個吻。」
「你說什麼?!」她哪有享受他的吻?鬼才會享受他的吻!
猛烈地搖晃著小腦袋,華不悔死也不肯回想起下午那唇舌相接時,酥麻帶電的感覺!
「你少在那裡一廂情願了,快點跟我道歉!」如果他願意跟她道歉的話,也許她會考慮原諒他。
瞿御扯開不馴的笑,黑眸轉熾。「免談。」
「你--」火大地傾向前揪住他的衣領,她氣得七葷八素,真想……真想……咬他!
想到這裡,華不悔算準角度,俯下頭碰觸到他微溫的唇,正想使勁咬他,卻被他反客為主地攻佔了她的口。
意識到情況不妙,她想緊急撤退,一雙鐵臂卻早一步環繞住她,使她進退維谷,只得僵在原地。
兩雙眼睛親密地對上了。一雙是盈滿戲謔;一雙則是火冒三丈!
漸漸地,他找到了對付她的罩門。三不五時這樣逗逗她,見她氣得跳腳,發怒到想砍人的模樣,就令他龍心大悅,玩上了癮。
然而華不悔卻一丁點兒都感受不到這樣的樂趣!
若是現在手裡有把刀,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剁下他的腦袋,再割掉他的舌頭,然後……
「唔……。」他在幹嘛?為什麼又……
華不悔無法再想,隨著唇上的壓力遽增,她的腦袋、她的身體也開始發熱、發暈!
兩人同時墜入了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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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殷祿精神飽滿地走向飯廳,一踏進門,就瞧見了華不悔纖瘦的背影。
「不悔,妳也來吃早餐啊?今天起得特別早哦!」他忙著叫廚房的媽媽桑替他盛粥、布菜。「怎麼不說話?喉嚨啞啦?」
他笑笑地含入第一口粥,接著又很快地把那口粥全部吐了出來--
「噗--」驚愕地指著她,殷祿的舌頭當場打結。「妳妳妳……」
「拜託!殷大哥,你很沒水準耶!飯粒都噴到我臉上了。」華不悔裝作不曉得他為何有這麼大的反應,繼續低頭吃她的稀飯。
但殷祿豈會善罷千休?「不悔,妳的嘴唇怎麼了?腫得像條小香腸似的!」
飯廳的門再度被推開,瞿御踩著緩慢的腳步走進來,華不悔故意大聲地說:「你不曉得半夜被蜘蛛尿灑到,嘴巴會破、舌頭會腫嗎?」
「好像有這種講法,不過,那只蜘蛛的尿也未免太多了一點!」瞧她的嘴唇腫得多離譜!
「二少爺早……你看不悔她……」
哇!大香腸!
殷祿後知後覺地回頭,赫然發現主子的嘴唇腫得更厲害!
「你們……」不會是造成彼此嘴唇紅腫的大小蜘蛛吧?
「不關我的事!」華不悔撇得乾乾淨淨。
「安靜吃你的東西。」瞿御冷臉以對。
「喔……」情況超詭異。
三人沉默地用著早餐。
「二少爺、殷總管、華小姐,這是今天早上的甜點。」好一會兒過後,傭人看他們吃得差不多了,連忙送上飯後甜點。
「這是什麼?」殷祿開了一個話題。
「報告總管,這是英國茶配上加拿大楓糖製成的水晶茶凍。」負責端餐盤的傭人答道。
「看起來口感不錯。」
「嗯。」瞿御意有所指地盯著華不悔的胸部應聲,並說:「想必觸感也不錯。」
「對!呃……不對!」殷祿點頭又搖頭。茶凍是拿來吃的東西,沒事用手碰幹嘛?「我說二少爺……啊!唔……耶……那個……你們……我……」
二少爺的眼神太邪惡,而華不悔的臉蛋紅得像是可以擠出血來了!
該死的登徒子!他竟然還敢提醒她,昨晚那一吻失控後?他對她上下其手的情節?!
差一點……昨晚就差那麼一點,他的手就要解開她胸罩的扣環了耶!千鈞一髮之際,還好她趁機咬破他的唇,才得以抽身。
想不到,這男人也是不容許別人佔上風的,壓著她又是一陣狂吻一直到他也咬破了她的唇為止。
她還記得,當她搗著嘴跑回房間時,唇畔上他的溫度、他的氣味,以及他與她鮮血交融的痕跡……
不行!她不能再胡思亂想下去了,她得貫徹她堅持的理念,她是被強吻的!既然是被強吻的,怎麼可以太陶醉其中,不斷回想起那些火熱的片段?
低頭將水晶茶凍三兩下解決,華不悔倏地站起身,不願意再與他同良一室。「我吃飽了。」
「哇,妳今天的動作好快!」殷祿訝道。
她指桑罵槐地回說:「跟禽獸一起吃飯,會讓我倒足胃口。」
輕扯嘴角,瞿御斜睨著殷祿。「人家在說你了。」
「嗄?」關他什麼事啊?
華不悔衝到他面前,指著他的鼻子大罵:「我說的是你,禽獸!」
他點點頭,一副虛心求教地開口道:「請問我是怎麼個禽獸法?」
「你……你強吻了我!」
好奇怪!他的反應太奇怪了!該不會又設了什麼陷阱在等著她跳下去吧?
她遲疑著,但心念一轉,想到還有殷祿在這裡,也就比較安心了。
「有嗎?」他裝蒜!
「有!」
「像……這樣?」壓下她的頭顱,瞿御得逞地吸吮著她甜蜜的唇舌,眼睛裡面隱含著挑釁的意味。
「你!」可惡!他以為就只有男人可以強吻女人嗎?
她偏不!
勾住他的肩膀,華不悔不堪被激,硬是胡亂地回吻了他。
兩人在飯廳吻得不可開交,殷祿頻頻拭汗,桌上的冰開水瞬間被他一掃而空。
太火辣了!一大早就這麼重口味,身體怎麼受得了!
正當飯廳內的溫度陡升,幹材烈火燒得正旺盛時,一名警衛卻衝進來稟報道:
「二少爺,有一男一女試圖潛進城堡,剛被我們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