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遙替自己斟了杯威士忌,然後微舉酒杯詢問似地看了羽棠一眼。
「別跟我打哈哈,快說,你是什麼時候決定這事的?」
梵遙抿了一下唇,不甚介意地聳了聳肩,「就是昨天下午,萱萱學校結業我去接她,順道陪她去吃冰的時候。」
「什麼?」這麼草率就決定了自己的婚事。
「我家二老從台北打電話來,不知道為了什麼又開始要逼婚,萱萱也贊成我娶鞏月吟,所以我便答應了。」
這……這是什麼世界啊?羽棠簡直不敢相信,這麼一個魯莽愚蠢的決定竟然是出自他一向精明幹練的大老闆嘴裡,「你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羽棠仍然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不過你一定得來參加我的婚禮,就在下個月十號,地點是濱海公路附近的一間小教堂,參加的人就只有你和萱萱,所以你一定得到,否則到時候我可能得親自上街去拉個人來當見證人。」
「你瘋了!」
「不,我沒有。」梵遙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的喜怒哀樂。
「伯父不可能答應讓你這麼做的!」在沒沒無聞的小教堂舉行婚禮?真虧梵遙想得出來。
況且,惹梵遙的父親生氣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哩!梵遙的眼底閃過一絲危險,然而這並沒有逃過羽棠的目光,羽棠在心裡暗叫不妙。
「我已經決定了。」老頭可以用他辛苦經營多年的模特兒公司作為要挾的手段,那麼他也就可以不按牌理出牌。
「是為了公司的關係?」羽棠漸漸有了頭緒。
見梵遙默不作聲,羽棠便知道了答案。
「你寧願娶鞏月吟也不願意回台北接手伯父的公司?」
「娶鞏月吟有什麼不好?在我看來,娶她比起要我放棄我在這兒的一切要好得太多了。」
雖說他能體會梵遙捨不得放棄現在這間模特兒公司的心情,但再怎麼說,他現在用來押住的,可是他一生的幸福呀!「人的一生不都是在賭運氣?說不定我會因此得到了一個賢妻呢!」這是梵遙的回答。
「但你幾乎不認識鞏月吟!」
「我認識。」梵遙心虛地強調,「她還曾經住在我家整整一個月。」
「喔,狗屎,那是在你四歲而她一歲的時候!」羽棠忍不住罵出口。
「萱萱說她是個好女人。」梵遙皺眉,努力地在腦海中思索著有關於鞏月吟的一切。
「現在是你要娶她,不是萱萱。」
「那有什麼關係,反正我的家人似乎都還滿喜歡她,而我也不排斥,那還有什麼問題?」
他的老闆一定是瘋了才會說出這種話!羽棠決定不能任由他這樣錯下去。「問題在於你並不愛她啊!」
愛?梵遙嗤笑出聲,他想他一生都不會遇上這種事。
他不明白為何有人能將「愛」這個字掛在嘴邊,在他看來,街上的每一個女人都只是有著高矮胖瘦的區別而已,沒什麼特別。
「我想我並不討厭她,這就夠了。」梵遙再次聳了聳肩。
無藥可救了,他向來英明的B0SS!羽棠在心底默默悼念一位偉大領袖的消失。
「停車!」這一回大叫停車的是柳宿。
「宿,你幹嘛?又發現新遊戲啦?」邵蕾興趣濃厚地問。
「沒錯!」
為了避免太過招搖,湘織提議她們四人開車出遊——一輛黑色的保時捷敞篷車,由聶小潔充當駕駛。
「哇!是綁著粉紅色緞帶的禮車耶!好可愛喲!」
邵蕾像是發現了寶藏般,興高采烈地歡呼出聲。
「宿,為什麼要小潔把車停在教堂門口?」湘織手裡難得沒有書。「我們今天不是要去台北嗎?」
柳宿露出了一個狐狸般的詭笑。
「我柳宿今天的心情特好,所以想下車去給裡頭的新人一點小小的祝福。」
「少來,我才不信咧!」邵蕾不相信柳宿會那麼好心。
柳宿環視其他兩人,發現她們的臉上也正寫著「我不相信」四個大字!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好吧!我招了。」柳宿舉起雙手投降。「我以前曾經讀過日本的一本小說,叫『狐狸搶親』。」
「不對,是『狐狸娶親』啦!」對於日本文化的研究,沒人比得上邵蕾。
「咦?是嗎?我一直記得是狐狸搶親的啊!」
「不對,是娶親啦!」
「不管是娶親還是搶親,宿,你還沒說你想做什麼呢!」再不開口制止她們兩人的爭執,聶小潔害怕她們有可能要在這兒待上一整天。「我想……」
「你想要去搶親!」仔細思考過後,再加上對柳宿頑皮個性的認知,湘織很快便猜出柳宿心中的想法。
「賓果!」
柳宿的坦誠讓車內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片刻之後,湘織怯怯地開口:「這會不會有點缺德?」
「是有一點,但不可否認的,它也很有趣,不是嗎?」邵蕾已經倒向柳宿這一邊。
「太好了!」柳宿擊掌,二票對一票,通過表決。
「誰去?」
三人面面相覷,原本高張的情緒一下子又冷了下來。「交給我好了。」邵蕾自告奮勇。
「不行!」柳宿馬上反對,「以你那古怪的性格,去的話鐵定會誤事。誰知道你會不會突然抱著新娘的捧花或是小花童直呼可愛,而忘了你的使命啊?我看,還是讓湘織去比較保險。」
「我不敢啦!」湘織立刻拒絕。「要是普通一點的惡作劇我還可以,可是,這是搶親那!」在上帝的面前做這種事?她才不幹!「怕什麼,湘織,法律上又沒規定搶親要殺頭。」
邵蕾慫恿著她。「不行,我一緊張怕會壞事。」湘織怯怯地再次拒絕。
「那……沒辦法啦,既然是我想出來的點子,那就由我上吧!」柳宿輕鬆地擺一擺手。
「宿也不行!」邵蕾叫道,「宿如果去的話,一定是抱著新娘罵新郎,這多奇怪!」
「有什麼不行?反正還不都是搶親!」搶新娘或搶新郎有什麼差別嗎?「喔,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在吃醋?」柳宿一把攬住邵蕾的腰,一邊用戲諺的口吻道:「你放心,這只不過是一場戲而已,我還是一樣很愛你的,甜心。」
邵蕾用抱枕將柳宿和自己隔開,「宿,我才不像你有特殊癖好呢!我只是單純地喜歡你『柳宿』這個人而已!」所以啦,如果有一天,星宿或是鬼宿出現的時候,她也會和喜歡柳宿一樣的喜歡他們的。
「不如……讓我去吧!」聶小潔根本沒回過頭,但她冷冷的一句話就像是在長崎和廣島投下的原子彈一樣,先是一聲轟隆巨響,然後是一片死寂。
「小潔?」湘織簡直不敢相信小潔竟會做出這種提議。
平日的她只是和她們站在同一陣線,從不參與實際行動的,怎麼今天會突然說要參加呢?「潔,你剛剛說,你……要去搶親?」邵蕾的眼中泛著激動的淚光。
小潔她……是不是病了?「沒錯,我不行嗎?」聶小潔望向她們,眼神堅決得教人害怕。
眼看事情一發不可收拾,柳宿只有硬著頭皮跳出來說話了。「咳——潔,是這樣的,我這幾天心情好,東西也吃了不少,你就當我剛才是吃壞了肚子在胡言亂語,把我剛才的提議給忘了,好不好?」柳宿諂媚地笑著。「我們不是還要上台北找聶叔叔和阿姨嗎?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出發吧!」
「是呀,別讓聶叔叔和阿姨久等了。」湘織也認為不要讓聶小潔進去教堂裡做傻事是比較正確的決定。
「潔,如果你覺得累了,不如換宿開車吧,你到後面來休息一下。」邵蕾肯定的認為,聶小潔一定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才會這樣。
聶小潔轉身將車鑰匙拔了下來,「我覺得……我該要有所改變了。」聶小潔露出了一個難得一見的笑容——這讓她們倒抽了一口氣。
天啊!雖同是女流之輩,但是乍見聶小潔的笑容,卻讓她們三人驚艷不已。
「如何?我們可以出發了嗎?」聶小潔的聲音再度喚回眾人的意識。
「慢著!」就在大家被聶小潔的笑容給說服下車的時候,柳宿卻突然拉住聶小潔的手腕大叫。
「怎麼了?」聶小潔回頭問。
「你先答應我,以後一定要多笑,至少多對我們笑,這樣我才要下車。」
聶小潔不作任何回答,逕自向教堂裡走去。
雖說這裡可以算是個偏遠地帶,但他在這間小教堂裡主持過無數的婚禮,祝福過無數對新人,就是沒見過像今天這樣與眾不同的婚禮。
就拿剛剛來說好了,剛才在教堂門外遇見新郎,他很自然地跟新郎道了句恭恭喜,隨即他注意到教堂裡除了新郎之外沒有半位觀禮的來賓。
「是不是因為塞車?要不要把婚禮舉行的時間延後一點?這間教堂就我一個人打理,我可以配合你們。」
年過五旬的神父慈愛地笑道。
「不是,觀禮的就只有兩人,他們現在去接新娘,等他們到了這裡就可以開始。」
梵遙氣定神閒地走進教堂,逕自坐在第一排的座椅上。
觀禮者只有兩人,這種事他不是沒遇過,畢竟會選擇到這種小教堂來舉行婚禮的,大多是不希望太多人知道。
然而,此刻他站在禮台上已經過半個小時了,外頭仍沒有新娘的動靜,而新郎卻仍然面不改色地坐在台下,這讓他不禁開始有些疑惑。
「新娘的家住哪裡?離這兒很遠嗎?」神父忍不住問道。
「不清楚。」梵遙聳了聳肩,語氣再真誠不過,似乎他真的不知道。
教堂外終於響起了汽車引擎聲,梵遙自長椅上站了起來。
神父引頸望向們外,看見一輛黑色的禮車停在教堂門口。
由後座出現的是兩個女孩,一個身著便服,另一個穿著白紗禮服,白紗中掀在腦後。
想必那位就是新娘了,看起來嬌小動人、清秀可愛。
「哥,抱歉,有些事耽擱了。」梵萱將身後的鞏月吟推到梵遙面前,「她就是鞏月吟。」
梵遙打量著眼前的鞏月吟,她的身材嬌小,和萱萱差不多高,是個不折不扣的清秀佳人——典型的傳統中國式女子;溫和謙恭、逆來順受型。
他想,有這樣的一位妻子,應該沒有什麼壞處。
梵遙含笑地執起鞏月吟的手,感覺到她微縮了一下,他便加點勁地握緊,不讓她有把手抽回去的璣會。
「你好,我叫梵遙,很抱歉這麼急著舉行婚禮,希望你沒有準備得太急促。」
「不會,怎麼會呢?不過由於你不想張揚,婚禮又決定得太倉促,所以鞏伯父、伯母趕不及來參加。」梵萱替鞏月吟回答。
一旁的羽棠投來一記白眼,梵萱故意裝作不知情。
梵遙並不以此為意,他注意到鞏月吟的臉色不大好。「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你的臉色很蒼白。」
鞏月吟緊張地別過臉,梵遙感到她的手正微微地顫抖著。
「沒事的,她只是太緊張,畢竟她今天才算是第—次見到你嘛!」梵萱拉開鞏月吟被梵遙緊握著的手,催促道:「哥,快開始婚禮吧,我們已經遲了半個小時了。」她可不想鞏月吟突然反海,剛才可是威脅帶利誘,好不容易才把她逼來這裡的。
聽到這裡,神父不得不將嘴張得更大了。
當了這麼多年的主婚神父,他還是頭一遭看見一對新人到了教堂才在做自我介紹的。
主啊!請原諒他們褻瀆神聖的婚禮,時代不同,或許現在流行復古也說不定。
就這樣,婚禮終於在比預定時間遲了半個小時之後開始。
鞏月吟在梵萱為她蓋上頭紗後,被帶到梵遙身邊,由梵遙挽著她的右手,而她則是低垂著頭,沒有人知道她正無聲地落著淚。
聽著神父不斷念出的證婚詞,鞏月吟卻只看得見自己的淚水正一滴一滴地墜落在她的白紗裙上。
上帝,或者是誰都好,來救救她吧!她知道自己是個懦弱的人,總是沒有勇氣去拒絕一切她不想做的事,她不敢抗拒父母的任何安排,不敢對季緹表達愛意,不敢告訴父母她另有所愛,也不敢向季緹提起這樁被安排好的婚姻。
她害怕時間這樣一分一秒地走下去,她害怕她的一生就要在此陷落,陷落在她缺乏勇氣的個性上。
她知道這樣的個性會害了自己,但她更恨自己沒有改變的決心。
「在場的眾人若是有對這樁婚姻質疑的,現在可以提出反對,否則日後便不得對這樁婚姻有任何的異議。」
神父沉穩的聲音傳人鞏月吟耳中,她驚駭地瞪大了雙眼。
怎麼辦?待會兒神父就要問她是否願意嫁給梵遙了,她有勇氣拒絕嗎?不,她沒有!她如果真這麼做,那麼梵遙會很難堪的。那麼,她該怎麼辦?難道真的像萱萱所說的,嫁給梵遙是比較正確的選擇嗎?可是,她根本不認識梵遙,她愛的是季緹呀!想到這裡,鞏月吟全身因惶恐和不安而不自覺地戰慄,就連她身旁的梵遙都感覺到了。
梵遙微側過頭望向低垂著臉的鞏月吟,不太明白她為何會有這種反應。
「我反對!」
就在鞏月吟以為自己就要昏倒的短短數秒裡,一道清亮的女聲將她由地獄邊緣給拉了回來。
霎時,所有人被這聲反對給奪去了注意力。
「是她們?」梵萱低呼出聲。她們怎麼會在這裡出現?望著站在門口處的三人以及站在紅毯中央的人,梵遙只覺得眼熟,而羽棠則是目瞪口呆。不知道是因為驚訝事情的發展,還是震懾於雲邦卓爾不群的姿容,亦或是二者都有。
又來了!神父低吼。
這是他主婚生涯以來第一次有人出面反對婚禮的進行!他壓根兒不曉得要如何應付,只有愣愣地看著那位提出抗議、眼神冷若冰霜的女孩。
「哇,看來是進來對了,那個新郎好帥耶!我給他九十分,不,給九十五分!」站在門口的邵蕾小聲的說。
「就是不知道新娘長得如何?」這是柳宿比較關心的問題,畢竟她對男性的興趣僅止於欣賞。
「喂,身為死黨該關心的應該是小潔吧!」湘織細聲的提醒。
「我打賭小潔一定沒問題!」邵蕾胸有成竹地保證。
「聶小潔,你在這裡做什麼?我可警告你喔,不准來破壞我哥的婚禮!」
前頭傳來了梵萱的聲音,讓雲邦覺得一陣耳熟。
「是她!那個在學校老是找我們麻煩,處處要和我們互別苗頭的恰北北。」柳宿非常詫異。「這是她哥的婚禮?」看來她們還真是來鬧對了。
「那麼,那位帥哥就是她常掛在嘴邊誇耀的大哥梵遙羅?」這下可好,老天爺真是幫了她們一個大忙,給了她們這樣一個好機會一吐宿「怨」。
「這下子,就看小潔的表現了。」湘織也開始覺得事情的發展愈來愈有趣,雖然她的內心深處仍有那麼一絲的罪惡感。
「最好能把梵萱那個野丫頭氣得七竅生煙。」柳宿壞壞地想。
他就是梵遙?聶小潔簡短的一瞥,便將梵遙從頭到腳打量一遍。
長得是在預期之上,但是也沒梵萱所吹捧的那麼誇張!她刻意不去理會自己心中因看見他時而隱隱產生的悸動。
聶小潔暗暗深呼吸一口氣,讓思緒快速地在她腦中繞行一匝。
既然是梵萱的哥哥,那麼便不能用太隨便的戲碼,她得來些特別的,最好是能一併挫挫梵萱的銳氣,然後再讓婚禮繼續。
「是你?」梵遙驚詫出聲。
他想起來了,她們是那天在冰淇淋店裡遇到的四位美人。
聶小潔眼底閃過一抹訝異,梵遙竟認識自己!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不過,這樣一來倒也讓她省事不少。只見聶小潔沉著地走上前,直到距離梵遙和鞏月吟三步之遠才停住腳步。「梵遙,你以為你躲到這個偏僻的地方,我就找不到你了嗎?你何苦要這麼對我?」
梵遙遙被聶小潔那雙含憂帶怨的美目給震退了一步,心跳也跟著漏了一拍。
他想,要不是他很確定自己只見過她一次,否則他一定會努力回想自己是不是曾經做過什麼對不起她的事。
「聶小潔,你在胡說什麼?」梵萱氣得大喊。
「萱萱,怎麼才一個月沒見,你竟然連聲大嫂都不願意喊我了?」淚水凝聚在聶小潔的眼眶中。「你說過—定要我要當你大嫂的,你忘了嗎?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你變了這麼多?」
所有充滿疑問的眼神在一瞬間全指向梵萱,讓梵萱急得面紅耳赤。
「沒有這回事,你們別聽她胡說!」
「哇塞!老大真是真人不露相,帥呆了。」柳宿低呼。
「神父,我們繼續,別理她。」梵萱催促著神父。
「不行,我還沒讓這位小姐說出她反對的理由呢!這樣子上帝絕對不會寬恕我的。」事實上,如果他讓自己為這一對素未謀面的新人完婚,他才不會原諒自己!「她根本就是來鬧場的!」梵萱指控道。
神父轉向臉上淚痕半干、看來淒楚可憐的聶小潔。
「這位小姐,你當真是如同梵萱小姐說的,是前來鬧場的嗎?還是你另有委屈?今天在主的面前,你大可以坦白。」
「神父。」聶小潔上前一步,看見神父允諾的點頭,聶小潔原本緊蹙的眉心才稍稍舒展了開來,她帶著一個蒼涼的淺笑執起梵遙和鞏月吟的手交疊。「對,我是來鬧場的,祝你們倆百年好合。」一滴淚再度淚眼角滑下,她的聲音聽起來是如此的脆弱和灼痛。
說完,聶小潔拭淚轉身離去。
真是太完美了,邵蕾輕歎,沒想到小潔比她還要會利用眼淚,看得她都不禁要為她感到心疼了。有機會的話,她一定要說服小潔加入她的話劇社。
「等一下!你就這麼走啦?」梵遙終於自呆愕中清醒過來。這算什麼?他好好一個簡單的小婚禮竟無端發展出這種劇情。
聶小潔停住腳步,但沒有回過頭。「很抱歉破壞了你的結婚興致,你放心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一樣是淒絕帶怨的語調。
「梵遙,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羽棠跟著發難,「你明明已經有了一個這麼要好的女友,為什麼又執意要舉行今天這場婚禮呢?」而且眼前這位美女,和鞏月吟的清秀佳人比起來,簡直可以用「人間絕色」來形容。
「羽棠,怎麼連你也這麼說?」梵遙對情況會有此轉變感到無奈。「我有沒有女朋友難道還瞞得過你嗎?」
「你不必再說了。」聶小潔顫聲道:「我走就是。」
「等等!該走的人是我。」鞏月吟掀起頭紗,跑向聶小潔。她這舉動讓眾人不由得一驚。
「小姐,請你留下來吧!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根本不算認識梵遙,而且我也早該拒絕這件婚事的,因為我……我早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鞏月吟終於鼓足勇氣,把她心裡的話一古腦兒地給說出來。
「什麼!?」在場的人幾乎同時發出驚呼。
這……未免也太巧了吧?聶小潔驚愕地望著滿面淚痕的鞏月吟。只不過是一時興起才進來這間小教堂玩玩的,沒想到新娘卻說之大串她只有在連續劇裡才聽得到的台詞,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所以……」鞏月吟將聶小潔拉到梵遙身邊,「你們才應該是今天的新人。」
「什麼!?」梵遙張大了嘴,這是哪門子的烏龍?「哦,原來是這樣。」神父狀似瞭解地點點頭。怪不得,他就說怎麼可能會有新人到了教堂上才在自我介紹的!「那麼,你們兩位要不要順便定在今天舉行婚禮呢?」神父轉向梵遙和聶小潔。
什麼?事情怎麼會演變到這種地步的?這完全出乎她們的意料之外呀!聶小潔一時之間愕愣得不知該作何反應才好。
望著陷入怔仲的聶小潔,梵遙反倒變得氣定神閒了。「如果她同意的話,我是沒意見。」反正這位新娘子那麼「水」,而且還自願跑進教堂來嫁他,他就做個順水人情娶了她吧!「不行,我反對!」梵萱驚跳了起來。
本來她們是該出面解救聶小潔的啦!不過既然梵萱反對的話……
雲邦三人面面相顧,繼而露出會心的一笑,整齊地舉起右手喊道:「我們贊成!」
天啊!神父一拍額頭,套句西方人的說法:今天真不是他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