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古代,大陸 >> 愛恨交織,患得患失 >> 惡饕傳(上)作者:佚名 | 收藏本站
惡饕傳(上) page 22 作者:佚名
    話畢,他轉眸瞅著她,所見到的是她充滿怨恨的迎視,但他只是挑挑眉梢,似乎對她這反應無動於衷,「除了說恨我以外,我允許你什麼話都可以說,說吧!我聽著。」

    可是,藏晴卻沒有開口,只是以極冷淡的眸光瞅著他,那意思彷彿是除了「恨他」之外的話,她對他的無話可說。

    就在他啟唇還想說些什麼之時,一對前來這採蓮子的男女迎面走來,就在經過他們身邊時,麻臉男人忽然拔出了一柄刀刃,往雷宸飛胸口刺去。

    雷宸飛見到刀光,往後退開,但是,他閃躲得還不夠快,尖銳的刀刃刺進了他左側的下腹,男人拔出刀刃,還想再捅上第二刀時,見到祥清已經帶人追趕了過來,他見情況不對,拔腿就跑。

    臨去之前,男人獰笑了聲,「還記得『六如居』嗎?你雷宸飛要了『六如居』的命,我今天就要了你雷宸飛的命,一命抵一命,這是報應!」

    說完,他拉著一旁的女子,飛也似地跑開。

    男人所說的話,雷宸飛與藏晴都聽得一清二楚,他不支地跪倒在地,按住腰腹上的傷口,感覺溫熱的血液不斷地從他的掌心之下溢滲出來,赤紅色的血痕不斷地渲染開來。

    他感覺眼一片黑暗,身體開始覺得虛弱,相較於他手掌心感覺到的鮮血溫熱,甚至於有些冰冷。

    他抬起眸光,望著就站在不遠之外的藏晴,從他妻子那雙美眸之中,看不見一絲毫的憂慮,她只是站在原地冷冷地看著他,一動也不動。

    「晴兒……?」

    他朝她伸出手,在那手掌上沾滿了赤紅的鮮血,他想要拉住她,想要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可是,他碰不著她!他的心裡越是想要與她親近,就感覺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他張口想要對她說話,卻在劇痛的侵襲之下,只能喘息。

    過來!

    他用眼神在對她吶喊,可是,卻只見她無動於衷,那眼神……是了,她瞅著他的眼神,彷彿他只是一隻將死的螻蟻,死不足惜。

    在這瞬間,他想起當初在「花捨客棧」時,每天從蘭字房的內窗望著樓下廳堂裡的她,那一張總是對人巧笑倩兮,燦爛而美麗的容顏。

    這一刻,他才知道,其實,他想要的,是每一天都可以看見那張笑臉,不只美麗,而且慧黠,尤其螓首微偏時,說不出的嬌俏動人。

    可是,他得到了她的人了,卻沒有得到自己最想要的!

    他從來沒有得到過,從來沒有!

    藏晴看見了在他眼底一閃而過的蒼白,她不明白他做什麼要用那種眼光看她,她彷彿被人給釘在了原地,一動也不動地看著他逐漸失血虛弱。

    驀然間,雷宸飛竟然覺得想笑,在他的心裡覺得眼前這一切是他見過最可笑的鬧劇,但他勾起唇畔的笑容,看起來竟像是哭號。

    終於,他朝她伸出的手無力地垂落,整個人也像是斷了線般,砰然地倒落在地上。

    他倒地的聲響終於驚醒了藏晴,她像是突然間回過神一樣,看見她的夫君倒在血泊之中,像是再也沒有氣息般寂靜。

    「宸爺?」她睜圓了美眸,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情景,這瞬間,她感到驚慌還有害怕,被自己在這一刻之前的冷酷想法給嚇得不能動彈。

    她沒想要救他!

    自始至終,她竟然沒有一絲毫想救他的念頭!

    她表情有著遲疑,往他踏前了一步,在就這時,祥清帶人從她的後方趕了過來,幾個男人穿過她的身邊,趕到主子的身旁。

    「爺!爺——」祥清急喚著主子,卻沒有得到半點響應,雖然臨危,他卻沒有驚慌,命人趕快去請大夫,餘下的人則幫著把主子抬送回去。

    藏晴仍舊是一動也不動,站在原地看著祥清有條不紊地指派著人手,這時,她的目光對上祥清投過來的視線,她飛快地別開臉,泛過一抹心虛的表情,像是就在剛剛,被他洞穿了內心骯髒不堪的心思……

    第8章(1)

    寂靜。

    在「臥雲院」的寢房裡,宛如一口沉寂千年的石井水,靜幽幽的,沒有一絲毫的聲響。

    藏晴站在床前,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雷宸飛,他已經昏迷整整三天三夜了,大夫說他的身子狀況一直就不是很好,再加上失血過多,在極度耗弱的情況之下,什麼時候要醒來都說不一定。

    而他倒落在自己面前的景象,一次又一次地浮上她的腦海,讓她想忘也忘不掉;她不想對他感到愧疚,可是,她的良心卻依然感到不安。

    這時,下人端來了湯藥,祥清接了過來,卻被她給擋下。

    「把藥碗給我,讓我來餵他吧!」

    「夫人,還是讓奴才來吧!」祥清的語氣很冷淡,緊捉著手裡的湯碗,不願意交給她。

    「你不信任我嗎?祥清,他都已經是臥病在床了,你想我會在這個時候給他落井下石?在你眼裡,我是這樣的小人嗎?」

    「若是為了爺的安危著想,就算要奴才當小人也在所不惜。」祥清看著她的眼神冷冷的。他可沒有錯看在主子倒下之時,她臉上那冷漠至極點的表情,那眼神彷彿恨不能置他的主子於死地!

    對於像她這樣的人,即便她是主子的結髮妻子,他都不能放心將主子的生死交代到她的手裡。

    「為什麼?你明明知道他不是個好人,為什麼還要死心塌地追隨他呢?」明明知道是助紂為虐,為什麼他就是不肯死心呢?

    「或許對他人而言,爺不是個好人,但是,對祥清而言,只要爺肯信祥清一天,祥清就一天不背棄爺的信任,就算我心知肚明,在爺的心裡並未完全信任我,但那也無妨。」祥清輕笑了聲,「再說,爺所做的哪件事,不是由我經手的呢?說起來,我這雙手所沾的骯髒,絕對不輸給我家的主子,夫人,照你這麼說來,我才是更該死的人啊!夫人,在十七年前,當主子把我從老爺的手裡救出來的時候,我心裡就決定,在這天底下,誰敢傷害我家的爺,我就殺誰。」

    「倘若天下人都要他死,你殺得完嗎?」對於他發下的豪語,她只是付之一聲冷笑。

    「那就使了勁兒的殺,殺到最後一個,殺到再也不能殺為止。」

    藏晴在他的眼底看見了誓死的決心,胸口微顫了下,心想老天爺真是不公平,在雷宸飛這樣的男人身邊,竟然有如此死士肯為他效勞!

    「你放心吧!我不會傷害他的,我不怕你殺我,可是,我沒忘記澈兒在你們的掌握之中,我不會拿他的性命冒險,現在,把這碗藥交給我,讓我伺候宸爺,就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

    祥清遲疑了半晌,才終於把手裡的藥碗交出去,在臨出門之前,他忍不住回頭,開口說道:「其實,只要夫人安分守己,爺沒有真的想要傷害澈兒少爺的意思。」

    聞言,藏晴坐在床畔悶不吭聲,等他自討沒趣地離開。

    她不會忽略掉祥清沒說的另外一面,那就是如果她不安分守己,不照雷宸飛的安排與吩咐,他就會傷害澈兒來懲罰她!

    終於,在祥清走後,屋子裡就只剩下他們夫妻二人,靜默地對著彼此,差別只在於他是昏迷不醒,而她是醒著的。

    他不能說話,而她是一句話也不想再說了。

    對他,她是一句話也說不上了。

    「吃藥了!宸爺。」

    藏晴柔軟的嗓音平淡得沒有一絲起伏,舀起湯藥,一匙匙餵著他,因為只能讓他順著津液嚥下去,所以小小一碗湯藥喂得十分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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