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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質財閥清秀佳男 第一章 作者:小魚
    好久好久以來,我的生命之河一直平緩寧靜的流動著,日子裡除了小提琴,再也沒有其他。直到你來到我面前,那一雙深沉的眸子透著令人驚畏的目光,仿若將一顆石子投入這條原本和你不相干的河流,激起漣漪……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舒曼的「預言鳥」。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方聆音有些緊張地盯著空曠的舞台。

    縱使不是自己的演奏會,但是老師叮嚀他要在一旁觀摩學習,而且和老師搭檔的另一位小提琴手搞不好會出狀況,所以他也得隨時待命準備上台表演。

    看看手中心愛的小提琴,方聆音的緊張指數又上升了一些。雖然自己從小就開始學琴,但是上台演奏倒是一次也沒有過。

    再吸一口氣,方聆音懊惱地發現自己竟然越來越緊張。

    那片華麗的、寬廣的、凝聚眾人目光的舞台,自己真有辦法踏上那兒,從容不迫地演奏完一首曲子,然後得到聽眾的喝采和掌聲嗎?

    老實說,他一點把握也沒有。

    不過他也想太多了。老師只是要他當候補,又不一定真的會上台,他幹嘛緊張成那樣?

    「聆音,你這麼早就來了啊!」

    「啊,老師您早。」是個緊張萬分的招呼。

    宋學同有些好笑的看著自己的得意門生。「你幹嘛那麼緊張?」

    「呃……我、我只是擔心梁先生萬一不能到……」

    梁衛平就是宋學同的好友兼搭檔,這回宋學同開演奏會,自然找上琴藝同樣精湛的梁衛平來合奏。

    宋學同有些愣住。

    自從他點名要方聆音當梁衛平的候補,他就一直放鬆不下來。不過這也難怪,個性纖細的方聆音一向怕生,而且他的父母雖已過世,但留下的大筆遺產倒也足夠他過著舒適的生活,說他是一朵不染塵煙的空谷幽蘭倒也不為過。

    「聆音,你的琴藝已經相當好,何必害怕上台呢?你從小到大練習小提琴也那麼久了,難道不想上台演奏嗎?」他的學生幾乎每個都要搶這個候補位置,但是當他選中方聆音時卻也無人不服。

    因為方聆音打從五歲就開始學小提琴,算算也快二十年,二十年的功力自是不可小覷;更何況方聆音本來就是個有資質的孩子,再加上他的全部精神都只放在小提琴上,他可以保證他的琴藝鐵定會讓所有人驚歎。

    可是有一個問題,方聆音拉琴的時候根本不讓別人聽的,除了他這位老師和方家的老管家之外,沒人聽過他優雅的琴音。

    搖搖頭,方聆音固執的看著老師,「不,我學小提琴不是為了要表演的。」

    他只是因為喜歡小提琴才拉的,並不是為了要上台演奏。

    他的琴聲不是為了讓別人拍手或喝采,是因為他喜歡拉琴時的專注,聽琴聲的優美,感受歌曲的情意……

    不是為了別人。

    「呵呵!這點你倒是相當與眾不同。」宋學同輕輕的拍拍他的肩膀。

    「你也不必太緊張,梁先生又不是不來。我再去聯絡他一次好了,省得你又胡思亂想。」

    方聆音悶悶不樂的走到會場外的長廊,儘管眉間皺得死緊,握著琴盒提把的手指卻依然溫柔。

    「是這邊吧?」

    一道陌生的聲音突然傳來,驚醒了沉思中的方聆音。

    轉過頭,在長廊的另一頭,一個完全陌生的身影映入方聆音眼中,一個令他莫名驚慌、卻又吸引他的身影。

    「是的,袁先生,宋先生的演奏會就在這兒舉行。」旁邊一個穿著黑西裝的高大男人恭敬的答道。

    「喔。」懶懶的應了聲,姓袁的男子臉上有著明顯的不耐。「為什麼我一定要來聽什麼小提琴演奏會?又不是吃飽沒事做!」

    這個沒氣質的男人,居然說這種話!方聆音不滿暗哼一聲。

    「袁先生,您可是這個演奏會的贊助者,不出席的話好像也說不過去吧?」身邊的隨行人員雖然態度恭謹,倒也還心閒氣定,微笑的臉上沒有半絲惶恐不安。

    「贊助者,不就是把錢給他就好了嗎?幹嘛還要那麼麻煩!」

    「既然您願意出錢,不是應該來驗收一下成果嗎?」

    「我都願意把錢給他了,當然是對他有信心。」

    「既然有信心的話,不妨一聽。」

    聽著他們倆的對話,方聆音驚訝的發現那個看起來頗不耐煩的袁姓男子,似乎對這場辯論頗樂在其中,而且對自己的敗陣也毫無怒意。

    因為方聆音裡的情緒是騙不了人的。

    專注於聆聽兩人談話的方聆音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沒發現那兩個男人已經來到他面前。

    「那兒有個人。」袁知陵說道。

    「先生,請問一下,宋學同先生在哪兒?」跟著袁知陵一道來的沈為峰跨前一步,禮貌的問道。

    方聆音如大夢初醒般的瞪著袁知陵,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老師他在休息室,走到底右轉的第一扇門就是。」他長得很好看,讓人心跳不已的好看,比起自己的纖細秀氣,這個擁有高大身材的男人更像個男人。

    「謝謝。」沈為峰說完轉身便走。

    袁知陵突然頓住腳步,問:

    「你是宋學同的學生啊?叫什麼名字?」

    這個男人不只沒氣質,還很沒教養。

    「我並不是今天的主角,知道我的名字並沒有什麼意義。」方聆音有些忿然地回答,而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氣些什麼。

    「喔。」似乎有些不解自己為何受到冷眼相待,袁知陵抿著唇,目光依然定在聆音臉上。

    「我是袁知陵,你叫什麼名字?」

    這個男人不只沒氣質、沒教養,而且還沒大腦!他都已經擺明了不想跟他說,他怎麼還聽不懂?

    「你……」不用再跟他說了!一隻猩猩雖有人樣,但是聽不懂人話依然是當不成人。「袁先生,失陪了,我有事要和老師討論。」

    袁知陵……他的名字是袁知陵……雖然臉上和心裡都對這個男人表現出不悅,但是方聆音卻不自覺中將這個名字深刻地烙下腦海中。

    看出起方聆音亟欲離去的企圖,袁知陵的手更快地拉住了他。「不用白費工夫,為峰已經去找宋學同了,你現在去找他的話,待會兒一樣會回到這裡來,所以你還是留在這裡好了。」

    「你……我要去哪兒是我的事,請袁先生不要干涉我的行動!」掙扎著要離開他的箝制,方聆音白皙的臉龐燃起了怒焰。

    「喔。」原本擒住他手腕的袁知陵挑了挑眉,在方聆音的怒目下放開了手,但隨即又握住他的肩。「不好意思,這是我的壞習慣,得不到想要的東西就絕不放手。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他的名字對他那麼重要嗎?

    「這不關你的事!」方聆音幾近失控地喊道。

    他從來沒有遇過這樣一個狂妄的人,也沒有動肝火到想打人的地步,更沒有這麼想逃開一個陌生人!

    「看來你似乎不太容易學乖呢!」袁知陵笑了笑說道,他的眼神顯得無害,但是轉而將聆音抱在懷中的舉動又說明了他狂傲不屈的掠奪性格。

    「只是個名字嘛!我都跟你說了,跟我講一下是會怎麼樣?又不會少掉一塊肉。」

    少掉的不是肉,是自己的原則和尊嚴!被一個男人抱在懷裡像什麼話?他不要臉他還想要呢!方聆音不自在的掙扎著。

    「還是不想說啊?」低頭看著緊咬著唇的秀氣男子,袁知陵突然覺得有趣。「那麼我下一步要用什麼方法才好呢?」

    已經完全讓怒氣控制理智的方聆音再也忍受不了,抬起腳就往他小腿一踢,趁著袁知陵吃痛鬆開他時,又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

    「不要臉的登徒子!別讓我再看到你!」

    怒氣沖沖的扔下這句話,方聆音帶著心愛的小提琴轉身離去。

    ☆☆☆

    當沈為峰帶著宋學同來到長廊,看見袁知陵一個人站在窗邊時,不禁浮現一瞭然的微笑。

    「為峰,收起你那個噁心的笑容。」袁知陵輕哼出聲,顯然對下屬的聰明相當不爽。

    「是的,袁先生。」雖然這麼說,他臉上的笑容也只是稍稍的收斂而已,唇邊的笑痕依然可見。「那孩子走了嗎?」

    「嗯,是只相當凶悍的可愛兔子呢。」

    呵呵呵!沈為峰無聲地笑著,轉身向宋學同點了點頭。「宋先生,宋先生來了。」

    宋學同忙說:「感謝袁先生的幫助,今天就請您和沈先生指教我拙劣的琴技……」

    「宋學同,你這樣說就不對吧!我可是花了大把的錢來資助你,你卻叫我聽你拙劣的琴技?而且還要我這個完全不懂拉琴的人來指教你?」袁知陵看著臉色倏地轉白的宋學同,一點憐憫也沒有。「你知道我從來不說客套話,也不聽這種有的沒有的,再重新歡迎我一次吧!」

    咬了咬牙,宋學同只好硬著頭皮重來一次,「袁先生,很謝謝您對我的幫助,今天一定讓兩位聽到一場成功的演奏會。」

    「嗯,勉勉強強啦。」懶懶地揮了揮手,袁知陵的表情有些無聊。

    這種態度在一般人身上稱為「不知天高地厚」,在袁知陵身上卻是「直接坦率」。兩者之間的差異在於袁知陵擁有一般人沒有的權勢與財力。

    他總是隨興而至,想要什麼就拿,不需要看別人的臉色或委曲求全。

    因為他是掌握著商場動脈的袁氏財團總經理,是在政商界擁有影響力的袁家長孫。

    因為他是袁知陵。

    「喔,對了,我們剛才遇到了你的學生。」袁知陵對那秀氣男子的興趣要比宋學同和這場演奏會還來得大。

    「啊,是聆音嗎?」

    靈音?「他叫靈音啊?」

    「是這麼寫的。」拿出了節目表,宋學同翻開列出工作人員的地方遞給袁知陵,同時也對他對方聆音感興趣而忐忑不安。

    方聆音……袁知陵抿著唇看著那個名字好一會兒,然後才將節目表交給沈為峰,「嗯,我知道了。」

    「是不是聆音他給袁先生添了什麼麻煩?」

    「不,他是個相當可愛的孩子。」袁知陵揚起一抹微笑,柔化了臉部剛毅的線條。「離開演還有半個小時,在這兒曬曬太陽好像也挺不錯的,宋先生你說是不是?」

    宋學同恍然驚醒,被嚇白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真是抱歉,請兩位先到休息室休息一下

    ☆☆☆

    安頓好兩位貴客之後,宋學同馬上又衝到另一間休息室去找方聆音。

    「聆音!」

    「老師,什麼事?」正在調整情緒的方聆音看著臉色不佳的宋學同,有些莫名其妙。

    宋學同頓住口,可是不說又不成,「聆音,我剛剛打電話給梁先生,他太太說他吃壞了肚子,恐怕……沒辦法上台……」

    不會吧?方聆音臉色一變。

    「所以,巴哈的雙小提琴協奏曲,就要麻煩你來拉第二小提琴的部分了。」宋學同有些擔心地看著方聆音呆滯的表情。

    「聆音,你沒事吧?」有事也得沒事。為了不讓聆音有退縮的餘地,宋學同趕緊將琴譜放到他手上。「那就這樣,離這首曲子大概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你快練一下,我會請人陪著你的。」

    口中說是陪,其實是監視。眼下只剩方聆音有辦法、有能力解決這個窘境了;要是再讓他溜掉的話,那他宋學同以後在音樂界就不用做人了!

    「老師,我……我不行……」

    為什麼預想中最壞的狀況總是會發生呢?方聆音不置信的搖頭。他原本只抱著當候補的心態,從來沒想過真的會上台演奏,因為每次一想他就緊張得腦中一片空白。

    「聆音,你想看著我的演奏會就這樣毀了嗎?」宋學同嚴肅的盯著退縮的方聆音,開始使盡一切辦法說服他。

    看著手中的小提琴,方聆音咬著下唇,內心激烈交戰。

    「我也知道很突然,但是現在除了你,沒有人辦得到了!」拍了拍方聆音的肩,宋學同打算趁他來不及拒絕時趕緊退場。「時間不多,你快練習吧!我先去看看會場的情況。」

    頓時,休息室裡寂靜無聲,方聆音呆愣地看著手中的琴譜,心中的恐懼讓他的腦中一片空白。

    怎麼會這樣呢?

    下意識的取出小提琴,將樂譜擺好,拉了幾個音,再深吸一口氣。

    活了快二十五年,拉了二十年的琴、頭一回要在那麼多人面前表演,他心中的緊張比一般人要多上好幾倍。真希望沒幾個人來聽……不過那很難,老師光是學生就有好幾十個,而且在音樂界也算是小有名氣。

    要是突然打雷、下豪雨、颳風、馬路突然斷掉、酷斯拉和魔斯拉到附近約會、美洲虎和非洲獅來開演唱會、尼斯湖水怪到這邊曬太陽……反正不管什麼都好識要別讓來聽演奏會的人超過十個,不!五個!不管什麼事都好,別讓聽眾超過五位!

    哎呀!他怎麼那麼膽小、那麼懦弱、那麼缺德、那麼沒品!竟然有這種下流的想法!

    呼!拉完一遍,方聆音停下拉弓的手,盯著一直也沒翻的樂譜發起呆來。其實這首曲子他也練了好一段時間,應該是不會出什麼差錯的,如果他表現正常的話。

    「小兔子,你拉得不錯嘛!」

    正當方聆音煩惱和緊張包圍之際,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突然打破寂靜,笑謔的聲音讓他驀然清醒過來。

    「你這混蛋在這裡幹嘛?」方聆音冷冷地瞪著不知何時出現、坐得舒適、一旁的桌子還擺著零食和飲料的袁知陵。

    袁知陵對他的敵意絲毫不以為意。「陪你練琴。」

    「幹嘛要你陪?你是什麼人?」老師什麼時候認識了這麼一個人品低下的傢伙?

    「我是袁知陵。」

    深呼吸,要是生氣了,反而會讓這種人更樂的,方聆音這麼告訴自己。

    「請你出去,我練琴時不習慣有外人在。」

    「那我會盡快把我們變成『內人』的。」袁知陵似認真似玩笑的說道。

    而方聆音現在的心情就好像一根被拉得緊緊的弦,已經到了爆發邊緣。

    「原諒我實在無法對你的低級笑話拍手致意。袁先生,請你出去好嗎?我習慣一個人練琴。」

    其實方聆音真正想做的是把袁知陵踢出房間,然後對他大吼,要他滾遠一點兒。

    「真是個壞習慣。」伸了伸懶腰,袁知陵依然不為所動。「你以後要習慣我的存在,最好是沒有我在身邊就不行。」

    這是什麼意思?他要像縷遊魂一樣在他身邊飄來蕩去嗎?

    「這是不可能的!」天下怎麼會有這種狂妄到好像連天都比他矮一截的混蛋!

    「不可能嗎?」袁知陵笑著著全身緊繃的方聆音。「我好久沒說過這個字了呢!」

    頓時房中一片寂靜,方聆音耳中除了聽到自己的呼吸聲,還有心中那條繃得過緊的弦斷裂的響聲。

    他轉過身,輕柔的放下小提琴和琴弓。

    「袁先生,這把琴是『斯特拉底瓦』的仿製品,雖然是仿製的,但是品質和音色都相當優美,算是相當良好的特級品,所以價錢也就不在話下。拿這個來打人的話,痛的不是打的人,而是那把琴和它的所有人。」

    接著,他走向牆角,指著一把椅子。「而這個呢,是一把折疊鐵椅,價格便宜,使用方便,既不重又不易變形,要是沾了髒東西也可以很容易的擦拭掉。」

    然後再轉過身,方聆音手中已經握住一把鐵椅,吼道:「袁知陵!你給我滾出去!」

    看著迎面揮來的凶器和那張充滿煞氣的秀麗容顏,袁知陵不僅不閃躲,反而笑得更開心,「哈哈哈!小兔子,你真的很有趣。」

    「不要叫我小兔子!」方聆音怒吼,不甘心自己竟然被這種下流傢伙激怒,心中的怒氣讓他大力地將鐵椅往他頭上砸去。「我是屬羊的!」

    聞言,袁知陵笑得更大聲。「啥?哈哈!」邊笑邊握住足以將他一張俊臉打歪變形的鐵椅,硬是把它自方聆音手中奪下後,順勢讓他撲入他懷中。「說的好!小兔子,你的反應不錯。」

    「白癡!放開我!你不知道愚蠢是會傳染的嗎?」方聆音努力地掙扎著,他罵袁知陵已經罵得渾然忘我,原先沉靜高雅的氣質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兒休息泡茶去了。

    「我不介意你傳染,我的智商有多出來的部分可以抵銷掉。」反將一軍。袁陵笑瞇瞇的摟著方聆音,感覺相當享受。

    「別逞強了!不要折磨你幾乎已經快要沒有的腦漿!」呃,這不就是說他是會傳染愚蠢的人嗎?發現自己被反擺了一道之後,方聆音的怒火更加不可收拾。「放開我!混蛋!」

    「還不行,我要送你一個不會緊張的咒語。」

    「不用了!」看他那臉邪惡,不會是下死咒吧?方聆音死命要掙脫他的懷抱,卻反被他扣得更緊,怎麼也離不開!

    「方先生,宋老師要你到後台準備了。」

    門外突然傳來的一句話,如同一桶冰水般澆熄了方聆音的怒火,也喚回他的理智。

    他竟然因為這個混蛋而忘了演奏會的事!

    清醒了,他開始緊張,也開始害怕了。

    「來,親愛的小兔子,就讓我來為你施個魔法吧!」袁知陵依然是一臉笑意,絲毫不受他怒氣的影響。

    方聆音狠瞪他一眼,拒絕的音調由燙人轉至冷冽:「不需要,請你離開。」

    「不用跟我客套的。」袁知陵笑著說道。

    接著他捧住方聆音的臉,趁他反應不及時迅速將嘴唇湊了上去。

    這個魔法之吻,能發揮什麼功效……

    他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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