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這下我們真的死定了。」展叔絕望的道。
「放心,亮子不是說過天無絕人之路的嗎?」雲若葵笑道。
「別提了,枉費我們還曾經生死與共,現在卻六親不認!可小姐竟然在這種時候還笑得出來……」展叔難過的道。
「我只要一想到亮子和我們在同一個時空中,我的心就雀躍不已。」雲若葵仍是一派樂觀。
「有什麼好高興的?他可是想置我們於死地耶!」展叔對他的不仁不義感到惱怒。
「不會的,只要他想趄我們曾經生死與共過,就一定會變回以前那個亮子的。」
「要他再想起來……只怕是比登天還難了……」展叔歎了一口氣。
「展叔,根據你的江湖閱歷,你看得出獨孤城主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其實我也不太清?水月城對江湖中人來說是個非常神秘的地方,唯一可知的,是歷年來的水月城主,皆是武功蓋世、冷血無情?」
「冷血無情?這應該不曾是天生的吧?」雲若葵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
此時,他們聽見水牢的門被打了開來,來人竟是水月城的大總管!
「是你!」展叔滿懷希望的問:「你不會是要來放我們出去的吧?」
「當然不是。」大總管往高處俯視著他。
「你是來看笑話的?」雲若葵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大總管再度搖搖頭,「我只是有個疑?你們剛才也看見城主的臉了吧?城主居然長得比女人還漂亮……」
「你這老玻璃,該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雲若葵不屑的啐了一口。
「你別胡說八道!記得我們在紫竹林所遇見的少年吧?想不到城主的長相竟和他一模一樣,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你在懷疑這個啊?」展叔這才明白的。
「打從我服侍城主開始,他的鐵面具就不曾拿下來過了,所以我們都不曾見過城主的臉。」像是怕他們聽不懂似的,大總管又補充,「城主自十歲開始就一直戴著那個鐵面具了,他是一個人在非常孤獨的環境下長大的……」
「孤獨的一個人長大?莫非……你們都不是人嗎?」展叔一臉驚恐,最近他在看大多妖魔鬼怪?
「你胡說什麼?我的是心境!獨孤家族的人世世代代都詛咒了,他們終其一生都不曾愛人,只能孤獨的死!
「詛咒?誰下的詛咒?」雲若葵滿好奇。
「有個神女詛咒了獨孤家……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大總管並不願多說。
雲若葵望著大總管,「你為什麼要來告訴我們這些事?」
大總管望著她,「我也不知?但……在紫竹林的時候,見城主如此保護你,我想,你們之間或許有著某種機緣也說不定……」
「機緣?」雲若葵望著大總管,看來他這個人的內心並設外表那般冷。
大總管望著她,又道:「我有種預感?或許你能為水月城帶來一番新氣象也說不定。」
展叔一聽,忙道:「既然如此,你還不趕快放我們出來?」
「我不敢違抗城主的命令,你們還是自求多福吧!」說著,他竟然就轉身離去。
「真是太沒有人情味了!」展叔不禁緊蹙起。
「唉!我早就知道求人不如求已!」雲若葵說完,身上的鏈子便解了開。
展叔一臉崇拜的望著?「大小姐,你真厲害。」
「這鏈子還真是花了我不少工夫啊!」雲若葵一臉自信的笑。「不過,普天之下,還沒有我小神偷打不開的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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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獨孤城卻仍醒著,他坐在窗口,若有所思的摸著自己的臉。
直到這個時候,他還不敢去鏡子前看看自己的臉,因為這是一張令他爹恨的臉啊……
他站起身,腳步輕緩的走到放置水月鏡的閣樓?此時的水月鏡已經黑布封了起來。
這是一面妖鏡……他站在水月鏡前,凝視著它良久。
突地,他發現身後有人,一回頭,竟見雲若葵一派悠閒的坐在窗邊。
「是你!沒想到你還真有本事啊!」獨孤誠一臉冷然的望著。
「沒有本事,還學人家做什麼神偷呢?就像你一樣,沒有本事,怎麼跟人家做神仙呢?」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雲若葵跳下窗邊,慢慢走向他。「亮子,我們共同經歷了那麼多事,難道你一點印象也沒有?」
「亮子?」獨孤誠一聽見這個名字,腦中彷彿閃過了奇異的畫面。
「我們第一次在紫竹林見了面,在銀星山莊,你差點就成了韓如星的夫婿;此外,那個多情的梅花。」
他倏地打斷了她的話,「住口!不要再說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難道你真的忘記我了嗎?我們曾經生死與共的……」
雲若葵不禁紅了眼。
「什麼生死與共!我獨孤城是不可能曾和人生死與共的!我不是什麼亮子,你認錯人了!」
「我就算是死,也絕不會認錯人。」尤其……尤其他還是她深愛的人啊!
獨孤城一把抓住她,「我不想再聽你胡說八道了,你有機會可以進出水月城,為什麼你不逃,要來自投羅網?」
「你也知道,沒有任何一個地方關得住我小神偷的,我之所以不逃,是因為我要把你喚醒!亮子是個非常善良的神仙,而他就住在你的體內,只要你一日不敞開你封閉的心,我就一日見不到他,獨孤城,你為何要如此冷漠的封閉自己呢?」
他嚴肅的背轉過身,「我們獨孤家的人生性就是如此冷漠,這是沒有原因的。」
「我不相信!這世上絕對沒有人是天生冷漠的,我一定要讓你改。」
獨孤誠望著她,忽然想起鏡中仙子的話:當水月鏡落人了另一個人的手中之後,你的命運就曾開始轉變了。
「是你!就是你曾令我改變的嗎?我倒要看看你怎麼令我改變!」獨孤城發出一陣冷笑。
「你願意敞開你的心了嗎?亮子……」雲若葵開心的道。
「你一直叫我亮子,這個亮子……是你的愛人嗎?」他看得出她的表情有異。
「愛……愛人……你什麼啊?」雲若葵一聽,俏臉不禁紅起來。
「我不曉得愛人是怎麼回事,不過,我憎恨愛人……」獨孤誠望著她冷笑,接著,他竟然抓住她,低頭強吻住了她的唇。
雲若葵十分震驚,一拳揮上他的臉,「你做什麼?」
獨孤誠撫了撫嘴角,他是生平第一次被女人打,但他卻沒有生氣,「你不是想改變我嗎?光是這麼做,你又能改變我什麼?」
「你別以為你和亮子長得一模一樣,就可以對我亂來!」
獨孤城臉上沒有一絲歉意,只是表情僵硬的轉過身,「你走吧!反正水月城也留不住你。」
雲若葵望著他的背影,看來竟十分孤獨,更奇怪的是,她心中竟起了憐惜之意,但那不是對亮子的憐借,而是對獨孤城的憐惜。
「我不曾放棄的,總有一天,我一定曾把亮子給找回!」雲若葵說罷,往窗外一躍,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獨孤誠愣愣的望著天,那兒有孤獨的一彎月亮,正和他遙遙相望呢……
雲若葵奔出水月城,一顆心已不停地狂跳著,完全是因獨孤誠的吻的緣故。
他的吻是冰冷蠻橫的,而亮子的吻卻是十分的溫柔纏綿?獨孤城……竟讓她有了喜歡的感覺……
「大小姐。」展叔從她身後的樹叢裡跳了出來。
「哇啊……你想嚇死我啊!」雲若葵嚇得尖叫。
「不是你叫我躲在這裡等你的嗎?」展叔一臉的奇怪,「你怎麼了?臉怎麼這麼紅?」
「我沒?」雲若葵故作鎮靜的笑。
「沒事就好。」他道。「那亮子怎麼了?他記起你了嗎?」
雲若葵無奈的搖搖頭,「沒,不過我是不會放棄的,我一定要讓亮子再度出現。」
「可是……要讓獨孤城敞開心胸,只怕不是件容易的事呢!」
「對了!」雲若葵突地想到一個方法,「我們可以利用水月鏡回到他以前的世界,說不定就能打開他的心結?」
「什麼?」展叔的臉垮了下來,「大小姐,你又想去盜水月鏡啊?」
「或許,這是目前唯一的方法。」
隔夜,雲若葵獨自一人又來到水月城,那兒仍如同以往一般的冷。
她藉著水面一躍,轉瞬間便來到置放著水月鎮的閣樓。
當她一踏進閣樓的時候,被水月鏡前的人影嚇了一跳,原來獨孤城正一個人端坐在鏡前。
「你又來做什麼!」獨孤誠沒有回頭,就知道是她。
「我是來解開你心中的結。」
「你不必白費心機了,我們獨孤家受了詛咒,沒有一個人能逃出孤獨的命。」他的語氣中竟有著一絲絲的淒楚。
「難道你就這麼認命嗎?」
「由不得我啊……」獨孤誠站起身,轉而望向她。
雲若葵望著他那張臉,那明明就是亮子呀!此時他那雙孤獨的眼正看著自己,令她好心疼。
她走近他,「你在水月鏡前做什麼呢?」
獨孤城沒有回答,雲若葵只好胡亂猜測,「莫非……你是想看自己的臉,卻又沒有勇氣看?這是為什麼呢?」
「不,我不想看自己的臉。」他搖頭。
「為什麼不想看自己的臉?」
「我這張臉令人很……」他的臉上竟出現了慌張的神情。
雲若葵不解的望著他,「你有張十分好看的臉,怎麼會令人憎恨呢?」
「不!我不想看自己的臉!」說著,他又痛苦的摀住自己的臉。
若葵躍上前,伸手拉開水月鏡上的黑布,「獨孤城,你到底在害怕什麼?你看看自己的臉呀!那絕不是張令人憎恨的臉,你相信我。」
「不!我不看!」獨孤城別過頭去。
若葵上前拉下他的手,「你的臉真的不令人憎恨,這張臉……是我最喜愛的臉啊!」
獨孤誠震的望向她,「你說什麼?」
「好話不說第二遍……」雲若葵不由得臉紅了。
沒有多加細究,只是說道:「我爹……很憎恨我的臉,他說過,他永遠都不想再看到我,而我戴上鐵面具的隔日他就死了,」他的聲音競變得有些顫抖,「他恨我,已經到了寧願死也不願再見到我的程度……」
若葵不禁伸手抱住了他。亮子,可憐的亮子!為何現實中的他,命運竟是如此悲哀呢?
獨孤誠被她緊緊的抱著,內心裡竟有種說不出的感受?他抬起頭,不經意的望向水鏡,在鏡子裡,他看見了自己的影像。
「這是……我嗎……」獨孤城有些吃驚。
若葵也看向水月鏡,此時鏡中忽地發出奇異的光芒,一時間竟令他們無法睜開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忽而傳來低泣的聲音,他倆張開眼,發現角落有個五歲大的小男孩蹲在那裡哭泣,而一旁有個高大陰沉的男子,正以嚴厲的眼神望著那小男孩。
突地,那陰沉的男子一把抓起小男孩,掐住了他細細的頸子,「你哭也沒用!我就是憎恨你的長相,只要一看見你,我就很不得想殺了你!」
男孩一臉的驚嚇,雖然快喘不過氣來了,卻仍是一聲不吭。
城主,你快住手,你這樣會掐死少城主的呀!」大總管一把將那個小男孩搶回懷中。
「把他帶走,我再也不要看見他的臉!」那陰沉的男子一臉痛苦的道。大總管忙抱緊了小男孩。
「這是怎麼回事呀?」雲若葵在一旁忍不住要問。
「那是……小時候的我……」獨孤誠說道。
「什麼?」雲若葵望向他。
小孩是過去的他,那麼……他們是回到過去了?
想不到,水月鏡又發揮它妖異的力量了。
一會兒,跟前的景象突然迅速地轉換,他們又看見那陰沉的男子狠狠的打著小男孩,打得那小男孩鼻青臉腫、身是血的,卻沒有住手的意思。
「喂!你快住手啊!」雲若葵奔向前想制止他的暴行,卻穿過了他倆的身體。
「這裡是幻境,不是人間的世界……」獨孤誠靜靜的道。
「你父親為什麼要如此殘忍的對你呢?」雲若葵氣憤的道。
他不是故意的,因為獨孤家詛咒了,只要是他愛上的人,他都會無法控制的想傷害對方,甚至……還想殺了他……」他歎了一口氣,「我祖父也是這樣對他的,所以我們根本就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我娘,就是受不了這樣,才會自水月城逃走的……」
「你說什麼?」她真的好驚訝,「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
「我們是注定該孤獨的,」他笑了,但卻有濃濃的苦澀,「這是命運,任誰也無法改變。」
若葵又聽見他的父親道:「把他的臉蓋住!否則,我早會殺了他!」
之後,她便看見一張鐵面具住了小男孩的臉,而那戴著鐵面具的小男孩,像失了神似的,獨自坐在角落之中,默然不語。
「這到是什麼樣的詛咒?真是太可怕了!」雲若葵難過的摀住臉,不忍再看下去。
她再次鼓起勇氣睜開眼睛,他們已經回到現實的世界,小男孩和以前的獨孤城主,這會兒全都化成了幻影。
孤城獨自坐在水月鏡前,冷冷的道;「現在你該知道,這是個永遠也打不開的結了吧?」
「這……」雲若葵忖度了半晌,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孤誠站起身,「你走吧!別再接近水月城了,否則……我早晚也會殺了你。」
「我才不怕!就算將來你會殺了我,我也不會放棄?亮子,我和你曾在虛幻的時空裡相遇,這裡頭一定是暗藏玄機的,我一定要找出破除詛咒的辦法。」
「我說過了,我不是什麼亮子!別再那樣叫我!」獨孤城的臉上現出怒憤。
「亮子……」雲若葵不甘心的又喊,卻在獨孤城的臉上看見了殺機。
「我不是亮子!」聽見她又喊他亮子,他竟一手抓住她的咽喉,「你聽不懂嗎?」
若葵被她這一抓,幾乎無法呼吸了,「你……你放開我……」
但,獨孤誠像是著了魔似的,一副非要置她於死地的模樣?雲若葵已經漸漸失去力氣,她絕望的看著他的臉,心想,如果能就這樣死在亮子的手裡,她是該甘心的。
「亮子……你這個笨神仙……我……我愛你……」雲若葵說著,幾乎要昏死過去。
獨孤誠一聽見這幾句話,腦中突然出現許多奇異的畫面,他看見他們被許多魔物追殺,而他,一直是小心翼翼的保護著她的……
突然,他覺得頭痛欲裂,大手不禁鬆開對雲若葵的箝制,按撫著自己的頭,「這些……是什麼畫面……」
得到自由,雲若葵馬上大口大口的喘氣,這個人想本就不是亮子!雲若葵十分傷心的發現這個事實。
見獨孤城扶著頭,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樣。
神仙愛上了凡人,結果會是如何?獨孤城看見自己坐在一棵大樹上,反覆思考這個問?然後,他再也壓不住內心的思念,起身隨著雲若葵的身影而去。
愛就愛了,愛了就不管地老天荒,不管翻天覆地……
不,在他的世界裡,愛是存在……
「我的頭……」獨孤城忽然向一旁倒了。
若葵看他一動也不動的,連忙上前探視,「喂!你怎麼了?」
突地,身後的水月鏡又散發出妖異的光芒,她回過頭,看見自水月鏡中伸出一隻長著長爪的手,令她嚇得跌坐在地,「哇呀……不曾又出現幻象了吧?」
「你竟然毀了我的詛咒!」水月鏡之中忽然又出現-張猙獰的臉。
「什麼詛咒啊?你不要誤會……我什麼也沒做啊……」雲若葵嚇的道。
「我已經詛咒獨孤家三生三世了,想不到今日竟毀在你這凡人的手裡!」
她驀地瞭解了,「你……難道就是那個祭月神女?」
「沒錯,我就是祭月神女。」
「你為什麼要詛咒獨孤家生生世世呀?」知道來者是誰,她反而不怕了。
「因為獨孤相文欺騙了我的感情!他接近我,竟然只是為了要得到水月鏡!我的身心都已完全的給了他,他竟然殺了我,又奪走水月鏡……所以,我詛咒他每世每代的子子孫孫,永遠都無法再去愛人!」
「事情都經過那麼久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雲若葵勸道。
「不行!我的恨是永遠也不會消失!為了詛咒他們,我變成了妖魔,永世都無法投胎了……而你竟然就這樣的破了我的詛咒,我不會放過你,我要讓你永遠再也回不到人間!」說完,她伸出了長著長爪的手,將雲若葵抓進水月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