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託完杜朗之後,許巒吟又給酒吧老闆打了通電話,謊稱胃疼沒有好轉,騙得病假一天。
最後一通電話是打給竹籐波的,邀他晚上務必來她家。至於原因她並沒有說明,只是一再強調要他來。
所有的電話結束之後,她拿著剛發的薪水奔往購物中心,為自己添置了十分必要的貼身物品。拎著購物袋,她又拐進一家超市,買了很多符合他胃口的食材和一瓶紅酒。看到前期工作準備就緒,她滿意地露出一個微笑,不禁為自己的舉動感到驚訝與激動。
黃昏時分,竹籐波比約定的時間提前兩個多小時到達。原因是自從上午接到她的電話之後,他就滿腦子問號,怎麼也捉摸不透她的想法,真怕她是要和他談分手的事情。
望著她在廚房忙碌的身影,他感到侷促不安,如坐針氈。難道這是最後的晚餐嗎?倘若真是這樣,他該如何是好?他還沒有做好失去她的準備,也不想做這種殘忍的心理準備。
「巒吟,要不要我幫你?」他提心吊膽地看著她。雖然感覺她今天的氣色好了很多,心情也比昨天輕鬆很多,但還是難以令他安心。
「不用,你出去吧,再等一會兒就可以開飯了。」
「巒智不回來嗎?」
她笑著搖搖頭,把他推出廚房。
晚餐時,兩人除了感情生活之外隨意閒談,其中涉及到她的考試問題。對於臨近的考試,她非但不緊張,反而表現出前所未有的雀躍,想馬上結束這場意義重大的考試。
看到她一副興匆匆的神態,他的疑惑又加重幾分。今天她是怎麼了?平日一向少言寡語的她怎麼像換了個人似的?
晚餐過後,兩人並肩坐在沙發上吃著水果,時而談上幾句不關彼此的事情,時而又沉默起來,各自思忖著什麼。
「巒吟,昨天我爸爸的態度很不好,很抱歉。」竹籐波再也憋不住了。率先談及到這個敏感的事情。
許巒吟靜默了幾秒鐘,微笑著搖了搖頭,「我也有不對的地方,不該頂撞你父親。」
突然,他握住她的雙手,貼在自己的唇邊反覆親吻,「巒吟,你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凝視著他那傷感的雙眼,她感到陣陣心疼,撤出雙手,撫上他的面頰,在他稜角分明的五宮上落下細細碎碎的輕吻……也許是酒精在作怪,兩人都被這輕柔的碰觸引得心神蕩漾,淺吻不禁逐漸加深?!當竹籐波的大手不能自已地探入她的內衣之後,許巒吟像觸電一般全身劇烈一顫,用力將他從自己的身上推開。待跌坐在地的竹籐波清醒過來時,滿懷歉意的請她原諒自己的衝動。
「巒吟,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剛才的行為,我真的無法控制自己。」
她面頰緋紅,心咚咚地狂跳不停,費了好大力氣才敢面對他的雙眼,「我不怪你……」她瞥過牆上的鐘,時間差不多了,「籐波,你能去外面等一下嗎?大約半個小時後再回來行嗎?」
「怎麼了?」他滿目疑惑。
「求求你!」
「好吧,不許整我喲!」他寵溺地輕刮了下她的鼻子。
她頑皮一笑,「不會啦!」
把他推出門外後,她匆忙翻出新買的衣服鑽進浴室。二十多分鐘的沐浴既緊張又激動,她真為自己即將進行的瘋狂行為感到臉紅。
步出浴室,她發現竹籐波還沒有回來,繼而對鏡梳理,望著鏡中的自己,心跳加速,俏臉忍不住泛起紅暈,這真的是那個一貫素靜低調的許巒吟嗎?
忽然,門鈴響了。她定定神,沉沉氣,向屋門走去。門一開,竹籐波的傻臉立即呈現在眼前,她強鼓起勇氣與他對視。
「進來吧。」她的聲音極其輕柔,像是山澗流淌的涓涓小溪。
竹籐波目光凝滯地盯著她,自上而下,自下而上將她打量多次。眼前的許巒吟猶如一個從天而降的精靈!火紅的絲質吊帶睡裙將她包裹得恰如其分,在白皙的皮膚和紼紅的面頰下更映出幾分性感,此時,眼角那顆小小的黑痣為她增添了幾分妖嬈;烏黑垂順的長髮帶著丁點濕滌滌的感覺,讓人看了心癢癢的;還有就是她那有些飄忽的目光,他看得出,嬌羞的她很緊張。
可她究竟打的什麼主意呢?「巒吟,你怎麼了?」他關上門,有意和她保持些許的距離,否則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地朝她撲過去。
許巒吟沒有理會他的話,顫抖的心操控著顫抖的手熄滅了屋內的目光燈,轉而打開昏黃的落地檯燈,瞬間,氣氛頓時變得暖呼呼的,更有些曖昧不清。
竹籐波隨著光線的轉換而心頭一怔,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上前扳過她的雙肩,「巒吟,你到底怎麼了?」
她低垂著頭,擺脫他的束縛,深深吸了口氣,撫平心中的層層起伏,堅定地迎上他的目光。「籐波!我是許巒吟?!許巒吟很愛很愛你!因為你,她找到了為自己而活的那一天!今天,就是今天!」
她這些沒頭沒腦的話把他弄糊塗了,傻呆呆地望著她,「巒吟?!」
「我不想讓你感到不安……我想讓你知道,我是願意和你在一起的。」
語畢,她沉了沉氣,纖細的手指先後挑起睡裙的兩條肩帶,自然向下一撥,紅色的睡裙立即從白皙的身體上退場,軟軟的躺在地上。
竹籐波倒抽一口涼氣,雙眼隨著她的舉動瞪大眼,雙眼中佈滿惹人頭暈目眩的曼妙胴體。在短短的一剎那,他完全變成了一個白癡。
「籐波,我不是一個善於表達的人……我想說,我願意把純潔獻給你!」
許巒吟顧不上害羞,雖然身體因為緊張而變得有些僵硬,但她仍舊強迫自己投進他的懷裡,緊緊擁住他。
思緒亂成一團的竹籐波在經過一分鐘的思考後將她拉出懷中,盡量不去看她那只著一條內褲的誘人軀體,「巒吟,你不需要這樣。」
他脫下外套披在她的肩上。
幾秒鐘的沉默之後,許巒吟悄然落淚,她感到好尷尬、好委屈,自己的第一次主動竟然被他漠視,這真是天大的羞辱!
「巒吟,你別哭啊!」看到她滑落的淚珠,竹籐波手忙腳亂起來。
「該死的竹籐波!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把自己給你,可你卻……該死的!」她一邊抽泣一邊槌打他,以發洩心中的委屈和氣憤。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誤會了。」他抓住她胡亂揮舞的雙手,牢牢地將她固定在懷裡。「巒吟,你知道自己剛才的舉動會招致怎樣的後果嗎?」他忍不住大聲吼她。
「我知道,我就是要那樣,我就是要那樣!」她一反常態地抬高聲音,如泉水般的眸子深幽幽地望著他,
「我要做你的人,我想讓你安心,讓你知道我的心情。」
她帶著哭腔的控訴震撼了他的心,堅定的眼神不由得軟化下來,情不自禁地撫摸她那急切的面容,長長舒了口氣,深深一笑。「謝謝你,巒吟,我感到很幸福、很安心……」
沒等他說完,她踮起腳尖覆住他的雙唇,竭盡全力又有些笨拙地挑逗著他。在她那柔軟火熱的唇瓣勾惹下,他看出這個小女人鐵了心要玩火!唉,既然她如此信得過他,他當然要好好珍愛她的一片心意。
「巒吟,會被巒智看到的?!」慾望的防線節節退敗,他被她挑逗得即將崩潰,在最後一絲理智的牽動下道出心中唯一的擔心。
「不會的,他已經被杜朗叫走了,今晚不會回來。」
話音一落,竹籐波消除了最後一道枷鎖,迫不及待地打橫抱起嬌柔的小女人,奔向灑滿冬月光輝的小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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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有過肌膚之親之後,竹籐波對許巒吟有了新的認識,他發現在她那嫻靜的外表下蘊藏著一股勇於冒險的精神,只不過這種精神不輕易顯露,一旦顯露便會釋放出一種豁出去的魅力,能夠撕毀對方的心理防線,令人無法抗拒。
所以,為了這股誘人的魅力,他決定向父母攤牌!
和父母冷戰了一個月之後,竹籐波在一個晚上回到家。
一家三口坐在寬敞的客廳中,氣氛緊繃得極像一場談判。
「爸、媽,我事先聲明,我今天來不是為巒吟說話的,我想讓你們徹底瞭解我的想法。」
竹父瞪著兒子,滿目不悅,「你能有什麼想法?」
「我希望你們尊重我的選擇。」他毫不遲疑地說;「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需要什麼。」
竹父那嚴厲的眼神掠過他,臉上閃過一抹嘲弄,「任性!胡來!」
竹籐波深深吸一口氣,藉以穩定情緒,「爸、媽。兒子沒錢花可以自己賺,沒飯吃可以自己做,但是沒有巒吟的話……」他停頓了幾秒,堅定地看向父母,「我無法設想那樣的生活。」
「籐波……」竹母為兒子的這番話而感動,「媽媽理解你的心情!」
「既然理解,為什麼還要對巒吟挑三揀四呢?你們根本不瞭解她……」他忍不住打斷母親的話,「我知道她不是你們心目中的大家閨秀,但是我要一個千金小姐做什麼呢?我需要的是一個投緣的伴侶!」
語畢,三個人陷入沉默,各有所思。
秒針走過的聲音在靜默的客廳中顯得特別沉重。
竹父乾咳幾聲,引起他們的注意。
「那孩子在哪間酒吧工作?」竹父臉上的厲色褪去,但嚴肅是免不了的。
「幹什麼?」他不得不謹慎,生怕父親去找巒吟的麻煩。
「你不是說我們不瞭解她嗎?」
父親的話重重地提醒了竹籐波,他感到眼前滑過一道光亮,看到了轉機。
「BlueNight。」之後,他又說出了酒吧的詳細地址。
這時,竹母的眼神在丈夫和兒子之間兜了一圈,輕笑著,「籐波,今晚就住在家裡吧!」
「可是我要去接巒吟下班。」
「今晚你就乖乖待在家裡!」竹父發話,說著便起身步向書房。
客廳中只剩下母子兩人,他們對視而笑,心領神會。
竹父進入書房沒多久就出來,他趁家人不注意時拿起大衣出了門,開車直奔Blue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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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酒吧之後,竹父立起大衣領盡量遮蓋臉龐,選擇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坐下來。四下環顧,目光停在吧檯處,鎖定那個熟悉的身影。
伴著香醇的咖啡和輕曼的旋律,竹父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遠處的許巒吟。忽然間,他覺得她那有禮的笑容看起來是那麼的純潔,如同不諳世事的孩子一般;而她那忙碌的身影則顯露出她的勤快;最重要的是,他能從她那有條不紊的工作態度中看出她性格中的踏實。
想到這裡,他心中頓生慚愧,為什麼她身上這些顯而易見的優點都被他忽視了呢?難道說自己真的那般庸俗,用家庭背景和學歷去衡量一個人?他是怎麼了?
在默默的思索與注視中,時間很快到了凌晨一點,竹父看到許巒吟已穿好外套準備離開,他便匆匆結賬離開。
「巒吟。」
踏出酒吧,竹父喚住毫不知情的她,並走上前。
許巒吟對於男友父親的突然出現感到訝異,凝滯幾秒後隨即恢復鎮靜,「伯父,你好。」
「回家?」
「是的,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我剛才一直在觀察你。」
她沒有表現出驚訝,只是微微一笑,「我猜到了。」
面對她的從容與冷靜,竹父威嚴的面孔露出一絲欣賞的笑意,「你和籐波的性格正好相反,就像我和你伯母那樣,一冷一熱。」
她又是一笑,沒說什麼。
「我送你回去吧。」竹父打破小小的沉默。
「不用,我可以騎車回去,謝謝你的好意。」
「要聽長輩的話!」竹父沒理會她的婉拒,果斷地拉起她向停車場走去。
許巒吟被迫跟在他身後,忽然感受到一股久別重逢的溫暖,不同於竹籐波給予的呵護,而是一種喚醒記憶的力量。她想到了自己的父親……想著想著,她忍不住哭了。
聽到哭聲,竹父停下腳步,用溫暖而寬厚的大手抹去她臉上的淚,不禁有些擔憂,「孩子,你怎麼了?是不是因為我們上次的不愉快而感到委屈?那麼,我誠心向你道歉。」
「不是的,不是的?!」她一邊抽泣一邊搖頭,「我想起爸爸和媽媽,我好想他們……」
她的哭聲藉著冬夜的陣陣寒風由停車場的中央向四周漫去,是哀傷的,是悲愴的,是令人心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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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父回家之後把暗訪心得如實告知了妻子,並提出一個想法。
次日上午,竹母毫無保留的對兒子轉述丈夫的意思,竹籐波聽了精神為之一震,對前景充滿希望。
黃昏時分,竹籐波坐在圖書館外等許巒吟下班,一見她出來,他興奮地蹦到她的面前。
「你幹嘛?像猴子似的。」她為他的舉動感到好笑。
「有好消息!」。
她揚起眉,「什麼好消息?面試的公司給你聘書了?」
「不是,是我們的事!」
她滿目疑惑。「我們的事?」
「是啊!我家老頭子想邀請你和巒智這個週末到我們家吃飯,還問你們想吃什麼?」
「做什麼?一個月前不是去過你家了嗎?」而且還平白無故受了一頓氣!
「笨啊你,這說明事情出現轉機了!我猜老頭子知道自己誤會你了,這頓飯該是要向你賠不是吧!」
「大可不必這樣做,你爸爸已經道過歉了,而且我怎麼受得起。」她感到非常為難。
他連連搖頭,「巒吟,你們必須去,一是因為這是老頭子提出的邀請,不去的話顯得沒有禮貌;二是因為我們要借這個機會重申立場,這是絕佳的機會!」
「什麼立場?」
「當然是結婚啦!」
他的提醒引來了過路學生的驚異目光,不過他非但不覺得尷尬,反而心懷自豪和優越感。
「我看你是趁熱打鐵!」許巒吟因旁人的注視而感到窘困,拉起他快速離開這尷尬之地。
「這有什麼不好?那麼我當你答應嘍!想吃什麼菜,趕快告訴我,我要向上級匯報。」
她無可奈何地瞥他一眼,「家常便飯就行了。」
「那怎麼行,商討結婚這種事怎麼能在家吃呢!讓我想想啊……乾脆去希爾頓大酒店吧!乘機宰他們一頓,不吃白不吃嘛!」
「你瘋啦!我這個平民百姓的胃可消受不起那種昂貴的食物。」她好氣又好笑地輕拍他的後腦勺,「還是由你父母決定吧,我們去就是了。」
「巒吟……」竹籐波收起頑皮,雋永地望著她,「我真的感到很慶幸。」
「慶幸什麼?」
「我覺得雖然我們之間發生過不愉快,但一切還是順利的!你說是嗎?」
她深深望了他一眼,隨之綻放出一抹漂亮的笑容,「只要我們彼此信任,就會一路走下去。」
竹籐波溫柔一笑,深邃的眼眸中毫無保留地透出對她的愛慕,輕執起她那小巧的下巴,飛快地印上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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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巒吟,明天不許遲到哦!中午準時到我家,我和媽媽親自下廚。」竹籐波翹首期盼的日子即將來臨,為此他已經興奮很多天了。他覺得倘若明天一切順利的話,那麼他和她的婚期也指日可待了。
「知道啦!」許巒吟為他斟上一杯酒。現在,他是她的客人。
「巒智呢?你對他講了吧?」
「嗯,他說家教課後直接去你家,就不和我一起走了。」
「OK,一切準備就緒!」他喜孜孜地笑了。
許巒吟看著他的傻笑,暗自無奈一笑,這傢伙怎麼跟個孩子似的。
「對了,怎麼沒看見刺蝟?那小子去哪裡了?」他猛然發現吧檯後的主角不見了。
她聳聳肩,「我也不清楚,他昨天也沒來。手機一直關機,他家又沒裝電話。」
「請假了嗎?」
「請了,我問老闆,他說刺蝟只說有急事,然後就跑了。」對此,許巒吟也感到不解。以刺蝟那種性格,真怕他會出事。
「怪了,這傢伙總是這麼神秘。」
「我很擔心他。」她不禁眉頭微蹙。在她心目中,刺蝟就像她的親人一樣,她永遠都不會忘記他給予她的幫助和關心。
竹籐波喝淨最後一口酒,「放心吧,那傢伙是不會吃虧的,我看你最好還是關心一下咱們兩人的事情。」
許巒吟看他一眼,沒說什麼,心想,她可不是重色輕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