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來越不懂谷俊究竟把自己放在什麼位置了。
難道谷俊也會把其它情人的照片放在皮夾裡嗎?
不!他不過是喜歡戲弄自己而已,只因為自己不如其它情人乖順又開放,谷俊要看的,不過是被他戲弄到面紅耳赤、失去了從容作風的自己。
想到這裡,即使是有企圖的接近谷俊,然而受到那種戲弄和調侃,陳瑞就是無法忍氣吞聲的原諒對方。
簡直就像情人在賭氣般,即使如此,陳瑞死都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在跟「情人」鬧彆扭。
這樣的僵局一直持續到谷俊某一天故意嘲笑他像個女人被拍了裸照就大動肝火時,陳瑞便又為了面子而出現在每天的籃球集訓上。
然而,在和學弟們結束了一場球賽後,一轉身看到谷俊那種得逞的微笑時,他又忍不住結巴了起來。
「我、我只不過是不想老是翹掉籃球的集訓,以免對不起為了籃球比賽而努力付出練習時間的同學們。」冷冷的看著谷俊,陳瑞隱忍著想將他的門牙擊碎的衝動,「你少一臉好像我又上鉤的表情!」
不管怎麼說,谷俊那天也吃了自己一腳,他就當作一筆勾銷了。
聞言,谷俊忍不住微笑。
「這就對了,甜心,你這種負責任的人怎麼能隨便不來練習呢?」挑起了眉,谷俊壓低了聲音。「不過你下次出手可要懂得分寸啊!要是廢了我的驕傲,苦的可是你啊!」
胡說八道的自戀狂!
皺皺弧度漂亮的眉頭,陳瑞明白谷俊又在說些沒有營養的下流話,也許相處了將近兩個月,多少有了免疫力,他此時只是不冷不熱的回話。
「就算你廢了,並不代表我不能去找別人。」
黑白分明的眸子掃了谷俊一眼,發現谷俊臉上愕然之色,陳瑞居然有些忍俊不住,沒想到他也會出現這種表情。
忍不住想起了想摸摸授獵豹的屁股的心態,陳瑞勾起了唇角。
「要是你真廢了,空有滿身肌肉也沒用,我找根木棍也比你強。」說著,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向來自大而充滿自信的谷俊,臉上的表情簡直像是被人打了一拳,看起來錯愕又受打擊到了極點。
從來沒人敢對他的能力質疑,就算是他最好的兄弟許景洋也不會拿這問題來跟他較量,如今,陳瑞是首開先例的。
生氣了?
偷偷瞅了谷俊陰沉的臉色一眼,陳瑞擔心他這少爺開不起這種玩笑。
畢竟,谷俊是個完全目中無人的大少爺,自己能夠在他身邊待了兩個月,還能踢他要害卻安然無事,已經是奇跡了。
然而,與他所想的不同,谷俊並沒有動氣,他的心思完全在陳瑞頰邊的那個酒窩上。
多可愛!
就像看到了青嫩鮮草的羚羊露出了真心的甜美笑容,一個多月以來,從沒看過陳瑞大笑,即使他現在笑的原因很不人道,卻實在可愛得讓自己完全無法動氣。
和陳瑞相處就像在拼一幅巨大的拼圖,一點點一點點的補齊、拼湊。
何時能看到陳瑞完整的個性呢?
視線停留在陳瑞的酒窩很久很久,直到對方發現氣氛有些僵了,並且收起了那抹惹得自己心蕩神馳的微笑,谷俊這才回過神來。
看著谷俊依然沒給自己一點響應,陳瑞也覺得無聊,正要轉身,卻被一把抓住。
「你幹什麼?」
猝不及防的,未竟的話已經被谷俊紮實的吻住,消失在這粗魯的吻之中。
想到兩人此時還在操場上,而自己正被對方壓在籃球架強吻,縱使兩人的關係是眾人早已熟知的事實,卻也讓陳瑞當下一驚,雙手不安的扯著那不斷朝自己逼迫而來的熾熱體溫。
「瑞瑞……瑞瑞……」
感覺懷中小傢伙的不安和抗拒,想起了剛才那讓人恍神的笑容,谷俊仗著自己自己人高馬大,將對方逼到一旁沒人會注意到的死角去。頓時原本還不算深入的吻,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似乎連腦袋都發燙了起來!
「唔……嗯……」
狡猾的舌突然變換了角度,往敏感的幾處攻去,隔著單薄球衣被捏揉的部位也起了連帶反應,燙人又熟悉的可恨感覺不請自來,頓時讓陳瑞激烈掙扎,然而誠實的情動處卻不能避免的發熱了起來。
谷俊選擇在這時候放開他。
「你……你……」
氣喘吁吁的抬起因為缺氧而濕潤的雙眸,唇上留著谷俊侵佔過後的濕潤痕跡,心中湧起了稍嫌不足的感覺,讓陳瑞忍不住納悶。
他太狡猾了!
雙腿因為被挑動了慾望而有點發軟,可是打死他都不會攀著谷俊以保持快要失去平衡感的身體。
「我怎麼?莫非……你還想要?」低沉的嗓子在那發燙的耳垂吐著熱氣,谷俊忍住想笑的衝動。
陳瑞激動的矢口否認:「才不是!」
嘖嘖,又在逞強了!谷俊忍不住的歎息。
「我記得我說過我最喜歡你說違心之論的彆扭樣,對吧?」不以為然的揚揚讓人癡狂的雙唇,谷俊更加逼近那不斷掙扎的頸子。
「不過……老是玩欲擒故縱的把戲,男人也是會厭的!瑞瑞寶貝,我勸你還是快點改掉這不誠實的個性。」
你這人渣!
氣紅了眼眶,然而下半身的慾望被他一記舌吻就喚醒是無可否認的事實,陳瑞只能卯起來瞪向那等著自己發表高見的無賴。
對方卻給他從容的性感微笑。
「只要你開口,我隨時是你的,寶貝。」感覺陳瑞充滿不甘心的熱烈視線,谷俊壞心的拋出誘餌。
混帳!
陳瑞握緊了拳頭,痛恨自己這具近兩個月以來被谷俊調教得已經完全服貼的誠實身體。
可惡,不是不敢開口,只是不想完全如對方的意!
不過,既然如此,自己就搭他的便車!
方才被咬得有些紅腫的唇,逸出了如蚊鳴般的聲音。
「去、去你家……」
谷俊咧嘴一笑,抓起那關節分明的漂亮手掌到唇邊印下一吻。
「遵命,我的女王。」
***
陳瑞就像一個罕見的寶物,一個用不同角度去欣賞、去探索,就會出現不同璀璨光芒的瑰寶。
這一點早在谷俊和他有了第一次親密的關係後,就有所察覺。
明明臉上的表情是享受著自己帶給他的肉體愉悅,然而那雙兩人第一次見面就吸引住自己的眸子,卻閃爍著難以解讀的訊息。
兩人曖昧的糾纏已經兩個月,谷俊相當愉快的發現自己幾乎能掌握住陳瑞這彆扭的個性。
可是他仍然不懂陳瑞那顆腦袋瓜在想什麼,尤其是對自己抱著什麼想法。
看著被自匕弄到疲憊不堪的人兒,谷俊卻清楚那緊閉的眼睛下方是一雙總是自信又驕傲,從一開始就鎖住了他谷大少爺的閃耀雙眸。
看來……自己真的徹底愛上了呢!
比起過去容易瞭解,俗不可耐的鶯鶯燕燕,陳瑞真的給他很大很大的樂趣。
想起了陳瑞那種特有的神秘感,谷俊不禁聯想起前幾天籃球集訓,在陳瑞負氣跑走後,許景洋給他的警告。
既然決定定下來了,可要先好好調查一下對方。你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可是很容易遭人暗算的。要知道,我們可不能像一般人扭扭捏捏,看上的人就要把他查個清楚,我當初被冰歡吸引時,可不像你這樣磨磨蹭蹭的拖了半天。
想起許景洋自吹自擂、大言不慚的樣子,谷俊忍不住在心中抱怨。
當初還真不知道是誰需要他點破,才會去把對方查得透徹!
然而,他對陳瑞……
當時他只給了許景洋一個答案。
我不想查他。
原因很簡單,谷俊不想用谷家骯髒的手段,污染了陳瑞的單純和特別。
過去就算是最低等級的一個床伴,他也會將對方調查得相當透徹,資料細到甚至連被調查的本人都不清楚的事情也十分詳細,一切全是為了免除上了床後徒增是非和麻煩。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打算調查陳瑞。
粗糙的掌心留在陳瑞額頭上的疤痕,谷俊寵溺的撫摸著那被汗弄濕的寬廣額頭,欣賞著陳瑞稜角分明的帥氣臉蛋。
過去,我害怕專一,然而為了你,我願意承擔這個風險!
唇邊勾起一抹難得的柔情,谷俊從床上小心翼翼的爬了起來,盡量在不弄醒對方的情況下起身,在那弧度漂亮的額頭上印下一吻後,打算去洗個戰鬥澡。
夜,還很長呢!
養精蓄銳後,他要繼續和他的甜心大戰幾場才夠。
幻想過度的結果,他忍不住露出一個近乎猥褻的笑容,這笑容卻在床頭的手機響起時僵住。
害怕吵醒睡得正熟的陳瑞,谷俊將震動力十足的手機按了起來,壓低嗓音。
「哪位?」竟敢吵我可愛的瑞瑞睡覺!
也不想想是誰害陳瑞必須補眠,谷俊將一切的罪過推給打電話來的人。
(是我,許景洋。)
電話那頭,傳來了死黨熟悉的聲音。
「什麼事?」就算已經是交情好到像一家人的好朋友,這種時候打來未免也太不解風情了吧?谷俊不是很高興。
(口氣真差!你這傢伙簡直跟小雷一樣見色忘友,有了情人就連兄弟都不顧了!)
谷俊一皺眉,不喜歡許景洋將自己拿來跟雷以非那傢伙比較。
「廢話少說,我等等還要忙呢。」
(是、是、是,谷大少爺,我要提醒你一件事情,就是別和西語系一個叫章彥的學弟扯上關係,他最近到處堵人,急著探聽你的電話。)
「為什麼?」谷俊摳了摳耳朵。
(他好像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些見不得人的禁藥,正想靠你和你家的本事幫忙推銷給校內校外的一些笨蛋。)
谷俊不禁皺眉,沉聲道:「那種小鱉三也想和我談生意?我谷俊可不打算碰那種爛東西,叫他要撒尿別撒到我地盤上,否則後果自負。」
(我懂了,我也早想過你的答案會是這樣,我會叫人替你轉達那渾球的。)
明白谷俊從來不搞那些禁藥,許景洋也懶得再談這事情。
(對了,陳瑞還好吧?)
谷俊皺眉,下意識的往旁邊沉沉睡著的人看了一眼。
手指輕輕撫過那被空調吹得微飄的髮絲,沉睡中的陳瑞因為這小小的騷擾而翻了個身繼續睡,顯然累壞了。
谷俊忍不住揚起唇角,幸好沒被自己講電話的聲音吵醒。
(和你講電話也沒聽到他的聲音,你該不會又把人家弄得半死不活吧?)許景洋忍不住戲謔起對方,這陣子他可是相當沉迷於調侃谷俊的樂趣。
「干你屁事!」
重哼一聲,谷俊也不給個回答,直接關掉手機電源。
可惡,下次和陳瑞獨處時,絕對要把手機丟到垃圾桶去。
趁小傢伙還沒有醒來,先去沖個澡吧!
愉快的輕哼著輕鬆的旋律下了床走去淋浴間,然而,谷俊卻不知道他這唯一一次不調查床伴的後果,背後所隱藏的居然是一場欺騙和陷阱。
自古以來,人們擁有光芒、追隨光明;卻從沒有人想過在光明的背後,隱藏的往往是永無止境的黑暗。
愛情,恐怕也是如此。
***
有人說,情人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許景洋實在想舉雙手贊成,因為這句話簡直可以套在谷俊那傢伙身上。
不是說谷俊善妒,而是他眼中完全沒了自己這兄弟的存在。
打從上次通了電話後,那傢伙連學校也翹了不少課,拖著資優生陳瑞陪他下地獄。
俗話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但是許景洋可不覺得個性老實的陳瑞願意放縱自己陪谷俊那大垃圾一起墮落。
陳瑞加入籃球隊的這兩個月來,他對於陳瑞還算有好感。
然而,今天似乎有了意想不到的發展。
位在淡水一處繁華的街道,許景洋正和他親密的情人享受著豪華的晚餐;兩人都即將面對升學的壓力,不打算用家裡權勢進入好學校的許景洋,連日來除了要顧慮到籃球隊外,也比過去投注了不少心神在課業上,因此,最近他和情人相處的時間是少之又少。
但此時還有一樣令他煩憂的事情,來自於他靠在耳朵上的手機,由私人秘書送來的調查資料。
上次勸谷俊調查一下陳瑞,可惜那向來過度自信的傢伙完全聽不進去,只好讓他這做朋友的做做舉手之勞。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即使陳瑞看起來沒什麼居心不良的企圖,還是得顧慮一下。
當下,耳邊夾著電話聽他瞞著谷俊擅自調查的對象,那出乎意料的結果讓許景洋不知不覺皺了眉頭。
一旁的宋冰歡看著他滿臉的煩躁,有些戰戰兢兢。
「發生了什麼事嗎?」等許景洋結束通話,宋冰歡頗為緊張的問道。
許景洋愣了幾秒後,最後苦笑著搖頭。「谷俊那傢伙看來這次真的愛慘了。」
真沒想到那傢伙從不對誰定下過心,如今放不開的人居然有著那樣的目的……
不,也許現在還不能肯定,但是從陳瑞的調查資料來看,自己的猜測不完全是不正確的。
「陳瑞他靠近谷俊那傢伙也許是有企圖的。」皺了皺英挺的眉,許景洋繼續說出他臆測的結論。
聞言,宋冰歡好奇的追問:「該不會是你跟我說過的那個陳瑞吧?」印象中,上次在GayBar有看過那個男生,出眾的氣質讓他留下了印象。
只是當時看到陳瑞時,他身上有著讓宋冰歡忍不住起了戒心的氣息,也因此對他的好印象打了點折扣。
如今聽到許景洋的話,宋冰歡更能確定那個叫陳瑞的人不單純。
放下刀叉,許景洋實在有些不滿那些遲鈍的手下為何要在自己和情人甜蜜的約會時光,送來這令人煩惱的報告結果。
不過也不能怪那些手下辦事效率太好,要怪就要怪許氏太過厲害,不管要調查哪個人,只要動用集團裡的情報網就可以將所有資料迅速得手。
前陣子沒有時間去管陳瑞,原本相處下來也覺得他不過是高傲了點,相貌好看了點的小鬼。
然而,今天下午臨時起意撥了通電話要手下去查,晚上送來的資料卻讓許景洋大吃一驚。
陳瑞,陳氏企業的公子,身高一百八十公分,就讀T大西語系三年級,是教授們眼中的資優生,較為親近的死黨叫飛機,兩個月前曾經在山區發生了一場車禍,因此額頭上留了一道難以消去的疤痕,父母在三個月前曾經和谷平集團簽約,因為無法履行條件,而必須賠償大筆金額。
谷平集團不正是谷俊他家的……
「車禍」這個詞,勾起了許景洋隱約的記憶。
「陳瑞那小子……恐怕不單純。」皺起眉頭,經過剛才秘書調查的結果,許景洋想起了不少事情。
原來在GayBar的那天晚上,不是他和谷俊第一次看見陳瑞。
他想到兩個月前在山區,谷俊將被撞飛的人扯起來調侃幾句。雖然當時山路的燈光昏暗,然而現在回想起來,那張臉似乎似曾相識。
拼湊著模糊的記憶碎片,那個被撞傷的人恐怕就是陳瑞。
這麼多的事情聯貫在一起,絕對不可能是巧合。
陳瑞與谷俊的再次相逢,恐怕是刻意安排的!
身為谷俊的好兄弟,自己是否應該要提出警告呢?正苦苦思考著,然而抬起視線看到宋冰歡一臉擔憂,許景洋放鬆了額頭上的皺痕。
「算了,還是先吃飯吧,這種事情就讓谷俊自己去處理。」露出一抹性感的微笑經解情人的緊張,許景洋化解有些僵的用餐氣氛。
自己在這裡煩惱得要死恐怕也沒有用。
畢竟,如果今天陳瑞只是個單純的床伴之一,他就可以毫不猶豫的替谷俊除去這號危險人物,甚至連預先報備都不需要。
偏偏,谷大少爺卻對這危險人物動了感情。
這叫身為朋友的自己該怎麼做?
最多也只能找個時間,越快將真正的內情和谷俊說清楚越好,以免谷俊那個有性慾沒腦力的笨蛋越陷越深。
***
如同過去每個放蕩過後的夜晚,陳瑞在腳步聲消失在床邊後,才習慣性地張開帶有霧氣的雙眼。
浴室傳來了淋浴的流水聲,以及谷俊哼著愉快旋律的回音,陳瑞在試著移動了幾下膝蓋後,便勉強自己從床上走下來。
赤裸的身體從一旁的鏡子中,處處可見曖昧的吻痕浮現在健康的肌膚上。
自己這樣也算是相當放蕩呢!羞恥心已經被磨光了,陳瑞乾脆從床邊取來套浴袍,來個眼不見為淨。
自從沒了工作後,谷俊就逼自己搬來和他同居,雖然過去陳瑞絕對不齒這種像被男人包養般的生活方式,可是思考到為了盡早達到目的,他也就不再顧慮那麼多關於顏面的問題。
只要能和谷俊同居,自己找到線索的機率就更大。
走到隔壁的書房,趁著谷俊還在淋浴,陳瑞開始翻動著這幾個星期以來自己還沒找過的櫃子和抽屜。
可無論他怎麼翻,這裡卻沒有一點任何與谷平集團相關的線索和文件。
一開始抱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心態和谷俊同居,可是陳瑞發現至今一點收穫也沒有。
為了不讓谷俊起疑,他和爸媽已經許久沒見面。
可是,陳瑞現在也不得不懷疑自己是否還要繼續下去。
手指摸著質感滑順的原木書櫃,陳瑞的心忍不住沉了下來。
和谷俊相處這段時間以來,原本對他的厭惡,慢慢平淡了不少。
他一直以為他是那種沒擔當的富家少爺,然而不可否認的,自己這兩個多月來對谷俊有了重新的認識。
倘若事情爆發的那一天,自己還可以用最冰冷的態度去面對他嗎?
他還可以毫不在意的離開他嗎?
他……捨得他嗎?
被自己這個想法驚嚇到,陳瑞猛地咬住自己的下唇。
自己有這種想法……是代表什麼?
代表他對谷俊產生了感情嗎?
不可能!
如果愛上那個男人,根本是自殺的行為,撇開自己在緊要關頭無法對他下手不說,谷俊也不可能響應自己的感情。
他不過是他一時覺得新鮮的玩具罷了!
心思複雜的站在原地,一時間失去了戒心,陳瑞沒有察覺到書房的門被悄悄打開。
直到谷俊特有的低沉嗓音驚醒了他。
「陳瑞?」谷俊的語氣,不解大於微微的不悅,「你跑到這裡幹什麼?」
身體一僵,陳瑞猛然回頭,看到打著赤膊,下半身還圍著一條鮮紅色浴巾的谷俊。
「谷俊……」勉強扯動唇角,陳瑞盡力露出一個堪稱自然的微笑,祈求谷俊不要猜疑自己來書房的目的。「你洗得真快。」
然後他轉動著被谷俊啃咬過無數次也讚歎過無數次的漂亮頸子,扯開了尷尬的話題。
「我今天才發現你書房的藏書還真不少,剛才忍不住翻了幾本,沒想到你這傢伙也會看書。」
可是谷俊沒有答話,只是走了過去,將那不算瘦弱的高大身軀扯入懷裡。
不安已經佔據了心神,谷俊實在痛恨這樣窩囊的自己。
自從和陳瑞認識之後,向來堪稱無敵的他彷彿有了一個弱點,只要事關陳瑞,他都會克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過去那個在情場上有如獵豹般從容的谷大少爺,現在簡直處處是破綻。
雖然陳瑞答應了和自己同居,然而打從他和自己住在一起後,每當兩人相處或者對話時,陳瑞都會避開自己的眼神。
這種無法掌握住的感覺,在他洗完澡發現對方從床上消失,那種害怕對方離開的滋味,讓他對陳瑞有了些許的不悅。
想到自己剛才放低的聲音也許嚇著了對方,谷俊忍不住收緊抱住對方的手臂。
「谷、谷俊?」被對方意外的舉動嚇了一跳,陳瑞扭動著浴袍中還殘餘著尚未清洗的粘膩身體。
「不要……一聲不響的離開。」眉宇間帶著沉痛,谷俊實在受不了這種曖昧不清的僵局,今晚他要打破這彷彿只有各取所需的局面。
沒有察覺谷俊的不對勁,陳瑞擔心自己的事會敗露,只得勉強自己和平常一樣跟他反唇相譏。
「你過去不知道拋下多少床伴,讓對方一個人守著空床迎接早晨,如今難道還怕被人丟下?」
不料,谷俊沒有浮現習慣的無賴笑容和自戀的調侃,只是用一種可說是遲疑和不安的口吻,在他耳邊緩緩開口:「只有你。」
這樣突兀的回答,只是讓陳瑞大惑不解。
第一次說出口後,要說第二次似乎也沒這麼困難,谷俊微微拉開兩人的距離,恢復平日從容的微笑,低沉道:「以後上我床的都只有你。」
什麼意思?
一種不好的預感像兩把銅槌交替敲打陳瑞的心,他幾乎可以聽到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
發現對方顯然還是不明白自己想表達的意思,谷俊毫不掩飾的重重歎了一口氣,然後放開陳瑞被自己抓紅的手臂。
「我原本以為自己喜歡很多人,以為那就是愛情。可是我發現我不是大家所說的花心,我只過是不敢專一而已。」
看著對方逐漸睜大的雙眼,谷俊露出一抹苦笑。
「很傻是不是?」
等到遇到了你,我才知道過去我自以為是的愛情不過是一場場兒戲。
你才是我的愛情。
從一開始,你的每一處都緊緊的扣住了我的心弦。
「我不懂……」你想對我說什麼。看到谷俊認真的眼神,陳瑞的聲音不禁越來越低。
谷俊挑起對方的下顎,逼那雙眸子和自己的視線對上。
「以前我會和很多女人、小男生上床,什麼樣放浪離譜的事情都做過,可是現在我都只有跟你做愛而已。」
這樣的答案,已經是昭然若揭。
就算想逃避,陳瑞也沒有任何的機會。
何況,他早已被這樣出乎意料的發展嚇得結巴。
「你……你的意思是說你……喜歡上我了嗎?」倒吞了口因為驚愕而形成沫狀的唾液,陳瑞萬萬想不到居然有這種可能性。
不可能的!畢竟,過去人人都心知肚明要谷俊這男人專一,天塌下來都不可能,因為谷俊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沒有人妄想成為他最特別的一個情人。
所以,如果這男人真的告訴自己他愛上自己了,那老天爺真的在他們兩人之間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
「瑞瑞寶貝,你該不會一直都沒有察覺吧?」
沒有發現對方臉上複雜萬分的凝重表情,谷俊只是不敢相信這個優等生面對感情時居然出乎意料的粗神經。
「我都已經讓你和我同居了,而且自從和你有了第一次後,我也對其他人沒了胃口,就算我沒有清清楚楚的對你說我愛你,你應該也能略知一二吧?」
就像獵豹和獵物,如今向來無所不能的T大靈魂人物谷俊,反倒成了小羚羊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