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我可以進來嗎?」
「當然。」坐在床頭看書的北冥浩天,放下手上的書,向打開房門走進來的如來展現一抹燦爛的笑容。「我的小如來,大門永遠為你而開。」
穿著白色長身睡袍,披散著長髮的如來回以一抹帶著羞澀的微笑,輕輕關上門,抱著布偶,向房中央的大床走去。
第一次踏入北冥浩天房間的如來不由得好奇地左右張望,北冥浩天的房間以白色和銀色為主,傢俱簡約而高貴,如來不由得有點意外。
「我以為這兒也會像個童話王國。」
「傻孩子,那房間是特地為你而設的。」北冥浩天朗然發笑,伸手拍一拍身旁的枕頭,示意他過來。
如來順從地爬上床,在他身邊躺下。
看向他眼眶下淡淡的黑眼圈和緊緊地抱在懷中的小豬布偶,北冥浩天問:「睡不著嗎?」
「嗯。」如來點點頭,疲倦地閉上眼,以雪白的指頭輕輕揉動眼皮。
「為什麼睡不著?」
「沒什麼。」如來轉身,背對著他,明顯不想說這個話題。
「不誠實的孩子。」北冥浩天笑著搖搖頭,伸手,五指如梳,溫柔地撫過他的長髮。
「我已經不是孩子了。」如來猛地轉過身來,臉帶嗔怒地瞪大眼睛。
「對!對!不是孩子了,我的小如來已經長大了。」北冥浩天連聲附和,將手放在如來的下巴,輕輕扳起。「不過,即使長大了,有什麼心事也可以對師兄說的。」
「我……」在他溫柔深邃的眼神注視下,如來的神色也柔和下來,輕輕歎一口氣,幽幽地說:「這幾天,我都在想那個男人。」
「哦?」北冥浩天挑起眉尖。「想他的什麼?」
「想為什麼他甘心入魔?為什麼要自殺……更拉著李昕昕一起去死,他不是很愛她嗎?那為什麼要傷害她?」
就是這些理不清的問題令他無法安然入睡,在床上輾轉反側,心亂如麻。
自幼生長於布達拉宮,如來第一次看見人為情而狂的樣子。他無法相信,人為了愛情竟然會變得那麼……自私,那麼醜陋。
「我的小如來,你動搖了!」北冥浩天的聲音是那麼地斷然有力,如來無法坦然反駁,只得沉默地抿著唇。
這些日子來,他心中充滿著失望--世界並未如他想像中的美好。當然,他從不以為世界是完善的,但是,卻想不到……
「唉!」歎口氣,如來雪白的眉心上劃上幾道難過的皺痕。
「如來,我已經說過--愛情會令人變得醜陋。」北冥浩天將他摟近一點,用不急不緩的聲音說:「而嫉妒則叫人發狂。如果用盡一切方法也無法得到心愛的人的心,那倒不如親手毀滅他,又或者陪他一起到地獄去。」
「師兄,你說得太可怕了。」如來輕輕蹙起眉心。「愛情,應該是保護、疼愛,和憐惜。」
「可怕?」北冥浩天哈哈大笑兩聲,翻身,將手撐在如來兩側,俯視他烏亮的眼睛。「知道嗎?我的小如來,偶爾,我也有那種想法。」
在他炯炯眼神的注視下,如來的心臟不由得砰砰地亂跳起來,無措地別開臉;北冥浩天以指頭輕撫他嫩滑的臉頰。「我的小如來,愛除了保護、疼愛、憐惜之外,還有獨佔和『慾望』。」語末,他特別強調,湊下頭,對著如來的耳朵吐出一口熱氣,如來的耳尖登時紅透了,眨著眼睛,指尖在床單上抓弄著,害羞不已。
知道他臉皮薄,北冥浩天沒有再刻意挑逗他,抬起上半身,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用冷淡的聲音說:「那個男人就是最好的證明,愛未必不會為所愛的人帶來傷害。不過,說真的,我反而有點同情他。可憐的男人!即使用盡一切方法也無法得到心愛的人,因為從一開始,他就愛錯了。」
無知、貪婪、淺薄,那樣的女孩有什麼好?是人類男人的品味奇怪,還是,他本身的要求太高?
帶著嘲弄在腦海中想著同時,北冥浩天再次垂頭,凝視身下的如來,俊俏的臉孔,揉合著純潔與高貴的神色。
到底是他的品味比較好……北冥浩天自傲地笑起來,俊臉高高地勾起唇角,滿是叫人怦然心動的魅力。
如來在一瞬間看得癡了,呆呆地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挑高眉,北冥浩天得意非常。「覺得師兄長得很俊吧?」
「不要臉!」如來羞澀地罵了一句,雙手捧著發熱的臉頰,慌慌張張地別過頭去,不敢再看北冥浩天一眼。
北冥浩天不以為忤地朗笑著,翻身在床上躺好,之後,勾著如來的肩頭問道:「自私、荒淫、貪婪、妒嫉、癡愚,你都見識過了,有什麼感想?」
「你希望我有什麼感想?」斜眼向北冥浩天看去,如來俊俏的臉孔上浮起警戒的神色。
北冥浩天聳聳肩。「不是我希望,而是你到底有什麼感想?」
想也不想,如來斬釘截鐵地回答。「沒有!什麼感想也沒有!」
「我的小如來,可愛的小如來,就連你口硬的這一點,也令我喜愛萬分。」北冥浩天神色愉悅地笑著,伸手捏一捏他的臉蛋兒。
早已將一切看穿的得意神色,令如來氣憤地拍開他的手,咬著唇,斂下眼簾,沉默片刻後,他終於不情不願地坦承。
「我的師兄,我永遠自信的師兄,的確……我動搖了。三十日之約,我再沒有堅持到底的自信。不過……即使我已經動搖,幾天後的弘法大會依然要如常舉行。師兄,如果……如果……」
說到這裡,如來的聲音頓下來,眼角輕輕勾起,向北冥浩天掠去。之後,又飛快地移開目光,十指在身側攥緊,壓下抖動,才接下去說:「師兄……如果可以,請你在弘法大會前,離開香港吧!」
「如果我不離開呢?」斂下笑容,北冥浩天英俊的臉孔泛起在如來面前甚少展露的鋒利神色,深邃的眼睛內閃動熠熠寒芒,一眨不眨地盯著如來。
沒有絲毫畏縮,如來用同樣光彩四溢的眼睛回視北冥浩天。「降魔衛道,無論對手是誰,我也絕不退縮。」
這就是他的責任,也是自他出生世上,冠上「活佛」之名後,就不可推卸的枷鎖。因為他肩負的不單是他自己,更是千萬信徒的信任,師尊的期望,還有密宗的尊嚴。
這些日子來,見盡世人百態,他的確痛心動搖。不是因為人犯罪,而是因為人是自甘犯罪。但是,縱使他們千錯萬錯,他也無法漠視億萬人陷入黑暗死亡的痛苦深淵。
「很無情的話,真是傷透我的心了。」北冥浩天的聲調中帶著傷感,如來刷地白了臉,不敢抬頭看他一眼。
伸出雙指,扳起他的下巴,北冥浩天用沉厚的聲音說:「我的小如來,你要怎樣補償我?」
補償?要怎樣才可以補償?如來不知所措地眨著圓眼看去,才見到北冥浩天的嘴角噙著一抹促狹笑意。
「你捉弄我!」如來登時明白過來,高高地噘起唇,眼睛睜得渾圓地瞪著北冥浩天。
粉嫩豐潤的唇微微張著,隱隱可以看見雪白的牙齒與嫣紅舌尖,如來永遠不會知道自己這時候的樣子多麼動人心弦,本來只是一心戲弄的北冥浩天,也不由得認真起來,烏黑深邃眼瞳內燃起慾望的火光,喃喃自語:「就用最甜美的吻來補償吧……」
「什麼?」如來還未明白過來,熾熱的吻已然壓將下來,籠罩在北冥浩天強壯的身軀下,欲退不能,如來扭頸轉頭地避開幾次,終於選擇了順從。
柔軟與剛強交織,唇瓣與唇瓣之間相貼得找不出空隙,舌尖糾纏,蜜液交流,這是連呼吸都被吞噬的激烈熱吻。
「唔……」當終於被鬆開的時間,如來的唇已經嫣紅不已,吐出無力的喘息,被壓著的胸膛急速起伏,
舌尖舔過他猶帶著銀涎的艷麗唇角,北冥浩天還不滿足,在如來滿是紅暈的臉頰上不斷落下雨點般輕吻的同時,左手悄悄地向如來胸前探去。
在單薄的睡衣下,微微挺起的右乳尖突然被抓著。本來還陶醉在熱吻餘韻中的如來驚叫一聲:「啊!」嚇得用力地將他推開。
「別怕!」利落地以單手將他的手抓住,高舉過頭。
「師兄?你想做什麼?」如來不安地瞪大眼看著北冥浩天,凝視他惶惑不安的臉孔,北冥浩天笑著湊近頭,貼著他雪白的耳朵,呵出一口熱氣。「別怕,師兄不會傷害你。」
咬著圓潤的耳珠,夾在白花花的門牙間輕輕磨蹭,動作曖昧得令如來渾身打顫。「師兄……」
在細碎而無措的呼喚中,北冥浩天將牙齒鬆開,伸出舌頭,沿著鬢角下光滑肌膚一點一點地向下舔去。
「唔……師兄,不要……」濕漉漉的涼意沿著耳朵、臉頰、下巴、頸項,緩緩下滑。被粗糙的舌頭滑過的每一吋都敏感地繃緊,之後,就像被火燒過似地熾熱起來。陌生的感覺叫如來不安,左右扭動著身子試圖擺脫,但是,任他如何扭動迴避,北冥浩天的舌頭總是如影隨形,一吋又一吋地在他身上探索。
睡衣被唾液弄濕,單薄的真絲質料幾近透明地貼在胸膛上,左右兩顆乳尖挺起,無法掩飾地透露出粉嫩的顏色。
北冥浩天目光如炬地盯著粉嫩的色澤,緩緩地將唇湊近左邊。
「啊呀!」在被舔過的一瞬,如來修長的身軀如遭電殛地劇顫起來。
粗糙的舌面隔著單薄的衣料擦過嬌嫩的頂端,麻癢酸軟的敏銳感覺令心臟倏然收縮,連腳指尖也不由得蹬直了,如來渾身顫抖起來。
「不,不可以!太奇怪了……師兄,不要這樣……」完全嫣紅的唇吐出拒絕,但當北冥浩天再進一步,隔著衣料將挺起的粉紅包裹進溫熱的口腔時,拒絕就變成了無力的喘息。
「唔唔……啊……」從唇舌中吐出的聲音嬌媚得連如來自己都驚訝,他又羞又怕地用力咬著唇,卻始終無法阻止細碎的嬌喘從紅唇流洩。
「啊……唔啊唔……」雙手已經被鬆開,卻軟弱得再沒有反抗的力氣,指頭只能在北冥浩天濃密的卷髮間無力地拉扯抓動。
星眸半睜,入眼的一切迷離朦朧,被含住的小點挺起發硬,在有規律的吸吮間,敏銳腫脹得近乎疼痛,既痛又陌生的快感向四肢漫延,渾身軟綿綿得什麼力氣也使不出來。他不懂得形容,更不懂得抗拒,只知道體內燒起了一把熊熊烈火,燒得他整個人昏昏眩眩,漸漸地小腹更漲痛起來。
北冥浩天也感到了,他一邊親吻著,一邊將左手往如來的下身探去,寬厚的大掌壓到睡衣上凸起的小帳篷那一刻,快感如一支利箭直刺腦海,眼前白光一閃,如來倏忽高叫一聲。「不可以!」
聲音一響,無數簇橙紅幻火由此而生。
北冥浩天的左手被燒起來,烈火熊熊,猶如真實。
焦熱刺痛令他濃密的眉心微微蹙起,瞇眼的同時,火光已隨之熄滅。
手背上的肌膚已經紅腫大片,北冥浩天抿著唇向罪魁禍首看去,他已經摟著被子,在床角縮成一團,瞪圓的大眼中滿是驚戒與惶恐。
他的神情、動作,可憐兮兮得像是只受驚的兔子,北冥浩天氣也氣不出來,只得勾起一抹苦笑。「如來……」
才叫了一聲,如來的肩頭就震了兩下。當北冥浩天的手搭上他肩頭的那一刻,更劇烈地顫抖起來。北冥浩天知道他怕極了,心中也是內疚,便柔聲說:「對不起,我的小如來,是師兄太過份了。」
如來那裡敢抬頭看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床單,咬著唇,臉紅得發燙。
「乖……如來,別氣師兄,只是我的小如來太可愛了,師兄才會忍不住,別生氣,好嗎?」
他如此低聲下氣,如來自然無法再保持沉默,鬆開已經咬得鮮紅欲滴的唇,輕聲說:「我……沒有生氣。」
遲疑地轉動眼珠,看向北冥浩天被燒紅的手背,如來忐忑地伸出指尖,輕輕滑過。「對不起。」
「傻孩子,師兄不會放在心上。」北冥浩天貼著他的臉頰輕輕親吻。「一起睡覺吧!師兄保證不會再亂來。」
「但是……但是……」如來囁嚅著聲音,臉上是既著急又說不出口的表情。
北冥浩天理所當然地問:「但是什麼?」
「弄……弄髒了。」細若蚊蠅的聲音從羞恥而顫抖的紅唇流洩,雪白的臉蛋籠上一層羞紅艷麗的色澤,北冥浩天先是不解,接著,當眼睛往下掃去,看見在他睡衣下襬濕潤的痕跡時,才明白過來。
「我的手才剛摸了一下,怎麼這麼快就……」北冥浩天的詫異令如來更加羞愧,頭垂得低低,整張臉都埋進被子裡去了。
「對不起……髒了,我……我……」顫抖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出,北冥浩天笑著搖搖頭。
「這怎能說是髒?」伸手扳起如來的頭,看著他羞愧嫣紅的臉孔,北冥浩天用最溫柔的聲音說:「只不過是自然的生理反應,不用羞恥。」
「師兄……」眼眶水光盈盈地看著北冥浩天,如來難掩無措,畢竟,情慾對於他,實在太陌生了。
稚嫩而純真的孩子,這世界上還會有別的生物比他更可愛,更令自己愛不釋手嗎?北冥浩天想著,疼惜地在如來汗濕的額上落下輕輕一吻,接著,將如來抱起來,下床,向浴室走去。
「我們一起去洗澡。之後,師兄陪你睡,講故事給你聽,好嗎?」
「我不是小孩子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的小如來不是小孩子了,那麼還要不要聽故事?」
「……要。」
「哈哈哈哈!」
兩天後,令人懶洋洋的中午時分,身穿休閒服的北冥浩天坐在客廳中央的白色真皮沙發上百無聊賴地按著遙控器不斷換台,直至身旁響起有規律的腳步聲,他才站起來,朗然地笑著說:「已經換好衣服了?」
「嗯。」如來點點頭,看著他總是帶笑的俊臉,細想半晌後,問:「師兄,你贊成我去見她?」
北冥浩天反問:「為什麼不贊成?」
「我以為你會不高興。」
「為什麼不高興?」北冥浩天聳聳肩,一臉無辜的樣子。
沒有被表象迷惑,如來走前兩步,將頭貼在北冥浩天的胸前。
即使將耳朵靠得再近,聽到的永遠只是空蕩蕩一片,這是他自小就知道的秘密,卻從不明言。
「師兄,別隱瞞我,雖然我無法透視你的心,但是我可以感到你的情緒波動。」
「這叫『吃醋』,誰叫我的小如來對別人那麼好。」北冥浩天捏捏他漂亮的鼻尖。
「胡說八道!」雪白的臉頰立時發紅,如來不好意思地拍開他的手。
「是真的!我的小如來,我的小心肝,你對其他人那麼好,師兄看見了就覺得不舒服,心裡有一團火在燒,恨不得把你吃下肚去,再也不讓別人看見。」
熊熊燃燒的佔有慾,令所愛的永遠只屬於自己,充滿黑暗的意願,那才是他的本性,也是「魔」的本性。
北冥浩天輕輕勾起唇角,指腹在如來光滑的臉頰上輕輕挲摩游移。
英俊的臉孔上,笑容燦爛得仿如陽光,眼角處幾道深深的笑紋也依然迷人而充滿親和力。如來看著,卻倏然感到寒意迫人,就彷彿北冥浩天所說的都是真的……搖搖頭,將紊亂的思緒趕出腦海,如來說:「你應該知道,我只不過將她當成普通人看待。」
這樣說,簡直就像怕他誤會,刻意表明自己的清白一樣,如來想著,羞澀地垂下眼,不敢看北冥浩天的表情。
他的聲音是那麼動聽,他的樣子是那麼可愛,北冥浩天的心不由得柔和下來,抬著他的臉,輕聲說:「我當然知道。不過,她不知道。」
鼻尖貼著鼻尖,輕輕磨蹭,親暱的神情動作,成熟的男性氣息,令如來臉紅耳赤,心跳加劇。
除了北冥浩天外,再也沒有人能令他心跳得這麼快,這麼急。如來很清楚這份感情要用什麼詞語形容——是一個只能在心底默默承認,卻絕對不可以說出口的詞語。
只因他的身份,他肩負的一切絕不容許他心存異念。
這份私心,師兄只怕早就知道了……羞愧地咬著唇,如來的臉色隱隱發白。
看著他的臉色忽然刷白,北冥浩天沒有說什麼,只是伸出手,憐惜地摸過被牙齒咬著,同樣蒼白的唇。
慚愧、不安,在他溫柔的撫慰下漸漸平伏。如來鬆開咬緊的牙關,將臉緊緊貼著北冥浩天的胸膛輕輕磨蹭。在北冥浩天面前,他總忍不下撒嬌的心。
大手輕輕掃弄如來柔順的長髮,北冥浩天用溫和的眼神看著他好一會兒,接著,輕聲說:「如來,把手伸出來。」
沒有絲毫遲疑,如來把手伸出來,北冥浩天溫柔地執起他的手,彎身,在手背上落下輕輕一吻。
在炙熱的唇貼上肌膚的同時,如來感到與生俱來,一直在體內川流不息的力量瞬間凝結,被某些東西完全封鎖了。
他沒有生氣更沒有震驚,只是好奇地看著手背……雪白的肌膚上有一個藍色的光圈,正在閃爍不定。「是怎樣做到的?」
「只是一個小把戲,因為你對我毫無戒心才可以做得到。」北冥浩天輕描淡寫地回答。
毫無戒心……聽到北冥浩天的話,如來暗暗歎一口氣,他甚至不敢說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他不想被北冥浩天看穿他的心思,只是匆匆一想,就立刻將愁緒丟開,端正容色,問:「封印我力量的理由是什麼?」
北冥浩天用他永遠從容不迫的聲音回答。「力量有時候會蒙蔽人的眼睛。如來,今天就以一個普通人的角度將這個世界看得更清楚吧!」
「原來你想盡最後努力!」如來不以為然地搖搖頭,接著,用圓潤清晰的聲音說:
「師兄,兩天後就是弘法大會了,與其再想著那個不可能實現的約定,你倒不如買張機票,盡快離開香港吧!否則,你不怕被……」如來咬咬唇,說不下去了。
「怕?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北冥浩天赫然抱著肚子狂笑起來,笑聲揉合著狂妄、自信、輕視,與目空一切的驕傲。「哈哈!怕什麼?我怕被怎樣?哈哈哈哈——哈!」
一句善意的勸告,換來一陣充滿不屑的狂笑,蹙起眉心,如來不由得難堪起來。
「師兄!」帶著嗔意的叫喚,總算換來北冥浩天的冷靜。
「哈……抱歉!抱歉!」北冥浩天將繼續狂笑的衝動壓下去,上前抱著如來,將下巴托在他圓潤的肩頭上。「我的小如來,知道嗎?你真的很可愛,師兄愛死你了!」
用力將他推開,如來瞪著他,生氣地說:「你根本在嘲笑我不自量力!」
「傻瓜!當然不是了!」可愛的小如來呀!當你的佛格真正覺醒的時候,又有誰敢輕視你?
北冥浩天想著,再次上前將他抱住,用溫柔而且充滿感動的聲音說:「如來,你是第一個會擔心我的人,我只是有點意外,有點不習慣而已。」
「說謊!」如來毫不留情地否定他的甜言蜜語,北冥浩天稍感尷尬地揉一揉鼻尖,說:「好吧!是師兄不對!別生氣,我們也別再提這件事了,還是說正經事吧!剛才我在你身上施加的封印,將會維持到明天日出,除非有威脅到你安危的事情發生,否則封印不會解開。而隨著力量暫時消失,如無意外,你會在今天見識到人的『第八宗罪』。」
歪一歪豐潤的唇角,如來依然生氣的俊俏臉孔上泛起一抹毫無邪氣的嗤笑。
「自私、荒淫、貪婪、妒嫉,我都見識過了,你以為還有什麼可以令我動搖?」
「是秘密!出門去吧!早一點在約會地點等女孩子出現,是必需的禮貌,見到她時別忘了稱讚她『你今天很漂亮』。」北冥浩天故作神秘地做一個噤聲的手勢,接著,拉著如來的手走出客廳,再去到大門前。
車子早已在花園外等待,北冥浩天一路送到車子前,親自為他拉開後座車門。
彎下腰,雙手捧著如來的臉,在光滑的額上落下輕吻,然後,北冥浩天壓下聲音說:「我的小如來,再見了!今天不會是愉快的一天,只希望晚上再見到你時,你別太傷心難受。」
「再見!」揮手道別,司機隨之發動車子,看著窗外景物飛馳,如來心中並無絲毫志忑。
他知道北冥浩天一直在暗示今天他將會遇到某些足以改變一切的事,也知道北冥浩天絕不會空口說白話,不過,這幾天見識到的已經太多了,他不覺還會有什麼比之前所見更加醜惡;當然,也不可能令他動搖。
當送走如來後,北冥浩天回到屋內,一直站在二樓柵欄處的艾莉絲用清脆的聲音問:「總裁,連我也好奇了,到底什麼是第八宗罪?」
在沙發坐下,北冥浩天笑著問:「有讀過聖經嗎?」
「當然!總裁忘記了嗎?我曾經是劍橋大學的神學系博士。」
「哈!幾百年前的事,真的都忘得差不多了。」北冥浩天一邊點著一枝小雪茄,一邊問:「那麼劍橋的神學系博士,你還記得在聖經中記載的七宗罪是什麼嗎?」
「幾乎每天都看見的罪,怎可能不記得?七宗罪就是懶惰、憤怒、淫慾、饕餮(暴食)、驕傲、貪婪和妒嫉。」
「嗯!」北冥浩天點點頭,抽一口雪茄,神態悠然地接下去說:「這七宗罪,幾乎囊括了當時世人的所有罪惡。不過,隨著歲月流逝,人的罪更多了。在大約六百四十多年前,美國的一家公司,做了一個統計,他們訪問無數城市居民,票選出現代人的第八宗罪。」
艾莉絲忙不迭追問:「到底是什麼?」好奇心充斥著心頭的每一寸,人類的罪狀,她隨便也可以說出十多條。只是,到底哪一條才有資格問鼎人的第八宗罪呢?一時間,她也想不出來。
抬起眼角,斜睨艾莉絲充滿求知慾的嬌媚臉龐,北冥浩天將唇角勾得更高,英俊臉上掛著一抹有些可惡,甚至可以說是很可惡的笑容,慢條斯理地說了四個字——
「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