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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愛人間 全文 作者:水虹扉
    微熹的陽光慢慢熔化了天空的黑暗。隨著白晝的到來,都市的華燈一盞盞熄了。

    尹念看著天際一縷縷漸漸變成嫣紅的浮雲,倚在街角牆壁,感受著辛嗆的煙霧在肺中一遍遍遊走。

    今天,看起來會是個晴天呢。尹念不由得微笑了,乾裂的唇勾起個向上的弧度。

    有多少日子沒見過正午的陽光了?那種光芒已經不適合他了。它太過刺目,會讓暗夜中生存的他無所遁形。他甚至於懷疑,自己會在接觸到那種陽光時被吞噬。所以,他只能拖著這副軀殼遊走於夜的都市,苟延殘喘。

    是時候回家了。拉上窗簾,讓自己沉入睡眠。尹念的睡眠是沒有夢的睡眠,近乎死的睡眠。即使是這樣,竟也會在睡眠中心悸。

    將香煙在手中掐滅。轉身,向自己的家走去。無意識的一抬眼,竟看到了那個男孩。尹念知道男孩的名字,男孩叫楊卓。他們是同樣的人,同樣只出現在暗夜中的人。

    在白天,他們不應該有任何交集,甚至是一個眼神。尹念應該轉身就走的,卻呆呆的站在原地。

    楊卓對尹念笑了一下,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心。但那個微笑,卻是異常的溫暖親切。尹念不由得也回了他一個笑。

    就是這樣,沒有任何言語,楊卓便走在了尹念身旁。

    朝陽將尹念回家的身影拖得很長,一如以往。但所不同的是,以往都是他一個人的身影,今天卻變成了一雙。

    楊卓有些不安的看著這間出奇整潔乾淨的屋子。他的身體在沙發上坐得筆直,雙手僵直的放在膝上。

    只因為一個笑,就和從未交談的人來到這裡。也許是有一時的衝動,但更多的,是對尹念的好奇。

    旁邊的尹念打開冰箱,拿了一瓶冷飲和一袋麵包出來,扔給楊卓:「我這兒沒有廚房,只有這些。將就著吃吧。」

    楊卓伸手接住。卻沒有吃,只是拘謹的將冷飲和麵包放在茶几上。

    尹念在他左邊的沙發上坐下,神態疲憊的燃起一支煙。

    楊卓注意到,尹念夾煙的手瘦得駭人。筋骨盡露,還在微微的顫抖。

    「抽煙對身體不好。」楊卓終於發出聲音。

    「是啊,我也知道不好。」尹念笑著,「但總是戒不了。」

    「嗯。有些東西,是怎麼樣也戒不掉的。」楊卓微微垂下眼簾。

    「哪怕會以生命為代價也一樣。」尹念卻不再笑,開始仔細打量眼前這個男孩。

    男孩很年輕,不到二十歲的樣子。樣貌普通,屬於那種扔在人堆裡就找不著的那種。生得又靦腆,看起來人畜無害。

    尹念狠狠吸了口煙,悶悶問道:「為什麼跟我回來?」

    「你又為什麼讓我跟著?」楊卓此時反而微笑了。

    尹念不說話,只是抽煙。氤氳的煙霧將他清瘦、卻難掩俊朗的臉龐遮住了半邊。

    「我跟著你,是因為我很孤獨。」楊卓卻開始微笑著說話,「你也知道像我們這種人,壽命都不會長。我只是,想找個取暖的地方。」

    是的。夜裡出賣自己的肉體和慾望,白天則盡量的不出門,唯恐在光天化日下曝露那幅慘白的醜態。而靈魂,卻被刻意的忽略了。

    「那很遺憾。」尹念望向窗外,「你找錯人了。」

    「是嗎?」楊卓咬了咬下唇。本來普通的容貌,竟因為這個動作生出幾絲媚態。

    「因為我看到同類,只覺得噁心。」尹念站了起來,「我對自己的身體和靈魂都厭惡得恨不得毀去,更何況看見你。」

    「你覺得我……噁心嗎?」楊卓也站了起來,神態從受傷漸漸轉為憤怒。他忽然衝向尹念,將尹念重新按回沙發上。

    意外的,楊卓竟沒有受到任何抵抗。尹念的身體比看上去還要單薄,還要瘦弱無力。楊卓甚至能感覺到,在自己的掌下,尹念的骨頭正發出咯咯的聲音。

    那實在不是因為楊卓是個強壯的人,而是尹念太過於瘦弱。

    「對不起。」楊卓鬆開了手。表情,竟有剎那間的恍惚。

    「之所以想要找我取暖,怕也是因了這張臉吧。」尹念伸出手,冷笑著解開自己的衣襟,「你若是看了我的身體,就再不會這樣想。」

    看起來已是單薄瘦削的身體,竟是穿了數層衣物。尹念一層層褪下,直到將整個身體裸露在楊卓面前。

    楊卓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那是怎樣的的一具身體!說是身體,不如說是具裹著皮膚的骷髏!

    完全看不出胸肌,胸前和肋下全是嶙峋的肋骨,兩點櫻紅可憐而淒艷的綴飾於其上。腹部深深的凹下去,薄薄腹壁下的內臟都隱隱看得出形狀。

    而就在這幅仿若一碰就會散掉的骨架上,卻還遍佈著各式各樣的傷痕。

    「知道我為什麼會最受歡迎嗎?」尹念的唇邊掛著一縷笑,「其實以我的這具身體,早就沒了紅的資格。但任何玩法我都接受,我這畸形的樣子反而引起了他們的最大興趣。」

    楊卓看著尹念,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他忽然間蹲下,捧起尹念傷痕纍纍的分身,放入自己的口中,賣力的吮吸起來。

    但過了好半天,口中軟軟的東西,還是軟軟的。

    「沒用的,我已經被玩廢了。」尹念淡淡的道,伸手推開跨下楊卓的頭,「無論碰我哪裡,我都不會有反應。」

    楊卓站起來,愣愣的注視著尹念。

    「所以,你走吧。」尹念拿起沙發上的衣物,披在自己的身上。

    「是我錯了。」楊卓深深吸了口氣。轉身,向門外走去。

    聽見那扇門被沉沉帶上的聲音,尹念像忽然抽掉了力量般跌進了沙發裡。他仰起頭,有些神經質的嘿嘿笑著。眼淚,卻無聲無息的從面頰上滑落。

    「就算再怎麼強壯的體質,也應該到極限了吧。」優雅的白衣男子戴上膠皮手套,撫摸上尹念捆縛著的身體,「真是不可思議。以你的樣子,居然能撐到現在。」

    「我也很奇怪……」尹念半睜的雙眸蒙上了一層霧,氣息微弱,「每一次、每一次……為什麼都能活下來呢?……」

    「那是因為我父親對你的基因改造啊。」男子微笑著,「這樣不是很棒嗎?我真想看看你生命力的盡頭是怎樣的。呵,那一定美得讓人顫慄。」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起來。一個童稚的男聲透過門隙傳過來:「先生,您的客人快要到了,還有十分鐘。」

    「是啊。」男子笑了起來,「你的美,是應該讓所有人分享的。」

    男子溫柔的捧起尹念的左手。那隻手的五個指甲縫裡,被釘進了黑色鐵釬。男子狠狠的將那五隻鐵釬往下一撬,尹念的五片指甲便從指頭上剝離了下來,鮮血淋漓的墜落到地面。

    尹念已經灰暗的雙眸驀然大睜,被刻意壓抑的呻吟從咽喉中迸裂。

    「就是這個表情,最美了。」男人依然笑著,再次溫柔的捧起尹念的右手,將他右手的五片指甲也全部撬掉。

    尹念咬緊了下唇,不讓自己再度呻吟出聲。只是,那種十指連心的痛苦,讓他的全身都不可遏止的顫抖起來。

    「你和那些人不同。你帶給世人的,並不是肉慾上的快感,而是殘酷天性的極端滿足。」男人將尹念的一根手指放進嘴裡,慢慢吸吮著滲出的血液,「你真是很棒啊。」

    門鈴再度響起。男子的唇邊揚起一個笑:「大家進來吧。」

    一共進來了兩個人。兩個人都穿著剪裁合體舒適的服裝,氣質高雅中透著陰森。

    「秦志、曹曉天,你們都來了。」男子笑著迎上前去。

    「和劉熾心約好的事,怎麼能爽約呢。」秦志是個看上去很開朗的人,「更何況,是做這麼有研究價值的實驗。」

    曹曉天卻不寒暄,只是拿起了幾根長長的鐵釬,向著尹念走去。

    「不光是皮下的筋絡和血管,就連內臟都能看到。」曹曉天的眼睛直直盯著尹念的身體,將手上的鐵釬在尹念的身上插了下去,「看,我完全可以憑肉眼避開他的內臟和經絡血管。這種感覺……真是太棒了!」

    「沒錯吧,他的身體就是一項傑作。」劉熾心瞇起了眼睛,「我父親給了他強韌的生命力。我,則將他身上所有的脂肪抽掉、讓他長期服用藥物而筋肉萎縮。這才造就了這具獨一無二的身體……」

    「他一定很想死吧?」曹曉天一邊將鐵釬插入尹念的身體,一邊欣賞著尹念無力的呻吟。

    「才不是呢。」劉熾心冷笑,「如果他想死的話,我或者會高看他一點。他就是那種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的人,即使是生不如死。」

    「對了,今天我有好玩的節目……」劉熾心轉身,卻在頃刻間不信地睜大了眼睛。

    一根鐵釬從劉熾心的背後刺了進去,插進了心臟位置。連哼都沒哼一聲,劉熾心便倒了下去。

    曹曉天伸出一隻手,撫摸著尹念的臉,眼睛卻看著倒下的劉熾:「你說得沒錯,他的確是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的人。所以,你才會有今天的下場。」

    「放我下來。」尹念抬起頭,聲音黯啞無力。

    秦志走到尹念的身邊,將捆縛著他身體的繩子解開,讓他虛脫的身體滑入自己的懷中。這個時候,尹念忽然睜開眼睛,對秦志笑了笑。

    那笑容,如同幽深無波的水中,忽的綻開了朵白蓮。尹念那對略帶疲憊的漂亮眼睛,竟令秦志失神了片刻。

    「很吸引人,對不對?」曹曉天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秦志的身後,一雙手如同蛇般緩慢的爬上了秦志的喉嚨,「明明是一樣的眼部構造,偏偏他的那麼漂亮。漂亮得讓人深溺其中,漂亮得不想和任何人分享他……」

    喉管的急促緊縮,使得秦志大睜的雙眼迅速佈滿了血絲,而且慢慢凸了出來。秦志的全身都在顫慄著,卻叫不出來。因為尹念早拿出一個口塞,堵住了他大張的嘴。

    直到死去,秦志的眼睛都是大睜著的。倒映在他瞳仁內的最後一幕,是尹念微笑著的臉。

    「你真是聰明啊。」曹曉天丟下手中的屍體,望向尹念,「要不是你那時的笑,說不定我還在猶豫殺不殺他。」

    尹念臉上的笑漸漸淡去,聲音也低了下來,近乎喃喃自語:「這樣的身體……為什麼你們對它這樣執著?」

    曹曉天捧起尹念的一雙手,那雙手瘦得可憐。指甲在不久前被撬掉,血卻已經半凝固了,像果子凍一樣薄薄覆蓋在指上。

    以某種信仰的姿勢,曹曉天將尹念的手指一根根含在嘴裡,仔仔細細的用舌頭將那半凝固的血液舐食。如同貪食的孩童般,發出嘖嘖的聲響。

    尹念的手指上再度傳來劇痛。那是貪心不足的曹曉天,正在用牙齒刮食他指上的肉糜。

    痛苦引起本能的條件反射。尹念抬起膝頭便向曹曉天撞去,卻被他輕輕接住。

    「腿上的肌肉也萎縮了啊。」曹曉天笑著,唇邊掛著幾縷血絲,「你還能走路,就已經是一個奇跡。不過,你若是早些屬於我的話,這雙腿一定會成為你最美麗的裝飾。」

    「這麼快就迫不及待玩弄你的所有品了嗎?」尹念皺著眉頭,「現在,你應該關心的不是我的身體,而是怎麼處理這兩個人。尤其是在被害人的家裡。」

    「不用擔心。」曹曉天吃吃的笑著,「這裡是郊區,沒有人知道我們今天來這裡,劉熾心又很少和人打交道。這傢伙收藏了無數的人體標本……只要做點手腳就能讓他們人間蒸發……當然,唯一有點麻煩的是外面的那個小男傭。只有十幾歲吧,真可惜。」

    看著曹曉天自顧自的笑著,尹念忽然覺得胃裡一陣翻騰。竟是要吐的感覺。是的,比起劉熾心來,曹曉天要更加的殘虐。依靠他擺脫劉熾心的操控,只是從一個惡夢跳向另一個惡夢。

    此時,窗簾將窗戶遮得死死的,一絲光也透不進。尹念卻執意將目光投向窗外。他,並不是不想死。在生不如死的折磨中,真的很想就這樣結束自己的生命。但每次這樣想時,卻總會隱隱升起不甘心。為什麼他就應該像小白鼠般被人操控?為什麼他就應該在被殘虐、凌遲中,像個布娃娃般接受被毀壞的命運?

    生存,也許真的是人類的本能。即使被摧殘如他,也一樣。

    尹念的唇邊,此時竟隱隱露出個笑。

    寬大的浴缸內,劉熾心赤裸著躺在其中。蓮蓬頭正噴著水,在他慘白的屍身上飛濺。曹曉天則蹲在浴缸旁,正在解剖劉熾心的屍體。

    鋒利的手術刀,熟練的遊走在劉熾心的屍體上。因為屍身已冷,劃開屍體時並沒有流太多的血。而就是這些微的出血,也很快被蓮蓬頭噴出的水流清洗得乾乾淨淨。

    旁邊,一個大約十四、五歲的少年被捆綁著,嘴上貼著膠布,大睜著驚惶的眼睛注視著眼前的發生的事情。

    而尹念,則在半跪在曹曉天身邊,將雙肘撐在浴缸上,盡量不看他解剖屍體的過程。

    曹曉天沿著劉熾心的臉部輪廓劃開了道口子。這道口子從下顎開始,一直到頂部的頭皮,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弧圈。接著,曹曉天就開始使勁的抽著這個死人的耳光。一直到屍體臉部的皮膚從肌肉上浮浮的皺了起來,曹曉天才開始用手術刀慢慢將那張臉皮剔下。

    接著是頭皮、身上的皮膚……此時的劉熾心已經完全辨不出原貌。他全身的皮膚都被剔掉了,只留下暗紅色的肌肉和糾纏其中的血管和神經。眼部因為失去了眼皮而完全暴露著,放大的瞳仁泛著死亡的灰。

    望著自己的傑作,曹曉天滿意的笑了笑。他將剝下來的人皮用刀子割碎了,扔進了抽水馬桶,扳下水閥,讓它們順著管道消失。

    「其實,我真的很想留下這個做紀念。」曹曉天玩賞著手中被剝下的臉皮,「但是,為了不留下證據……只有犧牲你了。」他將臉皮割碎了,也扔進了抽水馬桶。

    「只要將他們拖進放置人體標本的屋子,把他們泡在盛有藥液的玻璃匣裡,就可以了吧?」尹念微微皺起眉頭。

    「沒錯。」曹曉天笑著,「劉熾心那間屋子裡至少放了幾百具人體標本。呵呵呵,他一定死也想不到,自己會成為其中的一員。」

    「那麼,謝謝你了。」尹念忽然笑了起來,「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好的方法。毀屍滅跡,真不錯呢。」

    看尹念笑得蹊蹺,曹曉天也不由得警覺起來。但只是剛發現不對,一截染著鮮血的刀尖便從左胸上突的冒了出來。

    來不及回頭看最後一眼殺死自己的兇手,曹曉天倒在了地板上。經過輕微的抽搐和扎掙後,便斷了氣。

    被捆綁著的少年不知什麼時候掙脫了繩索,手中拿著滴血的刀。他那對黑琉璃般的眼睛透著笑意,望向尹念,伸手撕去了自己嘴上的膠布。

    「念,我做得很好吧?」少年走向尹念,伸手抱起他慘白孱弱的身體。

    「軒轅,你做得很好。」尹念伸出手,揉了揉少年的頭髮,「不過,剩下的事情也要由你來做了。」

    「放心,念。他剛才做的事情,我已經完全記住了。」被稱做軒轅的少年笑容中竟充滿著幸福,「這件事,我一定會做得完美無缺。以後,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是的,永遠在一起。」尹念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不過,這裡……實在是令人不舒服。」

    「一切都交給我。」軒轅小心的扶起尹念,如同對待一件易碎的瓷器,「你先回去吧。」

    尹念向軒轅擺擺手,走向大廳。他拿起沙發上的自己的衣物,開始一件件往身上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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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尹念走進電話亭的時候,天開始下雨了。看著因為黑夜而映在玻璃上自己的臉,被一滴滴雨水渲染的表情,竟是像在哭泣。

    伸出手,撥下110這個號碼:「喂,我剛剛目睹了一起兇殺案,在……」

    放下話筒時,尹念長長吁了口氣。長期囚禁在他身上的枷鎖已經解開,他,應該安心了吧。

    唯一犧牲的,是軒轅那個孩子。對軒轅,其實他也沒有多少愧疚之情。回憶起那個孩子抱著他骷髏般的身體,拚命在他身上馳騁時叫著的「我愛你」,他就想吐。

    軒轅在他身上發洩的時候,天知道,他是一點快感也沒有得到。得到的,只是痛苦的撕裂和忍耐的痙攣。他忍耐,只是因為他知道他需要這個孩子的真心,需要這個孩子全部的忠誠。

    愛與不愛,對於他,其實是一樣的。一樣是別人發洩慾望的渠道,一樣是被摧殘撕裂的對像。

    身體被摧殘了,心,又怎麼會是完整的呢?

    尹念推開電話亭的玻璃門,緊了緊大衣,走向茫茫雨幕。

    尹念回到家中,帶著滿身雨水和傷痛,倒在床上便沉沉睡去。一覺醒來,已是清晨。

    拉開灑花的落地窗簾,淡淡的晨光洩了滿屋,竟是雨後初晴的天氣。尹念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氣——真的很久,很久沒有呼吸過這樣的空氣了。

    翻出藥用紗布、酒精和膠帶,尹念開始仔仔細細的包紮十指。傷口已經結痂,但處理的時候還是隱隱透著刺痛。

    這種微不足道的痛,此時也成了某種快意。尹念一邊哼著歌兒,一邊在十指上纏著紗布。

    處理完傷口後,尹念走進浴室。戴上膠皮手套,再用橡皮筋將膠皮手套從腕部紮緊。打開花灑,開始淋浴。

    水很溫暖,輕柔舒緩的流過他慘白而佈滿傷痕的皮膚。加上心情的愜意,竟像是連傷痕纍纍的心也得到了熨貼和撫慰。

    擦著濕漉漉的頭髮,尹念洗完澡後裹著浴巾從浴室內走出來。打開冰箱,裡面的備用食物還有一些,但是他忽然不想吃。

    無論如何,今天,是個好天氣啊。不出去走走,是有點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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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忍不住看他。

    楊卓坐在餐廳的一角,身邊是個粗粗壯壯的男人,這男人是楊卓的新歡。但楊卓的眼睛,卻不時瞟向坐在不遠處,正在點菜的尹念。

    臉色依然是病態的白,整個輪廓依然帶著令人瘋狂的美態。但他的神情已經和以前不同,不再是那種接近摧毀崩潰的灰暗,而是流動著生氣。

    天知道。這樣的他,更令人著迷。而且,一向過著夜生活的他,什麼時候白天也出來了?

    想到這裡,楊卓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你在看什麼?」身邊的粗壯男人不滿的撞了撞楊卓。

    「啊,沒什麼。」楊卓回過頭來,抱歉的對男人笑了笑。而此時,男人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尹念卻沒注意到身旁發生的這一幕。他點完菜,心情很好的合上菜譜本,交給了服務生。

    「先生。」肩頭上的一下重拍使尹念回過頭來,映入眼簾的是張笑著的臉。

    「咦咦?!」尹念沒來由的被嚇了一跳,身體不由得往後縮了縮。

    「我是曉眉,艾曉眉。」女孩子的短髮挑染著金黃,清麗中透著單純。她大大咧咧的走到尹念對面,坐下。

    「但是……我好像不認識你……」尹念有些疑惑的看著她。

    「我認識你啊。」艾曉眉雙肘撐在桌子上,托著腮對他笑,「從離這家餐廳的第二條街開始,我就認識你了……唔,我看看,我一共認識你了四十二分鐘!」

    這個時候,餐廳內電視播放的一起庭審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除了沉浸在自己敘述中的艾曉眉。

    站在被告席上的軒轅低著頭,只露出白皙的後頸和垂下的留海。

    「他們對我……進行性虐待。」軒轅咬住下唇,聲音顫顫的,「都是我一個人做的,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所以,我對你一見鍾情!」艾曉眉的表情認真了起來。

    軒轅忽然仰起頭,霎時間露出的面容足以令任何人驚艷。不僅僅是因為他本就俊美的臉龐,更因為他此時淒絕的表情,「我想對我的家人和我愛的人說一句,不要為我傷心。」

    「可不可以當我的男朋友?」艾曉眉望著尹念,「你好瘦哦……我很會做菜呢,一定會在短時期內把你養胖。」

    「我愛你。」軒轅清澈的雙眼充滿深邃的痛苦,卻又滿含著柔情。

    「我愛你哦……」艾曉眉玩笑似的鬧著,輕輕勾動尹念戴著手套的手指。

    不知不覺中,尹念的心底就被刺痛了。以為已經不在乎一切了,但看著這個被自己推上法庭的孩子,固執而勇敢的背負起所有的罪時,竟還是會心痛。

    軒轅沒有滿十六歲,再怎麼樣也不會判死刑。原來,自己也曾些微的為他著想過。

    雖然心中有些觸痛,但尹念卻輕輕的捏了捏曉眉的手,笑著:「你說真的嗎?……」

    艾曉眉拚命的點頭。

    「別傻了。」尹念仍然溫柔的笑著,「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這個樣子,如果我是壞人的話,恐怕你被我賣了都得幫我數錢。看你的歲數不大,還是好好回家唸書吧。別玩什麼一見鍾情的遊戲,不好玩的。」

    這番話,像是對曉眉說的,更像是對軒轅說的。

    艾曉眉的笑容漸漸從唇邊消逝,卻不肯走,只是眼巴巴的看著尹念。

    「算了,這頓飯我請好了。」一道菜已經端了上來,尹念將手邊的筷子遞給曉眉,「還想吃什麼,自己點。」

    走出餐廳,尹念意外的發現艾曉眉仍然跟在自己身後。

    「喂,你到底想怎麼樣?」尹念有點沒好氣的看著她。

    「嗯嗯……」艾曉眉眨了眨眼睛,淚水竟然湧了上來,「我,我是被家裡人趕出來的,沒有地方去……」

    尹念搖搖頭,轉過身不理她,繼續往前走。

    但艾曉眉竟然跟著他來到了家門口。

    尹念掏出鑰匙,打開門,頭也不回的道:「你別指望我會讓你進門,你最好乖乖的走……」

    話音未落,就覺得背後被人猛的撞擊了一下。身不由己的,尹念倒了下去。

    艾曉眉乘機進了門。她迅速將尹念從門外拖進來後,將門反鎖得嚴嚴實實。

    尹念費力的從地上坐起來,生氣的瞪著她:「好痛……你究竟要做什麼?!」

    「看來,你的身體真的被劉熾心玩殘了。」此時艾曉眉臉上的單純神色已經不復存在,冷冷的看著尹念,「一百八十多公分的人,居然擋不住我的一擊。」

    「你……到底是誰?」尹念的瞳孔急速的收縮著。到底,還是逃不掉嗎?

    「我是誰?」艾曉眉忽然笑了起來,「我和你,是一樣的人啊。」說著順手取下身旁的電話線,將尹念的雙腕反捆起來。

    尹念雖然奮力的掙扎,卻敗在了這個比自己低二十公分的女孩子手裡。他的雙腕被反捆著,被推到了臥室的床上。

    「十八年前,有六個基因被改造的孩子在這個世上誕生。」艾曉眉壓住尹念,一對清澈的黑眼睛裡閃過複雜的神色,「他們在試驗室裡充當小白鼠的角色,接受各種各樣的試驗。他們十二歲的那年,決定離開那個可怕的地方。但在那種條件下,全體脫逃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尹念注視著艾曉眉。在她的臉上,他似乎找到了一絲熟悉的痕跡。難、難道說……

    「所以,他們選了其中一人,竭盡全力幫助他脫逃。並且,他們約定好,等這個人逃脫後,他一定要想辦法救出大家。」說到這裡,艾曉眉的聲音有絲哽咽,「但是他們沒想到,對自己來說,幫助這個人逃脫的下場是什麼。而且……那個逃脫的人,再也沒有回來……」

    「難道,難道……你是006?」尹念不信地睜大了眼睛。

    「沒錯,認不出我來了吧,002。」艾曉眉的眼神忽然變得惡狠狠起來,「我的下場,就是被改造成這個樣子。」

    尹念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氣。

    「根本就不注射麻藥。閹割、摘去喉結、重造聲帶、隆胸、取下兩對肋骨、被注射激素而導致永遠是十二歲時的身高……在對我做這些的時候,那些人一遍遍的告訴我,所有的這些,都是你給我的!」艾曉眉拎起尹念的領口,「一個男人被侮辱到這種地步,其實根本就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了。我之所以活到現在,只是因為不甘心和對你的恨!」

    「……001、003、004、005他們怎麼樣了?」尹念的眸子蒙上了一層痛楚。

    「你放心好了,他們每個人都比我更淒慘。」艾曉眉微微一笑,「要我一個個告訴你,他們的近況嗎?」

    尹念慢慢搖頭。

    「很好。」艾曉眉從口袋裡掏出柄彈簧刀,將尹念身上的衣物寸寸割碎,「那就讓我瞧瞧你的身體,究竟被劉熾心『照顧』成了什麼模樣。不過,你還真是一點也沒變哪,一貫以別人的犧牲成全自己。六年前的我們是這樣,今天的那個男孩子也是這樣……」

    不一會兒,尹念那具傷痕纍纍的身體便出現在了艾曉眉面前。

    「這裡,還纏著紗布呢。」艾曉眉將尹念翻過來,將他手指上的紗布全部撕下,「呵呵,原來是指甲被撬掉了啊。當時一定很痛吧。」說著,便用手上的彈簧刀尖,有一下沒一下的狠狠戳著尹念結痂的指面。每戳一下,就有鮮紅的血漿迸裂出來,沿著刀尖滴下。

    尹念咬緊牙關,忍耐著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看來你已經很習慣這種對待了。」艾曉眉收起刀,再度令尹念面對自己,「但是這種苦楚和我們所經歷的來比,簡直不值一提。如果你經歷的是地獄,我們經歷的就是地獄最底層!」

    「對不起……」尹念的睫毛輕輕顫抖著,淚水從眼底泛了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這個樣子。」艾曉眉抱住了尹念的身體,狠狠嚙咬著他右胸上的紅櫻,直至紅櫻硬挺、破裂,口中流入溫暖而略帶腥味的液體,「六年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你習慣用這種表情得到支持和寬恕嗎?」

    抬起頭,艾曉眉竟也是淚流滿面。

    六年了,經歷了六年的非人折磨。再怎麼樣的人,心腸也應該是比鐵石還要硬了吧。但為什麼看見他流淚,竟還起了原諒他的念頭?

    一直以來,都以為是靠對他的恨才活下來。現在為什麼竟隱隱覺得,是為了再見到他而撐到現在?

    撫上他的身體,一塊塊骨頭嶙峋突兀,整個軀體蒼白孱弱得彷彿隨時會死去一般。明明知道他和自己是一樣的人,不會輕而易舉的死去。心,卻還是莫名的揪痛了一下。

    但已經來不及了。一切,都再也回不去。怨恨,已經不僅僅屬於自己。還有四個手足般的人,他們的恨又該置於何處?

    尹念閉上了眼睛。沒辦法辯解,也根本不該辯解。是講自己一出來找到的那個好心記者被殺人滅口,還是為了籌錢、尋求解救大家的出路而做了男娼?後來,更是遇上了劉熾心。劉熾心早就對他們這些基因改造人垂涎已久,只是礙於父親嚴密的看管無法下手。遇上他這個貴重的「實驗材料」,自然是死活不願放手。他們只有立下協議:劉熾心保守他的秘密,他的身體任憑劉熾心處理。

    這一切,怎麼對他們說?

    「老頭子早就知道了你的事情,自從你遇上劉熾心就知道了。別以為你瞞過了他。」艾曉眉緩了口氣,湊近尹念,「他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只是裝做不知道,由得自己的兒子任性罷了。你殺死劉熾心的小伎倆騙得過警方,卻騙不過老頭子。我這次來,也是他指使的。我……不再懲罰你了,因為老頭子就快到了。」

    「殺了我吧。」尹念的眼睛裡流露出恐懼,「如果你恨我,就殺了我,你有絕對的理由,不是嗎?」

    「如果我對你有一絲的念舊,也應該殺了你。」艾曉眉看著尹念,挺秀的眉頭皺了起來,「因為老頭子的手段殘忍到什麼地步,我們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你還不能死。在你贖清你的罪之前,你絕對不能死。」

    兩人對話的時候,門被打開了。五條人影逆著光,來到尹念和艾曉眉面前。

    為首的,是個紫發碧眼的男人。一百七十多公分,二十歲左右的樣子,整個輪廓像是用最美的漢白玉雕出來的,精緻到了極點。

    「你們在談論我嗎?我可愛的孩子們。」男人走向前,推開艾曉眉,用手掌扳起尹念略帶些尖削的下巴。

    尹念不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你的頭髮和眼睛……」

    「沒錯,這是不老的代價啊……」男人呵呵笑著,輕捋長長的淺紫色髮絲,「我這個『老頭子』實在是名不符其實啊。」

    為什麼這個人,在親生兒子死了之後還笑得出來?

    尹念張開嘴,扭頭咬住了男人的手。當發現溢出的血液竟也是淺紫色時,尹念驚惶的鬆開了牙齒。

    「很漂亮吧。」男人掏出一塊白色手絹,擦去了手上的淺紫,依然是笑著的,「當被操縱的娃娃殺死了主人,你知道它要付出什麼代價嗎?我可愛的孩子,你將用你的身體和靈魂慢慢體會。」

    男人揮了揮手,身後的四名彪悍漢子便走上前去,架起了尹念。

    「殺了我吧,你這該死的……」尹念掙扎著,咒罵著,卻無濟於事。他纖細的手腳被四個人分別抓住,像死人般被架出了家門,塞進了一輛早就停在門前的銀灰色吉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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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你一直在做男娼?」男人開著車,碧綠如湖的眸子微微流轉,望向被押在後座上的尹念,「那麼,你就陪我的夥計們先玩玩吧。他們一路上到這裡,也怪悶的。」

    尹念的瞳孔在霎時間縮小,卻說不出話來。他的嗚咽全被口中的毛巾堵在了嗓子裡面。

    赤裸慘白的身體被一個漢子抱在了懷裡,雙腿則被另一個漢子大大的分開。那漢子俯下身,喉嚨裡嗚嗚咽咽的舔弄著尹念緊澀的菊穴。

    頭的上方滴滴答答的淌下水來。尹念向上看去,抱著自己的那個漢子正張著嘴,露出滿口被挫尖了的牙齒,貪婪的看著自己。而那滴滴答答的水,則是那漢子口中不受控制淌下的大量口水。

    「他們,不是人哦。」男人駕著車,淺淺的笑意在唇邊泛起,「人類的身體,猩猩的大腦,呵呵,真是完美的絕配。不知道他們會對你做出什麼來,令人期待啊。」

    艾曉眉坐在副駕駛座上,終於不忍心從後視鏡看尹念那絕望而慘烈的掙扎,閉上了眼睛。

    「心疼了嗎?」男人看見了艾曉眉的表情,冷冷道,「哼哼,你自己的遭遇,比他此時不止慘上百倍。這樣的你,居然還會有同情心,真意外。」

    「不過,」男人又笑了,「我們的車程還有五個小時。時間,還長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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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時分,銀灰色的吉普車載著一行人來到了幢龐大的建築前。

    紅色的磚牆、青灰色的尖頂,入口處是扇巨大的鏤花鐵門。旁邊沒有任何附屬建築和居民宅,只是鬱鬱蔥蔥的一片森林。這裡怎麼看,都像是被遺忘在世界之外的詭異古堡。

    尹念被拖下車子的時候,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動了。大股大股的白色濁液,混著淒艷的紅順著他的大腿往下流淌。在他的身上、臉上,全部糊滿了白色的混濁液體。

    「到家了,你可以叫了,寶貝兒。」男人上前,拿出了尹念堵在口中的毛巾。毛巾上,赫然沾滿了口水和鮮血的混合物。

    尹念的口微微開啟著,蠕動了幾下,卻再叫不出來。

    「你好髒哦,寶貝兒。」男人的搖搖頭,望向艾曉眉,「把他清洗乾淨了,送到陰山之麓去。」

    「是。」艾曉眉躬身應著,從漢子們的手中接過了尹念。

    在他將尹念接過來的時候,其中一個漢子竟還對尹念的身體戀戀不捨,拉扯了兩下方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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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浸在浴池裡的這個人,連眼珠也再沒有力氣轉動。

    艾曉眉伸出手,將尹念的雙腿輕輕打開。被蹂躪成紫黑色的菊穴根本無法閉合,它翕張著,像朵奄奄一息、臨近凋零的花。

    「這裡,已經被完全撕裂了。」艾曉眉的手指撫上尹念的菊穴,「如果是一般人的話,恐怕早就死了。可是你……」

    說著,艾曉眉將尹念撕裂的傷口用手捏在了一起。

    大約五分鐘後,艾曉眉放手。尹念菊穴處的傷,竟然已經自己癒合了起來。雖然還留著鮮紅色的裂縫,看起來脆弱得不堪一擊,但它確確實實已經開始癒合。

    「我們,還真是一樣的人啊。」艾曉眉輕輕笑著,眉眼間卻是說不出的哀怨。

    灌腸、清洗的過程中,尹念像死了般任人擺佈。他後面的菊穴因為受到太多蹂躪而一直無法閉合,倒是省了艾曉眉不少事。

    盡量溫柔的對待著尹念,艾曉眉不清楚自己現在是怎樣的心情。

    陰山之麓,曾是黃帝囚禁愛女——女拔的地方。現在,卻被那男人——劉忘川喚做囚室的名字。

    「尹念,尹念……我不知道你將會遭遇到什麼……」艾曉眉輕輕的呢喃著,「但是……我在那家餐廳裡對你說的話,是真心的。你,不要忘了……」

    我對你一見鍾情!

    可不可以當我的男朋友?你好瘦哦……我很會做菜呢,一定會在短時期內把你養胖。

    我愛你哦……

    尹念只是隨著艾曉眉的動作,被動的動著。眼睛裡,是一片黯淡的死灰。

    攙扶著尹念,艾曉眉來到了「陰山之麓」前。

    兩扇呈太極狀互相咬合的厚重鋼門,在艾曉眉面前旋轉著打開。門內傳來劉忘川清朗的聲音:「把他放下,你可以走了。回到你的籐蘿間去。」

    艾曉眉的全身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但他沒有違逆劉忘川的意思。他將尹念放進門內,讓失去支撐的他平躺在地上。再走出門,看著那兩扇門在自己面前緩緩關上後,便轉身離開了這裡。

    「剛才那點小小的痛苦就讓你一蹶不振了嗎?」劉忘川抓住尹念的一隻手腕,將他從地面上半提了起來。

    這個身體,如同意料中的輕。

    劉忘川將手中的兩個連著鐵鏈的護腕分別扣在了尹念的腕上。這兩個護腕的內面都有著鋒利的倒刺,可以將護腕和肌肉牢固的鎖在一起。

    鮮血從護腕和手腕的接合處滲了出來,尹念卻沒有任何聲音和表情,只是手指輕微的抽搐了幾下。看著這一幕,劉忘川淺紫色的修眉微微皺了起來。

    「真的對痛苦已經麻木了嗎?」劉忘川走向左邊的牆壁,按下了上面的一個按紐,「你是我造出來的。我知道,這不是你的極限,遠遠不是。」

    連著護腕的鐵鏈慢慢升高,直至將尹念吊了起來。

    懸在空中,腳尖剛剛離地,整個身體的重量都靠著懸吊著的那兩根鐵鏈。鮮血從腕部被倒刺撕裂的傷口處湧了出來,順著手臂一直蜿蜒到肋骨根根可數的胸膛。

    「呵呵呵,好孩子,這樣居然都可以一聲不吭。」劉忘川扳起尹念的下顎,看著他雖俊美,卻毫無表情的臉,「看來,熾心把你照顧得不錯。」

    「本來,這件禮物是要分三天給你的。」劉忘川笑著,捧出個小盒子,「不過,既然你這麼能忍,那就今天全給了你吧。」

    打開盒蓋,裡面是滿滿一盒的鑽石釘。鑽石是小小的,釘身也是細細的,卻比一般的耳釘要長三到四倍。

    「還真是可愛呢。」撫摸著尹念分身下的兩個小肉球,劉忘川拿出一顆鑽石釘,「當它們上面綴滿了鑽石後,會更可愛的……」話音未落,便像按圖釘一樣,將手中的鑽石釘在小肉球上按了下去,直至釘身完全沒入球體。

    「啊呃呃!!!……」尹念終於慘呼了出來。他的身體在半空中拚命的掙扎著,像條剛脫水的魚。他的瞳孔在霎時間急速收縮,一縷嫣紅順著他的唇角流了下來。

    「我差點忘了。這種痛,是會讓人咬斷舌頭的啊。」劉忘川笑著,將一個硅膠口塞固定在尹念的口中。

    一顆、兩顆……當釘到第二十三顆的時候,尹念劇烈的掙扎已經變成了痙攣。他的眼睛因為痛苦而睜到最大限度,眼角被撐得裂開,細細的血絲從眼角順著慘白削瘦的面頰流下。

    「很痛苦嗎?」劉忘川掏出白色的手帕,細細擦拭著小球上被血染得通紅的鑽石,「其實,你並不孤獨。你的同類們,也一樣在痛苦著呢。」

    揮手之間,空曠房間內的一角忽然被強燈照亮。那裡矗立著個一人高,注滿藥液的玻璃棺。玻璃棺的中間,漂浮著一顆睜著眼睛的人頭。

    那是……001!!

    當看清那顆人頭深邃的五官後,尹念的內心發出了驚呼。

    「沒錯,他還活著。」劉忘川輕輕的笑著,「像你們這種東西,最大的好處就是不容易死掉。我把他的身體浸在你們生長的母液裡,一件件的切去他的肢體、內臟……直到一年前,他的身體才被我切除完,只剩下這顆頭。」

    「說起他的表情和慘叫聲,還真是絕品哪。他不停的求我,可我就是不饒他,連死也不許。」劉忘川扳起尹念的頭,強迫他望向001的方向,「他可以看,也可以思考。卻不能說,也不能聽……他這樣泡在母液裡,也許幾百年,幾千年都不會死。怎樣,我的這件收藏品很棒吧?」

    劉忘川笑著,卻注意到尹念閉上了眼睛。

    「你給我好好的看著。」劉忘川捧著尹念的臉,語氣溫柔,「如果你再這個樣子,我現在就剝掉你的眼瞼,讓你的眼睛永遠也閉不上。」

    尹念固執的閉緊了眼睛。他什麼都沒有了,卻還在維持著僅有的一點自尊。

    「以為我做不到嗎?」劉忘川撫摸了一下尹念繃緊的身體。輕輕笑著轉身,走向一旁,拿起了放置在白色托盤裡的手術刀。

    用手術刀在尹念的眼皮上比劃了幾下,劉忘川最終還是住了手:「這麼漂亮的臉,要是剝掉眼瞼的話,畢竟太可惜了。不,我現在還不會破壞這份美感。但是,006他們可不一樣了……」

    聽了這句話,尹念條件反射般的睜開了眼睛,直直瞪著劉忘川。

    「肯看了嗎?還有好東西呢。」劉忘川勾起唇笑了笑,拈起兩顆鑽石釘同時按入尹念分身下的小球裡,滿意的感受著指下傳來的劇烈痙攣。

    尹念面對著的一面牆忽地變成了幅巨大的屏幕,上面正映著一幅荒淫無比的畫面。

    艾曉眉赤裸著全身,仰面朝天,整個白皙身子呈拱形被腰部的黑色皮質帶子懸吊著。他的雙足和雙手全部離地,支撐著身體重量的纖腰彎折得仿若隨時會斷掉一般。

    一隻猩猩正騎在艾曉眉的頭上,醜陋巨大的分身激烈的在他脹得近乎撕裂的嘴中進出。而在艾曉眉大大分開的雙腿間,一隻藏獒和一隻花豹正同時瘋狂掠奪他的身體。

    豐滿的雙乳也沒有被放過,一隻體型巨大的黑貓正揉弄、用長滿倒刺的舌頭舔咬著它們。

    在這些凌虐著艾曉眉的野獸之外,卻還圍著十幾隻野獸。它們無一例外的全是雄性,用近乎噴火的眼神注視著眼著這個被蹂躪的尤物。

    艾曉眉痛苦的扭動著身體。但越是這樣,卻越是令那群野獸興奮不已,更加賣力的在他的身體上衝刺搏殺。

    「這就是006住的地方——籐蘿間。」劉忘川繼續將一顆顆鑽石釘按入尹念分身下的小球,「看來今天他的主人們心情很好,沒有怎麼欺負他。對了,他的主人們並不像你所看到的這樣,它們是真正的人哦。」

    「人的大腦,野獸的身子。」劉忘川忽然間笑得不可遏止,「你知道它們剛被放進籐蘿間時的絕望嗎?你又知道當它們得到一個真正的人,做為自己的奴隸和洩慾對像時的狂喜嗎?……它們用盡了所有的想像力去對待那個人類,玩弄他、侮辱他,讓他比最下賤的東西還要下賤……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說話間,艾曉眉已經從被仰吊的姿勢放了下來。那只猩猩用手揉捏著他的乳尖,將兩個分別帶墜著小鉛球的勾子穿上了乳頭本就有的小洞裡。接著,他被那群動物擺弄成四肢著地、臀部高高翹起的姿勢,又開始了下一輪的凌虐。

    艾曉眉壓抑的嗚咽著,乳頭上的小鉛球隨著身後藏獒和花豹的抽插而左右晃動,很快把嬌嫩的乳頭墜出血來,一滴滴淌落在地面。

    猩猩卻仿若霎時間得了寶,很快將頭伸入艾曉眉的胸下,伸舌舔食。當出血量漸漸減少時,它不耐的伸手捏住艾曉眉的乳頭,胡亂拉址了起來。

    不停釘入下身的鑽石釘和眼前艾曉眉的悲慘景像,使得尹念從身體到靈魂都劇烈的疼痛。那是種從內心產生的,不能承受的毀壞崩裂。

    但偏偏,他連生死都操縱在眼前這個可怕男人的手裡。

    「看表情,你很想哭嘛。」劉忘川撫弄著尹念分身下的其中一個小球。那上面已經看不出半點皮肉,被染著鮮血的鑽石完全覆蓋了表面,閃爍著紅色的光暈,「還有一半哦……我現在明白熾心為何對你這麼著迷了。你被一點點毀壞的樣子,真是美得讓人歎息……」

    用最溫柔的聲音哼著歌兒,劉忘川將鑽石釘繼續一顆顆釘入尹念的下身。

    那手指下柔韌皮膚的觸感和尹念越來越微弱的痙攣,使得劉忘川瞇起了那對如碧湖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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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過了多久,劉忘川終於在尹念身上完成了他的「傑作」。

    尹念被放下來的時候,其實已經失去知覺。但他對眼睛,卻是依然大大的睜著。

    不能閉上眼睛,閉上眼睛的話,006他們不知道會受到什麼樣的對待……不能,不能再傷害任何人了……

    拿去尹念口中的硅膠口塞,那上面已經印下了深深的齒痕。揭下尹念腕上的倒刺護腕,皮肉霎時間被完全撕裂而翻捲著,卻還是沒有令他有半絲清醒跡像。他只是大睜著眼睛,沒有焦距般注視著前方。

    「為什麼,你們每個人都想離開我呢?」劉忘川抱著尹念一動不動的身體,淡紫色的睫毛垂下,在細緻的面頰上投下兩道濃重陰影,「乖乖在我身邊不好麼?熾心是這樣,你們也是這樣……熾心死了,我並不傷心,因為我既然不能夠擁有熾心,毀了也無所謂。而你們……我絕不允許你們再離開我,哪怕只剩下一顆頭顱,只要你們活著,就絕不允許!」

    「因為他……再也回不來了啊……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這些人都是一樣的呢?……」劉忘川緊緊抱住了尹念,像要把尹念嵌到自己的身體裡去。他喉嚨裡低低的嘶吼著,若受傷的孤狼。

    尹念在無知無覺中大睜著眼睛,任劉忘川溫熱的眼淚在自己的臉頰上滴落。

    黑色的頭髮,淺褐色的瞳孔,小麥色澤的肌膚和結實修長的身體……忍不住擁有你,把你據為己有……但為什麼你的笑容總是掩藏痛苦呢?為什麼你的眼睛雖然望著我,也好像一直望著很遠的地方?……

    眼前的人微笑著。但笑著笑著,七竅中就慢慢流出血來。接著,他的整個身體在劉忘川面前崩裂成滿地粉屑。

    「不要!!……」

    劉忘川從床上驀然坐了起來,冷汗流了滿身,大口大口喘著氣。

    又夢見他了。今夜,看來是注定不成眠了。

    劉忘川倒了一杯紅酒,咚咚的一口氣喝下去。微微的炙熱從小腹處緩緩升起來,稍微緩解了一下胸口處的劇痛。

    望向窗外,是一片死寂的黑。沒有風,沒有星月,甚至沒有夜蟲的鳴啼。

    「該死的……竟然寧願死也要離開我……」劉忘川捏緊了手中的水晶杯,「是你自己尋死的,是你自己不好……我為什麼要這麼難受……」

    「哈哈哈哈哈……」劉忘川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水晶杯與此同時在他手中迸裂,淺紫色的血液順著他纖細的手腕妖媚地蜿蜒,「我討厭你……如果你還活著,我一定會親手掐死你……不,我不會讓你死得那麼快……我會慢慢的折磨你,讓你生不如死!」

    門外響起了幾下禮節性的敲擊聲,接著,門就被一個高大的男人打了開來。

    「我的小愛人又在發情了嗎?」男人擁有一張俊朗陽光的臉,好看的唇形正彎成個上翹的弧度。

    「少來。」劉忘川表情冷淡的把自己扔進沙發裡面,「別忘了我今年幾歲。」

    「你生起氣來的樣子還真是漂亮。」男人站在劉忘川的面前,捧起他的手,小心翼翼的舔著他手上的傷口,「看來,又把自己弄傷了呢。」

    劉忘川冷笑。傷了又如何?反正很快就會痊癒。這個不老不死的身體,有時候倒是很方便。

    男人的手小心翼翼的爬上劉忘川的胸口,開始一顆顆解著他棉制睡衣上的紐扣。

    「滾,老子看見你就噁心。」劉忘川厭惡的拍開男人的手。

    「是嗎?」男人卻毫不介意的笑著,「本來我想告訴你,蕭滄瀾的基因碎片又被我拼出了一部分……」

    劉忘川深深吸了口氣。

    「這樣,你就不會拒絕我了吧?」男人的笑容中多了絲詭異,雙手再度爬上劉忘川的胸口。

    木製的紐扣一顆顆被解開,劉忘川赤裸的上身很快出現在男人面前。

    男人將整個手掌貼在劉忘川微微隆起的胸口,感受著那種仿若可以將手心吸住的絲般觸感。由於那種感覺太過美好,男人忍不住發出一聲滿足的呻吟。接著他俯下頭,將劉忘川粉紅色的小巧乳粒珍惜萬狀的含入嘴中,細細品嚐吮吸。

    「上一次和你做是什麼時候了?」男人喘息將劉忘川壓倒在床上,伸手將劉忘川的睡褲內褲全部褪下,「過了將近有一年了吧?」

    劉忘川微微蹩緊了眉,任男人將他的雙腿扳開,在他的菊穴裡留下大量的口水。

    禽獸……真噁心……

    將右手擋在眼前,劉忘川不讓自己看那個在身體上縱慾的男人。

    儘管覺得噁心,但體內那敏感的一點被反覆碰撞摩擦,身體竟也自然而然的起了反應。劉忘川身下的慾望開始慢慢抬頭,滲出晶瑩的液體。

    「舒服嗎?」男人笑了,低頭含住了劉忘川的慾望,技巧的用唇舌舔弄吮吸。

    劉忘川的右手仍然擋在眼前,但身體卻已經攀上了慾望的高峰。意識在激昂中模糊,不知不覺中那個名字已經衝出喉嚨:「滄瀾!啊,滄瀾!!……」

    「每次還真是都一樣啊……」男人吞下劉忘川在自己嘴中射出的白濁,意猶未盡的擦了擦唇,「每次都喊著那個人的名字。真不知道你是恨著他還是愛著他。」

    劉忘川將右手從眼睛上拿下,意識霍然清醒。他直直瞪著男人:「萬齊恆,你不要得意到認為可以臆測我!別忘了,你的命還捏在我的手裡!」

    「我不在乎這些的,你知道。」萬齊恆笑著,笑容裡卻有絲慘淡,「你在我身上試過各種酷刑,包括把我的大腦移植到動物身上。無論是誰受到過那些對待,都再不會把生死放在眼裡。」

    「沒錯,你現在還恬不知恥的活著,我真意外。」劉忘川的手指滑過萬齊恆腦門上那一圈細細的疤痕,「這裡被打開過兩次,一次讓你變成獸,一次讓你恢復成人。呵呵,恢復得真好。」

    「如果我死了,誰給你拼完簫滄瀾的基因圖?」萬齊恆的神色顯得狡黠起來,「我的堅持,其實還是有用的。你到最後還不是妥協了?不但給我自由,甚至給我你的身體……」

    劉忘川看著萬齊恆,憤怒使他碧色的眼睛快要燃起火來。

    「但是我知道,當基因圖完成的那一天,就是我死去的那一天。」萬齊恆繼續道,「所以,在我有生之年,我是不會拼完那份基因圖的。」

    「但是你也別忘了,你答應過我,在你臨死前會把基因圖剩下的部分口述給我。」劉忘川纖細的十指緊緊抓住了床單。

    「是的,我不老不死的妖精……」萬齊恆笑著,再度撫上劉忘川的身體,「你之所以喝下那令你死去活來的藥,也是為了等到我死的那一天吧。」

    「總會有那一天的。」劉忘川恨恨的道。

    抱著些微的希望,追逐那不可知的幻影……忘川,你的這種執著真的僅僅只有恨在裡面嗎?你的樣子,就像是一顆絕世無雙的寶石。看上去璀璨堅硬無比,其實只要輕輕敲擊你的要害,你就會脆弱地全盤崩潰。

    那些你的孩子,001、002、003、004、005、006和劉熾心,他們的身體裡,全都含有蕭滄瀾的基因片段。每一個都是他,每一個又不完全是他。

    最完全的劉熾心得到了你的寵愛,你稱他為兒子。你甚至於不肯用他做試驗品,而是讓他念了書,在正常的社會裡成長……那時候,你對001、002、003、004、005、006他們也還好。只不過為了讓完全的蕭滄瀾早日重現,經常在他們身上做一些試驗而已。

    第一次看到你對孩子們近乎發狂的殘暴,是那次002在孩子們的幫助下逃走。那時候,你想起了什麼?是以前那個人的以死逃避嗎?……

    但是你知道嗎?如果有生之年,可以這樣待在你的身邊,對我來說,已經是上天的恩賜……我不奢求你愛上我,不求來世,只求這一生能永遠待在你身邊,直到死亡的那一刻。

    唯一放不下的,是我死了以後,你該怎麼辦?再沒有人會像我這樣愛你,理解你……你會被所有的人認為是怪物,得不到任何諒解吧。最後,在你不老不死的生命裡,總有一天,總有一個人會為了公理和正義出現,將你完全毀滅……

    擁著懷中忘川的身體,萬齊恆勸說自己不要再想下去。懷中的人兒因為剛剛的釋放和怒火消耗了體力,此時已在懷中沉沉睡去。

    萬齊恆輕輕吻了他的面頰。可憐的人,如果不是這樣對他,一定又失眠一夜。

    只能在有生之年擁著他,盡所有的力量去愛他。只要這樣,就足夠了……

    彷彿漂浮於人間之外。那種沉溺在黑暗和無意識內的感覺,就像是化身為胚胎,回到了生育自己的母液。

    就這樣靜靜的漂著,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沒有起點亦失去終點,遺忘過去亦失去未來。這樣的感覺是死亡嗎……真好……

    但肉體上的劇痛,漸漸使尹念渙散的魂魄凝聚了起來。他大睜著的眼睛,慢慢從沒有焦距到恢復了些微神智。

    劉忘川正用穿著皮鞋的腳,狠狠蹂躪著尹念分身下的小球。在他的身後,站著一個戴銀色面具的少年。

    鑲滿了鑽石釘的小球,此時已被踩得變了形。在尹念身下,鮮血匯出了一個水窪。而他赤裸的身上,佈滿了各種各樣不久前被弄上去的傷口、淤青。

    「呃……」儘管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點,連掙扎的力量都沒有,但劇烈的痛苦還是使尹念呻吟出聲。

    「終於醒了嗎?」劉忘川伸出雙手,撫上尹念的面頰,「本來可以注射藥物讓你清醒的,但我想試試你肉體的承受能力。你居然撐了兩個多小時,我差點都失去耐性了呢。對了,你猜我帶誰來了?」

    劉忘川優雅的轉身,走向那個戴著銀色面具少年的背後。他將戴在少年臉上的面具慢慢揭了下來,讓少年的整個臉暴露在尹念面前。

    那張俊美卻略帶稚氣的臉,此時正微微扭曲著,淚流滿面。

    軒轅!……

    尹念蠕動了一下嘴唇,但乾澀的舌頭和聲帶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嗯,怎麼哭了?」劉忘川看見了少年臉上的淚,「是因為看見仇人而太過興奮嗎?……呵呵呵,沒關係,下面的時間都是你的。」

    往少年的手裡塞了一條細細的,卻佈滿了倒刺的鞭子,劉忘川轉身離開了陰山之簏。

    我的孩子,你不需要愛人,亦不需要被人愛。人類都是噬愛的獸,只要嘗過那味道就會不由自主的嚮往、追逐……只有斬斷你所有的羈絆和牽念,你才會永遠屬於我……再也不會了,我再不會讓你們任何一個離開!

    當身後那扇太極門旋轉著關上的時候,軒轅向尹念舉起了鞭子。

    被撕裂的血肉伴隨著鞭子的揮動而四散紛飛,與此同時下落四墜的,是軒轅的淚。

    「為什麼欺騙我?!為什麼出賣我?!……」軒轅一邊哭喊著,一邊揮動著手中的鞭子。

    根本沒有力氣躲避,也不想躲避。尹念微微抽搐著,清瘦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連呻吟也沒有發出。

    人果然是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不過,這個報應,來得還真快啊。

    鞭子抽在身上的痛,對於這具經歷過太多刑罰的身體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如果讓他這樣一直抽下去,也許會死吧……假如這樣就能贖清所有罪的話,那還真是上天的恩寵。

    尹念的意識開始逐漸擴散。

    看著尹念翻捲著一條條鮮紅傷口的身軀和漸呈死灰的臉,軒轅揮動鞭子的手不堅定地顫抖著。下一刻,他手中的鞭子掉到了地上。

    「不要死,念,不要死……」軒轅慌亂的抱起尹念,不住親吻著他的額頭、臉頰、嘴唇,「不要……」

    雨點般落在臉上和身體上的吻使尹念恢復了些許的神智。

    此時,軒轅正以種焦急和絕望的神情凝視著他,眼淚不停沿著這個少年的面頰滑下。

    「別……哭……」尹念從乾澀的喉嚨裡擠出這兩個字後,艱難的伸出手,拭去了軒轅頰邊的一顆淚水。

    「是,我不哭。」軒轅伸出手,快速擦乾面頰上的淚,勉強擠出個笑容,「念說過,喜歡我笑的樣子……」

    終於還是對我不忍心了嗎……上天,果然沒有這麼輕易就結束對我的懲罰。

    尹念伸出的手無力垂下,長長的眼睫毛輕輕顫動著。

    「念……」軒轅將頭埋入尹念的胸口,從他的鎖骨處一直吻下來,含住了他左胸前顏色極淡的櫻粒,用一隻手撥弄著他右胸上的櫻粒,「你知道我在牢房裡有多想你嗎?當被告之是你出賣我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傷心和絕望嗎?……當時,只是憤怒的想毀了你。但是事到臨頭,我還是無法下手……」

    是啊,當心中充滿愛時,只有一個你;當溢滿恨時,還是只有一個你。念,你真是一個魔咒。

    如果你死去,那麼心中的愛恨情仇又要交付與誰?在沒有你的世界活著,不過是行屍走肉而已。

    「答應我,念,再也不要丟下我。」軒轅將一根手指插入了尹念的密穴,慢慢擴張著,「哪怕是墮落到地獄最底層,哪怕是死,也要帶著我……即使你不帶著我,我無論如何也會跟上來的。」

    炙熱的堅硬挺入了尹念的身體,軒轅在尹念破敗的身體上律動著。

    尹念被動的動著。聽著從自己下體傳來的淫糜拍擊聲,厭惡如毒草般在心中瘋長。

    並不是對這種畸形的性行為有著特殊喜好,所有的交合和取悅都是為了達到目的而使用的手段。在十二歲之前,也曾偷偷想過和一個美麗溫婉的女子永遠廝守。

    直到逃出的那夜,同時被十幾個男人輪暴、性虐。長達一個月的時間,他被他們鎖在那間黑暗的地下室裡,做為暗娼無日無夜的接受侵犯。就是在那一個月的時間裡,他的男性象徵被那些人弄殘,再不能勃起。

    身為一個男人,卻像妓女般被男人們壓在身下,恣意玩弄凌辱。再加上這副被弄殘的身體,尹念徹底斷了以前那些溫柔青澀的夢想。心,也漸漸變得堅硬起來。

    不再相信公理和正義、愛情和理想。這些東西,從來就沒有救贖過他。支撐著他活下去的,只不過是十二歲時和同伴們的那句諾言。

    至今也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破敗得不成人形,究竟有什麼魅力能讓男人們趨之若騖。但很清楚,這一點絕對有利用的價值。

    曾經帶著微笑,看著兩個為自己動刀的男人血濺當場;曾經在黑幫頭目的枕畔輕言低訴,挑起兩個幫派的明爭暗鬥……彷彿只有做這些事的時候,心理才會感到些平衡。

    願意為尹念賣命的男人有不少,他們無一例外都是以「愛情」為名。但在尹念的眼裡,他們只不過是索愛無度的獸,是可以利用的工具。

    想起以前對軒轅些微的憐惜和心痛,還真是好笑。這個名叫軒轅的少年,也只不過是工具之一而已。

    而且,這件工具好像還有再度利用的價值。

    從胸腔處湧上一股腥甜,尹念卻沒有力氣咳出來。他只是微微張著嘴,任大股大股的鮮血從無色的唇瓣處流淌下來,沿著精緻的下頷滴落在鎖骨和胸膛上。

    「念,你怎麼了?!」軒轅慌亂地撤出尹念的身體,用泫然欲泣的表情看著懷中的男人,「都是我不好,不該在你這個樣子的時候還抱了你。」

    在那次輪暴時尹念被弄裂了一根肋骨,經過激裂的性愛和擁抱後,它斷了並刺入了肺。這種傷對於普通人來說,足以在短時間內因呼吸衰竭致命。但對於尹念來說,要令他立即死去,還遠遠不夠。

    軒轅慘白著臉,以不知所措的眼神看著尹念。但過了一會兒,他的眼神平靜了下來。他俯下身子,伸出小巧的舌尖,一下下舔著尹念胸膛上的鮮血:「念,不要緊……你知道,你無論去哪兒我都會跟著你的。」

    「笨……笨蛋……」尹念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用一隻手死死掐住了軒轅細嫩的臉頰。指甲深深陷入軒轅的肉裡,滲出幾絲淒艷的紅來,「我不會死……我絕對不會死……」

    開玩笑!他才不要像塊爛肉般躺在一個同性懷裡,在這個「工具」的噁心注視下死去!

    「把我……放到那個容器裡面去!……」尹念近乎嘶吼的從嗓子裡迸出聲音。他黑曜石般的瞳孔裡燃燒著軒轅從未見過的火焰,那是種可以令任何人顫慄和服從的光芒。

    絕對強硬的命令,仿若要噬人而食、獵豹般的眼神……那個在自己身下宛轉承歡的男人,什麼時候有了這種表情?

    但現在的情勢卻容不得軒轅多想。帶著臉上的傷口,他向尹念所指的那個容器慌亂走去。但在他看清那個容器之後,不由得連退了兩步。

    那是個一人高,注滿藥液的玻璃棺。玻璃棺的中間,漂浮著一顆閉著眼睛、五官深邃的人頭。

    就在軒轅驚惶不已的時候,人頭忽的睜開了眼睛,直直注視著軒轅。那是對形狀極其漂亮的眼睛,瞳仁泛著幽幽的藍。但它卻沒有任何感情和溫度,如同用幽藍色琉璃嵌出的般。

    「你想……讓我死嗎?」尹念嘶啞的聲音截住了軒轅即將發出的驚叫,「還不快點!……」

    強嚥下胸中的不安和惶恐。軒轅搬來椅子,站在椅子上打開了玻璃棺的頂部。一股難以形容的刺鼻藥水味道從棺內溢了出來,嗆得他咳了幾聲。

    真的,要把念放進去嗎?這裡面裝滿了藥液,他不是會窒息?

    「念,你……」軒轅轉過頭,想要再次確定尹念的意思。但映入他眼中的,卻是早已撐不下去,頹然倒地的尹念。

    急忙跳下椅子,衝到尹念的身邊。軒轅扶起了尹念。

    懷中的愛人大睜著眼睛,一下下倒著氣,鮮血不停地從嘴中湧出。軒轅甚至能感覺到,手指下的皮膚正逐漸冰冷。

    這樣下去……這樣下去的話!……

    軒轅用力咬了咬下唇,形狀姣好的唇瓣頓時綻裂出一串血珠。他飛快地抱起尹念,向那個浸泡著人頭的容器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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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整個身體都浸入母液後,尹念感到從未有過的輕鬆。

    每一道傷口都得到了撫慰,每一處疼痛都變得像柔和的輕觸。可以感覺到傷口迅速收口、癒合,可以感覺到斷裂的骨頭正在復位、在原來的位置上合攏。甚至於萎縮已久的肌肉,也在皮膚下蠢蠢欲動。

    尹念在母液中睜開眼睛,映入眼中的是和自己浸在一起的頭顱。頭顱此時正用幽藍的眼睛凝視著尹念,眉宇間是說不出的哀愁。

    001……你的眼神,很寂寞呢。是我不好,是我違背了約定。我沒有辦法把大家救出來,一切都是我的錯……

    伸出手,尹念將頭顱抱入懷中。

    頭顱的表情錯愕了片刻,卻在下一秒漾出了個微笑。那個微笑令頭顱深邃的五官頓時柔和了起來。雖然那種表情還帶著些哀怨,卻彷彿對所有的事已經釋然。

    母液之中,尹念的頭髮開始瘋長。很快,那些黑亮的柔絲便長過他的腳踝。它們在液體中糾纏綿延,將尹念白皙修長的身體掩映出種妖媚。

    不會再離開你了……001,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

    捧起頭顱,尹念在那張稜角分明的唇上吻了下去。他們的唇舌彼此眷戀纏綿、吸吮攪動著,如同熱戀的愛人。

    念……他在做什麼?

    軒轅看著玻璃棺內的一切,恍如墜入了荒唐離幻的夢境之中。

    下一秒,尹念的長髮像無數條觸手般繞向同一個方向,將頭顱纏繞了起來。頭顱微睜著幽藍的眼睛,用一種略帶疲憊的溫柔表情望著尹念。

    接著,頭顱的面頰迅速地坍陷、萎縮了下去,直到變成一個覆蓋著薄薄皮膚的骷髏。但他那對幽藍色的眸子,仍然溫柔地、瞬也不瞬地注視著尹念。

    永遠和我在一起吧……和我一起,活在這個身體裡……

    尹念閉上了眼睛,越加深入地吻著頭顱。

    頭顱在頃刻間崩裂成齏粉,然後,被尹念的頭髮和身體上的毛孔迅速汲取得乾乾淨淨。

    深深吸了口氣,尹念睜開了眼睛。他向玻璃棺壁伸出了手掌。

    玻璃棺壁在他的掌下碎裂了開來,母液以迫不急待的姿勢一湧而出。

    飛濺的玻璃碎片在軒轅臉上和身上劃出了數條傷口,但他卻仿若呆了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直直看著破棺而出的尹念。

    如同大理石般白皙光潔的肌膚,卻不復往日的贏弱,一塊塊隆起的肌肉均勻而極富美感的遍佈全身。濕漉漉的黑色長髮一直拖弋到腳踝,閃著妖異的柔光澤。以前顯出病態和憔悴的漂亮面容,此時呈現出的卻是剛毅和果決。

    尹念向太極門走去,按下了開門的按鈕。

    這個時候軒轅彷彿才醒覺過來,向尹念跑過去:「念,你要去哪裡?」

    「和你有關係嗎?」尹念冷冷俯視著這個少年。

    軒轅在霎時間打了個冷戰。尹念的眸子,竟變成了幽藍的顏色。

    「為什麼……」軒轅伸出手,抱住眼前這個男人,哭了出來,「念,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好怕……」

    「走開!」尹念厭惡地用力推開軒轅,「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只是你一直看不清罷了!」

    軒轅踉蹌了幾下,終於沒站穩,跌倒在滿是碎玻璃的地上。他強撐起流著血的身體,抬頭看著尹念,第一次發現這個男人高大強壯得需要仰視。

    「用那種被遺棄的眼神看著我……不甘心嗎?」尹念厭惡的轉過身子,向門外走去,「骯髒的東西……」

    用力抓起一把玻璃碎片,讓它們深深地刺入掌心,直至淌了滿掌殷紅的血。軒轅聽著尹念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掌中的痛楚竟不能將胸中的劇痛消解半分。

    我們之間,就是這樣的結局嗎?……不要,我絕對不要!……

    軒轅從地上爬了起來,踉踉蹌蹌地向尹念的方向追去。

    即使被你認為骯髒,即使在你眼中變成最沒有廉恥的生物……沒關係,只要能一直在你身邊就好。無論你要去哪裡,我都一定會追上你……

    以帶著些慵懶的優雅姿態,劉忘川披著件絳紫色長褸,袒露著白皙結實的胸膛和小腹,坐在鋪著一整張黑豹皮的寬大椅子上,用手指輕輕撫摸著跨下寵物的金黃色長髮。

    「002,你真的出乎我的意料啊……居然想到利用那個人對你的愛慕……」劉忘川對面的屏幕映出尹念和軒轅的身影,「至於對工具的冷酷無情這點,是再像『他』不過了。」

    碧綠的眸子流轉著興奮的瀲灩波光,劉忘川揪起跨下赤裸寵物的金黃長髮,讓他絕美的臉仰視著自己。

    寵物嬌媚地呻吟著,從紅潤豐厚的唇中吐出劉忘川的昂揚,在唇瓣和昂揚間拉出條淫糜的銀絲。他蔚藍如天空的眸子微微瞇起,迷迷濛濛地注視著劉忘川。

    「兩根按摩棒再加一串震珠還不能滿足你嗎,005?」劉忘川的手指撫過寵物被插入鉑金長簽的精緻分身,那裡的尖端竟還是微微的濕了,「只是吸我就讓你這麼興奮嗎?賤人。」

    寵物越發忘形地在劉忘川手下扭動著身體,他的兩顆乳粒被鉑金的環穿透,中間用一條鉑金鏈相連。因為拉扯和玩弄,本來嬌小的乳粒和乳暈腫漲得有原來三倍大,並且紅得彷彿隨時會滴下血來。這樣的兩朵紅櫻襯著他雪白微隆的胸膛,更添凌虐和情色。

    「主人……啊,嗯嗯……」寵物伸出勻稱纖細的手臂,攀上了劉忘川的雙膝,「請給我……」

    一次次的調教,一次次的殘酷對待,眼前的這個人早成了個索欲無度的寵物。而且,是專屬於劉忘川的寵物。

    每一次他想要自己釋放慾望,或是別人觸碰了他的身體,劉忘川都會立即對他施以極其殘酷的刑罰。久而久之,他形成了條件反射,只有在劉忘川的撫摸和觸碰下才會高潮。

    而這具被調教得極度敏感的身體,早已經離不開劉忘川。對這只美麗的寵物而言,只有在劉忘川的身邊才能活下去。

    「還有任務要交給你。所以,今天就饒了你。」劉忘川站起來,將005壓在牆上,用一隻手將寵物的兩隻手臂固定在頭的上方,伸手緩緩將那根沾著體液和血絲的鉑金長簽從他的分身中抽出。

    005痙攣著,弓起了身子。終於再忍耐不住,從精緻的分身裡射出了幾股白濁。

    等005回過神來,才發現劉忘川的胸膛上沾上了自己射出的白濁,它們正沿著劉忘川的小腹,緩緩滴落在珍貴的白色長毛波斯大地毯上。

    「啊,主人……對不起……」005慌亂地趴在劉忘川的胸膛上,伸出舌頭舔食著自己的精液。

    舌下的肌膚細膩冰涼,帶著微微的清香。這個味道……是主人獨有的味道……

    005下意識地呻吟著,跨下的分身又開始微微抬頭。

    「賤人果然是賤人。」劉忘川冷笑著,推開了趴在胸前的005,「離我遠一點,否則不知道你還要射幾次。今天我不能幫你的忙,你自己把裡面的東西弄出來。」

    「是,主人。」005乖巧地趴在地上,用手掰開自己雪白粉嫩的臀瓣,夾住一根按摩棒的尾部慢慢往外抽出。

    劉忘川看著眼前的景象,唇邊勾起個笑。

    隨著按摩棒的抽出,005的腸壁向外翻出,露出鮮紅的腸肉,如朵綻開的花。兩根按摩棒很快就抽出來了,但裡面的震珠只有依靠腸壁的收縮才能排出。

    以大便的姿勢蹲在地毯上,005用盡了全力還是排不出震珠。他抬起頭,以求助的可憐目光注視著劉忘川。

    「我說了,你自己弄出來。」劉忘川抬起下巴,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鐘,「給你三分鐘。」

    005緊緊握住了拳頭,直至指甲深深刺入掌心。他淒惶地看了眼劉忘川,踉蹌著走向一旁的寫字檯,拿起了上面的裁紙刀。

    「還有兩分二十秒。」劉忘川微微笑著,在鋪著黑豹皮的椅子上坐下。

    005顫抖著將裁紙刀伸進自己的菊穴,閉上眼睛,用力向一側劃下。

    「啊啊啊啊!……」005淒厲地叫著,他的菊穴已經被他自己割開。大股大股的血湧了出來,順著他修長雪白的腿往下淌落。

    「還有一分十秒。」劉忘川的聲音仍然冷靜,不帶一絲感情。

    整個右手和小半個上臂都伸進了自己血糊糊的菊穴。005一邊慘叫著,一邊用手將體內深處那串震珠挖了出來。

    當糊滿了鮮血和腸壁碎肉的震珠掉落在地毯上時,005再也支撐不住,全身痙攣的倒在了地上。已經完全被割開的後庭,尤自不住地淌著鮮血。

    「還有四秒,好孩子。」劉忘川站起來,走向005。

    伸出手,劉忘川撫上005滿是汗水,被痛苦扭曲的臉頰。

    就在劉忘川的手觸摸到他的皮膚時,他的表情從痛苦漸漸變成了嫵媚。005喘息著,伸出舌頭,貪婪地舔著劉忘川的手指。

    「這麼淫亂的表情和身體……」劉忘川輕觸005再度抬頭的分身,「不知道你的同伴們看見這樣的你時,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不,我沒有任何同伴……」005喘息著,蔚藍的眼中籠上層情慾的薄霧,「我有的……只是主人……只有主人一個人。」

    「好孩子。」劉忘川微笑著,「現在,隨便你爬還是走,去母液池裡泡半個小時。然後,完成你的任務。」

    「嗯……」005不捨地望了一眼劉忘川,用手臂費力地撐起身體,一寸寸向門外揶去。

    白色的波斯地毯上,隨著005的挪動,留下了一道長長的鮮紅印記。

    軒轅一直跟在尹念身後。但至始至終,尹念都沒有再看他一眼。

    「念……」軒轅想伸出手去拉尹念的胳膊,卻看到自己的手上全是血污和塵土。

    適才尹念說他骯髒的話,此時又從腦海內浮現了出來。這雙手,的確髒得可以。如果真的接觸了尹念,會令他更討厭的。

    終於,還是縮回了手。哪怕不接觸、不說話,只要這樣跟著他就好了吧。

    這個詭異城堡比外表看上去還要大上幾十倍,擁有著龐大的地下結構,而且迴廊曲折交錯,如同迷宮般。軒轅跟在尹念身後,只覺得繞的暈頭轉向。不知道過了多久,尹念在一扇透明的玻璃門前停下了腳步。

    玻璃門不大,僅容兩人同時進出。但從門外朝裡面看,內部卻是相當廣闊的一個小型熱帶叢林。

    高大的闊葉樹林參天聳立,棕黑的泥土仿若正在陽光的蒸烤下冒著熱氣,五彩羽翼的鳥從天空飛過、抖落幾根翎毛,不時有巨蜥和蛇悠閒地從草叢中爬過。與自然界唯一不同的是,這裡的巨型天穹上,輪轉交替的是人造太陽和星辰。

    雖然隔著一層玻璃,聽不到裡面生物的聲音,但僅僅這一幕,已經足以令軒轅錯愕,疑是墜入了另一個時空。

    尹念走向玻璃門,摸索了一會兒,發現它是用強度極高的類玻璃物質鑄成。而在它的四周,根本沒有開啟的機關。

    「想進去找006嗎?」清越的聲音令尹念回過頭來,映入眼中的身影是一身白衣的005。

    耀眼的金色長髮用白色髮帶束在身後,幾綹髮絲從瑩白如玉的頰旁垂下,掩映得蔚藍的眸越發明媚清澈。005的雙手抱在胸前,一雙藍眼打量著尹念,絕美的臉上浮起個散淡的笑容。

    「太好了……」尹念衝到他面前,不顧自己全身赤裸,激動地將他擁入懷中,「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002,你真的為再見到我而高興嗎?」005垂下眼簾,明媚的藍眸霎時間黯淡下來,「如果我告訴你,是主人派我來的呢?」

    「主人?劉忘川嗎?」尹念扳過005的肩膀,直視他蔚藍的眸,「為什麼你會說出這樣的話,你已經屈服於那個人了嗎?」

    「沒錯。我來,就是為了對付你。」005的眼神竟是毫不示弱,「放棄吧。002,你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那你為什麼還不動手,你在等我束手就擒嗎?」尹念只覺得怒火從胸口一直燒到頭頂,用力推開了005。

    「這是……主人的興趣。」005垂著眼簾,清越的聲音依舊不緩不急,「他喜歡看別人抱著希望追逐到最後,卻被摧毀、失去一切的樣子。他說,這樣的靈魂,才會失去意志,徹底絕望。」

    「是嗎?……」尹念捏緊了拳頭,直至聽到骨節錯動的咯咯聲,「可是,好不容易有了和他對抗的機會……哪怕是早已設下的局。不到最後的話,我是絕對不會死心的。」

    「那麼,就由我來轉動這盤賭局吧。」005的唇邊泛起個笑,走向那扇通往異域的玻璃門,「002,你一點兒也沒變。我是不是該羨慕你?」

    玻璃門在005的面前緩緩開啟,005走了進去。

    尹念和軒轅也一先一後跟了進去。在他們的雙腳踏上那片棕黑色土地時,玻璃門同時在他們身後關閉。

    *********************************************************************

    陽光透過寬闊葉片的間隙,細細地撒落下來。除了風聲和偶爾的幾句鳥鳴,傳入耳中的就是腳下踩碎落葉的沙沙聲。

    軒轅緊緊跟在尹念身旁,揣測著前方那個絕美男人的身份。

    005,那是什麼名字?看念對他的態度,好像認識了很久的樣子。而且,是相當親密的關係。是密友?或是……情人?

    雖然他們之間的關係,現在看起來已經破裂。但軒轅的胸口,還是為剛剛的想法揪痛起來。

    尹念卻絲毫沒有注意到身旁人的情緒。對他而言,軒轅完全是一個可以被忽略的存在。對艾曉眉急切焦慮的關心和對005怨恨交織的感情,已經佔據了他的整個心靈。

    在叢林裡跋涉了十幾分鐘後,三個人看到了艾曉眉。

    此時的艾曉眉,被數根細細的綠色籐蔓吊在半空中,身上全是被野獸們凌虐發洩過的痕跡。他的乳頭上一邊吊著鉛球,另一邊已經被完全撕爛,變做血肉模糊的一團。而他下身的菊穴,則被一根成人手臂粗的木樁完全撕裂,汩汩地淌出血來。

    「006!……」尹念聲音顫抖地喊著,向那具破敗不堪的身體走去。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艾曉眉抬起頭,目光淒惶地看著尹念,聲音微弱,「不然……不然的話……」

    在距離艾曉眉三米處,尹念停下了腳步。因為他看到了,在艾曉眉身旁的草叢裡,有幾對眼睛正瞬也不瞬地注視著自己。

    「誘餌嗎?」尹念的唇邊勾起了個笑,接著向艾曉眉走去,「但是,這個誘餌我是無法拒絕的……」

    一隻黑豹終於按捺不住,從草叢裡呼地躥了出來。它伸出四爪,將尹念按倒在地上。

    身下的這個肉體結實而極富美感,膚質如同大理石般的白皙光潔。與此同時,他還擁有著冰冷堅毅的氣質和俊美的臉。這樣的男人……真是極品。

    黑豹瞇起幽綠的眸,伸出帶倒刺的舌頭,舔了一下尹念的臉頰。

    「念!」軒轅向黑豹撲了過去,急於從它的爪下救出尹念。但就在那瞬間,兩隻大猩猩沿著樹幹滑下,快速來到軒轅身後,將他牢牢抱住。

    005卻只是站在一旁,冷冷注視著情勢的變化。

    「不管我們變成什麼樣……你都無所謂嗎?」尹念喘著氣,目光游移到005的方向。

    走向尹念,005在他的身旁蹲了下來。他用手抬起尹念的下頷,望入那對幽藍的眸子:「是的。我的靈魂已經被那個人拿走了……所以,我絕對不會對你們手軟。因為,對你們的仁慈,就是對我自己的殘忍。」

    「其實早該對你死心的,卻還是抱著一線希望。」尹念忽然笑了,笑容慘淡,「這樣的話,我就不會再困惑了。」

    尹念忽然間用力將身上的黑豹甩了出去。接著,他一拳打上了005的面頰,一縷鮮紅的血沿著005的唇邊流淌下來。

    「放心,不到賭局的最後,我是不會干涉任何事的。」擦去唇邊的血跡,005微笑著退到一邊,蔚藍的眸子閃耀出美麗而危險的光芒。

    被甩出去的黑豹在頃刻間又再反撲了回來。它大張著嘴,露出猙獰的獠牙。但實際上,它並沒有想要撕裂尹念的喉嚨,因為得到尹念的慾望正在它胸中高漲。

    尹念就勢倒下,摸起身旁一根長而堅硬的樹枝,對準了黑豹撲過來的血盆大口。

    樹枝就像劍一樣,從黑豹的口中刺入,直穿肺腑。黑豹痙攣著,尿液不受控制地從跨下噴出,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在它綠幽幽的眸中,出現了乞求和畏縮。

    「獸的身體,卻有著人的心。你們,是已經被扭曲的東西。」尹念俯視著黑豹,眼中浮現出鄙視和憐憫,「害怕死亡、害怕受傷、害怕失去……卻偏偏有著與能力不相稱的慾望。你們早就需要有一雙手,幫助你們結束生命。」

    再將樹枝刺入幾分,黑豹的痙攣緩和了下來。它幽綠的眼睛漸漸閉上,終於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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