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考慮到昕香而未考慮到對方的想法,仕倫發現他來這一趟確實有欠思量。
「方先生,你多慮了,我與昕香感情很好,我來只是以長兄的身份來看看我這妹子交往的對象如何,並無惡意。」他低姿態解釋道。
「長兄?妹子?」方俊冷眼以待:「少噁心了。」
「方俊,你……你太不成熟了。」昕香面露難堪。
「是我不成熟,還是你不成熟?交往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事,你沒事把你的舊愛人扯進來做什麼?你要是討厭我,儘管開口把我趕走,沒必要用這個方式來傷人。」方俊氣呼呼地。
「我只是……」她想解釋,但方俊制止她:
「不用多說,如果你走不出他的影響範圍,連交個男朋友都要靠他評估點頭說好才能交,那……像你這樣的女人,我不敢要。」
說完,他理理頭髮,很灑脫地就要離開。
「方俊!」昕香蒼白著臉追上去抓住他的手臂。
他微偏著頭,一把抓起她的手:「昕香,別讓自己變的如此可悲。」
放掉她的手,他大步一邁,就這樣毫不留戀地離開了。
昕香神情落寞地回到位子上,低頭不語。
「我們傷了他的男性尊嚴。」仕倫低歎:「他太有骨氣了,跟著這樣的男人會很辛苦。」
她幽幽地回應他的話:「與其跟著你讓心更苦,我寧可選擇他。」
他真的傷她很重、很深。
仕倫歉疚不已,卻也無計可施:「昕香,是我對不起你。」
「別說了、別說了。」她默默流淚。
原以為對她或從前的床伴他是可以不須負責任的,如今想來是錯了。
「那……你有什麼事還須要我幫忙的嗎?」
甩開傷痛,她勇敢一笑,舉起酒杯說:「陪我喝酒吧!」
回以鼓舞地一笑,他點頭:「那有什麼問題。」
「乾杯?」
「乾杯!」
豪爽地一飲而盡,仰著頭盡情喝酒的仕倫是如此有自信,他相信好聚好散,相信人性,卻忽視了眼前最顯而見的陷阱正等著他一腳踏入。
狡獪的眼神一閃而逝,隱沒在玻璃酒杯後,仰著頭,昕香亦痛快地暢飲著,因為她知道辛苦策劃一個月的計謀即將在今晚得逞,她不快樂才怪呢!
「昕香……」
「什麼都別再多說,今晚就讓我們痛快對飲,將所有的恩怨借由酒一併飲盡,從此以後……就再也沒牽扯了。」仰頭又飲盡一杯酒,今晚她要讓自己喝醉。
她的話激勵了他,他只是一廂情願地盼望她真能從此解脫,是以對她的要求毫不拒絕。
「喝吧!喝吧!」
傻傻地,他跟著她一杯接一杯,直到……
「我好想吐。」昕香捧著心難過地靠在他身上。
「我帶你去洗手間。"他只比她好一些罷了,昕香的酒量遠比一般男人還好一些,他們平分秋色,一樣都醉了。
「我想回家。」她拒絕,偎著他強壯的身體說。
「好吧,我送你回家。」他也醉了,所以並不很在乎她過於親密的舉動。
兩人互相依靠,跌跌撞撞地走出門,昕香自手提袋內拿出車鑰匙,她笑看自己不穩的站姿:
「我大概無法安全把車開回家。」
「我也是。」仕倫有志一同地笑道:「走吧,我叫計程車送你回家。」
「嗯。」
一路上昕香只是窩在他懷裡低前細語:
「仕倫,我好難過喔。」
「快到家了,再忍耐一下吧!」他難得溫柔,因為這是最後一夜,他應該對她好一點。
往他身上再偎近幾分,她將頭貼靠著他,小手似無意又似有意般在他身上撫摸著。
知道她喝醉了,仕倫也沒多想,伸手撥開了幾次,見她執意如此,最後也就隨她去了。
「到了。」
一下車,昕香便蹲在路旁痛苦地吐著。
本想將她帶到家就離開的,但見昕香可憐兮兮的無助模樣,忍不住又雞婆地想把她安全送進門。
「司機先生;請你等一下好嗎?我送你進去……」
「對不起,我要下班了,請你再叫別輛車。」司機拒絕。
「好吧!」付完車資,扶著昕香,兩人又跌跌憧撞地進了昕香的家中。
「唔,好熱。」甫進門,她開始脫衣服。
「昕香,我該走了。」他好累、好睏,酒醉讓他搖搖欲墜,不得已先靠坐在沙發上。
「等一下,我有件東西想送你。」
「嗯。」索性閉眼假寐,早說過不該再沾酒的……
不知經過多久,閉上眼競深沉睡去的他逐漸醒來,酒意依然合他腦袋渾飩不已。他張開濃濃睡意的眼睛四望,最後定在正坐在他身上搖動的女人。
「丫頭……」他笑著摟住那光滑的女性胴體,翻過身將她壓在沙發上,他的襯衫被扔在地上,牛仔褲也早被解開褪下,他只是換個姿勢,繼續昕香早已展開的性愛之旅,瘋狂而熱切地進人她。
一台銀色V8靜靜地擺在不遠處,忠誠且老實地記錄著這一切,除了女主角外,奮力表演的男主角根本不知道他正在主演著一出人間悲劇。
☆☆☆
「怎麼搞的,最近竟然胖了兩公斤?」站在鏡子前面左旋右轉,心情愉快的素梅在替仕倫準備運行衣物,不知不覺竟站到鏡子前擔憂地看著發胖的自己。
就快當新娘了,我竟然在這最關鍵時刻發胖?嘿!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如鏡中的自己扮個鬼臉,她轉身坐在床上。
仕倫怎麼去這麼久還不回來?看著他的衣物,她有。點抱怨地想:明知明大一早就要坐飛機去香港,竟還答應昕香去PUB,而且還玩到這麼晚。
已經半夜兩點了,評估一個男人需要花這麼多時間嗎?
素梅有點擔心,打了仕倫的手機號碼,奇怪的竟是關機狀態。
他在做什麼?為什麼要把電話關了?坐立難安,飛快地將他的行李整好,走到客廳,貼靠在窗戶玻璃上朝外望。
等了很久,連腳都站得發酸,一輛陌生的轎車緩緩停在路旁,素梅百般無聊地望著,只以為是鄰人回家。
由於距離有點遠,無法看清車內動向,只隱約感覺車中有兩個人,正親密地貼靠在一起,像是情人間的吻別……
素梅為自己無意間偷看了別人的親密行為而感到罪惡,她悄悄地退離窗邊坐到沙發上等著。
沒多久,就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素梅桃了起來,凝視細聽——咦?
「仕倫,你回來了?你的車呢?我怎麼沒聽見你開車回來的聲音……」
仕倫神色怪異,越過她直接走進浴室:「我讓昕香的男朋友送我回來的。」
「喔。」並未將他與方才目睹的景況聯想在一起,她只是捏著鼻子說:「你好像喝了很多酒。」
仕倫把浴室的門關上,回說:「嗯,因為開心所以多喝了點。」
素梅一聽,高興地想開門進去擁抱他,卻發現他竟然把門鎖上了,奇怪?他洗澡從不鎖門的啊!
皺著眉,她只覺得怪異,但沒多問,只說:「昕香有男朋友的事是真的嗎?」
「嗯,對方長得還挺帥的,看起來也很和善,我跟他一聊如故,所以……多喝了幾杯。」靠在冰涼的磁磚,他面露痛苦之色。
「真的?那昕香她是不是真的決定放棄你了?」她的心狂跳。
「對方人品比我好上數倍,昕香又不笨,怎可能屈就於我而放棄他呢?」他口是心非地騙著。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她欣慰地叫著、笑著。
「是呀,真的是……『太好了』。"仕倫欲哭無淚地說著,旋開冷水開關沖刷著佈滿酒味與女人氣息的身體,由鏡子反影看到他身上佈滿深深淺淺的紅色咬痕,他氣惱不平,全身顫抖。
該死的女人,該死的女人。他咬牙切齒地想。
不,真正該怪的是——酒醉害人。要不是他沒有自製多喝了幾杯,他也不會酒後亂性…噢!該死的我,為什麼要多喝那幾杯呢?為什麼還要送她回家呢?
這件事千萬不能讓素梅知道,否則……一定保不住她。
不知情的他將一切全怪罪在酒後亂性上,他一直以為昕香是無辜的,所以對她,他更有難辭其咎的罪惡感。
這下子該如何加對她們兩人呢?
☆☆☆
「等我回來,我們立刻訂婚。」
在機場,仕倫當著昕香的面向素梅許下正式的承諾。這是他思索了一整夜想出來的最好方法,既可以安定素梅的心,又能讓昕香明白他真正的選擇,實在是一舉兩得。
昕香愣了一下,轉而望向仕倫,戴著墨鏡的她毫無表情。
昨晚對我而言,一點意義也沒有。由仕倫眼中,她讀到這樣的訊息。
昕香勉強撐起微笑,走近擁吻的兩個人跟前,等他們放計彼此時,才伸手握住素梅的手說:
「恭喜你了。」
「謝謝。」素梅看出她的不自然,知道昕香對仕倫的感情並沒有完全放開。
「我先上飛機了。」黯然地,她迅速離開。
「她好像……」話還沒說完,仕倫又用力地摟住她,依依不捨地打岔:
「我真不想離開你。」
她呵呵直笑,對於他孩子氣撒嬌的口吻無可奈何:「別傻了,才三天的時間。」
「才三天?」他挑眉有絲不悅。
「三分鐘我都捨不得讓你離開哩,只是這是工作,才逼不得已,所以我特許你離開,只是你千萬要記得打電話給我。」她笑著想平撫他的情緒。
「唉!真不想去。」他莫名地感到不安。
「你乖啦,我會等你回來的,知道嗎?」捧著他好看的臉,她踞起腳尖主動獻吻。
「給我離孝智遠一點,知道嗎?」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跟隔壁接近的窗戶、陽台用鐵欄杆圍起來。
「好啦!」她好笑地說。
「等我回來,你來機場接我,我們去買訂婚戒指。」
「幹什麼這麼急?」
「我當然急呀!」他用力把她摟在懷中,許是昨晚的出軌行為教他異常不安。「我急著想把你娶回家。」
素梅聞言笑的一臉燦爛:「好啦,一切你拿主意就是。」
「丫頭……不,我該喊你——小老婆了。」仕倫調戲地勾起她的下巴落下深情的一吻。
素梅滿臉通紅,卻也心滿意足地任由他親吻自己,直到擴音器廣播著仕倫的名字,催促他上機,他才意猶未盡地放開她。
「好好照顧自己,等我回家。」
「嗯。」
朝對方擺擺手,素梅目送他離開。
旋身,素梅朝出口準備離去,卻突然有位額頭飽滿方正的男人擋住她說:
「藍素梅小姐,有人托我送一卷錄影帶給你。」
「你……」她訝異這個男人竟然認識她,而且還是在公共場所等候她出現,看來是有備而來。
「等你看完錄影帶,你自然不再有疑問。」將錄影帶硬塞給她,男人很快地離開了。
素梅自問在此城市並未有太多朋友,知道她今天會來送機的人除了孝智以外別無他人。不過她並不認為會是孝智托人送來的,他就住在隔壁,這麼做太多此一舉了,那麼會是誰呢?
☆☆☆
懷著不安的心情,趕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觀賞錄影帶。
「這……這是……」跌坐在地,素梅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變態到送她一卷A片?是誰在惡作劇?真是太可惡了。
伸手要切斷電源,畫面中的女主角突然說了一句話,讓她的手顫了一下,復又將眼光調口。這一看,素梅可吃了一驚。
「這不是仕倫嗎?」男主角滿足地閉著眼,似乎在享受著天底下最快樂的事,那張閃著情慾的臉確確實實就是——麥仕倫。
「天哪!怎麼會這樣?」素梅抓著頭髮,硬逼自己看下去。
趴在他跨下,頭顱蠕動的女主角終於抬起頭,她朝鏡頭很誘人地舔了下唇,露出解釋的笑容,豐滿的身體一動,跨坐在仕倫身上扭動……
淚水迅速漫出,她用力掩住界口,不讓自己哭出聲,她只是張著眼,一幕又一幕地看著,讓心一寸一寸地破碎,讓信任千瘡百孔。
這就是她的男人,是她所深愛的男人嗎?
畫面中被情慾扭曲的面孔,邪惡的一如公車上變態的色狼。對每個人女人做相同的事,說謊騙人的男人竟是她的仕倫嗎?
畫面左下方閃動著的日期與時間標示的正是昨晚一點,而在仕倫身下忘情吟哦的女人亦是他昨晚相約的對象。
她原為此眾多巧合而心生質疑,認為這極有可能是昕香設下的圈套,但仕倫一個翻身,化被動為主動的舉動徹底粉碎了她所有的疑慮。
她痛苦地抱著頭悲憤哭泣,諷刺的是電視傳出來的卻是昕香激情高潮的喘息聲,然後畫面一轉,昕香已穿戴整齊,面對鏡頭坐著。
「素梅。」她親切地喚著。
素梅抬起頭,只是望著,她知道她一定有話想告訴她,否則不會如此大費周章。
「不,我應該叫你——第三者才對。"昕香低頭點煙,沒一會兒朝空中噴出白色煙霧,她斜傾著漂亮的臉蛋自信滿滿笑著:「表演精彩嗎?」
頓了一頓,她又說:「很抱歉要用這種方式來敲醒你對他的信任與迷戀,我只想告訴你,他還是迷戀著我,並希望我能接納你,三人共同生活。」她攤著手正視鏡頭:「我是無所謂啦,你呢?」
素梅瞪著接下來的黑白雜訊,她突然笑了,笑的苦澀既心碎。她已經不知道該相信誰了,他們兩人一定有一個在說謊,到底是誰呢?是誰在說謊?
仕倫說要娶我,卻暗地裡跟昕香上床?昕香說讓倫仍然迷戀她,並有錄影帶為證,可是仕化卻可以當著她的面毫不在乎地向另一個女人求婚?
這中間有太多的矛盾了。太多的矛盾教她不知該相信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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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仕倫焦急欲焚地趕回家,沒有任何症兆,他突然與素構失去聯絡,他的不安竟成為他的夢魔。
將行車放在腳旁,他站在開啟的大門旁。注視著一室的冷清。他早知回家一定見不到素梅,只是他想了很久都想不透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也許她只是回鄉下了。」努力安慰自己,他開始搜尋素梅應該放置的紙條,可是全屋裡外上下全找遍了,就是找不到任何可以知道她下落的訊息。
「素梅究竟跑到哪裡去了?」他搔著頭髮煩躁地自問。
突然一個想法竄起,他火速衝進房裡,打開衣櫥。
素梅的衣服全不見了!偏頭望向化妝台,上頭原有一堆女性保養品也不翼而飛,他頹然地坐在床上,雙手覆臉:
「她走了?為什麼?」
「叮咚、叮咚。」門鈴聲一響,仕倫立刻露出興奮的表情衝去開門:
「丫頭,你——」門一拉開,他失望地垮下臉,瞪著那張比女性秀氣漂亮的臉,他心情惡劣地問:「你來幹什麼?」
孝智嘟著嘴,眼睛溜轉地說道:「要不是書獃美人拜託我把一個東西交給你,我才懶的來。」
那眼神是鄙視的,仕倫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對他一向崇拜的孝智:
「丫頭要你拿東西給我?她人呢?為什麼她不親自拿給我?」
「我怎麼知道?三天前她哭哭啼啼跑來找我,什麼話也沒說,就把一包東西塞給我,要我一定要親自交給你,事後不論我怎麼問她都只是淒慘地哭著,什麼話也不肯講,最後被我逼急了,竟然行李一提就跑開了。」
一口氣說完,他頓了一頓繼續又說:「我看情況有異,當然是立刻追了上去,可惜——我晚了一步,她已經攔了一輛計程車跑掉了。」
「跑掉了?」一個箭步衝上前持住孝智的衣領,仕倫都要瘋了。」你為什麼沒有攔住她?或者也叫部車追上去?」
孝智苦哈哈地說:「我也想跟著跳上計程車窮追啊,可是我身上沒半毛錢哪,怎麼追?」
「你……」仕倫氣的眼睛都紅了。」這丫頭在搞什麼飛機?她難道不知道我會擔心嗎?」
舉高拿著錄影帶的手,孝智吶吶低語;「麥大哥,你……拿不拿?」
一把搶過,他翻開手提紙袋,發現裡頭放的竟是卷錄影帶。他二話不說,拿著它大跨步地走到電視機前,將它塞進錄放影機裡,半跪地守在電視螢幕前。
「啊……啊……」畫面一開啟就是火辣辣的激情畫面,仕倫嫌怒地轉過頭罵道:「臭小子,你是不是拿錯東西了?」
「沒有啊,沒錯啊!」孝智邊說邊走近,他好奇死了。
「還說沒有,這明明就是A片。「指著電視,他破口大罵。」你看清楚,變態小子!」
孝智聞言真湊近仔細研究,不久,他死盯著電視,空出手拍著他的肩膀:
「麥大哥,這個……好像是你。」
「什麼?"將孝智的臉一堆,仕倫仔細一瞧,臉色不由大變:「該死!這究竟是……」
孝智又湊近,指著女主角大喊:「這不是你的老相好?」
「昕香?"循著他的手勢,仕倫清楚看見昕香那張享樂的臉。
「該死!原來那一晚的事不是偶發事件,而是件陰謀。"仕倫咬牙切齒地說。
學智用指責的眼神晚他一眼:「這下子我終於知道素梅為何要離家出走了。」
長手一伸就揪住他,仕倫此時是有怨無處伸,有氣無處發,可是孝智卻不知天高地厚地刺激他,真是找死。
揚起拳頭,就欲落下,孝智高舉雙手,哀聲道:
「麥大哥,不關我事啊,真的不關我事啊!」
「砰」地一聲,這一拳打在孝智身旁的玻璃茶几,一時間碎片四射,執拳的人也已鮮血飛進。
「啊……流血了、流血了!」孝智撫頰尖叫,像只無頭蒼蠅在屋內慌張地找急救箱。
再回來時,正巧看到錄影帶正播送昕香冷嘲熱諷的一段。
仕倫腳一踢,竟然踢翻了價格昂貴的電視,他從未這麼忿怒過:「該死的女人!我要殺了你;」
孝智嚇死了,他從未看過如地獄惡魔般猙獰狂怒的仕倫,他相信他這一出去,肯定真會殺了昕香那女人。
「麥大哥,求你冷靜、冷靜一下啊!」他衝上前抱住他的大腿,努力想拖住也。
「滾開!我要殺了她,殺了這個滿嘴謊話的女人。」他拚命想甩開孝智,不料他纏的比蛇還緊。
「你再不滾開,小心我揍你。」他要挾。
孝智淚眼汪汪,哭著搖頭:「你揍吧,你揍吧!要是揍了我,你的心情會比較好,那……我情願被你揍幾下。」
「可惡!大男人哭什麼?」他罵道,卻是遲遲無法下手,只是努力抖動腿想甩開他。
「你還說我?你自己還不是在哭?」
「我?你在胡說什麼?」伸手一摸,臉上果然掛著濕熱的液體。
我竟然哭了?為什麼?是因為知道自己已徹底失去所愛而哭泣嗎?
用力抹去淚水,仕倫冷肅道:
「走,我要你替我作見證,我們去找那個賤女人。」
「我去是沒問題啦,但……你該不是要我替你把風好殺了她吧?"他抖著身體說。
「憑你現在使出的纏人絕招,就算我想殺她也無從下手。」他靜待孝智鬆手。
「我……你能保證你真的不會動手殺她嗎?」
「你以為我是白癡嗎?我會做讓親者痛仇者快的蠢事嗎?」他低俯身子,冷言宣。
「可……可是你正在氣頭上……」
孝智的不信任讓他挑起眉:「也許在我真控制不住的時候,你可以替她擋下傷害啊?」
命苦哇!孝智嚥了口口水,心不甘情不願地拍拍灰塵站起來。
「算了,該來的躲不掉,你如果存心要害我,我怎麼怕也無濟於事。」
「很好,這才是男人該表現出來的氣概。」仕倫讚賞地拍著他的肩膀,順手拿了條毛巾纏住受傷的手,提著孝智的領子就往外走。
垮著臉,孝智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
「我等你很久了。」
火速趕至昕香住所,一進門,她很冷靜地坐在沙發上面對怒火正熾的仕倫。
「你設計我,為什麼?」仕倫一步步逼近,孝智則緊張地亦步亦趨跟著。
「你知道為什麼,這是你玩弄女人的報應。」她冷笑。
「該死!」揚起手,仕倫只想打掉那可惡的笑容,但孝智擋住他,動作更快地賞給昕香一巴掌。
他義正嚴詞地說:「虧欠你的只是麥大哥一人,你憑什麼傷害無辜的素梅。」
「你是誰?竟然敢動手打我?」她凶巴巴地站起來回他一記巴掌。
「我……?」孝智回頭看著一臉敗壞氣怒的仕倫,突然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朝仕倫眨眼,走過去附耳低語:
「別動,我看怎麼替你和素梅報仇。」
仕倫還沒反應過來,孝智已然將身體貼上他,他笑的曖昧動人:「我是素梅的好姐妹。」
「好姐妹?"昕香來回看著他們兩人,臉色逐漸死白:「仕倫,你……你們……我……我真沒想到……」
仕倫僵硬地將手環上孝智的腰,勉強忍住作嘔欲吐的感覺,笑說:
「你沒想到的事還很多哩!」
「素梅她……她知道?」昕香跌塵沙發上,她怎麼也無法承認她的情敵竟然也有——男人?
「她當然知道,是她把我介紹給仕倫的,還有,你以為我今天是為什麼來?」他哈了一聲,又說:「我是替素梅傳話的。她說,我們早已是幸福快樂的三人家庭,不歡迎你加人。」
偏著頭,他親暱且裝可愛地靠在仕倫懷裡。
「騙人、騙人!我不相信,不相信你的話!」她胡亂搖頭,她覺得很噁心,仕倫竟然是這種人。
她努力計劃了這麼久,企圖趕走不識相的第三者,她嘔心計較,竟然只是為了一個雙性戀者?
「其實我說要跟你分手,是因為不想讓你發現事實。」順著孝智營造的假象,仕倫做戲地說。
也許他努力未果的事其能假借孝智之手徹底解決,他看著昕香死灰的臉,覺得十分痛快。
「我只告訴你我喜歡素梅,卻隱瞞了另一件事,我同時也喜歡男人。」
「騙人!」她掙扎著。
「啊,難道你希望我們學習你的表演精神,錄一卷錄影帶來證明我們的關係,你才相信嗎?」孝智像個女人般搔首弄姿地笑著。
暗地裡冒冷汗,仕倫緊張得快昏倒了,要是她真的說「是」,他該怎麼辦?難不成真……喔,媽呀!
昕香楞怔半晌,不言不語只是瞪著他們。
「那好,別費事錄影了,咱們就來個現場表演,你說怎樣?」孝智邊說邊解開上衣鈕扣,仕倫急得不得了,暗地施力想制止他。
一個花瓶扔了過來,不偏不倚擊中了孝智的頭,血慢慢滲出:
「臭女人,你竟然打破我的頭?」他哇哇大叫。
「你們給我滾!」她像耗盡全身力氣般喘著說。她可以容忍仕倫跟一百個女人上床,就是無法接受他愛一個男人的事實。
「麥大哥,快帶我去看醫生。」孝智慘叫。直拖著仕倫的手。
「等一下。」他安撫他,轉而對昕香說;「我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三個人,我們只是想平平靜靜地三個人一塊生活,我知道你一定無法接受我這不自然的喜好,所以,我才想放你自由,讓你過正常的生活,做這種決定希望你諒解。」
「你不需要把話說的如此動聽,你們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昕香又扔來抱枕,像在驅趕惡魔一般。
她終於明白仕化所以選擇素梅的原因了,因為她能容忍他雙性戀傾向,而她不能。這麼一想,不平衡的情緒緩和了。
「走吧!我帶你去看醫生。」將孝智攙扶住仕倫飛快地把他帶開。
「謝謝你。」雖一上車就趕緊遠離學智,仕倫卻是不勝感激,棘手的事終於解決,剩下的只有尋回素梅,並向她好好地解釋。
「事情真相大白了。」拿衛生紙按住頭,孝智苦著臉說。唉!到底關他什麼事了?真夠倒霉。
「真相大白又如何?素梅至今一樣誤解我。」他很苦惱。
「有我這個證人作證,她不敢不相信,唯今之計是盡快找到她。」孝智很有義氣地說。
「嗯,等會兒送你到醫院後,我直接趕到素梅的家鄉。她應該會回去才對。」
然後,他開車到醫院,把孝智丟在門口,匆匆塞給他一萬塊錢,就駕著車絕塵而去。
「打破頭賺一萬塊,也……滿划算啦!」孝智拿著錢開開心心地進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