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惡的畢景諒,他竟然沒跟她說清楚、講明白今天其實是他家裡的人安排他相親的日子。
這下好了吧!她來了,場中卻還有另一個女主角。
那是他家人幫他安排的,仁美突然明白了畢景諒的意圖,好小子,他分明是找她來鬧場的。
他不甘心婚姻被家裡的人擺佈,所以他偕她同行,存心讓他的家人難堪。
瞧,這下好了吧!大家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
仁美強裝鎮定的走到大家面前,含笑點頭,但沒人理她。
畢家長輩你一言、我一語的批評她,當然這都是演給仁美看的,而且,還是應畢景諒的要求。
「你去哪找來的狐狸精?」
「你要帶女人回來也不看場合的嗎?你曉不曉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你這不是存心讓欣芸難堪嗎?」
「人家欣芸家世好、人品好,人又謙和有禮,她哪裡比得上欣芸?」畢家長輩開始一個輪著一個的說著顏欣芸是如何好又如何的好。
仁美是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待她這個人啦!熟識她的人都不一定每個人都喜歡她了,更何況是這些不知道她底細的。
對於外人的眼光與批評,仁美是冷眼看待,她畢竟只是被請來演戲的,又不是真要當畢景諒的誰誰誰。
於是,仁美以一副靜觀其變的態度來看這場鬧劇,沒想到畢景諒卻只以單單的一句話便阻斷了芸芸眾口。
「我要娶她。」
畢家的人突然都不說話了,而場面當下靜得有點可怕。
他是說娶嗎?
這是真的嗎?
畢家的長輩是熱血澎湃,但卻不動聲色。兒子說過了,要是演壞了這場戲,那就沒有婚禮、沒有媳婦,更別說是孫子了。
鎮定、鎮定,大家要鎮定。但他們每個人還是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放到仁美身
啊咧!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對於事情的急轉而下,仁美有些吃驚,因為,她跟畢景諒協議的明明不是這種劇情。他怎麼可以隨便刪改,卻沒有經過她的同意?!
仁美瞪著他。
他頂天立地地站著,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哦——好帥喔!沒想到事隔十一年,當初那個毛頭小夥子竟然會變成這樣的大男人,真是帥呆了。
好吧!看在他長得這麼帥,她就先別鬧他的場;等待會兒下戲之後,再找他問個清楚。
突然,畢家一個長輩把一個部下找來,在他耳旁交代幾句話,而這,當然也是畢景諒交代的。
那是在幹什麼?
怎麼當著大家的面咬耳朵,他們不知道那樣是一種很失禮的行為嗎?
仁美看著畢景諒,希望從他那裡得到一點點的訊息,但他根本就不理她,真是個無禮的男人。
他這種態度要他家人怎麼相信他愛她。而且還想娶她!
哼!不理就不理。仁美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一個人仍然恰然自得的。
倒是畢家的人一直在安慰那個叫欣芸的女人。
而那個叫欣芸的女人一直搖頭說:「沒關係的,畢伯伯、畢媽媽……」她跟每個人都道歉,說她出現的時機不對。
唉——仁美就非常佩服這種女人,明明被畢景諒擺了一道,卻還得努力維持她的形象。
大家閨秀就是這麼難當,仁美覺得那個女人實在好可憐,卻也覺得有點奇怪,畢景諒為什麼不喜歡那個女人?
至於同性相斥的原理,仁美不太會去欣賞另一個女人;但說句良心話,畢家長輩介紹給畢景諒的這個女的,她長得還真不錯。人甜個性又好,畢景諒為什麼不要?
她又看著他。
他還是不理她。
這個男的有些討厭,把她帶來了,讓她介入他家裡這堆亂七八糟的事,卻又什麼都不告訴她,也不理她。
他當她是什麼?
仁美有些惱他,所以她就故意鬧他,反正現在閒著也是閒著。
仁美突然像個沒骨頭的女人一樣,往畢景諒的懷裡窩去。
畢景諒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給搞得背脊一凜,她在做什麼?他瞪她,伸手想將她推開。
她回給他一笑,卻把他摟得更緊。她還叫他:「親愛的,人家口好渴,你去幫人家倒杯水。」
倒水!
她叫他去倒水!
她當他是誰啊?!
畢景諒想叫她去吃屎;而仁美卻摟著他,小聲的告訴他。「別忘了我的身份,我是你請來演戲的女朋友,如果你表現得不夠熱情,別人很難相信你要娶我喔!」
說完,她還故意舔了他的耳窩一下,整齊的貝齒還咬住他的耳垂,讓別人看在眼裡還以為他們兩個在講什麼甜蜜的悄悄話。
「去嘛!人家口渴。」她蹭著他。
「這實在是太不像話了,這算什麼?」畢家大老說話了。「像這種不三不四的女人,你也把她帶回家裡來!你是存心想讓誰難堪嗎?」
「景諒,你真的要娶這樣的女人嗎?」畢景諒的母親終於開口。「你受的傷還不夠嗎?」
「媽!」畢景諒適時開口,阻止母親再往下說。
哦——他們演的實在是太好了。
「這有什麼不好說的?偷人的是你老婆,又不是你,你沒做錯事,有什麼好見不得人的?」畢父氣急敗壞的揭開畢景諒的痛處。
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偷人!什麼見不得人?!
仁美被這些話給攪得一頭霧水,在還不明白狀況之下,畢景諒的父親已指上她,說她騷,說她跟他的前一個老婆同一個樣。
「同樣的錯誤,難道你還要再犯第二次嗎?你不怕她像美喬一樣,背著你偷漢子嗎?」哦——畢爸爸真是太佩服自己了,竟然還編出一個叫「美喬」的媳婦,瞧這名字他編得多好啊!
畢爸爸兀自沉溺在自我陶醉中,根本不管其他人一頭的霧水,那個「美喬」是誰啊?
而仁美也是一臉驚駭的模樣,那個——等等、等等——她是不是聽到什麼了不得的事了!畢景諒的前妻偷漢子!
怎麼會!他這麼帥,又這麼有錢!
仁美震驚得無以銘表,她轉臉看他,只見畢景諒鐵青著臉,像是被人給狠狠踢了一腳,而傷他的人卻是他以為最愛他的親人。
他們瞭解他的痛,卻狠狠的再刺他一刀!
這算什麼?
仁美最看不慣這種以愛為名,卻行傷人之實的行為。
她挺身站了出來,她知道自己不該插手管這事,因為這不在畢景諒的委託之內,但她還是不怕死的站出來了,她告訴畢家長輩——「我絕對不會背棄他的,我會一輩子愛他,我跟他前妻那個叫什麼喬什麼美的不一樣。」
「哼!空口說白話。」
「說的比唱的好聽。」
畢家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批評她,最後還有人問:「你用什麼來證明?」
「我——」她……她用什麼來證明?
這——「我……」她想想。想了很久,仁美才吐出,「我喜歡他很久了。」
她說出違心之論,其實,她這輩子愛過很多男人,但就是沒愛過很久。
但為了保護畢景諒,仁美還是咬著牙說謊。「我跟小畢認識十一年了。十一年前,我們因誤會而離開的時候,我還傷心難過了好一陣子,這次我們相逢,時間雖短暫,但我們都很珍惜這個得來不易的緣分。
「我們想重新再開始,想給彼此一個機會,而我會用另一個十一年來證明我對小畢的愛。」
小畢!
她叫他小畢!
畢家人從來沒聽過這麼噁心的暱稱,因為他們的兒子已經三十歲了,還叫他小畢,這未免太噁心了一點。
畢家的人差點沒吐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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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得太離譜了。」離開畢家大宅後,畢景諒沒誇獎仁美,倒是冷冷的潑了她一盆冷水。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仁美抱怨地嘀咕幾句。「你以為我愛說那些噁心肉麻的話呀,要不是當時的情況危急,我才不管你呢!」
仁美雙手環胸,一副姿態頗高的模樣。
她坐在他的車子裡不再理他,倒是車子九彎十八拐的,最後彎進她不熟悉的街道。「你要去哪裡?」
「我家。」他回答。
「你家!」她吃了一驚,本來閒散的坐姿一下子坐得又挺又直。「為什麼?」
「因為你剛剛自作主張所說的那一席話。」
「我說了什麼?」
「你說你很愛我。」
「那不對嗎?」她以為他要的就是給家裡的人一個錯覺,以為他們兩人很相愛、很相愛,愛到密不可分不是嗎?
「你以為他們會輕易相信你的話嗎?」
「他們不信?」
「不信。所以他們-定會派人跟蹤我們,然後監看我們的-舉-動,你剛剛在家裡有沒有看到我爸在跟一個屬下咬耳朵。」
「有啊!」仁美點點頭。
「他就是交代他去找徵信社的人來跟蹤我們。」
「你怎麼知道?」
「我是我爸生的,他會使出什麼手段,我再清楚不過了。」
「所以?」仁美的眉角抽動,她突然有種很不好的感覺,覺得自己好像掉入別人設計好的陷阱中。
「所以你得搬來跟我一起住。」
「為什麼?!」她又是尖叫又是抗議的。
「我以為我已經把理由說得夠清楚了。」他的臉還是那副冷得駭人的表情,像是要不是情非得已,他也不願跟她一起住一樣。
要不是他露出這種表情,仁美也不會這麼排斥配合他的劇情演戲。可惡!難道她真的得被他牽著鼻子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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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仁美雖心不甘、情不願,但她到底還是搬去畢景諒住的那棟大樓跟他同住。
她一進去,就覺得事情不對。「你兒子呢?」他不是還有個兒子嗎?
對喔!他還有個兒子,瞧他,他都忘了!幸好畢景諒反應快,隨口編了一個謊,說他兒子去英國讀書了。
仁美聽了不置可否,只是覺得當有錢人家的小孩真可憐,年紀小小就得被迫到人生地不熟的國外去過著離鄉背井的生活。
唉,所以說她絕不嫁有錢人;免得她的小孩身不由己。
咦,等等!仁美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兒子不在,那這間屋子豈不是只剩下我們兩個!」
「嗯!」他點頭。「有什麼不對嗎?」
不對!當然不對!她只答應配合他演戲,又沒說要跟他同居。
「你怕了?」他俏悄接近她,在她頸邊吐氣,害得她雞皮疙瘩掉滿地。
「誰說、誰說我怕了!」她挺起胸膛來反駁。
對啊!她有什麼好怕的?
她都是三十三歲的女人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更何況小畢又是個正人君子,她跟他同住一個屋簷下,他又不會對她亂來。
好,縱使他真的會對她亂來,她也不覺得她吃虧啊!小畢是個不錯的男人,他未婚,她則沒嫁,如果兩個人只是露水姻緣,不帶任何責任,說句老實話,她還真不反對吃回頭草呢!
於是,仁美在畢景諒的住處住了下來,只是,還有更多她意想不到的事在後頭等著。
首先,仁美很不滿意他們兩個得住在同一間房的規定。「你這裡沒別的房間了嗎?」
「有。」
「那我為什麼不能住那間房間?」
「因為你跟我爸媽說過,你要愛我一輩子。」
該死的,又是那個謊話!是,她是說過,那又怎樣?她瞪他,要他給她一個清楚的交代。
畢景諒拉著她,悄悄的走到牆角。
「你幹麼啦?在自己家裡幹麼還這麼鬼鬼祟祟,像個賊似的。」她啐了他一聲。
畢景諒則用手指指了個地方。「你看。」
看!看什麼啊?
仁美循著他的手指看過去,除了看到燈之外,什麼也沒見到。「那裡有什麼?」
「針孔攝影機。」他騙她的,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想當年,她不也用針孔攝影機來對付他嗎?
「什麼!」她聽了大吃一驚,又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不,她還是一樣什麼都沒看到。「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是我爸生的。」他老調重彈,說的還是那個理由。「我親眼看到他跟一個部下鬼鬼祟祟的咬耳朵。」
「你說他是叫他去找徵信社。」
「我們在那裡那麼長的一段時間,我爸派出去的部下可以做很多事了。」
「是嗎?」仁美哀怨地歎了一口氣,但她還是在做努力的掙扎。「我們不能偷偷的把它給拆下來嗎?」
「然後明擺著告訴我爸媽說我們兩個心裡有鬼,明著告訴他們,其實我們兩個根本就沒在一起!」
「是喔!」這她倒是沒想到。「那、那我們怎麼辦?」
「不怎麼辦,就住在一塊。」
「住在一塊!」她又尖叫了。
「怎麼?你怕了!」他睨了她一眼。
而仁美則暗暗吞了幾口口水,她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個沒完沒了。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非禮你的。」他冷著臉保證,那表情好像他有多不屑她似的。
這算什麼啊!好歹、好歹她也是很多人覬覦的對象好不好,他那是什麼態度啊?仁美不安的情緒沒了,倒是內心裡湧出很多的下滿。
她對他信誓旦旦的保證,多少有那麼一點的不是滋味。
為什麼?
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討厭透了那種感覺,好像她有多巴不得他來非禮他一樣。
拜託,這怎麼可能!向來就只有男人像哈巴狗一樣巴著她,她可沒巴過任何一個男人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