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用過晚餐之後,兩人坐在甲板上吹著海風,御堂直夫憂心地問著似乎心情不佳的言亞蘭:「蘭,怎麼了?你好像悶悶不樂的樣子?」
「我已經悶了好幾天了。」言亞蘭的口氣很沖。
御堂直夫猜測,「玩得還不過癮?」
言亞蘭覺得他在裝傻,「我不相信你會不清楚我心情鬱悶的原因?」
「我也不相信會有女人在我的陪伴下玩得心不甘情不願?」
「你從現在開始可以重新認識女人了。」她實在很想剖開他的腦袋,幫他清除掉那些大男人的高傲因子。
「難道這幾天你還沒有感受到我為你所做的轉變?」對她,御堂直夫自認已經超出想像的容忍度了。
「轉變?被你逼著去走路……」她一肚子火的炮轟他。
御堂直夫理所當然地說:「參觀古跡當然要慢慢地走路觀賞,才能感受到它的神秘偉大。」
「我坐在船上看著影片介紹,也一樣可以感受到它的神秘氣息啊。再說,我覺得看那部『奪寶女英豪』的影集,反而比自己親身去探索來得更精采刺激!」
「總之,你的意思就是我這幾天的努力是白費工夫?」御堂直夫一臉平靜無波地問著她,可是四周的寧靜氣氛卻讓人隱隱感受到一股風雨欲來的可怕。
真是不知好歹!沒想到她對自己的用心不僅沒有表達一絲一毫的感謝之意,還一副怪罪他的氣憤表情!
看到言亞蘭不當一回事的態度,向來在女人面前總是高高在上從未低聲下氣過的御堂直夫,頓時將溫柔這兩個字拋到九霄雲外。
「我不是那個意思啦!」言亞蘭再遲鈍也發現到氣氛不對,因此她先緩和自己的口氣謹慎地解說著:「我也是很感激你浪費這麼多時間陪我,只是……應該怪我自己沒有事先跟你說清楚。」
有什麼事他不知道的嗎?「說清楚什麼?」
言亞蘭委屈的說:「我忘了告訴你,我才剛去美東跟加拿大遊玩了一個月,所耗損的體力到現在都還沒有恢復過來……」
「所以才沒有心情下船走路?」糟糕!他忘了她上船之前才陪陽子暢遊美國一個月的事情。記得那時自己還曾經跟一郎批評她是一個無所事事的千金大小姐呢!
御堂直夫向她道歉:「對不起,是我太粗心大意了。」
原本被拋得不知去向的溫柔又自動飛回來了,御堂直夫完全沒有發現自己的情緒已經被言亞蘭這個女人的一言一行牽著走了。
「我也有不對的地方。」言亞蘭假仙地說著,低頭偷笑。
御堂直夫體貼地說:「既然你累得沒有興致參加其他的行程,那麼從明天開始我們就待在船上休息好了。」
「休息?那可不行。船上的休閒設施那麼齊全,我一定要玩個盡興,要不然豈不浪費了這趟旅費。」
言亞蘭非要撈得夠本的表情,惹得御堂直夫哭笑不得!「你還真矛盾!」
言亞蘭辯解:「人類本來就是矛盾的動物。」
「我想應該是指女人吧!」
言亞蘭不服氣地還嘴:「男人也一樣啦!」
「會嗎?我不覺得。」他溫柔地幫她把被風吹到臉上的幾撮頭髮撥到耳後。
言亞蘭一臉委屈地瞪著他。「看吧!你現在的舉動就是矛盾的最佳寫照。」
「我……我只是幫你撥開頭髮,這樣也算是矛盾的舉動?」這是什麼樣的邏輯?他真的被她搞迷糊了。
「可是以我的認知來說,會以為你是喜歡我才會這麼溫柔對我,是不是?」
「我相信任何人都看得出來我喜歡你,所以我可不能容忍你懷疑這一點。」
「既然大家都知道你喜歡我,那為什麼你表現出來的態度卻讓我感受不到你是真的喜歡我?」
連胡晶菁都跟她打包票說御堂直夫不只喜歡她,甚至有可能愛上了她。可是如果事實真是這樣,他為什麼不能夠再熱情一點?
御堂直夫不懂,「我的態度有什麼問題?」
「太冷淡了。」言亞蘭終於說出口。
「冷淡?有可能嗎?我記得這幾天對你可是呵護備至喔!」
她到底要什麼?
御堂直夫現在才發現自己似乎不是那麼瞭解這個女人!
言亞蘭毫無保留的說出自己的感受:「沒錯。這幾天你的確將溫柔詮釋得淋漓盡致,但是這並不是我想要的,你明白嗎?」
「那麼你到底想要什麼?」很好,至少她是個坦率的女人。
「我要你的熱情。」
「熱情?」御堂直夫一時意會不過來,「我還是不太明白……」
「我要跟你上床。」這樣夠清楚了吧!言亞蘭臉不紅、氣不喘地直直望進他的雙眸。
「上床!這不是身為女人該說的話。」御堂直夫緊緊掐住言亞蘭的手臂,帶著既震驚又輕蔑的複雜表情嚴厲地指責她。
「為什麼女人不能主動說出自己的慾望?」儘管可以感覺到自己那顆心已經被他不屑的眼光扎得千瘡百孔,言亞蘭還是勇敢地表達白己的想法。
「身為女人就要懂得含蓄。」御堂直夫稍微緩和了自己的語氣。
一聽他這麼說,言亞蘭火了,「含蓄?很抱歉我不懂什麼叫含蓄!」
「含蓄就是說話要得體有禮,舉止要優雅高尚,不能……」
御堂直夫只想好好灌輸她有關傳統女人該有的言行舉止,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難看。
言亞蘭沉默不語地看著眼前滔滔不絕的御堂直夫,內心卻早已痛到沒有任何感覺。她早就知道愛上一個人必須承受隨著愛而來的種種痛苦,因此當她對自己坦承愛上他時,便下定決心要跟他談一段毫無保留、全心奉獻以達到身、心合一的轟轟烈烈的愛情!
但是她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得離譜,所以才會讓自己顏面掃地;原來在他的眼中她只是一個不懂含蓄的無恥女人。算了,沒什麼好傷心的,這只不過是用餐禮儀的延伸罷了,她早就知道的,不是嗎?
「對不起,我想先回房休息了。」言亞蘭擔心如果不趕快離開他的身邊,再過不久自己絕對會受不了地在他的面前嚎啕大哭。
「時間還早啊!」御堂直夫知道剛剛對她說的話太嚴厲了點。雖然他不能接受女人這麼大膽的說話方式,但身為一個男人的確不應該這麼指責女人,更何況她還是自己認定的未來妻子。
言亞蘭感到身心俱疲,「我真的很累。」
看到她臉色真的越來越不好,即使御堂直夫還想跟她一起享受這種寧靜的幸福感覺,他也捨不得再勉強留下她了。
「好吧!我送你回房休息。」
「不……謝謝你。」言亞蘭原本已經開口要拒絕,後來想想還是決定讓他送,省得還要多費唇舌解釋。
於是兩人默默地往言亞蘭的船艙走去,御堂直夫跟以往一樣主動牽著她的手;言亞蘭也不反抗,只是一臉哀傷地低頭看著那一大一小交疊在一起的手,或許今晚是最後一次這麼被他握著手了。
「到了,鑰匙給我。」
御堂直夫接過言亞蘭遞過來的鑰匙幫她將房門打開,當他正準備進入房間時,言亞蘭快速地擋在門口,「我們就在這兒說晚安吧!」接著踮起腳尖輕輕碰了一下他的嘴唇。「晚安。」一個轉身馬上將門關上,很快的上鎖。
喀的一道清脆的上鎖聲讓御堂直夫的心狠狠地驚跳了一下,同時湧上一股莫名的恐慌,他愣愣地看著緊緊鎖上的房門,感覺自己好像已經被她遠遠地排除在外,他這才驚覺自己剛剛說的話已經深深地傷害到她。
御堂直夫急得馬上敲門。「蘭,你開門好嗎?我知道你正在生氣,我想跟你解釋一下……」
門內的言亞蘭沒有想到他竟然還在外面,嚇得趕快緊緊咬住手指以防止哭泣聲逸出。片刻之後,她止住哭聲勉強用正常的聲音回答:「你不要亂想,我不會為這種事情生氣,我是真的想睡覺了。」
御堂直夫不走,「你開門好嗎?我想當面對你解釋。」
「我們明天再說啦!」言亞蘭只想趕快打發他離開。
御堂直夫又問一次:「你真的不開門?」
「我真的要睡覺了嘛!」
「幾分鐘就好。」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如果今晚沒有跟她把話說清楚,那麼兩人之間就很可能出現裂痕,所以他才異常堅持。
求求你放過我好嗎?言亞蘭在裡面這麼祈求著。
御堂直夫語氣放軟:「蘭,拜託……」
「除非你打算上我的床,否則就不要再擾亂我的睡眠時間。」言亞蘭不得已只好再讓他更看輕自己。
「你……算了。」御堂直夫沒有想到她竟然會以此來要挾他,最後臉色難看的憤而離去。
聽到御堂直夫漸漸遠去的腳步聲,言亞蘭就好像洩了氣的汽球一樣慢慢地癱軟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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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言大小姐,請問你今晚是打算在這兒過夜嗎?」胡晶菁無奈地瞪著從下午就一直賴在她這裡的言亞蘭。
言亞蘭白她一眼。「怎樣?不可以嗎?」
「很抱歉,我沒有興趣玩3P遊戲。」胡晶菁沒好氣地說。
「誰要跟你們玩那種噁心遊戲。」言亞蘭立刻反駁。
胡晶菁幾乎快求起她了,「既然這樣,請你趕快回去自己的船艙。」
「我不玩,但是我當觀眾純欣賞一下就好。」
「你在胡說什麼!」胡晶菁氣呼呼地上前狠狠捏一下言亞蘭的臉頰。
「很痛耶!」言亞蘭拍掉她的魔手,輕揉被捏痛的臉龐。「你明明知道我是胡說八道的,還這樣……」
「說!你跟那個御堂社長到底怎麼了?」昨天她還看到他們兩個人幸福快樂的甜蜜樣子,怎麼才一個晚上……啊!難道是那檔事出問題?
「你們昨晚做得不順利?」胡晶菁小心地探問。
言亞蘭皺眉,「什麼做得不順利?」
「就那檔事。」胡晶菁用眼神暗示她。
「哪檔事?」言亞蘭又問一次,看不出來是認真還是裝傻。
胡晶菁生氣了,「你是真不懂還是存心捉弄我?」
「你自己才裝模作樣啦!上床或做愛你挑一個正確的名詞來說吧!」言亞蘭真是受不了胡晶菁那副假惺惺的模樣。「明明是身經百戰的豪放女,幹嘛裝成一副無知的清純樣。」
「什麼身經百戰!你不要誇大其詞,萬一被我老公聽見,誤會我真的是現代豪放女而不要我,看你怎麼賠我一個現成的老公。再說,我也是怕嚇著你才小心用詞,結果……哼!真是好心沒好報。」胡晶菁沒好氣地回應她。
「我們都已經是快三十歲的成熟女人,對於性這方面的話題,不是更要用正常的心態來面對甚至談論嗎?否則你將來怎麼教育下一代正確的性知識!」
胡晶菁想了一會兒,「你說的好像也有道理喔!」
「當然有道理。我才不屑用扭扭捏捏的態度來看待男女之間的性事。」
「原來你都懂,害我一直擔心你們兩個是因為這方面出了問題才鬧僵的。」
言亞蘭承認,「我們的確是因為性觀念的不同而翻臉。」
「啊?你跟我開玩笑的吧?」真教人不敢相信。
「這種事能夠拿來當笑話嗎?」言亞蘭無奈地直搖頭。
胡晶菁好奇地問:「那是他的問題還是你的問題?」
「沒做過,我怎麼知道是誰有問題?」言亞蘭攤手。
「沒做過!」胡晶菁像看怪物一般看她。「怎麼可能?是你不同意?」這個可能性滿大的。
「是我被拒絕,這樣你滿意了嗎?」言亞蘭把臉轉向胡晶菁,在不到十公分的距離對她露出一抹十分恐怖的笑容。
「你被拒絕?」胡晶菁驚訝得叫出來。
言亞蘭瞪她一眼,「拜託你小聲點好嗎?這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沒關係,這表示那個男人沒眼光不識貨。」胡晶菁好心地安慰言亞蘭。
「唉!難道二十一世紀的處女真的找不到男人來愛?」言亞蘭忍不住歎氣。
「怎麼會?我相信不管哪個年代,處女永遠是男人的無價之寶。」
聽她這麼說,言亞蘭忍不住提出自己的見解:「既然這樣,我怎麼會被他這麼難堪地拒絕呢?一個女人是不是處女並不會影響她的生命本質吧!再說,也只有女人才有權利決定要不要為未來的丈夫保持處女之身,不是嗎?」
「是這樣沒錯啦!」胡晶菁有點模糊了。
「說實在的,我不會對自己到現在還是處女之身感到自豪或自卑,充其量只不過是因為之前一直沒遇到我想要的男人罷了。可是誰曉得當我好不容易遇見了那個想要交出自己的男人時,竟然被看成是個無恥的女人!」言亞蘭一想到昨晚難堪的畫面,差點又失控地哭出來;不過她還是努力地將眼淚逼回去,她才不要為那個可惡的男人浪費一滴淚水。
「無恥!不會吧……日本男人不是最喜歡處女嗎?」更何況她確信自己絕對沒有誤判御堂直夫在看著眼前這個自怨自憐的女人時的眼神,那是一個男人深愛一個女人才會顯現的熱切眼神啊!
「你們會不會是誤解了對方的意思?」她好心地提醒言亞蘭。
言亞蘭不耐煩的說:「有什麼好誤解的?我都已經跟他表明過我不會結婚,所以他根本不用擔心要對我負責嘛!」
「他真的當面批評你是一個無恥的女人?」胡晶菁絕對不相信接受傳統教育的御堂直夫會說出如此侮辱女人的言語。
「他是沒有這麼說啦!」
胡晶菁一副專家口吻,「我想聽聽看他的說法?」
言亞蘭回想了一下,「他說身為一個女人要懂得含蓄,要……」
「他說的也沒錯。」胡晶菁贊同地點點頭。
「你、你這個女人竟然幫他說話,也不想想我被罵得有多慘!」言亞蘭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看著她。
胡晶菁突然一臉陰謀地笑著說:「要不要玩個遊戲?」
「誰要跟你玩什麼鳥遊戲!」言亞蘭口不擇言的回道。
「喂,你說話文雅一點可以嗎?連身為女人的我都受不了,難怪那個御堂直夫會對你諄諄教導!」胡晶菁開始有點同情起御堂直夫,心想也許兩人就這樣分開對他也比較好吧!
「對不起,是我一時口快。不過你也不用一再幫那個男人說話吧!如果嫌我礙著你就直說嘛!我會識趣地滾回自己的房間去慢慢療傷……真是抱歉打擾你一個下午。」說著,言亞蘭起身就要離開。
胡晶菁叫住她:「等等,你先聽我說完……」
言亞蘭已經心灰意冷了,「我不要再聽到你幫那個男人說好話。」
胡晶菁轉一轉眼,露出狡猾的表情,「你想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看她好像知道什麼,言亞蘭有點遲疑地停下離去的腳步。「什麼真相?」
胡晶菁點醒她,「御堂直夫愛不愛你的真相啊!」
「他才不會直接告訴你。」言亞蘭不信她會知道這種事。
「所以我現在就帶你去玩一個好玩的試探遊戲。」
言亞蘭疑惑的重複她的話:「試探遊戲?」
「嗯!」
「怎麼試探法?」聽起來好像很有趣。
「你先決定要不要玩?」胡晶菁總算等到捉弄言亞蘭的機會了。
「你是不是想乘機耍我?」言亞蘭也不笨。
胡晶菁挑釁地看她一眼,「你怕了?」
「不必激我。」言亞蘭低頭思考了片刻。
「好吧!就跟你去玩一玩,看看心情會不會舒服一些?」就算被胡晶菁耍弄一番也好過現在痛不欲生的可憐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