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冠雄朝大兒子饒瑞琦伸出有氣無力的手,像在等待他的救援般。
「瑞琦……答應吧!別讓我帶著……遺憾離去……算是、算是……算是爸求你。」語畢,隨即是他一陣令人椎心的咳嗽。
饒瑞琦不動聲色地望著父親,眉心有些糾結。該來的還是躲不掉嗎?十年前他就是為了拒絕爸所安排的婚姻。才匆匆逃到美國去,他認為高中畢業就成家,實在太荒唐!於是他選擇躲避蟻君直到現在,要不是綠紋通知他說爸病危,或許他還不打算回來。如今,自己所面對的難題與十年前一模一樣,惟一不同的是,這次,他無法拒絕了,因為這是爸最大的願望,他不能置之不理。
「你為什麼要如此排斥這段婚姻?」這是饒冠雄最不能理解之處。「你討厭蟻君嗎?她是個好女孩,做事勤快認真、待人親切大方,也常來探望我,要不是我的時日不多了,一定會幫她物色一個好丈夫,而現在……我只能將她的終身幸福托付給你,瑞琦……答應我好好對待蟻君吧!」
聽饒冠雄說得很心酸,排行第三的饒綠紋,終於忍不住心中哀痛,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爸。」她難過地喊,「你不會有事的!你答應要陪女兒一輩子,你不能食不言,絕不。」
「綠紋,原諒爸,我真的好累……」
饒綠紋緊握住父親的手,淚水不斷在美麗的臉龐上氾濫成災。
「你不能丟下我,更不能丟下蟻君姊和小期,我們需要你,蟻君姊和小期也需要你啊!你怎麼捨得大家為你傷心?」
身為饒家老四的饒語淳,不禁暗自佩服老姊的演技,這真是賺人熱淚的戲碼!他實在有忍俊不住,又為了怕穿幫,只好趕緊將臉埋進小弟饒洛池的肩膀,作無聲的狂笑,但從外表看起來,則像極痛哭悲絕的模樣,而他到底笑什麼程度,也只有饒絡池知道。
因為他們擁有相同面孔、相同氣質的雙生子,他們之間的心靈感應,簡直可用「無懈可擊」四字來形容,但是默契就差多了。
饒仲倫一手按住饒瑞琦的肩膀,非常沉穩地開口,他也是主謀之一。
「大哥,你必須盡你所能去完成爸的心願,你懂嗎?」
饒瑞琦動也不動,令人懷疑他是不是少了魂魄。
「答應我……答應……」饒冠雄的聲音愈來愈虛弱,口中依然喃喃念著。
饒綠紋一臉情急的轉過身,低吼著,「大哥!你不會這麼沒感情吧?爸已經快不行了!難道你還是要維持己見,決定讓爸抱憾終生嗎?」
「是啊!大哥,你快答應吧!」饒洛池接著她的話,幫腔道,「蟻君姊嫁進我們家,是爸一直希望看見的,能完成爸這項心願的人,就只有你了,你就幫爸實現吧!」
饒語諄趴在饒洛池的肩上,不斷抽動雙肩,實際上,他已經笑到快虛脫了。
「饒冠雄啊饒冠雄!沒想到在你臨死之前,都不能了無遺,憾……」饒冠雄使出最後撒手鏘,露出一臉絕望透頂的表情。
這招果真有用,至少饒瑞琦不自主地晃動了一下。
這一不小心的失神,立刻被鬼靈精怪的饒綠紋逮個正著,她一向知道「重病要下猛藥」這個道理,於是乾脆來個語不驚人死不休。
「爸。我看你別把蟻君姊托付給大哥了!我很喜歡蟻君姊,不如我去作變性手術,代替大哥娶蟻君姊入門好了。」
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糾起眉頭,尤其饒冠雄最為震驚。難道綠紋神經錯亂不成?明明擬定軟硬兼施的劇本,要讓瑞琦答應,然,她現在卻完全不照劇本了!
饒綠紋背著饒瑞琦吐吐舌,更拚命向父親眨眼暗示一副「我辦事,你放心!」的神色。
最理性的饒仲倫終於在饒綠紋的話中反應過來,從容不迫地再次開口,「綠紋,你不可以做出這種違背自然的事,不如讓我去追蟻君姊吧!雖然她只把我當弟弟看待,但是,我還是可以娶她。」
「若蟻君姊不愛你呢?」饒綠紋問。
「簡單。」饒仲倫煞有其事地說,「我可以迷昏她,先佔有她再強娶,反正,我也很喜歡蟻君姊,爸的願望就由我來完成吧!」
哇塞!他們饒家老二何時從文質彬彬的君子,瞬間轉變成陰險奸詐的小人了?說的儘是不堪入耳的卑鄙手段,真教人震驚。
「這樣會傷害到蟻君姊,還是讓我變性娶她吧!」饒綠紋反對他的「好辦法」。
饒仲倫也投給她一個反對票,「不!我不允許你這麼做!」
「不這麼做該如何?這是爸的期望啊!你忍心讓爸失望嗎?」
「照我的方法……」
「不行!我不能讓蟻君姊受到傷害。」她說得好像溫文儒雅的二哥是頭野獸似的。
「你的方法又何嘗不會傷害到她?若蟻君姊知道。她一定寧願撞死也不答應。
「我會給她幸福、讓她快樂。」
「你能做到的,我又為何不能辦到……」
就在他們兩人一吵一頂之間,饒瑞琦沉默地旋過身步出房外。
饒綠紋很快地朝饒仲倫使了個眼色。
接到她的指示之後,他小心翼翼地跟出房外一探究竟,過了一會兒。饒仲倫一臉放心地走了進來。
「大哥開著跑車出去了。」他向大家宣佈最後的答案。
「呼!累死我了!」饒綠紋終於得到鬆懈。
饒冠雄聽到饒瑞琦出門之後。整個人也忽然由虛弱變為精神奕奕,從床上坐了起來。
「不曉得他答應了沒?」饒冠雄依然擔憂。這十年來,只要能用的辦法他都用盡了,卻不見其效,而這次,他聯合所有兒女,決定好好設計瑞琦答應婚事,然,瑞琦卻連一句話都沒吭。
「爸,如果這次大哥還是不肯就範的話,你就收手放棄吧。」饒綠紋作了最壞的結論。
「不行!我一定要看見瑞琦和蟻君結婚,綠紋,你再替爸想想辦法。」
饒綠紋露出看怪物的表情,「爸,你該不會當真要我去變性吧?如果大哥對蟻君姊真的沒感覺,就算我想破了頭,也想不出辦法的,難道……真要像二哥所說的去做?」
「我可是隨便胡扯的!千萬不能這麼做!」饒仲倫急忙否定這個鬼主意。
饒冠雄看饒綠紋聳聳、饒仲倫攤開手無能為力的模模,失望極了。
只見饒語淳尚趴在饒洛池肩上抽搐著。饒冠雄感歎地說:「語淳,戲已經落幕了,可以不用哭了!」沒想到他兒子是如此盡忠的演員,看得他心裡莫名一陣感動,不禁暗暗讚賞。
饒洛池冷冷地朝饒語淳問道:「饒語淳,借問你『哭』過癮了沒?」他特別加重「哭」字,因為他知道,饒語諄此時此刻已經笑到不成人形了。
見饒語諄抬起頭時,已經笑到無力了,頓時遭到一堆白眼。
「沒用的傢伙!」四人異口同聲地說。
饒冠雄不禁搖頭感歎。到底有什麼方法可以讓瑞琦接受蟻君?莫非他們真的注定無緣?
「爸,別操心了!再等一個禮拜看看,若大哥還是沒反應,我們再另想辦法好了。」饒綠紋安慰焦慮的父親。
饒仲倫歎了一口氣。莫非,真的要他代替哥娶蟻君姊嗎?若假想成真,嗯……他會願意的,實際上,他一直都很仰慕蟻君姊,若要他娶她,那也並非難事,只是沒有人曾經留意過罷了。
「其實我比較擔心小期……」饒綠紋在眾人沉默時,說出她的煩憂。
「小期的冷漠嗎?」饒冠雄再一次重歎一口氣,「究竟用什麼方法,才能讓小期的仇恨歸零呢?」
大家搖播頭。逼婚或許可以用計,但是對於消恨。……卻無計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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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蟻君走到掛有總經理室牌子的門前敲了兩下,懷裡捧著幾份資料。
過個兩秒左右,裡頭傳出顧紹華好聽的聲音,「進來!」
推門進入後,念蟻君將資料遞到顧紹華桌上,「這幾份文件請總經理審閱。」
顧紹華按下她遞來的文件,一雙眼睛直盯著她打量。
「總經理!」念蟻君看了看自己的穿著,實在不明白他在看什麼,「我今天很奇怪嗎?。或者……哪裡不對勁?」
顧紹華站起身,伸出手想幫她摘去鼻粱上的眼鏡。
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著實嚇了念蟻君一跳。她迅速旋過身,避開他有企圖的手。「你……」
顧紹華抓抓自己的頭,像個孩子般不好意思地解釋道:「抱歉!我不是有意冒犯,我只是心裡很好奇,如果你肯拿掉這副老舊的眼鏡,不知道會是啥模樣,或許……會很迷人吧!」
念蟻君吸了一口氣,轉身看著他,語氣既平淡又不失溫和。「我有深度近視,不戴眼鏡不行,而且戴眼鏡和不戴跟鏡的我也沒什麼差別,我只是個很普通、很平凡的女人。
顧紹華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在她臉上仔細瞧著。
念蟻君急急忙忙地偏過臉,對他反常的舉動不敢領教。
她和紹華是高中同學,畢業之後,失去聯絡了幾年當她踏出大學求職時,因緣際會之下在公司遇見了他,沒想到同年紀的紹華,竟是這家公司的總經理,雖然是繼承家產,但對二十八歲的他來說,也算是一項重大的考驗,至少他的能力相當受到肯定,本身的名氣也節節抬高。
平時,顧紹華就很喜歡捉弄念蟻君,因為他覺得這小妮子的脾氣很好。從與蟻君結識至今,坦白說,他還不曾見過她動怒,這真是一點都不誇張的事實。
蟻君在公司裡,相當受到眾人的垂愛與歡迎,因為她時常一臉笑容,態度親切自然、落落大方,個性也十分平易近人,所以,全公司上上下下的職員,包括端茶的小妹、清潔的歐巴桑都很喜歡她。
他在高中時期,就十分注意蟻君,雖然她話少得幾近沉默寡言,但是,又不會因為不愛講話而產生人際關係之間的疏離感。
她並不漂亮,雖然有一頭柔亮的長髮,卻缺少吸引人的臉蛋,也有修長的身高,卻不愛裝扮自己,好好利用這項做人的特點。
在工作上,蟻君總是充滿活力,彷彿有耗竭不完的精神,可是她在外表上給人的感覺,卻恰巧相反,除了瘦弱的骨架讓人擔憂以外,那張近似死白的臉色更教人害怕,有種不真實的存在感,彷彿她會瞬間消失似的。
「你的氣色很差。」
「是你多心了。」念蟻君並不打算承認他的感覺。
顧紹華繞過辦公桌,走到她面前。「蟻君,你最近常常加班是不是?」
「嗯。」她點頭。適時露出一抹笑,「這是我未盡的工作。留下來加班是應該的。
「我知道最近公司業務繁多,但是,你時常為公司加班到深夜也不是辦法,畢竟你是個女孩子。走夜路回家十分危險。」顧紹華對她的關心溢於言表。
念蟻君打趣地看著他,不禁對他的體貼、關心感到感激。「謝謝你的關心,總經理。」
顧紹華不喜歡她喊他總經理。但礙於他們是上司與職員的關係,不能省去這些稱呼。
「蟻君,你跟我講話可以不必這麼公式化,我們好歹也是高中二年同學。你這麼必恭必敬的態度,讓我很不習慣,也感到非常拘束,如果你不介意,私底下你可以直接叫我紹華。」
他完全把蟻君看成自己人,他一向很欣賞蟻君,無論工作表現上,還是談吐之間,他常常會因為她的一句話或一記眼神而匪夷所思半天。或許蟻君並沒有出眾的外表,但是卻能輕易地惹人注目,只因為她有一份特殊的吸引力存在,而那特殊的吸引力,來自她明亮的雙眸,教人非受吸引不可。
「考不考慮把眼鏡換成隱形眼鏡?或重配一副適合自己臉型的眼鏡?」
念蟻君微笑地婉拒。其實她心裡十分明白,紹華要她拿掉眼鏡的念頭已經深藏很久了,只是自己一直沒有去注意,對他無微不至的關心,她十分感激,但內心卻同對有股罪惡感湧現。
她並沒有深度近視,從小到大,自己的視力一向很好,之所以要戴著一副無度數又俗不可耐的老土眼鏡,目的就是為了避免別人注意到她的眼睛。
她擁有一對比藍天還湛藍的眸子,這多半來自她是中英混血兒的關係。她不想引來太多奇異的目光,於是她選擇隱藏自己美麗的雙眼。或許多少會有人不經意地注視地,但是基於眼鏡做為視覺屏降,沒有多少人會真正用心去觀察她,看來就數紹華最細心,也可以說他是最閒的一位。
「我很喜歡這副眼鏡……」
莫非她認為這也可以當作理由?顧紹華反問,「但這副眼鏡會掩蓋你原本更迷人的風采,不覺得可惜嗎?」
「總會有人欣賞。」她依然維持一副古井無波地笑容。其實,她早就不需要別人來欣賞她,因為在她心中,早已經駐留了一個男人,只要那個男人懂得欣賞她就夠了。
「女人不都是想要讓自己更出色、更風情萬種嗎?你也可以。」
顧紹華以為念蟻君是對自己沒信心,才會不敢表現自己,所以他像個良師益友般地開導她,甚至不忘給予她鼓勵。
「我不需要風情萬種,更可以說,我不需要所謂的美麗。我是女人,但是不需要靠打扮的女人,只要有自信,無論做什麼裝扮,都會讓人感到神采奕奕,這是我對自己的看法。」顧紹華發現自己錯了。原來蟻君是個相當有自信的女人,她的婉拒,只是一種謙虛的表示。
「你……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吸引力……」至於是什麼吸引力,他一時之間也說不上來,有些想告訴她的話硬是梗在喉嚨。
「謝謝你的誇獎。」
顧紹華有點懊惱地揮揮手,「我不是在作華而不實的誇獎。我可是實話實說。」
念蟻君依然把他的話當成讚美,笑而不答。
「老實說,我並不覺得你漂亮。但是,整個人卻很顯眼,再坦白點,其實我已經被你莫名的吸引力困擾多時。從高中開始的吧!我們男生都會主動討論你的一切,無論你一言語、一顰一笑,皆是我們矚目的重點……」顧紹華逼近她,「我真的好迷惑,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顧紹華原本以為她會因為他的逼近而躲開,可是出乎意料之外,她並沒作任何閃躲,反而落落大方地回視他。
又來了!顧紹華忍不住迴避她的注視,不是心虛,更不是害羞,而是她的眼神,讓他沒來由得一陣懾服,這究竟是什麼感覺呢?
念蟻君輕易地露出一抹笑,口氣清淡地像絲煙。「我也很想告訴你答案,但是要說又好麻煩,就等你自己發現吧!」
「為什麼?」他偏過臉,滿心的不解,卻又不能否認自已沒有勇氣知道答案的事實,「瞭解你真的如此困難嗎?」
「不難,在我身上找不到謎題,我不喜歡別人對我猜測,所以。我不會讓自己背負太多秘密,若要讓人來挖掘自己的心事,不如先將自己一剖為二來得輕鬆。」
顧紹華回給她一抹笑,便逕自走回坐位。
「這些資料請總經理過目,我還有文件要處理,先出去了。」
「等一下!」顧紹華叫住她,「呃……晚上我請你吃飯?」
念蟻君再一次婉拒。「我得先忙完我的工作,恐怕沒有多餘的時問。」
「你的拒絕,會讓我傷心很久哦!」他開玩笑地說。
「為了工作。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不會要我被數落成不負責任的秘書吧?」她笑問他。
看著她旋身離去,在顧紹華俊逸的臉上,露出一抹欣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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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念蟻君踏出公司時,已經晚上十點多了,迎面襲來的冷風,更添加她內心無限的寒意。
這是第幾次她用工作的忙碌來麻痺自己?為什麼她怎麼想也想不起?是老天開的一個玩笑吧!讓她硬生生地從一個大小姐變成一個普通人,可她從來沒有為自己不幸的命運抱怨任何一句。她會有所質問,只是心疼,心疼她惟一的親人小期——她從未看過一個男人有這麼冷漠的眼神,除了小期,她不曾再見過。一場不幸的車禍,是造成小期怨恨的開端。一個開朗的孩子,瞬間變為寡言的男人,她怎不為他惋惜、為他心疼?正當念蟻君深思熟慮之際,一輛黑色轎車開到她旁邊。
「我送你回家吧!」
念蟻君看到來人是顧紹華,不禁笑容展現,她順著他的意思坐進車裡,不忘向他道謝,「麻煩你了!謝謝。」
顧紹華爽朗一笑,便驅車前往她的住處。
在車內,他把握住與她聊天的機會,畢竟這種機會少之又少。「女孩子這麼晚回家,很危險的。」
「我必須……」她想解釋,卻被他打斷。
「我知道你必須完成你應該完成的工作,可是,你的過於盡職會讓我擔心,不管你有多勇敢,就算身懷絕技也是一樣,依然無法免去危險的侵襲。」顧紹華輕歎了一口氣。
「現今的社會治安如此糟糕嗎?」念蚊君不以為然地淡笑。
「我不是擔心治安,我是擔心你。」
念蟻君笑得更實在了,「我?我有什麼好令人擔心,你不也說我長得並不漂亮嗎?」
「小姐,你必須瞭解,女孩子就是女孩子,不會因為外表漂不漂亮而決定有沒有危險,更何況,你還是一個獨具吸引力的女人吶!你認為自己真的不漂亮嗎?說不定你稍微打扮一下,就可以迷走我整個人了。」他似真非真地說。
「迷走你整個人有什麼用?要能抓住你的心才算有本事。」她也像開玩笑地回他。
顧紹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或許你……有那本事也說不定……」
念蟻君定定地看著他的側臉,不發一語。
顧紹華頓時又感到沉沉地壓力,忍不住求饒道:「我是開玩笑的,你別那麼沉默嘛!每次你不講話也失去笑容的時候,都讓人感到害怕。」
念蟻君回過頭。暗自思量他的話,最後她問:「我讓人感到害怕?」
「不是那樣,而是你一向開朗大方,總認為笑容是最適合你的表情,但是只要你一沉默,我就亂了方寸。」他說的一點都不誇張,事實確實如此。
「你這麼關心我。我怎麼可能嚇你?是你自己太會幻想。」
顧紹華為她的話而失笑,「對我來說,你與眾不同,對你來說。我這個人又如何?」
「出類拔萃。」她想都沒想。直覺這四個字最適合他。
顧紹華擰了一下眉頭,他不太滿意這個答案,不過。他還是答謝她的贊芙。「謝謝抬愛。」
「我也得謝謝你的抬愛。」
哦!老天,他們之間的談話為何總是如此客套?他們少說也認識十幾年了,就算不是什麼知心好友,也談得上是老朋友吧!
「你這樣不行哦!一點誠意都沒有。謝謝抬愛是我先說的。」
念蟻君笑他不成理由的抗議。和紹華在一起。不將自已變年輕一點可不行,因為與他相處,很容易就會像個孩子般嬉鬧。
「銘謝賜教如何?」
顧紹華終於忍俊不住,「你的腦筋動得很快,不愧是高材生。」
他一直沒忘記,蟻君當初正是頂著全年級第一名的頭銜畢業。她的光榮是全校師生有目共睹,更教他銘記在心。有意無意地看著念蟻君。他心中有種莫名的喜悅。他很高興她一直待在他身邊,如果失去她,自己還會像現在如此精神奕奕嗎?
其實,自己老旱就該面對事實,他根本不需要逃避,愛一個人何罪之有?更沒什麼好隱藏,何況他愛上的女人,可是一位才女啊!
是的!他該坦白承認,早在注意她的同時。一顆心也已經寄托在她身上,收回時效已過,現在已經要不回來了。
「你有心儀的對象嗎?」顧紹華沒來由地問了這麼一句,她沒嚇著,反倒是他先錯愕了。難道,他想在今晚向她吐露自己的仰慕之情嗎?
念蟻君輕鬆地笑答,「有啊!」
顧紹華心頭狠狠一震,不是滋味到了極點,但還是忍痛問道:「能告訴我是誰有這份榮幸嗎?」
一想到心中暗藏將近二十年的他,念蟻君不自覺地綻開溫柔的笑容。
哦!看得顧紹華嫉妒死了。「無可奉告嗎?」老天,他的語氣竟然充滿了醋意。
念蟻君像有透視他心思的超能力般,一語道破他的心事。「知道又如何?你能改變什麼嗎?」
他懊惱地抓著頭髮,「你應該早點告訴我!你知道你釀下什麼大禍嗎?」
念蟻君笑而不語。她知道在他心煩意亂時,保持沉默是最好的方法,她並不是瞭解紹華,她只是能猜測到他的想法而已。
顧紹華隨著她的沉默漸漸靜下心來,他努力將自己雜的情緒作好調度。
一路上,他們停止交談,直到他將車停在念家大門時,蟻君才開口道謝。
「謝謝你送我回來。」
正當她開門準備下車時。顧紹華拉住她瘦弱的手臂,她回首與他彼此注視。
「有事嗎?」她問。
「我……」他勉強地嚥下口水,「我想再試一次,讓我知你的吸引力從何而來?」
念蟻君沒說話,靜靜地凝視他。既然紹華想知道,就讓知道吧!她一直是個很大方的人。也算是回報他的關心。
顧紹華提足勇氣,在她臉上審視,驀然他發現她有一組合十分完美的五官,以前,他怎麼老是沒發現呢?,再仔細視下去,他更詫異了,像發現寶藏似的興奮,令他一時啞:了。
「你得到答案了!時間很晚了,再見。」念蟻君送給他一微笑之後,便走下車順便關上門離去。
顧紹華回過神來,心裡雀躍至極。他終於得知蚊君的魅力來自何處,她用眼鏡擋住的那對眼晴,即使是夜晚,那雙眸子竟藍得像會發亮似的……
離顧紹華的轎車不遠之處停著輛黑色跑車,車裡的男人露出不友善的神色。
怎麼?她已經有男朋友了嗎?儘管如此,他還是要娶她不可。沒為什麼,只因父命難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