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踏出帳篷的那一步是非常困難的,存在她心中的那股恐懼並不容易克服,她花了好久的時間重建自己的信心和勇氣。經過這一劫後的喬棉和以前已經大不相同了,她踏出了帳篷,也像踏出了陰霾,昂首挺胸,有如死後重生般煥然一新。
「桑兒。」她遠遠地看到桑兒走過來,舉起手向她打招呼。自從她重新走出帳篷後,桑兒便自願充當她的導遊陪她到處逛,而策野那「神醫」則被霍玲拉著到處看病。
「天意,你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嘍。」桑兒看了很是高興地說。
「大哥替我治的病,我可不敢不好。」喬棉笑道。「我們今天去騎馬好不好?」
「好啊!」桑兒高興地道,「姐姐每天都陪著你大哥去行醫,還好有你陪我,否則我都快悶死了。」
喬棉很清楚霍玲的心事,她心中也感到很矛盾,一方面對她有種情敵似的感覺,另一方面又有些同情她,因為太清楚她的愛戀不會有結果,就像她自己一樣。她十分清楚事情的狀況,所以不抱希望,盡力不讓自己愈陷愈深,可是霍玲卻一個勁兒地投入,只怕受的傷將會更重。
「安則告呢?他怎麼不陪你?」喬棉決定拋開那些想法,轉開話題笑問。
桑兒的臉一沉,「我才不理他呢。他差點把你打死,我怎麼可能原諒他。天意,你……你難道還不明白我的心?」說著使用那柔情似水的眼睛盯著她。
喬棉差點摔跤。老天,這小女孩愛上她了!以前天天在生死關頭打轉,根本沒注意那麼多,這下子該怎麼辦?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對了,你爹相信我們兄弟倆不是什麼使者了嗎?」喬棉顧左石而言他。桑兒心中一陣失望,天意就是這麼害羞,不肯說幾句情話哄她。「多虧了姐姐,還有策野大哥的醫術救了許多族人,再加上呂利廣的事跡敗露,爹自然相信了。天意,你不會怪爹爹吧。」
喬棉這口氣才嚥不下去呢,可是看在桑兒的面子上,也不好使她難堪,於是她無所謂地笑了笑,「不會的,我怪他做什麼?一個頭昏昏、腦鈍鈍、眼不清、目不明的老頭被一個白癡手下所欺,是多麼今人同情的一件慘劇啊!我怎麼忍心再怪他、恥笑地呢?你儘管放心。」
這番話聽得柔兒頭暈腦脹,乃蠻可汗若當場聽到,只怕要氣得七竅生煙。桑兒聽她說不怪她爹,可是卻又把他罵得一無是處,說不忍恥笑他卻明明恥笑得厲害。她從沒聽過這種拐彎抹角的說話方式,想得她頭都大了,卻又不知該為父親辯解什麼,心想還是什麼都不說的好。
「對了,差點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今晚我們部落有個營火會,你可得來參加喔!」
喬棉看著忽現嬌羞神態的桑兒,不由得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雖不知是何緣由,不過有得玩她自然不會錯過。「那當然,桑兒公主下令,在下不敢不從。」說著還裝模作樣的行禮,逗得桑兒嬌笑不止。
這是一個熱鬧而充滿活力的晚會,許多男女圍著營火嬉笑、跳舞,策野和喬棉雖然參加過一次克烈部落的祭神大典,也曾見過類似的場面,但乃蠻這次的活動似乎並不為祭神,純為玩樂。
一陣歡樂過後,鼓聲變了,變得有些莊嚴,有些甜蜜的味道,在場的人圍坐成一圈,霍家兩姐妹分坐父親兩側,策野和喬棉則離她倆有些距離的坐在一起。一整晚下來,喬棉無時無刻不感到有雙怨恨的眼睛直瞪著她,那是安則告,他一定很恨她得到美人芳心,但她可不是故意的,不過變成這樣也不錯,這是一種不用動刀動槍就能傷人極深的報復方式。喬棉假裝對他的怒視毫無所覺,他愈瞪她,她就愈和桑兒玩得更開心,存心氣死他。
「大哥,我口好渴哦。」
「你玩了一整晚不渴才奇怪,可是這裡只有酒,沒有水,你要喝嗎?」
「酒啊……」喬棉登時有些為難,「酒能止渴嗎?再說萬一我喝醉了怎麼辦?」
策野忍不住哈哈大笑,「那我也只好再被你折騰一整夜羅!」
喬棉臉不禁紅了,捶了他一下,道:「別取笑我了。我喝一點點止渴就好,不會再喝醉了。」
由於兩人聊得太專注,直到四周嘈雜的聲音突然安靜下來,才今他們察覺有些不對勁,只見桑兒正端著一杯酒走到她面前呈給她。
喬棉心想這桑兒好體貼,知道她口渴端酒給她。
見她一臉的嬌羞與期待,又想起她對自己的情意,雖然覺得好笑,卻也相當感動。瞥見安則告正瞪視著她,眼眼睛彷彿要噴出火似的,她心中冷哼,故意十分有禮地笑著接過那杯酒,道了聲謝,便一仰而盡。
「天意!」策野出聲阻止已經來不及,見她喝了那杯酒,臉色也不禁變了。
喬棉驚訝地轉頭瞧他,見他臉色既古怪又嚴肅,忍不住脫口問道:「怎麼啦?」
這時桑兒正要拉她起身,鼓聲也變得更輕快活潑,有人在歡呼、鼓掌。
策野拉住她的袖子,正經地道:「你娶了她。」
「什麼?」她的聲音雖不小,但總比不上鼓聲及眾人的歡呼聲大。她像木偶般任桑兒拖著跳舞,只能用眼神向他求救,卻見他一臉無所謂的微笑著,今她恨不得揍他一頓。完了,這下怎麼辦?她怎麼跟桑兒洞房啊!她無奈地跟著桑兒離開,其他的人仍繼續歡樂。
為什麼?她只不過是喝了杯酒,怎麼就變成「已婚」身份?她一臉求救訊號傳向策野,策野則指了指他倆帳篷的方向,喬棉登時會意,心中的大石頭總算落下。奇怪,她總是這麼莫名其妙地依賴他,好像只要他辦事就一定沒問題似的,真是沒道理,可是她就是這麼覺得。
「天意,我們是夫妻了,你可知道我有多麼高興。」桑兒開心的說,一面向她懷中貼過來,嚇得喬棉趕緊後退。桑兒不解地問:「怎麼了?」
「等……等等,我……呃,我尿急。桑兒,我等會兒就回來。」
說完,立刻頭也不敢回地飛奔而去,桑兒叫她也不敢理,直朝她和策野共用的帳篷奔去。
「大哥,怎麼辦?怎麼辦嘛!」她一進去,氣還沒來得及喘就直嚷著問。
「我怎麼知道怎麼辦?你這麼聰明,怎會反過來問我?」策野好整以暇地逗她。
「你……」她一時為之氣結,她已經急成這樣了,他竟然還有心情耍著她玩。若依她以前的脾氣一定揪著他的衣服吼了,可是現在她眼珠子一轉,反而賴著他撒嬌道:「人家就是想不出來嘛。好大哥,你一定有辦法的,你這麼英明睿智,幫幫我啦!」
「算你馬屁拍得成功。這樣吧,乾脆告訴她實話,就說你是個女的。」策野笑道。
「說實話?」
「不然怎麼辦?說你陽萎,性無能,只能和她做有名無實的夫妻嗎?」
聽他說這種話,喬棉臉都紅了。瞪了他一眼,裝作沒聽到,她逕自接下去道:「這樣好嗎?告訴她我是女的會不會太傷人?桑兒對我那麼好,可是我卻騙了她那麼久,這麼一揭穿,她豈不是要受人恥笑?而我則成了恩將仇報。不,我不能這麼做!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照你這麼說,我也沒辦法了。」他無可奈何地兩手一攤。
喬棉急得起身踱步,腦中一個念頭閃過,脫口道:「你替我去洞房吧!」可是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雖然這是避免說出真相的一個好方法,可是騙得了一時,騙不了一世,將來對桑兒的傷害豈非更大?更何況她才不要策野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可是見策野的臉色沉了下來,她後悔的話意說不出口。老天,她為什麼那麼白癡!
該死的女人!有哪個女人會把自己心愛的人往別人懷裡送?不會!所以她根本不在乎他!可惡!該死的是他偏偏為什麼又會覺得受傷?
「果然是好主意。好,我會幫你的,你先回去,等聽到一聲拍手的聲音就將燭火熄滅,然後溜出來。」
「大哥,我——」她為什麼覺得難過得要死?尤其是在他那種陰沉的臉色下,但她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要道謝?不用了。還不走?」
喬棉被他一陣強白,委屈得幾乎要掉下淚來,抿著唇扭頭走了。
他這輩子沒這麼氣,這麼失望過,要不是心中另有打算,他一定吼得她頭暈腦脹。不,是吻得她……唉!這根本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還有什麼好想的?
「你來做什麼?」安則告對著策野吼。
策野來到他的帳篷不請自入,只見安則告正在借酒澆愁。他心中早已有所打算,所以便吩咐小聿追蹤安則告的去向,現在才能迅速找到他。
「你很喜歡桑兒公主是嗎?」
「廢話!你是特地來看我笑話的嗎?滾出去!」
「我是來幫你的。我問你,你想不想得到桑兒,和她白頭偕老?」
安則告聞言,仰頭狂笑。「哈哈哈,你怎麼幫我?她已嫁給你弟弟了!」
「但他們還沒圓房,只要你讓桑兒變成你的人,她想不你都不行。」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是你弟弟,我卻是你最討厭的人,你為什麼要幫我?」安則告懷疑道。他彷彿看到了一線曙光,態度也沒那麼惡劣了。
「問得好。事實上,我不是幫你,是幫我自己。我們兄弟遲早要回轉中原,桑兒跟著我們並不合適,我不希望她們結婚,桑兒跟著你才會有幸福,天意也該找個中原姑娘。」
「好。」安則告沉默了片刻,堅決地道,「我們走吧!」
策野泛出一抹淡笑,他知道他會成功的,事情一旦掌握在他手中無不順利圓滿。雖然便宜了安則告,但事情合該是這樣的,就便宜他一次吧!
喬棉已經使出渾身解數在拖時間了,大哥怎麼還沒來!不過她真的希望他來嗎?不,還是不要來吧,但……但難題怎麼解呢?
「天意,我們別再聊天了,快過來休息吧。」桑兒眼底眉梢儘是含羞帶笑,令喬棉不禁感歎自己不是男兒身,若她是個男的,爸爸就會多愛她一點,又有女人傾心,柔情似水的情意直讓人不飲也醉,多好啊!也不會搞成現在這樣進退維谷的窘境了。
「桑兒,我……呃……這個……」一向反應敏捷的喬棉,此時也不知說什麼才好,支支吾吾的,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我知道你很緊張,我……也是第一次。」桑兒離開床沿朝她走來,「天意,我們熄燈吧。」
恐慌間,喬棉似乎聽到—聲掌聲,是大哥!不假思索地,她應道:「好,熄燈。」吹熄了燭火,帳篷內頓時一黑,她轉身循原先已看準的方位潛了出去,趴在附近的草叢中,一動也不敢動,怕萬一被發現就糟了。
「天意,你在哪兒啊?天意……」喬棉知道人的眼睛要在黑暗中視物需要一點時間適應,她在外面聽得一清二楚,只聽桑兒一聲驚呼,然後是一聲嬌吟,她心裡頓時感到一陣羞慚,覺得很不是滋味,看來大哥已經佳人在抱了。該死,是她自己要求的,又有什麼好說的?
可是聽到裡面不時傳來急促的喘息聲、呻吟聲,喬棉不由得面紅耳赤,腦海中出現一幅幅的畫面,揮也揮不去,而且愈想就愈難受,有一股想衝進去阻止的衝動。她拚命壓抑著,甚至摀住自己的耳朵不去聽它,可是沒用,它好像會蝕人心骨似的,直到桑兒發出一聲低喊……迅即燒盡了她的理智。不行,她不要,她不要大哥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她衝動地爬起身便要衝進去,但還沒撐起來便被一股力量拉倒在地上,然後有一個人壓在她身上。她本能地張口驚呼,但嘴巴連聲音都還沒發出就被摀住,怎麼也掙脫不開對方的鉗制。在轉頭看清這名抓住她的人的臉孔時,她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怎麼!想進去破壞人家的洞房花燭夜?」策野雖然壓低了音量,但那冷冽的口氣卻依然寒冷刺骨。她的意圖阻止令他高興多了,可是這女人不好好教訓一下不行,他這輩子沒這麼生氣過,把他的男性尊嚴踐踏得面目全非,再加上這些日子來她有意無意地逃避他,他的耐性已快被她磨光了。
「大哥!」他捂著她嘴的手一拿開,她立刻脫口道,又驚又喜,高興得忘了掩飾,也忘了這樣的接近有多親密。她一下子腦筋還轉不過來,結結巴巴地道:「你……你……不是在——裡面?」
「你很希望我在裡面?」他凶巴巴地問。
喬棉從沒見過他發怒,不由得一怔,竟不敢頂嘴。
「不……不是。」她訕訕地道,「我……對不起……」她的妙語如珠這時不知跑哪兒去了。
策野臉色已經緩和許多,可是表情仍有些陰沉。
「為什麼要道歉?你哪裡對不起我了?」
看來他是要她認錯,那麼她照做就是了。「我不該把你當男妓。」男妓?他差點忍俊不住,但臉色仍未變。「還有呢?」還有?她的腦子飛快地轉著。「呃……我不該……說話不經大腦。」她已經夠低姿態了。
策野在心裡暗歎一口氣,她究竟知不知道他希望她說什麼?「所以呢?」
「所以?什麼所以?」不是還有就是所以,他靠得那麼近已經令她腦袋裡的神經、思路全打結了,哪還可能力回答他那麼困難的問題?
「彌補錯誤啊!」
他看起來似乎很無奈,可是她竟然只能像白癡似的睜大眼睛重複他的話。「彌補錯誤?」
策野算服了她了,他這輩子從沒見過這麼遲鈍、不懂撒嬌的女人。「你怎麼會這麼白癡!我又怎麼會……」
他話還沒說完,嘴就堵住了她的,害她想問他未說完的話也沒辦法。其實他想說的是:我又怎麼會愛上這麼遲鈍的你,可是他畢竟說不出口,只想吻得她天昏地暗,燃燒沉澱了一輩子的感情。
「我們走。」策野低聲道,在這裡說話太不方便了。
喬棉任由他拉起她,連問他去哪兒也沒問,只覺天涯海角只要有他同行,哪兒都能去。她的理智和感情仍然掙扎著,令她矛盾又痛苦,可是此時此刻只有一個強烈的慾望主宰她:她想和他在一起。
兩人共乘一騎,騎出老遠後才下馬,並肩坐在草地上,策野極其自然地摟著她,她也絲毫不覺不妥。
「你去找安則告來解決我的難題?」喬棉到此時才有腦子去想進入帳篷的人。她略一思考,答案也不難求出,只是她當局者迷,一時之間沒想到安則告的存在。
「只有這麼做才是一勞永逸的方法,更何況假如我和你未曾出現過,桑兒和安則告兩人理應在一起的。」
「哼!便宜了他。」喬棍打定主意非回敬他對她所做的事不可,讓他知道待人處事的道理,欺負弱小總有一天會踢到鐵板的。她眼珠子轉了轉,計上心頭,忍不住竟笑了出來。
「一下生氣、一下高興的,又在使什麼詭計了?」策野不由得好笑又好奇地看著地。
他倒是很瞭解她!「天機不可洩漏!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只要你想整的對象不是我就好了。」他無所謂地笑笑。
「你當然知道是誰要倒楣了,我怎麼捨得整你呢?」
聽了她的話,他的眼神變得好溫柔,害得她心跳加速,雙頰酡紅,臉上直髮燙。他又開始吻她,讓她有種他很疼惜她的感覺。兩人雙雙倒在草地上,熱度愈升愈高,最後策野才依依不捨地輕啄了下她的朱唇後翻身仰臥,一手將她拉進懷中,仰望著滿天星斗和皎潔的明月,他竟不自覺地選出一聲輕歎。
「為什麼歎氣?」喬棉輕柔地問。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此情此景美得彷彿不像真的。有時我會想,人生的意義到底是什麼?但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可是現在……那又似乎顯得並不重要。」
「為什麼不重要?」
策野一陣沉默,內心突然湧上許多感受,可是真要叫他說,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或許是我覺得滿足了吧。」
兩人的友誼是很深厚的,以前在一起時總是天南地北的聊,彼此間簡單的一句話,對方都能心領神會。對喬棉而言,他這句話無疑是對自己最大的讚美。
星空下,他們無所不談地聊著,那種親密的感覺比以前有過之而無不及。愈是這樣,喬棉就愈捨不得離開他,而愈捨不得,就愈是擔心害怕那一天的來臨。
黑夜已盡,天際漸漸泛白了。
「大哥,我們回去吧,免得有人看見我們一起回去,那就不好玩了。」
來到昨夜羞人的帳篷外,喬棉對策野道:「我要在這裡休息一會兒,你也回去休息一下吧,整夜沒睡你也累了,等會地記得到可汗那裡看戲喔。」
策野環著她的腰將她圈在懷中笑道:「看戲?你編、導、演一手包辦的嗎?」
「沒錯,保證精采,錯過可是你的損失。」
「別做得太過火,搞到連自己也下不了台。」策野叮嚀她。
「我有分寸的,別小看我!」她捶了他一下。
他低下頭吻她,雖然等會兒就見面了,可是兩人感覺還是依依不捨的。
策野走後,喬棉很有耐性地趴在地上小憩片刻,等著天亮進去帳篷內「抓奸」。想到這裡,她不由得笑了,自己都還沒嫁人就先演練抓奸了,只是這麼做對桑兒似乎有些過意不去,還好她對安則告也還是有情,不至於太委屈她……
「咦?天意,你怎麼睡在這兒?」霍玲正想去找策野,她一向起得早,偶爾會到處巡視,此時正巧經過,看見喬棉睡在外面,不由得大吃一驚。
喬棉還真的差點睡著了。她本來就是在等待任何狀況的發生好讓她順勢進行抓奸工作,此時她裝出有些痛苦又尚未清醒的模樣,一邊爬起身一邊道。「乾姐姐,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昨晚我和桑兒正要就寢時,突然有人偷襲我,我一醒來人就在這裡了。」她說著還伸手揉著頭,好像就是那個部位被打一樣。
「奇怪……哎呀!那桑兒……」
兩人互望一眼,不約而同地衝進帳篷,看到床上熟睡的兩人,當場愣住了。而喬棉自然是裝的,實際上她幾乎笑出來。
「你……你們……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喬棉顫抖的手指著他們,又驚又怒地大吼,目的是要把兩人吵醒。
「啊!」悠悠轉醒的桑兒看到這個情景忍不住尖叫起來,羞愧得幾乎無地自容,只能將臉理進被中啜泣。
「桑兒……」安則告頓時手足無措。昨夜全憑著一股衝動做事,沒想到隔日的後果,現在怎麼辦?恐怕要落個淫人妻子的罪名,然而最重要的是桑兒怎麼辦?她以後有何面目見人?
「你……你這個淫賊!」喬棉佯裝氣得失去理智,就要衝過去打人。
「天意!冷靜點!」霍玲這時才稍稍恢復理智,趕緊攔住她。雖然她處理族中糾紛已久,但遇著眼前的事她也亂了方寸。「有話等會兒再說,我們找爹去,爹會主持公道的。你們也快著好衣裝,立刻到爹那裡去見我們,聽到沒有?」
霍玲說話自有一股力量不容人忽視。
「我……知道了。」安則告臉色十分複雜,但還是答應道。
喬棉半推半就地讓霍玲拖著走,其實就算霍玲不說,她也一定要吵到乃蠻可汗那裡去。到目前為止,所有的狀況都在她的掌握中,好戲才正要開鑼呢!
所有人都到齊了,包括策野也來了,喬棉乘機偷偷地對他眨眨眼,他雙臂抱胸,當真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此外,還有兩、三個勇士模樣的人在裡面,大概是侍衛一類的角色吧。
「岳父大人,您看這事該怎麼解決?」喬棉口氣不善地問,只是桑兒不斷的啜泣聲多少令她有些於心不忍。
「這……」可汗猶豫著,照道理該將安則告處死才是,但那少年是他的愛將,加上他原本就有意讓他和桑兒結成夫妻……這中原來的小子固然聰明,但畢竟不是自己人,他很想順水推舟將錯就錯算了,可是身為一國之君又怎可徇私呢?
「這什麼這?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有什麼好猶豫的?難不成您是欺我年幼,又是從外地來的,想要徇私枉法嗎?」她怎麼會不知道這老頭心裡在想什麼,趁這機會把該討的公道一併討回。
平常人哪敢用這種口氣對他說話?但現在是自己理虧在先,就算是身為一國之君也奈何不了他。「你想如何?」
「是不是我想怎麼做都可以?」
這下安則告真的怕了,若是可汗當真把自己交給那小子處置,他豈不是要生不如死?!
「是你大哥要我這麼做的,要怪也該怪你大哥。」
「大哥,是你指使他的嗎?」她帶著危險的眼神看向策野,「是你將我擊昏,拖到帳篷外,然後讓別人調戲你的弟媳嗎?」
「他含血噴人,故意栽贓給我。」策野覺得好笑,故意淡淡地聳聳肩道。
喬棉十分滿意地看著安則告,冷笑道:「你敢作不敢當,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
「你……你們……」安則告又驚又怒。卓策野竟然睜眼說瞎話,但是沒憑沒據的,他也拿他沒奈何。
「夠了,安則告,別再胡說八道了!」霍玲怒斥道,她可不許這事牽扯到她的心上人。
喬棉這時走到桑兒身邊,抬起她淚痕斑斑的臉蛋,柔聲道:「桑兒,別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疼了,是安則告對不起你和我,我不會怪你的。」
「真的?」桑兒臉上露出一絲光彩,「可是……可是我……」
「你對我那麼好,又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作什麼決定我都不會怪你的。如果你要嫁給他,我也會祝福你的,千萬別覺得對不起我。」她說得好像自己十分偉大的樣子。
乃蠻可汗將這一切全看在眼裡,瞭解這小子知道自己這麼說,桑兒只會更感激、更愛他。他心想,這小子太可怕了,以前的忍氣吞聲全為以後抓到機會一舉報復,他絕不能讓他做他女婿,否則以後他的日子就難過了。
「天意……」這麼好的男人她怎麼捨得離開他?可是她已配不上他了。
「桑兒,我們要繼續當夫妻而心中沒有任何陰影只有一個方法,否則我絕不甘心。」
「什麼方法?」
「我要閹割了安則告,然後將他貶為奴隸!」
這句話一說出來,每個人的臉色都變了色,尤其是安則告,一個男人變成那樣還不如死了算了。
「你乾脆殺了我!」安則告大吼。他終於知道這又瘦又小,渾身沒幾兩肉的懦夫發起狠來能恐怖成什麼樣子。
他不禁看向桑兒,桑兒也正凝視著他,美目中泛著淚光,抿看唇,不說話,那眸中沒有恨意、只是複雜得令他心疼。
喬棉冷冷一笑,「殺你!我怎麼捨得呢?」她走到其中一名侍衛身旁抽出一把刀,順手指了兩個人,道:「你,還有你,去脫了他的褲子。」
兩名侍衛互看一眼,面有難色,安則告在乃蠻勇士中的地位是很高的,然而在場的人竟沒一個敢有異議。
「快去呀!」
被她這麼瞪眼一吼,他們不由得乖乖照做。安則告掙扎片刻還是被制伏了,褲子被脫下,還好衣服下擺蓋到大腿,否則喬棉自己也不好意思看。
每個人的臉色都有些尷尬,只有喬棉顯得十分嚴肅,安則告瞪著她,她也冷冷地瞪回去,氣氛詭異到了極點。
策野看到這裡不禁微微皺著眉,看她等會兒怎麼收場!
「安則告,你放心,我會好好地善待桑兒。」但她這種保證在他聽起來卻像是反話,那意思彷彿是:我一定會折磨桑兒的。他又驚又怒卻無力阻止。喬棉冷冷地接著道:「至於你,更可以放心了,每天一定會有做不完的工作和一頓毒打,工作做不好就沒飯吃,白天熱時不准脫衣,夜晚冷時不准蓋被子,我一定會讓你嘗嘗那種滋味的。」
回想以前種種,喬棉不禁咬牙切齒。
每個人郡聽得心驚膽跳,其中策野更是心疼不已。他終於知道喬棉在那段時間所受的待遇了,他現在若不得能痛扁安則告一頓,對於喬棉所做的任何反擊他都舉雙手贊成。
安則告聞言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他現在終於知道這小子有多恨他了。他轉頭望著桑兒,她也正看著他,兩人四目相接。
桑兒的淚水不斷滑下,她一直問著自己:這真的是她要的嗎?昨夜……她真的不知道新郎不是天意嗎?她真的不再喜歡則告了嗎?這些問題她回答不出來。現在的,情形就像要她在天意和則告之間選擇,選擇則告,從此就得斯了對天意的愛戀;選擇天意,則告一生就完了。她該怎麼辦。
「卓無意,你……這太過分了!」可汗忍不住怒道。
「您說什麼?您不是說隨我處置嗎?難不成您要出爾反爾?」喬棉目光如電,看得可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現在有權說話的,只有桑兒一個,她都不阻止我了,你們最好也別管。」她轉頭對那兩名侍衛道:「把他的陽具拉出來。」
這種話在任何一種情況下說出來都會非常怪異且好笑,偏偏喬棉一臉的正經,配合跟前令人窒息的氣氛,全場設一個人笑得出來,只覺毛骨悚然。
那兩個侍衛一臉猶豫,遲遲不動手。
喬棉一揮手中的刀子,擱在其中一人的脖子上,喝道:「還不動手?」
那侍衛無奈,只得慢吞吞地動手去掀安則告的衣服。喬棉心裡直喊:桑兒,快阻止我呀!
「住手!」
桑兒這一叫,每個人都鬆了一口氣,包括喬棉自己。她差點笑出來,不過仍然正經道:「桑兒,這是你的選擇?」語氣顯得十分震驚且傷心。
桑兒連看也不敢看她,垂著頭流淚道:「天意,我……我對不起你,但我就是不能眼睜睜看他被……對不起……」
喬棉走過去拍起她的臉,溫柔地道:「傻瓜,我說過你別覺得對不起我,我欠你的恩情才大呢。既然你已做了選擇,此後禍福自負,我永遠都祝福你。」
「天意……」桑兒感動得要命,喬棉肚子裡卻幾乎笑翻了,看來她還真有做男人的天分。
「安則告,你最好別對不起桑兒,否則……哼!」喬棉手一揮,在他手臂上劃了一道口子,刀子一擲,扭頭便走,不管在場的其他人有何反應。
「卓天意!」臨出門前竟被安則告叫住,她沒回頭,只是停下腳步。「你……不恨我了?」
在他看來,喬棉既已恨他人骨,而他又搶了「他」的老婆,怎可能就此善罷甘休?可是聽她的語氣又像是真心祝福他和桑兒,他都被她搞迷糊了。
「恨你?你夠格嗎?」她搖搖頭,淡淡道:「我懶得恨你。」說完,她大踏步走了出去,出了這一口氣,胸中陰霾彷彿一掃而空。
策野追了出來,兩人走了一大段路,直到見附近沒有人,他二話不說地將她擁人懷中,嚇了喬棉一跳。她知道為了什麼,所以輕歎了一口氣,軟軟地靠在他胸前,有人疼的感覺倒也不壞。
「為什麼放過他?你這麼做反倒是成全了安則告。」策野替她忿忿不平。
「是你自己叫我別太過分,到時反而下不了台的,你忘了?」喬棉不禁感到好笑,「反正我已經達到目的,只是想教訓教訓他而已,恨他既不能使我快樂,我又何必自討苦吃?我還得靠他來解決我的麻煩呢。我只在乎自己是不是能輕鬆自在,不在乎是不是成全了他。」
策野聽了十分歎服,欽佩之情油然而生,對她的愛意也更濃了。「如果桑兒沒阻止你,你怎麼辦?」
「不會的,我編導的戲碼怎麼可以不照我的劇本來演。」
「你這麼有把握?理由說來聽聽如何?」
「人性嘛,不論是什麼時代都一樣,有些女人就是傻得徹底。安則告是桑兒青梅竹馬的情人,這份情她是沒辦法完全拋去的,更何況安則告是奪去她童貞的人,所謂一夜夫妻百日恩,再怎麼樣她都會當他是自己的丈夫,不管她是不是一時衝動,她都絕不可能坐視我在她面前閹割安則告而不理會:換言之,我在她面前演這齣戲等於是逼她選擇安則告,結果她還感激得要命。說起來我還挺惡劣的,不過最起碼我相信她的婚姻應該會幸福,我也盡了力,不算對不起她。」
「這下我看全族人都要對你又敬又怕了,這仇報得倒也漂亮。」
喬棉聽到他的稱讚,心裡不免有些甜滋滋的,卻又不禁紅了臉。眼見氣氛又開始變得曖昧,她退縮了,輕輕掙開他的懷抱。「我只是不做損人不利己的事,多做點利人利己的事而已。」
「策野大哥!」策野還未及接話,遠遠地就傳來霍玲的呼喚聲。
喬棉臉一沉,見到霍玲,她的感覺就會變得很矛盾、很複雜,好像在看情敵,又好像是在看自己。
「玲兒,有事嗎?」策野語氣平淡的間,但心裡卻不免抱怨她來得真不是時候,老破壞氣氛。
「策野大哥,我們該去看病人了,好多族人都在等著你去給他們看病呢。」
策野正感到為難,喬棉開口說話了。「那你們快去吧,辦正事要緊。」
什麼正事?她才是他的正事!
「天意,你……我……」策野急道。有霍玲在,說什麼都不方便。
「我不打擾你們了。」喬棉截斷他的話。「我很累,先回去休息了。」
看著她轉身離去,他只能在背後喚她卻無力阻止,他不喜歡她看著他的感覺,非常不喜歡。
喬棉無法自制地鬧彆扭,就是忍不住要跟策野嘔氣,或許是怕自己的感情愈陷愈深,可是事實上她知道自己已愈來愈離不開他了。這就是她的矛盾,徘徊在放與不放,愛與不愛之間,或許她該考慮提出回家、各奔東西的建議了,反正她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可是……她捨不得,拖愈久就愈捨不得……
直到夜幕低垂,策野才回來。
喬棉側著身子背向他裝睡。策野輕聲叫她,她也不理,她需要冷靜地想一想。
策野暗歎一口氣,正準備躺下休息時,突然聽見外面有人低聲歎道。「策野大哥。」
「玲兒,什麼事?」策野出來見到是她,不禁感到有些奇怪。兩人才剛分手而已,怎麼她現在又來了?難道又有人得了急病?「策野大哥,我……你睡了嗎?有沒有吵到你?」她壓低了聲音。
「正要睡,不過天意已經睡著了。有什麼事?是不是有人得了什麼急病?」
喬棉原本就是裝睡,此則更是凝神靜聽。
「不是的,策野大哥,我是忘了告訴你,明兒個晚上有個營火會,你一定要來參加。」
「不是昨晚才辦過嗎?」策野有些驚訝的問。
「營火會只要有人想辦就可以辦。」霍玲臉紅了。小妹都嫁了,自己再不把握機會倒了意中人決定要離開時就來不及了。
「那好吧,我和天意都會去參加的。」
「策野大哥……」
霍玲欲言又止,最後垂著頭輕聲道:「你覺得我人怎麼樣?」
「你?」
策野昨夜整晚沒睡,今天又忙了一天,已累得恨不得倒頭就睡,也沒有多想便順口答道:「很好啊,聰明又漂亮,最難得的是熱心助人,關心百姓疾苦,是位好公主。」
「真的?」
霍玲滿臉歡喜,「策野大哥,你早點休息吧,我回去了,你明晚一定要來喔!」
「好。」
聽完這些話,喬棉已猜到霍玲的意圖了,因為前天桑兒也是千叮萬囑要她務必去參加營火會。
哼!
瞧大哥把霍玲捧得跟什麼似的,難道真對她動了情?
趁策野進來前,她趕緊調整好睡姿,繼續裝睡。
策野這一覺睡得好沉,醒來時已不見喬棉蹤影,後來才在河邊到她。
「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我不能來這裡嗎?」
她沒好氣的回應一句,雖然心裡明明很高興他來找她。
「不是,只是我發覺我好像總是在找你。」策野陪笑道。
「是不是我要到哪裡都得經過你批准才能去啊!」
「怎麼?吃了炸藥啦?」
「你別理我,我覺得好悶,你用不著在這裡受我的氣。」
「那我更得陪你了,不然你豈不是更悶。」
「對了,你今天怎麼沒去替人看病啊?」
「霍玲沒來找我去,我也樂得偷懶。」
「你倒是艷福不淺嘛,有美人整日相伴左右。」
「你在吃醋嗎?」策野滿臉的笑容。
「你少臭美了,我也有很多美女陪我,犯不著跟你搶霍玲。」
什麼跟什麼啊!這丫頭又開始胡扯了。
「天意!天意!」
遠遠地,有兩、三個女孩邊喊邊前她跑來。
「我跟你說了吧?我去找我的美女們,你去找你的霍玲,看來我要是男人,坐擁三妻四妾絕不成問題。」說完,她撇下策野朝她們迎了上去。
她是怎麼回事啊?吃錯藥了嗎?
策野納悶著。
說她生氣又不像生氣,高興又不像高興,真是莫名其妙。
在營火會上,喬棉故意坐得離他遠遠的,身旁有幾個女人在為她爭風吃醋,她也無心欣賞,一雙明眸只隨著策野轉,但只要他一看她,她就裝作若無其事地跟身旁的女孩們嬉笑,心裡直暗罵:臭大哥,就只知道和霍玲玩!
萬一他等會兒接受霍玲的「求婚」,那該怎麼辦了。
兩人分坐圓圈的兩端,策野無奈地瞪著刻意避開他的喬棉,他得罪她了嗎?他想破了頭也想不出所以然。
突然間,霍玲端了杯酒朝他走來,將現場的氣氛帶至最高潮,畢竟大漠第一美女要出嫁是件令人震撼的事。
除了鼓聲仍然震天之外,每個人都停止了動作,看著霍玲一步步地走向策野,其中自然包括喬棉。這一刻,她體內彷彿充斥著一股衝動,可是她仍只是坐著注視這一幕。
「策野大哥。」
霍玲在策野面前站定,奉上酒杯。
策野在心裡苦笑,他當然不能娶她,卻也不忍傷她。依照乃蠻的習俗話他接受就喝了她的酒,拒絕就拿起自己的酒杯與她乾杯。
可是這兩個動作……不自覺地,他著向喬棉,她也正在看他,他讀不出她的表情所代表的訊息,他轉回頭看了著臉帶嬌羞的霍玲,心裡已決定拒絕了。
喬棉看得出在那一刻策野的表情由猶豫不決到下定決心,立即衝動地拿起自己的酒杯,站起身堅決地走向策野。她不能讓他娶別人!不能!
喬棉的舉動驚嚇了所有的人,連打鼓的人都忘了動作。策野看著她帶著堅決的表情走向他,內心充滿了歡喜與驕傲,此刻其他人的反應都不重要了,他的眼裡只有她。
霍玲本想斥責已站到她身旁的喬棉,可是看跟前這兩兄弟交纏的眼神,她的話竟說不出。
策野看著站在跟前的兩個女孩,他一笑,伸出手,在眾人屏息的注視下,接過了喬棉的酒杯,碰了碰霍玲的酒杯後,旋即一仰而盡。他站起身,二話不說拉了喬棉入懷,並覆上她的唇,深深地吻著她,引起現場觀眾一片嘩然。然而對策野和喬棉而言,世界只剩下他們兩人,沒有了時間,也沒有了空間。
一吻結束後,喬棉暈頭轉向地癱在策野懷中任他抱著,只聽他朗聲道:「謝謝各位今天參與並完成了我卓策野以及我的新婚妻子喬棉的成親典禮,我們夫妻倆先行告辭了,各位請繼續盡興地玩。」
說著抱著喬棉便要離開。
喬棉任由他去,她先前只是憑著一股衝動做事,直到此刻腦子還未恢復運轉能力。
「卓策野!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們是兄弟啊!」
霍玲震驚得杯子都掉到地上,見他們要走,連忙出聲喝道。
「她是我妻子,叫喬棉,我們現在是夫妻了。玲兒,很抱歉,我無意如此,就算是我辜負了你。」策野簡單幾句就算解釋,然後再不看她一眼,更不管身後的一場混亂,抱著喬棉走進「洞房」。
他將喬棉輕輕放在床上,俯身便要吻她。
喬棉雙手拖著他的胸膛,急喊道:「等等!」
「有什麼好等的?春宵一刻值千金哪!」策野好整以暇地笑道。
喬棉掙脫地起身,有些股紅心跳,又有些手足無措。
老天!她究竟在做什麼?
「我們……我剛才只是……呃……要幫你解圍而已。」
「解圍?」
他大概明白她要說什麼了,眼睛危險地瞇了起來,肚子裡一把怒火迅速燃起。
「是啊,我看你很為難的樣子,你幫過我,我報答你也是應該的。」她愈說愈小聲,根本不敢看他的臉,她居然跟他「求婚」!傳出去會被人笑死的。
「誰要你雞婆!」他吼著,一把將她拉進懷中,沉聲道:「我們才剛結婚,你盡然就要毀婚,你是存心耍我嗎?」
「不是……」
她被他的樣子嚇住了,他看起來好像很生氣、很認真。
「我們又不是這時代的人,這怎麼做得了准?他們的儀式對我們而言根本不具意義。」
「我才不管,你要嫁給我,而我也娶了你,我們就是夫妻了!」
「夫妻?可是——」
「沒有可是!」策野截斷她的話,不容她抗拒地吻住她,雙雙倒臥在床上。
喬棉不斷地掙扎著,內心亦是如此。
但漸漸地她放棄了,就照他的意思吧,反正她喜歡他,不是嗎?
如果夫妻關係是依社會的眼光或法律的效力來維持的,那麼要離婚也只是辦個手續而已。夫妻間應是以感情做維繫,用心去經營,如今策野是她的丈夫了,這點是無庸置疑的,是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