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緋玉則一張俏臉氣得通紅。
為什麼?為什麼她一定非嫁耿蒼離不可?而且這次她什麼都沒有做,為什麼她得忍受爹的斥罵?
「耿蒼離退婚又不是我的錯,為什麼你總是繞著這個話題罵我?」
「還說不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的態度惡劣,耿二公子會要退婚?」這事鬧得滿城風雨,他的老臉都快要丟光了。
「我本來就不想嫁他,是你硬逼我的。」她也很委屈耶!
「段緋玉!」段黔航抄起茶几上的盤子,往地上一摔,「匡啷!」一聲清脆響亮。
「咦?這裡有人踢館嗎?奇怪,又不是武行。」
低沉如鐘的嗓音傳進大廳爭吵不休的兩人耳中,頓時安靜下來,四隻眼睛全盯著門口一臉疑惑的男人。
「耿蒼離,你來得正好!快幫我告訴我爹,你是真的想退婚。」段緋玉立刻走到他的身邊,抱著他的胳膊氣嘟嘟地嚷著。
「賢侄?」段黔航睜大雙眼看著耿蒼離,等著聽他的解釋。
「伯父,蒼離的確是想退婚。」耿蒼離認真地回答,「因為我想要讓緋玉知道我的真心,不退婚的話,緋玉永遠不能明白我的心意。」
耿蒼離露骨的話讓一旁的段緋玉忍不住羞紅了雙頰。
「你沒有打算放棄我們家緋玉?」段黔航睜大了雙眼問。沒辦法,自己的女兒太粗暴了,他得趕快出清!
「蒼離不還是常常過府來找緋玉?」他揚起唇角,「伯父請放心,總有一天緋玉會答應蒼離的提親的。」
「緋玉太任性了,還請賢侄多多擔待。」段黔航歎口氣,情緒緩和下來。
「緋玉這樣很好,蒼離就愛緋玉這率真的性子。」
喂、喂、喂!有沒有搞錯?這些話竟然當著她的面講,完全忽視本人的存在。
「那好。」段黔航揮揮手,一臉認命地道:「隨你們去玩吧!老頭子已經玩不起了。」
「你玩不玩得起關我什麼事?」段緋玉反唇相稽。
「當然玩不起!」段黔航瞪了一眼無情無義的女兒,「你也不想想咱們段府一天到晚更新這些桌椅設備要花多少錢?」
「是你要砸壞的,我只是傚法。」段緋玉一臉無辜地撇清關係。
「伯父不用生氣。」耿蒼離趕忙在段黔航發火開始砸東西以前,先摀住段緋玉這張惹禍的嘴,討好地道:「蒼離帶來一些家中用不到的東西,正巧拿來替換。那些都是耐摔耐敲的堅固傢俱,請安心。」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盡情地摔打嗎?」現在的傢俱做得還不是普通的爛,隨便摔摔就不能再用。「那可就難說。」還想摔?這對父女怎麼會有這樣一個怪僻?「它們畢竟都只是木頭,還是會壞的。」
而且瞧這室內殘破的模樣,便可以知道這對父女的力道有多麼地強勁,加上上次看見段緋玉手碎石桌的手勁,根本就是可怕的力大無窮。
「喔……」段黔航悻然,但也沒有再表示什麼。只要他沒有心頭上火,摔東西出氣的習慣就不會出現。
「甄總管。」他回頭呼喚總管,就見甄毓娉娉婷婷地往前一站。
「是,大當家,毓兒馬上辦。」她低聲應道,隨即有數名僕人湧進來,開始清掃一切。
「伯父,我帶緋玉到花園走走。」不讓段緋玉有抵抗的機會,他帶著她往花園走去,臨走前還不忘吩咐一句,「甄毓,記得事情辦完之後到花園找我。」
「是的,大當家。」甄毓輕輕淡淡的回答。
???
耿蒼離拉著段緋玉來到段府主宅西方的花園內,這才鬆開握著她的手。
段緋玉一恢復自由,立即揪起耿蒼離的衣襟,劈頭就問:「說!她是誰?」
「她是我的得力總管,甄毓。」耿蒼離伸出食指關節輕撫著她粉嫩的臉龐,沉浸在她不自覺泛起的醋意當中。
「百聞不如一見。」她皺眉。
傳言說他的總管美艷得不可方物,聽那些謠言不如見其人,外面的形容竟無法說盡這姑娘的美麗。
不笑時,清冷若梅,菱唇微勾時,就如春風徐徐,百花齊綻,整個人亮眼到連太陽也為之失色。雙眉如飛燕入畫,勾勒出她杏花般的臉龐,雙眼如墨似夜,點點繁星化成她眼底的光輝,筆挺的鼻樑和比花瓣還要嬌嫩的菱唇……初次照面的那一瞬間,她竟然看得失了魂。
耿蒼離的身邊已經有這樣的美人存在,他還看得上她?
「很多人都這麼說。」他低笑,銳利的眼眸捕捉到她眼底一閃而逝的失落。
「你有了她,還想要我?!」段緋玉瞪他,在這一瞬間明白自己的感情,「這樣傷害一個姑娘的心,你竟然捨得?」
「你是在吃醋嗎?」他就知道帶甄毓來一定會有效用,只是……他沒想到效果竟然這麼好。
「我在替她打抱不平!」看他這樣一臉不在乎的模樣她就生氣,這麼美麗的姑娘,他竟然捨得讓她這樣憔悴枯萎下去?
「她喜歡的人不是我。」耿蒼離挑了挑眉,將笑意隱藏在心底。
「你呢?你敢對天發誓,你從來沒有對她動心過?」段緋玉話一說出口,便開始覺得後悔。得到他的承諾又如何?就算答案是她所希望的又如何?耿蒼離並不是真的愛她啊!
「我耿蒼離對天發誓,對甄毓絕無動半點心,若有違誓,定遭段緋玉遺棄。」他用認真得讓她心動的眸子道。
「我……跟我有什麼關係?」段緋玉動容於他的誓言當中,該信他嗎?他真的是愛她的嗎?
「因為我只愛你一個,今生的妻,也只有你。」他輕吻她的唇瓣,說出隱藏在心底的感情。
「你只會說……」她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被他突然竄入的舌頭給嚇了一跳,接下來的發展更是教她措手不及。
耿蒼離溫柔地品嚐著她的青澀,強忍著體內的騷動,他在她快沒氣的當頭才放開她。
這張柔嫩的唇瓣將是他一生的珍愛。
「你……」段緋玉渾身酥軟地倒在他的懷中,本來是氣得想破口大罵他一頓,哪曉得她根本開不了口,直嬌喘著。
「大當家。」甄毓清雅的聲音傳來,走出綠林小徑,「事情都辦妥了。」
「很好。」耿蒼離點頭微笑,大手佔有似地緊貼著段緋玉的細腰,「來,緋玉,我替你們引見一下,這是我的總管,甄毓。甄毓,這位是未來的大當家夫人,段緋玉。」
「大當家夫人。」甄毓淺笑作揖,她那奪人心魄的絕艷笑容教人百看不厭。
「我……我還不是……我還沒有答應!」緋玉扭捏地漲紅了小臉,害羞地往耿蒼離的懷中縮去。甄毓沒有說什麼,只是帶著笑容悄然地離去。
「你不應該這樣說,造成人家的誤會!」段緋玉心中一動,連忙跳出他的懷中,一臉不滿地道。
「你是我的。」耿蒼離笑答,一點也沒將她的抗議放在心上。
「你這人怎麼這樣?!」她連連跺腳,氣他的厚臉皮。
他笑著用力將她摟入懷中,唇瓣又要覆蓋上她的——
「老姐……呃,對不起,我……我走錯路了。」段碧海當場撞見兩人親密的擁抱狀,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段碧海,你這個臭小子!」段緋玉真恨不得拿刀砍這個殺風景的弟弟,他怎麼什麼時候不闖,偏偏這個時候闖進來!
「碧海?你是碧海?」耿蒼離驚訝地道,他沒有想到會在花園裡看見活蹦亂跳的段碧海。
記憶裡,母親曾經對他提起,閨中密友生了個兒子,從出生後就大病小病不斷,那個孩子的名字就叫段碧海。
「你知道我?」段碧海困惑地挑了挑眉毛,他很少出面會客,因此今天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打一照面他便知道這位就是老姐的未婚夫,因為天底下大概只有姐夫才敢這樣抱著老姐。不過老姐嘴裡雖然天天念著、臭罵著准姐夫,但瞧她現在這個樣子,哪裡是討厭?她看起來非常享受姐夫的溫柔呵護嘛!
「我娘曾經提起過你。」他微笑道,「很慶幸看到你這麼健康。」
「謝謝,我能這麼健康,有大部分的功勞來自我老姐。」段碧海抓了抓頭,老實地笑著。
「找我什麼事啦?」段緋玉有些不耐煩,這兩個男人!居然還有閒情逸致在那裡套交情。
「喔!老姐,有人找你。」段碧海這才想起自己的任務。
「找我?誰啊?」段緋玉不解,因為從小就得照顧弟弟,讀書、識字都是請老師到府中來教,沒有什麼機會可以認識朋友,長大後雖然認識不少人,但都只是點頭之交而已,哪裡會有人上門來找她?
「他自稱胡習文。」段碧海老實地回答。
「胡習文?我不認識。」段緋玉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和爹爹吵了好一陣子,每晚都睡不安寧,現在好不容易偷來的空閒,讓她精神有些萎靡。
「你當然不認識。」段碧海無奈地看著老姐一臉愛睡的模樣,「人家是來提親的。」
「提親?神經病,轟他出去!」連耿蒼離都被她逼退了,她哪會去理這位連面都沒見過的人?
「可是……他說……你和他……」段碧海說到一半,突然想起耿蒼離的存在,到口邊的話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
「說啊!吞吞吐吐的,很煩耶!」段緋玉不耐地皺眉,精神不好,相對的她的脾氣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他說……你同他已經有過肌膚之親,理當是他的妻子。」說完,他連忙捂起耳朵。
「什麼?!」尖銳的叫聲響起,驚得林間休憩的小鳥振翅而飛。
耿蒼離聽完之後跟著蹙起眉,這個姓胡的若不是覬覦緋玉的美色,就是貪圖段家的雄厚財產。不過用這樣的理由企圖強娶緋玉的男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厚臉皮,以為他耿蒼離會拿姓胡的沒轍嗎?
「哪裡來的混蛋!竟敢這樣說我?我非要去扒了他的皮不可!」段緋玉氣咻咻地怒罵著,尖銳的聲音讓段碧海不敢放開捂著耳朵的手。
耿蒼離鉗緊她的纖腰,阻止她貿然行事,然後轉頭問著段碧海,「他還有說什麼?」
「我一聽到這件事情就跑來找老姐,哪裡曉得那個豬玀還說了些什麼!」段碧海扁扁嘴,一臉不屑的模樣。
「現在人在哪裡?」
「在大廳,老爹正在和他吵。」
「我們去看看他是何等人物,再決定要如何處置他。」
「我要自己來!」段緋玉才不管那麼多,她已經氣炸了。哪裡來的不要臉的傢伙,竟然膽敢這麼說,不揍扁他她不叫段緋玉!
「再說。」耿蒼離不置可否地聳肩,然後帶著她往大廳的方向走去。而他的大手,自從放在她的腰上之後,就再也沒有離開過。
而段碧海則是興致高昂地跟在他們後頭,他這位杭州來的准姐夫聽說很不簡單,如今他倒要看看,未來的姐夫會如何解決他的情敵。
???
一行三人走入大廳,適逢聽見段黔航氣憤的怒吼——
「放你娘的狗臭屁,我女兒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那樣放蕩,她就不是我的女兒,」
「岳父大人,小婿句句屬實,您怎麼可以開口罵人呢?」胡習文笑嘻嘻地道。
耿蒼離看了看他,這個男人穿了一身高級的綢緞,滿身流氣,看上去活像是乞丐穿金裝,不像樣!
「我寶貝女兒的丈夫不是你,我的女婿當然更不可能是你,他是軒轅堡的大當家,耿蒼離!」段黔航被氣得暴跳如雷。
「他前些日子不是退婚了嗎?這不就證明緋玉心裡惦記著我、想嫁給我,才逼耿蒼離退婚的。」胡習文的語氣有著輕蔑。
「他現在正和我的女兒往來中。」段黔航咬牙切齒地瞪著眼前這個輕浮的男子。
「我只是慢了他一步提親,如今兩人沒有婚約,偶爾往來也沒有什麼。緋玉注定是我的妻子!」胡習文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耿、段兩家的婚事很早以前就敲定了。」段黔航鄙夷地上下打量著他,「而且憑胡公子的人品,別說我看不上,就連緋玉也不屑!」
正在爭吵的兩個人都沒有發現已經站在大廳上的另外三個人。
兩姐弟瞪大雙眼,心直口快的他們在這個時候完全無法出聲。對子女管教甚嚴的爹爹竟然為女兒同外人吵成這副模樣,言語態度中對子女的寵愛如此地強烈,更是讓兩姐弟傻住。
段緋玉雙眼紅通通地,都忘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
「胡公子好狂妄的口氣。」耿蒼離聽到這個時候,終於緩緩地開口。
「什麼?!」胡習文猛地轉過身子,錯愕與憤怒在他眼中交錯。
「你們怎麼來了?」段黔航有些老臉掛不住的惱羞成怒。
「伯父,聽到消息不過來瞧瞧,哪裡會知道是什麼樣的男人在同我爭奪緋玉的青睞?」耿蒼離的臉上沒有半點笑意,凝聚著肅殺之氣。
他從父親的口中聽過胡習文這個男人。胡家是個馬場,大理的馬因地勢、氣候、人文等等的因素,不但又高又壯,而且匹匹都是優良難尋的千里馬,不少漢人特別喜歡大理出產的馬,胡家的馬資質都算不錯,因此為他們賺上大筆的銀子。
胡家三代都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地呵護著這些馬,維持一家子經濟的來源,而且胡家的老爺相當重視信譽問題,所以馬場在三代的經營下倒也算是獲利頗豐,信譽卓著。
也許胡習文從小養尊處優慣了,加上又是獨子,因此備受寵愛,久而久之便成了人人口中的敗家子。
而耿家堡和軒轅堡在大理都設有馬場,只是胡家馬場訓練的馬是提供王公貴族或是綠林好漢所用,而軒轅堡的馬場卻專門生產戰馬!
胡習文這個養尊處優的紈褲子見此行利益頗豐,竟然異想天開地想要和軒轅堡的馬場一較長短,想用養一般良馬的方式來訓練出戰馬,搶佔這方面的市場,甚至使用卑劣的手段來奪取幾個和軒轅堡合作已久的軍營,企圖壟斷市場。
胡習文的野心他當然知曉,但如果軒轅堡這麼容易就被打垮,那他耿蒼離這三年來的辛苦經營算什麼?
不管胡習文的目的是段緋玉,或是軒轅堡底下經營的牧場,他都不會等閒視之。
「你就是軒轅堡的大當家耿蒼離?」胡習文以高傲的姿態睨視著他。
「在下區區小名,何足掛齒?」他的臉上依然不帶一絲的笑意,然而語氣卻卑微得讓人輕視。
段緋玉瞪著耿蒼離,一臉也不喜歡他這種態度。要是她,早就幾拳招呼過去,看他還敢不敢開口提親!
「嘖嘖!看你個頭這麼大,像只熊似的,我的緋玉真要嫁給你,豈不是被你壓垮了?!」他嗤笑著,不只眼中,連臉上都寫滿了嘲諷。
「他個頭像熊,你又好到哪裡去了?像根竹竿似的,一看就知道沒有什麼三兩肉,八成是溫柔鄉混軟了骨頭,變成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男人!」段緋玉一來氣他言行下流,二來更氣他譭謗她的清白,三來則是不喜歡耿蒼離如此被人看輕。
段黔航和段碧海看到這般的情況,知道自己插不上嘴,因此連忙抱著珍貴的陶瓷鼎甕,躲到一邊去喝茶納涼看好戲。
「緋玉娘子,你又重蹈覆轍了。難道你忘了咱們相好的那天,你就是這樣激得我雄威大震,同我在美麗的夜晚下糾纏得難捨難分嗎?」胡習文用著噁心的聲調說著,眼神極為曖昧。
段緋玉聽了一愣,記憶裡有個不愉快的印象被喚醒——
「去你的!原來那個晚上對我下藥,又對我毛手毛腳的人就是你?!」
她又羞又氣又憤怒地舉起拳頭想要一拳揮過去,卻在轉眼間讓耿蒼離輕鬆地擒住。
「告訴我,『那個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對她露出溫和的微笑,伸手輕撫著她嫣紅的雙頰,緩和她激動的情緒。
看著他乍然浮現笑容,讓段緋玉有些怔忡,而怒氣高漲的情緒竟然在瞬間被他安撫下來。
「那是兩個月以前的事情……」她緩緩說出那段被她隱藏起來的秘密。
兩個月以前,她代替身體微恙的爹爹,帶著弟弟去爹爹的一個好友家賀壽,順道享受一頓美食。而胡習文也在受邀之列,那天他一見到她,登時驚為天人,宴席之中不斷乘機找她搭訕,被她所拒絕。
誓在必得的他想要來個霸王硬上弓,偷偷地在她茶杯裡下藥,並在藥效發作前將她騙到花園裡企圖毀了她的貞潔,要不是是段碧海機靈,發覺不對而尾隨追出,及時救出因為藥效發作而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衣衫一件件地脫離身子的她,她早已慘遭胡習文的毒手!
頭一次受到這樣屈辱的她嚇得不輕,不但要弟弟不能對任何人說出,甚至下意識將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要不是今日胡習文提起,她根本不會想起來,也不會認出他就是那個登徒子。
段黔航聽完以後,忍著想破口大罵的衝動,狠狠地瞪了身旁的兒子一眼。
段碧海無辜地縮起肩膀。他也是忍不下這口氣啊,但是當時的姐姐的模樣真的好可憐,為了安撫她,他也只能閉緊嘴巴。
不堪回憶的屈辱如今重新返回腦海,化成了惡寒緊緊地纏繞住段緋玉,令向來堅強的她忍不住發抖。
耿蒼離穩穩地擁住她,讓她傾聽著自己的心跳,安撫著她的脆弱。
心,因為她所受到的遭遇而痛,更因她此時的脆弱而點燃起憤怒之火!
「胡公子,這就是你所謂的『肌膚之親』?」耿蒼離抬眸冷覷著他,剛才溫柔的笑容已經不復見。「我和她之間的親密,可不是你這個外來者所能破壞得了的。」胡習文看不出耿蒼離眼底的危險,猶然沾沾自喜地展現他得意的笑容。
「外來者?」耿蒼離冷哼一聲,語音未落,整個人的身形已然一動!
胡習文只覺得眼前一花,肚子已經被人狠狠地踹上一腳,他整個人轉眼飛出段府。
等他從頭昏眼花的狀態中恢復視覺,除了渾身酸痛以外,更驚駭地發現自己竟然被踢飛有三十尺之遠,從大廳直直地摔落到大門之外。
耿蒼離抱著段緋玉來到他身旁,一腳踩住他的胸口,森冷的表情令人不寒而慄,「我倒很想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外來者?」
「你、你仗勢著一身的蠻力欺侮我這個沒有武功的男人,是不是君子啊?」胡習文又驚又怕地反問。
「君子?」耿蒼離加重腳上的力道,冷著面容看著他鐵青的臉色,「你沒有資格和我談君子之道。」
「你、你動手打人,是……是小人!」胡習文努力地在他的腳底下掙扎著。
「緋玉,睜開眼睛瞧瞧,這個男人居然有膽敢罵我是小人。」他低頭輕喚著還處在驚嚇狀態的段緋玉。
段緋玉抬起眸,耿蒼離拋給她一個鼓勵的微笑。
從他的眼中收到鼓勵,段緋玉這才能平緩自己的情緒,慢慢地鎮定下來。
她有些膽怯,做了好幾次深呼吸之後才鬆開握在耿蒼離胸前的小手,緩緩地轉頭看。
她看到胡習文灰頭土臉地倒在地上,胸口被耿蒼離一腳踩著而動彈不得,右邊的臉頰更是紅腫一大片。
「他罵你小人?」段緋玉回眸重新看他,說話的同時,也慢慢地恢復以前的自信。
「他本來就是小人!」胡習文在口頭上可不願意吃虧。仗著自己舌粲蓮花的本事,他就不相信扳不倒眼前的男人。
「如果他是小人,那你胡習文是什麼?小鬼嗎?」段排玉冷嗤一聲,明白這個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的男人無法威脅她之後,她無法無天的膽子也就恢復本色,「你還真有臉上門來找罵挨、討皮肉痛!你當真以為我那時不和你計較是怕你?」
「你、你仗勢著這個小人幫你撐腰,當然敢這麼神氣!」胡習文猶死鴨子嘴硬地強辯著。
「那又怎樣?」段緋玉得意揚揚地手叉著腰,鼻子抬得老高,一副春風得意的模樣道:「本姑娘就是有人疼、有人愛、有人寵,就是敢這麼神氣,你不高興嗎?」
「今天你們是贏了,但別忘了,我胡習文可不是好惹的!」胡習文總算察覺眼前的情勢對自己不利,只好軟下口氣。
哼!他不會認輸的,胡家的馬場會在他手底下揚名天下,而段緋玉這個美人也會是他的!今天耿蒼離敢小看他,他日定要耿蒼離跪下來低聲哀求他所犯下的錯!
「每個落荒而逃的人都是說這句話,你怎麼不會換點新的?」她頗覺無趣地伸出小指掏掏耳朵,小腳更是報復地用力踢著他的腰側。
「哇啊啊啊——」胡習文發出淒慘的悲鳴聲。
段緋玉下腳可沒留半點情分,那天她所受到的驚嚇和屈辱,她當然得連本帶利討回來。
等段緋玉的怒火發洩過之後,耿蒼離這才移開腳,低聲開口道:「胡習文,胡家馬場和軒轅堡馬場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你好自為之,不然我不敢保證軒轅堡下手的輕重。」
「哼!」胡習文才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他要報仇!今天的羞辱,他絕對要討回來!
被憤怒蒙蔽心智的他就這樣頭也不回地離開,並誓言要追回他今天所受到的傷害!
「哼!他咎由自取。」段緋玉朝他離開的方向吐了一口口水,這才回身對耿蒼離道:「這回謝謝你啦,」
「我們之間需要這麼客套嗎?」他忍不住低頭用唇輕觸著她粉嫩的頰,「放心吧,我是為了你才這麼做的。當然,也不計任何的後果。」
「你還真寵我。」段緋玉被他貼近的氣息弄皺一池心湖,發覺自己有多麼地依戀他沉穩的氣息。依戀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