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到井邊,她便發現在幾位洗衣的大嬸裡,有一位她不曾見過的年輕姑娘。
「噫,有個生面孔?」
「蘭若姑娘,她就是我同你提過的二女兒,瓶兒。」江大嬸笑呵呵說。「因為陳嫂的公公得了重病,她得幫著照顧,所以這裡暫時就由瓶兒先來頂她一陣。」
蘭若對著那生得白白淨淨、羞羞怯怯的女孩,露出友善的笑容。
「瓶兒生得真可愛。」
「就是太害羞了些,今年都十五歲了,見到外人還是會臉紅,說不出話來呢。」江大嬸看向女兒,「哪,瓶兒,她就是我說的那位蘭若姑娘,還不叫人?」
瓶兒飛快看了蘭若一眼,旋又垂下頭,細軟的嗓音怯怯的喚道:「蘭若……姑娘。」
「瓶兒,你說話的嗓音好像鳥兒在叫呢,真好聽。」那軟膩的聲調聽得人骨頭好像都快酥了。
「沒、沒那回事。」瓶兒小臉兒驀然漲得通紅,羞澀的將臉垂到胸前不敢見人。
「對了,江大嬸,我今天來是要跟你們道別的。」
「蘭若姑娘要回山裡去了嗎?」江大嬸訝問。
「不是,風朗月要我暫時住到城郊去,所以會有好一段時日,不能來看你們了。」她有些依依不捨,偌大的王府裡,除了小青姊姊外,她只跟她們聊得來。
「奇怪,七少為什麼會突然想叫蘭若姑娘搬到別苑住?」另一名張大嬸好奇地問。
「就是呀,王府裡又不是沒地方住。」楊大嬸附和。
「他說那兒風景好,規矩又少,人也不多,比較適合我。」她轉述風朗月對她說的話。
一直靜靜聆聽著她們談話的瓶兒,聽了片刻,怯生生的帶了點好奇,細聲開口,「那個……聽說蘭若姑娘是七少爺的師父,那麼你也能像傳說中的那些大俠一樣,飛簷走壁嗎?」
蘭若笑咪咪頷首,「當然會呀。」
瓶兒眸裡頓時生出一股羨慕,鼓足勇氣,用嬌軟的嗓音央求著,「那我、我可以瞧瞧嗎?」
「你想瞧呀,好呀,」蘭若一口答應,此時卻看見一名小廝朝她跑過來,嘴裡嚷嚷著。
「蘭若姑娘,這可找著你了,偏廳裡有人來找你。」
「有人找我?誰呀?」
「總管沒說是誰,我也不知。」
「哦,我這就過去。」臨走前,蘭若不忘對瓶兒說:「等我回來,再表演那飛簷走壁的功夫給你瞧。」說完,她朝偏廳而去。
一來到偏廳裡,見到等在裡面的兩人,她驚喜地咧開大大的笑容,「大師兄、二師兄,你們怎麼來了?」
「咱們回笑天峰時,便聽山下尼庵的師父說,你收了個徒弟,所以特別來看看你這丫頭,教徒弟教得如何了?」文臨風沒想到,他和大師兄才下山一趟,再回去時,便聽到她收徒的消息。
丫頭還真心急吶,這麼快便急著想完成師父臨終囑托她的事。
但叫他吃驚的是,居然有人願意拜她為師,而這個人還是鳳王府裡的少爺,讓他不禁萬分好奇,她是怎麼把人家給拐來當徒弟。
若說那人是個傻子也就罷了,卻是有京城第一才子美譽的風朗月,這更令他覺得不可思議。
「你徒兒在哪?叫他出來給咱們瞧瞧。」左彬揉揉她的頭,寵溺地笑道。
「他還沒回來,等他回來,我再讓他來見大師兄、二師兄。」
「呃,師妹,咱們沒辦法待這麼久,這趟過來見過你後。咱們便要起程上皖縣去辦點事。」
聽到他們馬上就要走,蘭若滿心不捨。「怎麼這麼快就要走?那大師兄、二師兄什麼時候回來?」
「辦完事便回來。」瞅見她依依不捨的神情,文臨風拍拍她的肩,笑道:「等我們回來,再來看你和你那徒兒。」下次他可要好好問個明白,她究竟是用了什麼方法,讓風朗月答應拜她為師。
「好,那我等大師兄和二師兄回來。」她旋又綻開笑臉。
左彬與文臨風臨走前隨口再叮囑了她幾句話,便離開了。
送走兩位師兄,蘭若嘴角噙著笑容轉回後院,卻見江大嬸掩面啜泣,其他幾人也一臉凝重,不知發生何事。
「怎麼了?」她不解地問,瞥去一眼,卻沒瞧見瓶兒的身影,兀自覺得奇怪,就聽見一旁的另一名洗衣婦頻頻搖頭歎氣。
「真是造孽哦!」
「張大嬸,究竟出了什麼事?怎麼不見瓶兒呢?」
「她……」望著她,張大嬸長吁短歎了一番,這才開口,「還不是大少爺,也不知他今天是怎麼回事,居然跑到這後院來了,咱們王府裡誰不知大少爺好女色,他一瞧見瓶兒頗有姿色,便強拉著瓶兒走,說是要、要收她做侍婢。」
江大嬸心疼女兒,氣得哭罵,「什麼侍婢,大少爺那色胚,壓根是存心想污辱我們瓶兒的清白,可憐瓶兒一個好好的清白姑娘,就這樣被大少爺給毀了,叫她以後要怎麼做人哪!都怪我不好,若不是我讓她來頂替陳嫂的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都怪我……」江大嬸難過得捶胸頓足。
她這個做娘的剛才只能眼睜睜看著大少爺把女兒給帶走,卻什麼辦法都沒有,她真是太沒用了。
「大少爺把她給帶走了?」想起上回在曲橋上遇到他的事,蘭若不由得蹙緊了秀眉。「江大嬸,您別哭了,我這就去大少爺那兒把她帶回來。」
「蘭若姑娘,你別衝動,大少爺可是咱們惹不起的……」張大嬸來不及阻止她,她須臾間就不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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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
端坐案桌前,花了好半晌工夫,終於將公文全數批閱完,風朗月這才放下筆,拿起擱在一旁的杯子,啜飲了幾口茶水,一邊心忖這個時候,蘭若應該已在別苑。
這幾個月下來,早晚跟著蘭若練兩個時辰的武,漸漸有了些成效,他覺得體健身輕不少,也長了力氣,像這樣坐在桌案前兩三個時辰也不覺得累了,不由得對習武產生了興趣。
思及她教他練武時,那股無比專注認真的模樣,他唇邊不禁微泛起一抹笑痕。他這副破敗的身子,能有如今這樣的進步,都該感激那丫頭的執著。
「等此件事情告一段落後,不如帶她出去走走,我記得她一直很想去市集逛逛……」他喃語著,忽瞥見馬魁領了個人匆匆進來。
「七少,王府出事了。」
瞟見馬魁神色凝重,他斂眉問:「出了什麼事?」
跟在馬魁身邊的家丁小何,語氣急切的上前向他稟報,「七少爺,大少爺被人給打死了!」
風朗月詫道:「大哥被打死了?!是誰這麼大膽子,膽敢打死大哥?」
「是蘭若姑娘打死了大少爺,現下她被王妃給抓起來了。」
「什麼?!」風朗月震驚地起身。「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因為大少爺想對一個婢女用強的,被蘭若姑娘給撞見了,她一氣之下才會失手打死大少爺。」事情發生後,江大嬸她們只是讓他盡快來給七少報訊,要他趕回府裡,看能不能救下蘭若姑娘。
可打死人是要償命的,更何況蘭若姑娘打死的還是王妃的親生兒子,這事恐不能善了,蘭若姑娘怕會被王妃給活活折磨死。
「我立刻回去。」風朗月急切地舉步朝外走去,猛然想起什麼,他連忙吩咐馬魁,「你馬上去找來幾名刑部侍衛,隨我一同回府。」
「是。」馬魁也沒多問,即刻帶上了五名侍衛,同他回鳳王府去。
一行人匆匆趕到鳳王府。
當風朗月遠遠看見一名壯漢使著鞭揮向蘭若身上時,他胸口倏然抽緊,彷彿那鞭子不止打在蘭若身上,同時也鞭在他心上,疼得他心頭絞疼,他震怒的喝叱。
「這是在幹什麼?!」
那一道響雷般的怒喝,讓一旁的數人頓時一驚,誰也沒有想到平日看來虛弱的七少爺,吼起聲來竟有這等驚人的威勢,一時俱是呆愕的看著他,沒人出聲。
須臾,來看熱鬧的玉秀夫人才冷笑的說道:「七少爺,你這蘭若師父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膽,活活將太少爺給打死了,王妃現下正在審問她呢!」這下子看他要怎麼救他那寶貝師父。她是死定了!
「朗月,瞧你認的好師父!竟然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來,你說,你要怎麼還我兒一條性命來?」鳳王妃神色悲憤的怒叱。
風朗月行了個禮,強壓下心上的怒焰,不卑不亢的出聲,「請您節哀,保重身子。待朗月查清事情的真相後,必會給您一個交代。」
「交代?你要怎麼向我交代?你能讓堂業起死回生嗎?婉兒、小仙她們親眼看見你那寶貝師父活活將堂業給打死的!你認什麼師父呀,認出這麼個大禍害,讓堂業的一條命都給賠進去了!」說著,發現鞭打蘭若的僕役竟然停下手來,鳳王妃怒責。「怎麼停下來了?還不給我繼續打!」
「是。」僕役連忙再揚動鞭子,卻讓風朗月探手給抓住了鞭尾。
鳳王妃惡狠狠的怒瞪他。
「你這是做什麼?還不給我放手,我要打死這賤丫頭!」
「請您息怒。我知大哥的死令您很心痛,難免失了理智,但我身為刑部侍郎,無法循私放任您妄用私刑,若真是蘭若動手打死了大哥,等她過堂審問後,自會判她死罪。」
說著不給鳳王妃開口的機會,他旋即沉聲吩咐:「來人,將蘭若姑娘關押大牢,等候審判。」
幾名隨同而來的刑部侍衛,即刻領命上前,解開被綁在柱上的蘭若。
「風朗月,我……我不是故意的,他當時要凌辱瓶兒,所以我才會失手打死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蘭若一雙眼佈滿了驚惶,見到他過來,她的目光便不自覺的看著他,可他卻看都不看她一眼,還說要把她給關進牢裡。
她知道她闖下了大禍,可她真的不是存心的,當時看見大少爺扯破了瓶兒的衣裳,把她給按在床上,她看不下去,一氣起來,闖進去後便打了他一掌。
她怎麼也沒想到那一掌打下去,竟然將他給打死了。
「你有什麼話,留到過堂審問的時候,再對堂上老爺說吧。」風朗月冷冷地道,說完便讓侍衛押走她。
見狀,鳳王把陰沉了臉。「你這是存心想維護那賤丫頭嗎?你想讓你大哥死不瞑目嗎?」
「孩兒這麼做只是秉公處理,蘭若師父失手打死大哥,自該一命償一命,孩兒絕不敢護短。」
被帶走的蘭若含淚頻頻回首覷望風朗月,她打死他大哥,所以他恨她,不想再理她了嗎?他那冷絕的神情,讓她比被鞭子抽還要痛。
不要、不要恨她,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風朗月,你不要恨我……」
她嗚咽的話語飄進他耳裡,風朗月胸口狠狠一痛,臉上的神情卻是佈滿寒霜的凜冽。
眼見他有備而來,還帶刑部侍衛來押人,鳳王妃滿眼厲色的睨住他,冷著嗓警告的說:「哼,最好是你說的這樣,若是讓我得知你想利用權職循私縱放這賤人,我絕饒不了你!」說畢,她忿忿的甩袖而去。
風朗月藏在袖袍裡的手握得死白,在鳳王妃離去後,他閉了閉眼,暗暗告訴自己此時此刻萬不能慌了手腳,凝定心神後,他匆匆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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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發生了緊急事故,我們必須提前行動。」
端坐御書房裡的少年皇帝,聽見他的話,一派慵懶的托著下顎,閒笑看著他。
「提前行動?我說風愛卿,咱們都還沒準備周全,這時倉捽髮難,恐怕不僅無法將他們一網打盡,屆時還有可能遭他們給反噬一口,全軍覆沒呢。」
風朗月早料到這名年少的君王不可能會答應,立刻提出另一個要求。
「皇上若不願在此刻行動,那麼便請賜給臣一面免死金牌。」
「你要免死金牌做什麼?倘若日後行動失敗,縱使朕賜你免死金牌,怕也無濟於事吧。」若事情真演變到那地步,連他這個皇帝都自身難保,他賜的免死金牌也無異是一塊廢鐵,要來何用?
風朗月無意多說什麼,僅道:「臣要免死金牌另有其用,請求皇上賜下金牌給臣便是。」
皇上含笑打量著甚為倚重的臣子,臉上透著一絲了悟,「朕聽說你大哥被人給打死了,可有這回事?」
「確有此事。」風朗月並不意外他這麼快便得知此事,他比誰都明白他們這垃年輕的帝王,看似昏庸懶散,實則卻有成為一代明君的才幹。
「那打死鳳王府大少爺的人,聽說還是你師父,這事可當真?」皇上再問。
「是的。」風朗月沒有隱瞞的直言不諱。
「那麼愛卿適才所言的緊急事故,是指何事?」
「便是此事。」
「是朕愚昧嗎?竟然看不出來此事與咱們的計畫有何干係?」皇上玩味的瞧著他。
「因為我不想讓她被處死。」
「她?你指的該不會是你師父吧?可她不是殺害你大哥的人嗎?殺人償命,本是天經地義,你竟不希望這殺了你兄長的兇手被處死,這可有趣得緊哪。」
「風堂業性好漁色,毀在他手中的良家婦女不計其數,臣的師父當時只是急於從他手中救出無辜的姑娘,這才失手打死他,罪不當死。」
「愛卿的意思是說,她打死風堂業,反而是做了一件好事?」皇上笑吟吟問。
「沒錯,風堂業萬死也難辭其罪愆,不足以賠上我師父一命。」
皇上笑諷,「看來鳳王府裡的手足之情十分涼薄哪,兄長被人打死,愛卿似乎無動於衷,反而一意想維護那名兇手。」
風朗月冷冷回敬他一句話,「相信以皇上之英明,必然比臣更清楚,皇親貴族裡,是那勾心鬥角爭權奪利之事多?還是那手足情深之事多?」
「哈哈哈哈,愛卿說得極是,在皇親貴胄間,手足骨肉之情是遠比不上那名利權位。你要求朕賜你免死金牌朕可答應,不過若她不死,恐怕你父王與那鳳王妃不會善罷甘休。」
「那便是臣的事了,不勞皇上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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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這個忙你願意幫嗎?」
「風大人快別這麼說,您對小人恩重如山,當年若非您明察秋毫,查明真相,還給小人一個清白,小人此刻怕早已人頭落地了。」牢頭臉上滿是感激,恭敬的說。
「只要是您的吩咐,小人萬死不辭,何況只是這麼件區區小事,若那鳳王府有來人要咱們用刑,小人表面上會敷衍他們,不過絕不敢真對蘭若姑娘亂來,請大人儘管放心。」
「那麼便有勞秦老你留神點了,若他們有什麼動靜,立刻派人來通報我。」
「是。」
交代完事情,風朗月舉步朝牢裡深處走去。馬魁宛如一道影子,默默的守護在他身後。
來到最裡面的一間牢房前,看見蘭若那被鞭得傷痕纍纍、血跡斑斑的身子,他心頭又痛又怒。
隨即低聲問:「馬魁,你身上可帶有金創藥?」
「有。」馬魁應道,取出隨身攜帶的瓷瓶遞給他。
聽見兩人的聲音,蜷縮在角落的蘭若,抬起了一張惶然憔悴的臉望過去。
一看見是他,原本黯然的臉上倏然綻起笑靨,眼中流露出一抹委屈與無助。她連忙爬起來,腳步有些蹣跚的走到牢籠前,視線透過那擋在她面前的鐵欄杆,瞬也不瞬的凝睇著他。
「風朗月……」她出聲輕喚他的名,嗓音卻梗在喉中,不知該再說些什麼。
「你真是……」望著她這般可憐兮兮的模樣,風朗月只覺心頭彷彿硬生生被人給揪住,心疼得快不能呼息。
以為他要責備她。她內疚的道歉,「對不起,打死了你大哥,那時候我心急,一時情急之下出手太重。」
然而風朗月想斥責她的卻是,「你確實是太莽撞了!但你怎會這麼笨,闖了禍還不知道要逃走,傻傻的留在那兒讓人給抓起來!」以她的身手若真要逃,王妃手下那些人恐也奈何不了她,可她卻連反抗都沒有,就那樣叫人給擒住了。
蘭若愣愣的說道,「可我打死了你大哥呀,怎麼能逃呢?若我就那樣逃走了,會給你添麻煩,我不能連累你。」
沒想到她顧慮的竟是他,風朗月胸口登時一窒。「你這個傻丫頭!」
看見他一臉心疼的表情,蘭若怔怔的問:「你不恨我了嗎?」
「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從來沒恨過你。」看見她這模樣,他憎恨的是那命人把她打成這樣的鳳王妃。
「可是你讓人把我給關進牢裡……」她以為他一定是恨死她了,才會這麼對她。
「我這麼做是為了救你。」
「你是為了救我?」她愕然的問。
他解釋,「王妃打算動用私刑將你活活打死,所以我才命人將你關進牢裡,不想讓王妃再有機會傷害你。」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生我氣了。」她舒眉而笑,心頭適才的憂慮不禁一掃而空。
風朗月拉起她的手,將從皇上那裡得到的免死金牌塞進她手裡,並低聲囑咐。「把這東西收好,它是皇上賜的免死金牌,可保你安全無虞。另外切記,除非是我或馬魁送來的食物,你別碰這牢裡的食物,知道嗎?」等他們事成之後,便能以此免死金牌,請求皇上赦免她的死罪。
「噢。」接過東西,她乖順的應了一聲,見他似要離開了,她眸裡不禁流露出一抹依戀,「你要走了嗎?」
「我不能在這裡待太久,牢裡我都打點過了,你暫時先委屈待在這裡幾天,我會找機會放你出去。」他拿出先前從牢頭那裡取得的鑰匙打開牢門,接過馬魁手裡的一隻食籃,連同金創藥一併遞過去給她。
叮叮囑囑了她幾句話,便離開了。
目送著他離去的背影,直到他人影都看不見了,蘭若仍捨不得收回目光。
還好,他沒有恨她、沒有恨她。
放下心來後,她這才覺得肚子餓了,打開食籃吃了起來。
一邊吃一邊低眸望著他剛才塞給她的那面免死金牌。
她知道殺人是不對的,師父生前曾一再告誡他們,不能妄開殺戒,如今她竟失手打死了大少爺,雖說她是急著想救瓶兒,可若非她下手不知輕重,也不至於一掌便擊斃了那大少爺。
她明白殺人償命的道理,若是要她給那大少爺賠命,她也沒有怨言,只是,她一身武功還沒有全部傳授給風朗月,有點遺憾。
想到死了之後,就不能再見到風朗月和師兄們,蘭若忍不住感到鼻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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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月,你大哥的事你打算怎麼處置?」得知長子被人一掌擊斃,鳳王爺怒不可遏。
「稟父王,如今兇手已關押在牢,待過堂審問後,查清確是蘭若所為,便會讓她一命抵一命。」
鳳王爺怒說:「哼,她那條賤命縱使死上千百回,也抵不上你大哥的性命,你讓刑部判她剮刑,我要她受盡千刀萬削而死。」
垂眸隱去眸裡的冷怒,風朗月應道:「孩兒會交代刑部。」在他眼中,命賤的人是風堂業,他絕不會讓蘭若為這種百死不足為惜的淫胚賠上一命。
鳳王爺目光森凜的再開口,「朗月,我知你與你大哥他們素來貌合神離,但他到底是你大哥,那賤人雖然曾教過你幾日武功,你可不要存心想維護她。」
風朗月冷靜的抬起眸,「請父王放心,孩兒曉得事情輕重,不會這麼沒有分寸。她犯下這等大過,孩兒絕不會袒護她。」
「那就好。你可是我最器重的兒子,可不要做出讓我失望的事來。」
「孩兒明白。」隱藏起眸裡的思緒,風朗月垂首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