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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動九宵(下) 後記 作者:天子
    新年伊始,萬象更新,在下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繼續雙手合十,躬身拜拜啦——

    首先,祝各位新老看倌大人和一直支持著在下的朋友們萬福金安!

    然後,祝我親愛的東家貝勒府興旺發達;貝勒爺、總管大人以及各位吉祥康泰!

    以及,非常非常重要的,祝我的神和偶像Soma殿萬事如意!

    最後,是在下我的私心——

    願我們的白少爺和貓大人永遠幸福!希望在新的一年裡,這對英雄鐵骨的好男兒、這對生死相惜的有情人能夠得到更多的支持和喜愛哦!

    (拜拜完畢,爬起,開始嗑瓜子,閒聊——)

    某天我似乎是一個後知後覺的人,不管喜歡上什麼似乎總是比別人緩慢上幾百步

    番外之——逆春寒

    院中的春花已然綻放,房中卻不得不重又擺出了暖爐。

    是逆春寒來了。

    白玉堂輕輕把玩著手中的香爐,微微蹙了一雙劍眉。

    兩年了,是包大人和公孫先生細心,一直不聲不響地保留著他這間廂房。聽說有隻貓兒時常在夜闌人靜時悄悄來到房中,一個人,一罈酒,獨坐到天明。

    「傻瓜……你是要來陪我的魂魄麼?」

    女兒紅,男兒淚,強韌如他,大抵也從不會與人訴苦,只會將所有的傷痛都伴著苦澀的酒液吞人肚中。這幾個月來,也的確發現,他的酒量長了;似乎變得與他一樣,慣於時不時地飲上幾杯。

    貓說,那香爐是他送他的,因為他無論何時也不忘講究,喜愛在房中熏香。他送了他,想不到他竟從陷空島一起帶了來——

    那貓不是不善言辭,只是一顆腦袋太正經了些,總是瞇著眼睛看著,想著,堅持著自己認定的道理,卻不愛動口。如今對他來說,久遠的記憶反倒更加清晰……當年,輕狂狡慧的他是怎麼把那同樣年少的貓兒氣得一反常態,瞪圓了黑白分明的雙眸與他爭那口舌之利,卻也見識到了他深藏不露的貓爪與利齒,才知,原來,他是如此硬朗烈性的一個人。典型外冷內熱的性子,不溫不火的只是那張貓皮,骨子裡根本是個拚命三郎,倔強得誰也檔不得。

    他或許,當初就是被這性子吸引了吧?

    「唉……」

    白玉堂沉沉歎了一聲,修長有力的手指不自覺地撫弄著那香爐上精緻的雕紋。總是很想知道,他送他這東西時,面上究竟是什麼樣的神情……在那雙貓兒眼中映出的自己又是怎樣的感受……

    只是,那「醉臥紅塵」一日未解,這腦子似乎就一日不能用做回憶……用了,便是欲要爆裂般的痛——

    「你回來了?」

    口中還未來得及呼痛,一雙手已經揉上了他的額角,涼絲絲的,舒服的感覺立刻取代了痛苦——

    「你不是答應過,不可勉強。」清亮的嗓音中憑空多出了些許黯啞,果然是又受寒了。

    當日,幽鷺雖然出手相助,替他解了那寒冰掌,但終究還是余留下了一絲禍根,讓他變得非常懼寒。幽鷺說如此已算幸運,如果不是他身體底子強健、功力深厚,大概情形還會更糟,到了冬日便會全身關節酸痛不已,起身都難。

    「我也說過,夜間讓我去巡街,怎麼不見你記得?」

    嘴上戲耍著,強行伸出雙手抱了他的腰,來回摩挲著他挺直的背脊,將溫暖一點點度給他,心裡卻在隱隱的痛——

    好冷……冷得連他都能感覺到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氣……可他仍是暗自壓下了那般痛楚不說,直到一陣寒意悄然從窗縫中捲入,他敏銳地捕捉到他一絲極其細微的顫抖,猛地用力擁住他的身子——

    「玉堂——小力些——」

    「怎麼,終是知道喊痛了?」

    白玉堂如此說著,還是稍稍放鬆了對他的鉗制——

    「你不讓我想,自己卻沒有一刻清閒放鬆,莫非在我面前,你還要做只流血不流淚刀槍不入金剛不壞之身一般的展大人?」

    「並非刀槍不入,我只是一介凡人,平日總與刀劍打交道,流血總是難免。但是叫苦又能如何?叫過了,仍是不能解決任何問題,若決定了,路便要一直走下去。你答應我不勉強自己回憶往事,卻獨自偷偷去想,頭痛了,大概也未打算對我說過吧?」

    漸漸的,他的身子暖了起來,幽黑的雙眸中彷彿可以看到點點星光——

    「算了,反正白爺爺說什麼,你也總有話來對。幽鷺不是邀我們今晚去醉仙樓?現在時辰也不早了,走吧。」

    白玉堂說罷,站了起來,不再多言,直接自櫃中拿了自己那黑貂裘的大氅披在他的肩上——反正勸什麼也沒用,直接行動還好些吧——

    醉仙樓是京城最出名的酒樓,東京一品女兒紅亦出自此處。

    因為東朱雀門外乃是妓館彙集之處,而醉仙樓恰好離朱雀門不遠,夜間時常有些飲過花酒、喝醉撒潑之徒出沒,若被糾纏,極易生出各種麻煩,所以幽鷺今日特意換了一襲男裝打扮,要了白玉堂最喜愛的窗邊位置坐等。

    或許故地重遊才能真正體會到「物是人非」的含義,眼前的東京城與記憶中那個濃妝艷抹的城並沒有什麼不同,仍是如此的流光溢彩,墮落與繁華同在,只需坐在某個小小的角落,便可看盡人間百態,也能激發起人類某些莫名其妙的「鬥志」——

    回想六年前,她表面看來雖是個弱質女子,卻仗著自己一身功夫,骨子裡年輕氣盛的爭強之心倒比一般男子還更甚幾分,為了堵那一口氣,做出了那等蠢事[注1],結果激怒了白玉堂,逼得他與自己動起手來,同時也看清了另外一個人的真性情——

    「展大人、白五爺,二位樓上請——」

    忽聽樓下小二一聲吆喝,幽鷺匆匆一瞥,看到了那兩人邁入酒樓的身影,不禁淡淡一笑,安心等了他們上樓。幾乎整座京城的人都知道「白五爺」回來了,各種傳說紛紛揚揚地興起又默默地塵埃落定之後,他們仍然如此稱呼他,即使他早已經是皇上金口玉言親封的「御前四品帶刀右護衛」,但他從未穿過一日官服,自然也就只有開封府衙內的人才會呼他為「白護衛」。

    展昭身上那件黑貂裘大氅她在邊關時曾見過幾次,是白玉堂之物。她曾問過他,為何突然破了自己的規矩,竟也穿起了白色以外的衣衫;他倒也不隱瞞,說雪是白的,人若也是白的,融了進去便看不到影子,容易令人憂心;但雪是天上降下的,改不了,便只有改人了。而且當初在衝霄樓中犯了三層白虎,也是逞強不肯穿夜行衣所至,如今吃了一塹還長不出一智,便只能是黃口小兒的莽撞,算不得真英雄大丈夫。如今他內裡仍是一色純白,總不會因為外面穿了件黑貂裘就不是白玉堂了。

    這襲話中含了幾分戲言她自然是聽得出,不過有一句卻萬萬是真的——

    山回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

    他不想自己融入雪中不見了影子,再讓那人擔心。或許之於那人,這將是一生難以撫平的重創,但至少他不希望他時時想起那些痛楚。

    「幽鷺姑娘——」

    上得樓來到了近前,那人有禮地問候了一聲,方才坐了。果不其然,大氅下是一襲熟悉的簇新藍衫。當年,她也只見他穿過幾次官袍而已,因為白玉堂討厭那種顏色,總說象血,所以他私下與他相處時極少穿官袍。

    「展大人,錯了——不是姑娘,是公子——」

    幽鷺笑笑,指指自己一身男子裝扮打趣道,只見展昭先是一愣,隨即微笑改口道——

    「展某失禮了,韓公子——」

    「哪裡哪裡,玩笑而已——」

    幽鷺搖搖頭,招呼二人坐下,隨意對飲了幾杯之後,道——

    「其實今日請白五爺與展大人前來,一來是此前都未找到機會好好敘敘舊,二來,其實是想向二位辭個行的——再過兩日,逆春寒過了,我打算回大理一趟。」

    「回大理?這——可有我們能幫得上忙之處?」白玉堂問道,直覺幽鷺必定有什麼要事要辦。

    「多謝白五爺關心,我此番回去,只是還有一些私事要處理。若是處理好了,以後恐怕此生都不會再回去了——」

    幽鷺正說著,忽聽樓下亂了起來,似是有幾人醉了酒,又在聚眾滋事。展昭見狀,立即起了身,道了聲「我去去便回」,人便矯健的縱身而起,直接從窗邊飛了出去——

    白玉堂早知事情不管大小,發生在展昭眼中他便一定會出手去管,見他出去,仍是半垂了眼簾,手持酒杯,將那濃香的瓊漿玉液飲盡了,沉沉開口道——

    「逆春寒過了,他——便暫時不會有何大礙,是不是?」

    「是。我此次回大理,也正是要去尋求可以完全祛除寒冰掌病根的方式。我本不想告訴你們,想不到還是被白五爺猜了出來。」幽鷺望向窗外,幽幽歎道。

    「在邊關時不是已解了毒性,為何又突然出了變故?」白玉堂的目光緩緩沉冷下來,心中的弦——亂了。

    「因為當日展大人受那一掌,表面看來並不算嚴重,我以為自己身為嫡傳弟子,解那寒毒絕對不成問題,想不到卻仍是沒有全然掌握它的精髓——回到京城這些日子,才發覺不對——幸好此時已是春日,我們還有一年時間,否則——」

    「否則仍有可能危及他的性命——所以你才特意要留到『逆春寒』過後才走,以免出現閃失。」白玉堂接言道。

    「是。」幽鷺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一隻巴掌大的瓷罐,「一切誠如白五爺所想——所以在我趕回中原之前,請白五爺守好展大人,千萬不可離開他的身邊,如果他身體不適,便給他服下此物——」

    此後,展昭將那些鬧事之徒制服交給了夜間巡街的衙役們,轉身回到了樓上落座,三人依舊對月共飲,談笑風生,未曾注意到,就是在這一夜之間,城中春花俱已開盡,只留滿地殘紅零落泥中——

    冬的最後一絲餘韻終於全散了……

    —完—

    [注1]是什麼事會在風流天下《江湖·今生》俠者篇中交代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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