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去拿藥物來。」
「何必呢?她傷得那麼重,有藥也救不活了……你還是識相地把我們要的文件從香港政府的電腦機密檔案中偷出來吧!只要我們得到想要的,自會放你一條生路,那時你想要什麼女人都行……」
「閉嘴!」聲音含憤帶怒地吼回去,「如果你們不拿藥來救她,那麼一切免談。」
沉默過後,笑聲響起:「何必那麼認真呢!聶先生,你要的東西我會馬上叫人送來,可是能否救活她,我就不敢保證了。
「熟悉的聲音再次冷冷地響起,「這個不勞費心。」
「那好!」笑聲的主人優雅至極地說,「但是聶先生最好記得一件事,如果到明日清晨我們還見不到那份文件,那麼我就會將這女子送進大海中餵魚。那時聶先生再想見她,只有徵求海神的同意了。」
「我明白。」
「最好是明白,我們的耐性是很有限的……還有,別玩什麼花樣。」笑聲的主人轉變了說話的對象,「好好看著他,如果再出現什麼意外,你們就準備下地獄吧!」
「是!」好多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之後,所有的聲音終止,只有聶雲歆殷殷的喚聲在耳畔重複、再重複:「可羽,你不可以死的,你聽見了嗎?你說過要我等你的……你說過我們要一起廝守的……你不可以說話不算數的。」
「可羽,你聽到我的話了嗎?我命令你快點醒來……」
「可羽、可羽、可羽……」
聲音似永無休止。
她好想聽他的話醒來,好想活下去——可是每一個思緒的轉動,都緩慢得好像走過了千世萬世的悠久。她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和意志,更無法開口回答他。
眼前一片黑暗,似乎連光也逃不出去。迷茫之中,她「看」到了一座浮動的橋,橋身似乎很短,可是她卻覺得它長到足以將她與另一個世界連接。
那是奈何橋嗎?恍惚之間,她恍然覺悟到自己正處在生與死之間。
「可羽!」聶雲歆的聲音似乎正在逐漸飄遠,可是聲音所蘊含的焦急與不捨卻長久地在她的靈魂中蕩漾。站在橋頭,她迷茫了。
「歡迎!」身披著暗黑斗篷的美貌女子正衝著「鳳凰」微笑,那笑透明而飄忽,似沒有半點真實的感覺。
「這裡是苦難的盡頭。」斗篷女子的聲音飄飄蕩蕩,充盈在這奇異空間的每一處,「來,喝下它吧!」一杯似混濁又似清澈的茶出現在她面前,執杯的手蒼白無色。
凝視著那杯茶,微蕩的波紋似乎釋放著前所未見的龐大誘惑。
「喝吧!」
「可羽!」聶雲歆與那幽冥女子的聲音在她耳畔交織迴響。
「啊!」「鳳凰」似乎聽到了自己痛苦的呼聲。
「喝吧!」女子的笑意盈著點點溫柔。
腦海中一再浮現的是聶雲歆俊秀的臉龐,陽光般的笑容。
記住,你我還要一起廝守……
堅如金玉的話語喚回了她漸漸離散的神魂。一起廝守、一起廝守、一起廝守……越來越響的聲音在心田中迴盪。
「不喝,我不喝。」「鳳凰」打翻了引誘迷惑的茶,「沒有他的世界,我從不眷戀。」用盡所有的力氣,她大喊著。
女子幽幽一歎,「你終究還是棄不下紅塵情愛。」隨著消散的話音,她身披斗篷的身影與奈何橋同時隱去——
靈魂在一剎那回歸,「鳳凰」張開了眼、迎上聶雲歆震驚狂喜巨不能置信的視線。
「你終於醒了!」生怕觸及她的傷口,他只敢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星眸幕地湧上淚水,「整整一天一夜,你氣息微弱,我……我都幾乎要絕望了。」
他的身軀、他的聲音都在微微顫抖著,「鳳凰」瞧在眼中,心中止不住憐惜。這一天一夜,只是擔心也夠讓他辛苦的了。
吃力地抬手,撫過他俊逸的臉龐,她忍著痛微笑,「放心,我沒事的,因為我捨不得離開這個有你的世界。」
「別動!」星眸中載滿了憂愁,「知道嗎,你中的那一槍,只差寸許便打中要害了。」他在佳人身上幾乎用盡所有他知道的醫學知識,卻仍沒有把握她可以完全脫離危險,他擔心得要死,即使佳人動人的笑顏也無法讓他沉重的心情好轉。
看了看用衣物撕成條狀包紮好的傷口,「鳳凰」問:「子彈可曾取出了?」
聶雲歆點頭,「他們只肯給一切簡單的傷藥。」緊握著「鳳凰」的雙手,他憂心忡忡地說,「傷口雖然暫時不會惡化,但是依你現在的狀況,必須盡快住進醫院。」他一定得想個辦法救他自己與「鳳凰」。
皺了皺眉,「鳳凰」抽回手探入衣袋——
「是在找槍及你的聯絡手機嗎?」他苦笑,「可羽,你還是別白費力氣了,那些東西一早就被X組織的人丟了。」
氣餒地住手,「我們現在在哪裡?」她問。
這個他還是知道的,「我們在公海的一條船上。」打從「鳳凰」闖入商船救他失敗後,X組織便押著他與昏迷的「鳳凰」轉移到這裡。他不得不承認他的對手很狡猾,也很明智,懂得選公海做為藏身之地。
「那可情她們一定找不到了。」「鳳凰」歎氣。
「不要多想。」他憐惜地望著佳人蒼白失色的容顏,「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其他的都由我來想辦法。」
「你有辦法?」她問。
星眸轉了轉,見監視他與「鳳凰」的人站得很遠,他將唇移到佳人耳畔,「我通過電腦為X組織的人偷取一份香港政府的重要機密文件,他們準備以此要脅香港政府放了X組織首領的。今天早上我借助互聯網放出消息給薩風,相信那個傢伙很快就能查到我們所處的位置。」
「你怎麼知道薩風會救你?」她不解地問。
「因為我們是『宿敵』啊!他怎捨得我死?」薩風的性格他最瞭解了,今生沒有佔到他的上風,相信薩風死都不會瞑目。
「你們之間的關係好奇怪喲!」
「這次怎麼不問那所謂的『宿敵』,到底是怎麼回事了?」他提醒。
「我已經問過二次了,可惜都沒能得到答案。」她笑了笑,「所以這次我決定不問。」
「可是這次我決定要告訴你。」他笑著說,「那要從五年前,我被一群人莫名其妙地襲擊開始。」
「襲擊?」「鳳凰」眨了眨鳳目。
「那時我在英國,經過同遇見你那次差不多。不過那一次比較不幸運,沒有人衝出來救我,所以我在醫院整整躺了一個月。出院後,我慪著氣上網搜索有關的線索、準備找出他們的身份,好想辦法出這口氣。」
「結果呢?」「鳳凰」問。
「結果查到他們是『籌日組』的人,而那時薩風正好剛當上『籌日組』的組長。」
「所以你確定是他派人去英國對付你的?」
「沒錯。」他點頭。
望著他得意的笑容,「鳳凰」大約可猜出他的手段了,「你定是在『籌日組』的電腦裡做手腳回敬薩風了。」
「你真是我的知己。」他讚歎道。他利用電腦病毒將「籌日組」上上下下的電腦攪得一蹋糊塗,讓薩風後悔招惹了他。就這樣兩人結下了解不開的梁子。
「這麼說一直到凌霄大學裡,你和薩風才第一次見面?」難怪當時他似乎不認識薩風,她還以為他是故意裝模作樣呢?
「現在知道冤枉我了吧?他擁抱著佳人,無限深情地問。
在他懷中,她點頭認錯,「我道歉,雲歆。」
他語帶感歎地說,「這是你第一次不帶姓,只喚我的名。」
幽幽地,「鳳凰」道:「因為再不喚,我怕以後都沒機會了。」她對二人的處境抱著相當不樂觀的心態。
「不會的,不會的。」憐惜地呢喃,他擁緊佳人,心中卻蘊著一片茫然與悲哀。還有什麼比一個男人無力保護自己的摯愛更讓人難過?
望著佳人因失血而蒼白的嬌容,他驀地擁起了強大的鬥志。為了她,為了她與他的情約,他一定要設法脫險——
抬首看了看虎視眈眈地監視著他們的人,他心裡想的是:不可力敵,只可智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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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籌日組」總部,警報的鈴聲不停地迴響。
「發生什麼事了?」薩風滿面煞氣,衣冠不整地衝了出來。
為了找他那個「死敵」,他整整忙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在天將大明之前才打了個盹,便被這聲音吵醒了。
是誰故意與他過不去?鷹眸一掃,所有「籌日組」的人都心中打突。「快說!」雙眉打結,他極不耐煩。
「老大,我們的電腦被某種不知名的病毒入侵了,再不快組織搶救的話,怕是資料全完了?」一個屬下白著臉道。
電腦?病毒?這兩個字眼進入薩風昏沉的腦袋裡。「聶雲歆,你這個天殺的混蛋!」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他破口大罵。
「老大,你罵的那個人被綁架了。」屬下戰戰兢兢地提醒。他忘了他這幾天找的人是哪個了嗎?
對啊!薩風的心中一凜。聶雲歆現在應該沒有能力再跟他「玩」才對……撲到電腦前,他飛快地道:「立即叫人通知天鷹財團的總裁,叫他找電腦專家來鎖定病毒的來源!」他想他快找到聶雲歆了!
入侵電腦的病毒就是聶雲歆傳給他的信息,竟然想到用這種方式,難怪會騙過了X組織。他那「宿敵」真是無愧於「陰險狡猾」這四個字的評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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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之後。
聶天淞和妻子、還有宋可情及薩風都緊張地盯著顯示追蹤方向的電腦屏幕,而幾位電腦專家正在緊張地忙碌著。
經過了繁瑣的密碼指令輸入後,電腦系統開始一步步縮小追蹤範圍。
「找到了,病毒是從公海上發出的……」隨著興奮的宣告,所有人都齊聲歡呼。
「我們可以組織人手去救他們了。」可情高興得連聲音都顫抖了,「快……」
驀地,一名急沖沖跑進來的「斂風堂」的兄弟打斷了她的話,「不好了,由九龍監獄中傳來最新消息,X組織的首領因企圖強行越獄、與警方發生衝突,被警方開槍擊斃了。」
意外的消息褪去了所有人臉上的血色,可以想像,狂怒之下的X組織會怎樣對待失去利用價值的聶雲歆。
「我的兒子!」哀呼一聲,雅嫻絕望地向後倒去。
「沒時間暈倒了。」聶天淞一把扶住妻子,「我們必須去救他。」他在妻子的耳畔說。
殷殷關切的聲音讓雅嫻恍惚了一下。一瞬間,時光彷彿回頭,那時她的丈夫英俊瀟灑、風度翩翩,美好得讓她傾心沉淪,續而一生一世的不悔……那時他身邊沒有別的女人;那時他只愛她一個人——
「好,我都聽你的。」流著淚,雅嫻依入丈夫的懷抱,柔順得出奇。
伸臂抱住她,聶天淞才想起他已經有好久沒有抱過他的妻了。望著懷中的女人,褪去了高呼怒罵、妒嫉凶悍外衣的她,依然是新婚時那個美麗的大家閨秀,有著叫他心動的高貴雅致、溫婉嫻良。心中一震,聶天淞想到,這些年他無時無刻不在怨怪、厭惡她的轉變,可是他卻從未想過,也許,她是因為他變了,所以才不得不變。畢竟是他先戀上了別人,進而遺忘了最初的誓言,辜負了他的妻;畢竟雅嫻只是不甘心失去愛而已。原來一切都是他的錯……悔悟的他決定挽回昔日的錯誤,也許一切還來得及……
「雅嫻,救回我們的兒子以後,讓我們忘掉過往的一切、重新來過好嗎?」對著妻子,他拿出前所未有的真誠。
一震抬頭,雅嫻顫聲問:「你說什麼?再說一次?」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深吸了一口氣,聶天淞認真地說:「對不起!」
又哭又笑地抱住他,雅嫻說:「為了你這三個字,我保證下半輩子都會得健忘症的。」她坦白,「我會妒嫉,會生你的氣,都是因為我愛你呀!」可是一再讓她傷心的他,卻始終不明白……
微笑地凝望著佳人那張因太過熟悉而漸漸遺忘的美麗容顏,聶天淞覺得某些感情正在回歸。他與她之間並不是無可救藥的。
陰鬱地看著聶天淞與雅嫻這對夫妻,薩風默然。心中千萬種複雜的感情盤繞,可是卻意外地沒有了往昔刻骨銘心的恨。
感應到薩風的注視,聶天淞鬆開了雅嫻,緩緩地拉起了他的手,「孩子,你和雲歆一樣,都是我聶天淞最寶貝的……兒子。」
心中一震,薩風眼眸眨也不眨地看著聶天淞,「你公開承認了我的身份?當著你妻子的面?」他不能置信地問。
含淚點了點頭,聶天淞輕輕地道:「是的。」他早在二十幾年前就該這麼做。現在雖然晚了可是還並不太遲。「我知道我欠你的實在太多。」聶天淞柔聲地問:「你可不可以原諒我這個不稱職的父親,並停止去記恨你的兄弟……畢竟我們都是一家人。」緣於他的過錯,讓薩風與雲歆二兄弟暗中斗了五年。所有發生過的事,他這個做父親的全都心中有數,只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現在事情到了必須解決的時刻了,他不能再退縮、逃避。
畢竟我們都是一家人!壓下這句話在心中所引起的震撼,薩風別開頭,不去看聶天淞期待的目光,「我們還是先救出他再說吧!」
畢竟,這才是當前最緊要的。
他不反對,自然是默認了!聶天淞無限欣喜地點了點頭,現在只剩下救回他的兒子及未來的兒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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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就是得到香港政府的那份機密文件也沒有用了。」站在聶雲歆與「鳳凰」面前的金髮男人暴跳如雷兼氣急敗壞,完全失去了以往的優雅從容。
「你們的首領死了嘛!」聶雲歆從容自若地說,「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你們再選一個首領不就行了。」
「鳳凰」接口道:「依你的才能,大可以取代他的位置,自己做首領啊!」她笑了笑,「這對你來說,應該算是件好事。」
「你們知道什麼?」被說穿心底事的金髮男子狠狠地瞪了這雙男女一眼,「我們的組織在瑞士的銀行中有一個戶頭,裡面存著一筆通過軍火交易所得來的巨款,那是個天文數字啊!而賬戶的密碼只有首領知道,他這一死就什麼都完了。」
哦!原來X組織的人是對「錢」忠心,而不是對他們的首領。
「你們不必幸災樂禍。」手中驀地多了一把槍,金髮男人的眼中凶光大露,「現在,你們已經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了。去死吧!」
抱緊懷中的「鳳凰」,聶雲歆鎮定地道:「如果我們死了,你才真的什麼都得不到呢!」
「這話是什麼意思?」金髮男人厲眸微瞇。
聶雲歆微笑,「如果我不用知道密碼,也可以將那筆存在瑞士銀行的錢取出來的話,你會不會對我客氣點兒?」
「再說清楚點兒。」金髮男人的臉色和緩了些。
聳了聳肩,聶雲歆道:「你也知道我是個電腦天才,這天底下沒有我無法侵入的電腦系統,包括瑞士銀行在內。」他可以利用網上銀行將那筆錢轉到任何一個賬戶上。
指著他的槍馬上收起,金髮男人恢復了往昔的優雅從容,「聶先生,我想我們可以繼續合作下去。」
暗鬆了一口氣,聶雲歆知道自己又一次化解了他與「鳳凰」的危機。「可以。」星眸之中閃過一絲詭異,他問:「如果我助你取得了那筆錢,我會有什麼好處?」
男人微笑,「您會得到一千萬美元的酬勞,就當是我們組織奉上的一點誠意。」又加了一句,「當然,我們會恭送二位離開,去任何一個你們想去的地方都行。」
他可真夠慷慨大方的。聶雲歆泛起了一抹陽光般的燦笑,「行!我們就此成交。」
「帶他們去船上的電腦室。」金髮男子轉首,對林列兩旁的下屬下令。接著聶雲歆與「鳳凰」被「客氣」地「請」出這間被嚴密監視的艙房。
「你真的想入侵瑞士銀行的機密賬目?」這到一個機會,「鳳凰」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問。這可不是兒戲,就算成功了,但國際刑警也會上門「打招呼」的。除非,他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假的。」笑容不減,他在佳人耳畔細語,「我只是想辦法拖延時間罷了。」希望救他與「鳳凰」的人能及時趕來,不然的話,他們會死得很慘、很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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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艘貌似普通的巨船馳離港口、開赴公海,船內隱藏著「籌日組」與「斂風堂」的精英。薩風獨自一人立在船頭,鷹眸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真的決定要去救聶雲歆了,他好不甘心啊。畢竟五年的冤仇不是聶天淞一句話能消除的。可是任由聶雲歆死了,他還是會不甘心。兄弟、敵人,在這兩個水火不相容的字眼中一再徘徊的他,拋不開、也放不下……
腳步聲響起,他回眸便見到了哭得眼睛通紅的可情。
「『鳳凰』不會有事吧!」望著他輪廓分明的冷俊容顏,她神情不安地問。
「不會。」縱然心中沒有把握,可是他的回答還是很快。不為什麼,他說出這話只是單純地不想讓她傷心難過。
打從那日,她哭著撲入他懷中開始,他對她便動心了。
對他的那份奇異的信任,讓她莫名地心安,「你在想些什麼?」走近薩風,她好奇地睜著美眸問他。
抿著唇,他一言不發。
欣喜地笑著,她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在擔心聶大哥。」
「我會擔心他?」薩風嗤之以鼻,「我巴不得他從人間消失。」
「假話。」她笑語盈然,「你從一開始便捨不得聶大哥死。」
聶大哥?一再入耳的親暱稱呼讓他的眉頭頓時打結。她與那姓聶的「交情」沒好到那種地步吧?壓下心中的莫名煩燥,他爭辨:「你錯了,我從來不曾捨不得。自從那姓聶的來香港這段時間,我便派了三批人馬對付他,只不過沒成功地將他致於死地罷了。」由此可見他對聶雲歆的恨有多深。不只是五年的敵對關係,更重要的是聶雲歆搶去了他的父親,得到了他從不曾得到過的一切關愛。
宋可情抿嘴一笑,「別騙你自己了,以你『籌日組』的實力沒道理對付不了一個與黑道扯不上邊兒的『普通人』。」
咬了咬牙,他狠聲道:「他不是普通人。」
「我知道。」宋可情笑得甜甜的,「聶大哥同我一樣聰明絕頂嘛!」她毫不謙虛地讚揚自己,順便加深她在薩風心目中的形象,「而且,聶大哥是個電腦天才,你這五年來被他整得很慘。」
「知道的話就別在我面前叫他叫得那麼親熱。」只覺得「聶大哥」三個字不只刺耳,還刺到了他的心。他忍無可忍地發作了,那個混蛋就那麼值得她傾慕崇拜?
先是一個「鳳凰」,後是一個宋可情,怎麼女人都對聶雲歆青睞有加?那個外表俊逸秀雅,骨子裡卻陰險奸詐的小人!怎麼到現在都沒有人看清他的真面目?慪著一口氣,他無聲地悲歎,天理何在?
在宋可情自我總結的二百零一條愛情寶鑒中有這麼一條:在心儀之人面前,不妨故意對其他男子表露出欣賞和崇慕,這樣他才會心生嫉妒且倍感壓力,進而在乎你。瞧著薩風火花四射的目光,宋可情開始在心中歡呼:實踐成功,萬歲!
餘下的二百條,她要慢慢地、一條條地用在他身上。
「好了。」她示意投降地高舉雙手,「下次直接叫他姐夫,這下總可以了吧?」故意扮得可憐兼無辜,她問,「你別生氣,好嗎?」愛情寶鑒中的另一條:盡量地展露出女孩的嬌柔和怯弱,刺激男人心中強大到氾濫的保護欲,進而轉移或消融他的怒火。
實踐的結果,一百分成功!
但見薩風神色立即放緩,「抱歉,我不是有意吼你的。」他連聲音都放得輕柔,生怕嚇到眼前「嬌弱可人」的女孩,「我只是恨聶雲歆,所以才會表現失常。」他努力解釋。
「恨?」「可憐兮兮」的女孩狡猾地一笑,「如果你心裡真有這個字,為什麼不讓你的手下直接殺了他,那次你的人可都帶了刀,卻沒用在聶雲歆的身上。」
先是疑惑佳人變化多端的表情,接著薩風被她質問得啞口無言。
「還有在凌霄大學化學實驗室那一次,如果你把火藥的引燃裝置安排得更隱密一點,那麼表姐與他可就死定了。」明眸儘是無辜地瞅著他,可情繼續說,「至於『鳳凰』離開他那一次,你明明逮到機會可以親手掐死他的,可是最終還是放棄了。」
「那是因為……」他急忙開口。
「不要告訴我,你是因為下屬打電話向你報告『籌日組』出了事故,才不得不放棄的。」宋可情打斷了他,「別忘了,聶雲歆就是那為『籌日組』製造『事故』的罪魁禍首,你如果真的恨他,你就會先殺了他,然後再趕回去處理『籌日組』的事故……你完全有那個時間,我知道的。」衝著他,她嫣然一笑。
「我……」薩風張口結舌,完全說不出話來。
「你這個人很矛盾。」眨了眨明眸,她針對他的性格下結論。
「你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他忍不住問。
「當然是我那未來的姐夫聶雲歆說的。」宋可情索性坦白,「誰還會比他那個當事人更清楚明白?」她反問。
「這麼說他知道我和他是兄弟!」臉色大變,薩風抓住可情問。
「不知道。」忙著將握得她肩頭生疼的大手移開,宋可情又補了一句,「他只知道一點,那就是你無意殺他。」
怔怔地鬆手,薩風腦海中浮現出聶雲歆含笑的身影,那傢伙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他半點都捉摸不透?
「他只當你是一個有趣的對手。」宋可情給他答案,「他沒有把你當成敵人,更不曾恨過你,因為他早已看穿了你矛盾的心態。」
卻原來心中有恨的只是他自己,卻原來這五年來,聶雲歆一直以一種包容的心態來面對他的任意胡為。面對一次又一次的傷害,聶雲歆從沒有報過警,也沒有告訴聶天淞,只是在電腦中跟自己開一些小小的玩笑而已——如果那是報復,那也太輕微了。
怔忡地立著,薩風的神情極度複雜。兄弟,他們本該是兄弟的……他錯了,這五年來他的所做所為或許是全都錯了!
意識到這一點,他的心頭烙上了一縷悔恨與內疚——是對聶雲歆的。所以,他一定要救出聶雲歆,無論花多大代價也無所謂。他要親口對那傢伙說一聲:對不起!
瞧著他的神態,宋可情搖頭歎氣。看來他是要將聶雲歆當成好人了。
沒錯,方纔那番話都是真的。可是聶雲歆明知道香港是「籌日組」薩風的勢力範圍,還敢明目張膽地留下追求表姐,而且這次他不將「求救信號」發回天鷹財團和「斂風堂」,反而發給薩風,這明擺著是摸透了薩風的性格、吃定他了!
由此可見,聶雲歆不愧對薩風送給他的那四個字的評語——「陰險狡詐」。只可惜,除了她宋可情這種天才美少女外,沒有幾個人能猜到聶雲歆的用意。至於眼前這個人嘛!只有一輩子吃虧了,她同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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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轉賬了。」目不轉睛地看著電腦屏幕上不斷向上躍升的錢數,金髮男人的聲音中有著掩不住的興奮。很快,存在瑞士銀行裡的那筆錢就會一毛不剩地轉到他在大西洋的個人戶頭上了。
端坐在電腦前擊打鍵盤的聶雲歆無暇理會他,倒是一旁的「鳳凰」不悅地回頭瞪了金髮男人一眼。「別吵到雲歆!」她不客氣地道。
好心情之下,金髮男人決定當沒聽見「鳳凰」的話。
「不好了。」X組織的一名成員急急忙忙地衝進電腦室,「有三艘不明來歷的船開始攻擊我們。」
碧眸一凜,金髮男人問:「是警方的人?」
「不像。」那人回答,「倒像是香港黑幫的人。」
殺機浮上他的臉,金髮男人轉望向「鳳凰」,正要有所行動。聶雲歆及時開口截住了他:「我會遵守我們的約定,為你取出這筆巨款,所以你還是別動歪念頭的好。不然我的手要是一不小心按錯了鍵那你可就一無所有了。」
怒容滿面,可金髮男人還是收斂了殺機,「聶先生,我想您是誤會了。我只打算問您一聲,這錢什麼時候能轉賬完畢?」
「十分鐘。」聶雲歆一邊操作,一邊輕鬆地談笑,「想殺我和『鳳凰』也得再等十分鐘啊!」
一震,金髮男人強笑道:「您說笑了,我們斷無加害之意。」轉頭,他吩咐下去,「全體X組織成員出動,打退他們。」
「是。」領命,那名X組織成員匆匆去了。
一分鐘、二分鐘、三分鐘……九分鐘!
眼見轉賬即將完畢,金髮男人開始全神貫注地盯著屏幕。
「頭!」依舊是方纔那名X組織成員,「我們的人快頂不住了。」他神色倉皇地稟報。
「頂不住?怎麼會?」金髮男子厲眸一瞪,「那只是香港黑幫的一群烏合之眾罷了,你們都擺不平?還怎麼做X組織的精英?」
那人苦著臉報告:「他們個個強悍異常,一場槍戰下來,讓我們損失了不少人……我們來香港的人本來就少,再加上為了救出首領、與香港警方幾次交戰下來……」
下面的話不用他說,金髮男人也清楚,「我親自去指揮。」不甘心地回望了將完成的巨款轉賬。他道:「留下兩個人看著我們的『貴賓』,其他的人都隨我去。」
掃視了一眼聶雲歆與「鳳凰」,金髮男子皮笑肉不笑地說:「等轉賬完畢後,一定要『恭送』我們的貴賓。」這句話他說得大有深意。
「是。」留下看守的兩名X組織成員均心領神會。一個字——「殺」嘛!他們明白。
陰笑了一聲,金髮男人去了。
瞧著表情不善的兩名X組織成員,「鳳凰」擔憂地白了嬌容。看來無論轉賬成功與否,他們都決定殺了她與聶雲歆以絕後患。這個,聶雲歆知道嗎?
回眸,她看著聶雲歆平靜的俊顏那燦如陽光般的笑容,從相逢至今從未改變過——他還是當初的模樣。
心思千回百轉,邂逅、驚情,逃避、再逃避,直到傾心相許、生死與共……卻原來她與他已經走過了這麼多。
而如今,她身心皆屬這個人;而如今,他與她的情深似海,永世不悔。
心神漸漸平復,她的眼中只存下他的影,無論生死她都會與他同在,即使如此那又有什麼可怕的?
對著他,她展現出最美的笑容,讓人驚艷。
心有靈犀地,聶雲歆回眸,沖佳人頑皮地眨了眨眼。
「鳳凰」心中頓時生起了詭異的感覺。他怎麼了?
「不好了!」聶雲歆驀地驚叫,緊盯著電腦,神情突變。
「怎麼回事?」兩名負責看守聶雲歆與「鳳凰」的X組織成員飛快地衝到電腦前,但見已在前一秒完畢的轉賬驀地變了。那個巨大的金額正閃電般地流逝,快得讓人措手不及。
「我們的錢!」兩名X組織成員心驚又心痛。眼見將要到手的巨款,就這樣「飛」走了?「聶雲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慌張地他們想找聶雲歆問個清楚。卻發現聶雲歆不知何時離開了電腦前的轉椅,靜靜地站在他們身後,他的雙手各握著一把槍——那原是他們的。
「你!」二人氣急敗壞地叫著。
聶雲歆微笑,「忘了告訴你們,在劍橋大學時,我最優秀的功課除了電腦,就是騎射。」淡淡的話尾飄在風中,他毫不遲疑地開槍。「砰」兩聲問響過後,X組織的兩名成員直直地倒下,他們的眉心均泛出一縷鮮血。
一連串的變故讓「鳳凰」呆怔了片刻,「你殺了人?」驚魂未定,她那雙鳳目眨也不眨地凝望著他俊逸的臉龐,像是第一次認識他般。他會用槍,她怎麼從不知道?
來到佳人身旁,他環抱住她。
「沒錯,這算是正當防衛。」衝著她眨了眨眼,他開玩笑地道:「我的槍法縱然比不上你這名震黑幫的『鳳凰』,可也算不錯吧!」他打靶時可是每次都百發百中的,但卻沒想到有這麼一天會用來救命。
美目驀地湧淚,她緊緊地回抱他,「這是不是代表我們可以脫困,不會再有危險了。」嗚咽著,她問,「是不是?」
俯首,他憐惜地輕啄佳人失色的唇瓣,「不是,不過快了。」此刻,他以生命立誓再不會讓她受苦。
依在他懷中,「鳳凰」微微閉起鳳目。心中激盪著甜蜜癡醉的深情,她將自己交付於他,包括生命與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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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以後,「鳳凰」踏出了病房,迎著如沐的陽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終於又可以見到雲歆了!
心中蕩著一生一世也不褪色的濃情蜜意,她的腳自動地將她帶到了另一間病房。
「嗨!」賴在病床上的人對她展現出粲然的微笑,星辰般的眸有著完全不加掩飾的深情,「親親可羽、寶貝可羽,我們整整分別了十三個小時零十五分鐘,你有沒有很想、很想我?」
又來了!他貧嘴的本事越發見長了。不過現在「鳳凰」已經不會再生氣了——因為那根本沒用!走到床前,她淡然地挑了挑眉,「才一個晚上沒見而已,我又怎麼會想念你?」她還不至於對他癡迷到那種地步——只是他那張可恨又可愛的笑顏夜來闖進她的夢裡,幾次地擾她清眠而已!
「還有!」美麗的嬌容移近他,她警告道:「馬上將我名字前那噁心的詞語去掉。」纖手直戳著他的胸口,「等下可情她們會來醫院探望我們,我可不想因你的口沒遮攔而被她們笑話。」
握住佳人的玉手,將她拉入懷中,聶雲歆不理她的抗議,吻上了她柔美如櫻的唇瓣,「她們不會取笑,只會羨慕你我那比山高、比海深的寶貴愛情。」他就是讓宋可情看看他與「鳳凰」之間的深情,好讓那個女人明白她對「鳳凰」的愛慕將成夢幻泡影,再沒有一丁點兒指望了。
看穿了他的心思,「鳳凰」咳道:「我跟可情從來都沒什麼。她是我表妹,我答應過『斂風堂』的前任堂主、也就是我的舅舅要照顧她,只此而已!」她又不是變態。
「可是她親口對我說,她喜歡你。」他不信。
「那是她開玩笑的,怎麼你也當真?」
「我不管。」他醋意十足地抱住佳人,「總之我不相信宋可情會對你死心的。」她縱然只是「隨意」說說,他也決定要認真對待。眼前這只獨一無二的「鳳凰」只可以屬於他,外人連想都不可以想。
太誇張了吧!他竟然大吃她表妹的醋。無助地任他擁著,「鳳凰」只覺得啼笑皆非。他的假想情敵竟是個女子,真不知道可情到底怎麼刺激他的?
「好了!」她決定溫言安撫他,讓他放心,「可情不可能生那種念頭,就算是要生也會對一個男人,所以……」她展現迷人的笑容,「雲歆,你可以放開我了。」
「不放。」他賭氣地搖頭。
頭痛地歎氣,「鳳凰」問:「你還要這樣抱著我多久?」
「一生一世。」他給出期限。
縱然心頭漾著縷縷柔情,縱然他的話很入她的耳,縱然他的懷抱溫暖得讓她沉醉,可是她還是要說:「聶家大少爺,你要抱著我,我不反對。可是你總要略微鬆一鬆手臂,這麼緊我都快不能呼吸了。」他打算間接「謀殺」她嗎?
心不甘情不願地鬆手,聶雲歆歎息,「可羽啊可羽,我真恨不得讓你與我融為一體,親密到永遠難以分開。」
融為一體?那可就不必了。揉了探被他摟得生痛的臂膀,「鳳凰」怨道:「這麼大力,看來你全好了。」
望著佳人紅潤的嬌容,他深情微笑,「你也一樣啊,可羽。」
三個月前,他抱著傷重虛弱的可羽趁X組織的人與「籌日組」、「斂風堂」的兄弟纏鬥之即,悄悄逃到船頭。正想設法登上薩風的船,卻不料被那金髮男子發現,無奈之下,他只好與「鳳凰」一同跳入公海,賭一賭他們的運氣。
幸運的是宋可情發現了落水的他們,立即乘坐小艇,火速救了他與「鳳凰」,將他們送入了醫院搶救。
他倒沒什麼大事,只是灌了幾口水而已。可是「鳳凰」卻十分危險,她受的槍傷本來就不輕,再加上落水後被海水一浸,又引發了高燒。經醫生緊急搶救後,他提心吊膽地在她床前,寸步不離地守了三天,她才醒來。
之後的兩個多月,「鳳凰」才漸漸復原了。可就在一個星期前,他又一病不起了。病因是憂心勞累、內郁心火、外感風寒。於是,他與「鳳凰」角色掉換,輪到他臥床靜養,而佳人細心守護。
就這樣,他與「鳳凰」兩人輪流住院一直住到現在。
「說起來我們該出院了。」她不喜歡這裡。
「沒錯。」他認同地點頭,「只是出院後,我們該怎樣?」
聽說X組織的人在功敗垂成之後就逃離了香港,國際刑警總部已經往各國頒布了逮捕令。相信那金髮男人和他的手下只會忙著逃命,再無暇理會他了。
基本上他的下半輩子會很安全,所以他也應該考慮一下他與「鳳凰」的將來了。
「什麼該怎麼辦?」眨眨眼,她沒聽明白。
「就是你將會去哪裡,又會做些什麼啊!」他等著佳人允諾與他相伴一生。
故意不去看他情意綿綿的眼眸,「鳳凰」笑了笑,「我會回『斂風堂』,做我的『鳳凰』堂主。」
什麼?!他皺眉,這個答案可不是他想聽的。「你不會嫁我嗎?」他索性直截了當地問。
「我們都還年輕,現在談這些不嫌太早了嗎?」順了順黑綢般的長髮,她嫣然一笑,清麗絕代、不可方物。
呆看著她,他心中連聲叫苦:可……可羽,你該不會讓我無休止地等下去吧!
眨了眨眼眸,她狀極無辜,「你說過無論多久你都願等的……」
頭痛地抓頭,他嚷道:「可是我沒說非要等到白了頭髮啊!我們還要成婚的。」
「放心。」她笑得極純美,「我不會讓你等白了頭髮的。我捨不得。」
「那……」聶雲歆剛要再開口,一個清脆的聲音卻打斷了他,「表姐,你不嫁給他,這麼說我還有機會?」
宋可情閃電般的衝進來,一把抱住了她的親親表姐,並展現她甜美可人的笑容,「聶大哥,我要和你宣戰。」回眸,她衝著聶雲歆宣佈。
幾乎是立刻,聶雲歆從床上跳起來。「宣什麼戰!」他將「鳳凰」從宋可情手中搶回,「可羽現在是我的了,你沒有任何的機會。」
「還不是。」宋可情再一次搶回表姐,「她一天沒嫁你,你就不算贏。」她就是喜歡拿表姐做文章來捉弄他。
「你……放開她。」氣急敗壞地,他去拉可情。
「不要。」可情堅決搖頭,把表姐抱得更緊了。
「停!」被搶來搶去的「鳳凰」大吼一聲,「你們拿我當鐘擺嗎?」她都快被搖得暈頭轉向了。
「怎麼會?」聶雲歆理所當然地道:「我拿你當情人啊!」他寶貝她寶貝得不得了,所以才要拚命搶啊!
一旁的宋可情也說:「我拿你當表姐。」這與鐘擺可沒什麼關係。
天啊!「鳳凰」撫額哀歎。這輩子她怎麼會遇上這麼兩個人?
這時病房外卻多了一抹人影。
可情眼尖地看見了,一把拖起「鳳凰」就向外跑,「聶大哥,我要同表姐說些知心的話兒,你不可以跟來喲!」她清脆如銀鈴般的笑聲蕩起。
知心話兒?聶雲歆的臉頓時綠了,「為什麼我不能跟去?」他說什麼也不能讓「鳳凰」與宋可情單獨在一起。
「因為有人也要同你說些知心話兒啊!」宋可情的回答隨風傳來。
聶雲歆不得不止步,因為他看到了來人——薩風,他的宿敵和……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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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燦的陽光透過綠蔭,在樹下舞出點點流金的光影,如精靈般靈動。
「『鳳凰』姐姐啊!」宋可情笑意盈盈地拉著「鳳凰」,「我想都沒想到你會這麼輕易地喜歡上聶大哥。」
嬌容生暈,「鳳凰」羞澀地垂眸,「可情,你在取笑我。」
她那前所未有的神態讓宋可情幾乎看呆了眼,做夢也沒想到她這位表姐也有如尋常女兒家的模樣。
「可情。」凝看著她的小表妹,「鳳凰」盈然一笑,「記得在聖-德利教堂中,你對我說的那個關於太陽神與月桂樹的故事嗎?你說我和雲歆有著那對神話傳說中的戀人的魂魄,我會喜歡上雲歆是命運注定的。當時不信,可是現在我卻不得不信。」
呆望了她半晌,宋可情驀地大笑。
「可……可情?」「鳳凰」被她弄得不明所以。
「表姐,那是我說來玩的,怎麼你還真的認真了。」拭去笑出的淚水,宋可情將真相挑明。
「說來玩的?」「鳳凰」不能置信地張大鳳目。她竟被這個小表妹騙了!
「鳳凰」姐姐。」宋可情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記不記得你在聖-德利教堂中曾說過一句話。」
「什麼話?」她記不得了。
「你說要為我找一個比我強上百倍的人做丈夫啊!」宋可情沖表姐眨了眨眼。
「這話與你騙我又有什麼關係?」她不解。
牽著她的手搖了搖,可情笑得頑皮,「我也想為我的「鳳凰」姐姐找一個丈夫啊!」她千辛萬苦編了這麼個謊,還不是為了撮合那聶雲歆與表姐的姻緣?可他不但不領情,反而將她當情敵來防,真是好心沒好報。
「可你當時明明是不贊同我同雲歆啊!」她還記得可情勸她不要為情所惑的。
宋可情示意地眨了眨眸,「這就叫反其道而行之。」她如不那麼說,她這個向來孤傲冷情的表姐怎會注意到有聶雲歆這麼個人、進而對他動心?
這又是她那愛情寶鑒中的一條,果然萬試萬靈。
「你……」「鳳凰」為之氣結。
「表姐,你別氣。」宋可情討好地抱著她,「如果不是我的話,你又怎會找到像聶大哥這樣優秀又喜歡你的如意郎君?」說來,「鳳凰」姐姐應該好好謝她才是。
什麼幫她?分明是趁機捉弄她嘛!不過看在她說得話入耳的份上,「鳳凰」決定寬宏大量、既往不究。「那你又為什麼一再在雲歆面前說喜歡我?」
她還有一點不明白。
「因為我嫉妒嘛!」可情扁了肩嘴,「『鳳凰』姐姐,你當我表姐都十幾年了,可都沒像喜歡聶大哥那麼喜歡我。」
原來如此。「鳳凰」一笑,「可情,為了感謝你的苦心,我決定……」她一掌按在可情的肩上,鳳目逸過一絲奸詐。
「決定怎樣?」宋可情驀地心生不安,她這個表姐打算幹什麼?
「我決定不擇手段將你『推銷』出去。」現在輪到她整可情了。
嚇!不必了吧!宋可情勉強地笑了笑,「我有心上人了,不勞你費心了。」
「一定要。」「鳳凰」堅持不放過這難得的好機會,「小表妹,你千萬別客氣啊!」
慘了!望著「鳳凰」奸詐的容顏,宋可情只覺得一朵名為「災難」的烏雲重重地向她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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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薩風很難得地低頭。
挑了挑眉,聶雲歆問:」你來就是為了說這三個字?」
「沒錯。」薩風坦白地承認,「過去的一切都是我錯了,請你原諒。」
看來他是真的想通了。聶雲歆笑了,難得正經地說:「其實你根本不用道歉或內疚的,這場遊戲是我想玩才會繼續下來的。」如果他不想玩,他早就將一切了結了。
凝望著他明燦澄淨的笑容,薩風終於釋懷。如他所說,就將過往的一切當做一場無傷大雅的遊戲吧!
第一次,薩風深切地明白「兄弟」二個字的含意;第一次,他在心中感激聶雲歆的寬容;第一次,他真真正正地認識了聶雲歆。
「以後我們是兄弟了?」他伸出了手。
毫不猶豫地,聶雲歆握住了他的手。
笑意同時自二人的眸中升起,一切盡在不言中。
「你們的話完了嗎?」可情自病房門外探出頭來,「聶家伯父、伯母可是等著我接聶大哥與表姐回去慶祝出院呢!」
星眸一轉,見「鳳凰」與宋可情牽著手進來,神情更是「親密無間」。聶雲歆的心中立即泛起不能平復的驚濤駭浪。
「可情小表妹。」他刻意學著「鳳凰」的叫法,皮笑肉不笑地道:「請你放開我未來妻子的手。」
瞧著他暗蘊怒焰的星瞳,宋可情識相地放開表姐。她一向是個聰明的女孩,懂得什麼時候放手,而且……
飛快地轉身,她抱住了薩風的手臂,「我的司機走了,車沒法開動。薩風,你可不可以幫幫我……暫時充當一下司機?」
開車?薩風一千個不願可是迎著佳人期盼祈求的目光,他連一句反對的話也說不出來。就這樣,他被宋可情硬拉走了。
病房內聶雲歆與「鳳凰」互望一眼。
「你想到了什麼,雲歆?」她首先開口。
聶雲歆示意地眨了眨眼,「我想的絕對和你一模一樣。」
「那就一起說出來吧!」「鳳凰」提議。
「好!」聶雲歆點頭。
接著,二人異口同聲,齊道:「薩風與宋可情!」心有靈犀啊!兩人互祝一笑。
「這算是另類的報復嗎?」「鳳凰」挑眉問。
「哪裡!」聶雲歆笑得不懷好意,「有情人終成眷屬,我們只是實行這條愛情定律而已。再說,他們真的很相配,不是嗎?」他反問。
「沒錯。」「鳳凰」唇邊泛起了與他一模一樣的笑容。她與聶雲歆的愛情「苦難」結束了,可是薩風與宋可情的「苦難」卻剛剛開始。
「對了!」拋開薩風與宋可情的事,「鳳凰」問:「曾經有一個故事你想說,但我沒聽。可是現在我想聽了。」
「關於你的父親?」幾乎立刻,他就猜到了。
「怎麼什麼都瞞不過你。」依在他懷中,「鳳凰」半真半假地道:「慘了!以後嫁給了你,我心中怕是連半點心事也藏不住了。」
吻了吻她,他得意洋洋地說:「這正證明我們相親相愛啊!」
「那就告訴我,那日在墓園中見到的那人是不是我父親?」她在他懷中抬首,認真地看著他的瞳眸。
「是。」聶雲歆嚴肅地說,「他告訴了我二十幾年前你所不知道的真相。」緩慢地,他開始敘述:「當年,他先你母親一步出國,是因為你母親懷了你,他不忍心要她在那時受長途奔波之苦,才不得以為之。而且你母親的哥哥、也就是前任『斂風堂』堂主,極力反對他們在一起。」
「後來到了國外,他安頓好一切,本想立即設法接你母女,可是卻意外地被一群不明來歷的人毆打至殘。」
「啊!」「鳳凰」驚呼一聲,心莫名地糾結,「打他的是些什麼人!」她問。
「是『斂風堂』堂主派去的打手。」他輕輕地回答。
「舅舅?怎麼可能?」「鳳凰」驚駭地掩口,淚不由自主地滑下。
「是的。」他憐惜地擁抱著佳人微顫的嬌軀,「那些人帶去了你舅舅的警告。如果你父親再敢回來找你母親,他會下手殺了你父親、並以『斂風堂』的門規處治你母親。」他微微歎息,「伯父不怕死,卻怕害你母女受苦。所以傷好後,主動與你們母女切斷聯絡、避而不見,卻沒想到這樣對你母親傷害更大……」
淚落如雨,「鳳凰」嗚咽,「他在哪裡?我要去看望他,我要親口叫他一聲父親。」
「你不恨他了?」托起她凝淚的嬌容,他輕輕地問。
「鳳凰」用力搖首,」不是父親的錯……」
「那你的舅舅呢?」那個人可是一手製造這段悲劇的人。
「鳳凰」腦海中泛現起從前的片斷:舅舅接她回「斂風堂」,舅舅教她武技、舅舅將「斂風堂」堂主之位傳與她、舅舅臨終托她照顧他唯一的愛女可情……
許久之後,她還是搖了搖頭,「畢竟舅舅早已去世……而這些都已過去了。」在她愛上了聶雲歆以後,她已淡視恩仇、不願再計較那些了。
高興地吻住她的櫻唇,他笑著說:「你能這樣想,我很開心。」
熱烈地回吻他,她細細喘息著,「告訴你一個秘密,我也很開心你這樣吻我。」她燦爛地笑道:「我決定辭去『斂風堂』堂主一職。」該是將堂主之位交給可情、讓她操勞的時候了,「鳳凰」沒有同情心地想。
聶雲歆再「賞」她一個吻,「你不怕可情嫁給薩風後,『斂風堂』被薩風『吞』了?」他大感興趣地問。
「不怕。」「鳳凰」淺笑,「可情會『吞』了薩風。」她那小表妹絕對不好對付,想來只有她欺負薩風的分兒,沒有薩風欺負她的時候。
「說得倒也是。」聶雲歆認同。對他那很可能「倒霉」一輩子的兄弟沒抱多大的同情。他只感到開心,因為他的妻將不再是「斂風堂」的「鳳凰」堂主,而是一個名叫蕭可羽的傾城女子。
「我會考慮一下陪你去英國。」她驀然道。
「萬歲!」隨著歡呼,他的吻雨點般地落在她的臉上。
「只是我要失業了。」任他呵護地吻著,她皺眉哀歎。
「我會養你。」他保證。
在他懷中坐直嬌軀,她鳳目圓睜地瞪他,「你以為我那麼沒用,要用你來養?」她怒氣沖沖的纖指點在他的胸膛。「我要改行。」她一字一頓地宣佈。
「息怒、息怒!」他賠著笑。但不知佳人要從黑幫大姐大轉到那一行?
「賽車!」她興致勃勃地宣佈,「從小開始,我的夢想就是做一名賽車手。」現在她大可無拘無束地為夢想而努力了。
一陣沉默。她奇怪地看著那不肯出聲支持她決定的人,卻見那張俊美得能讓天底下春心蕩漾的少女尖叫喚呼的臉龐由白變青、又由青轉白,足足變幻了好幾次。
「看樣子,你好像不高興。」她試探地伸出纖指戳了戳他。
「我、決、不、同、意!」隨著佳人的指尖點上他的面頰,他爆發地大吼,所有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迷人氣質全被沖天的怒火一燃而盡。
「馬上換行。」他在佳人的耳畔抓狂地大叫。依她每小時最少150公里的時速,去當賽車手玩車?她嫌命太長了嗎?還是認為他的膽量太小、太需要她來磨練?
「不換!」掩住被他吼得嗡嗡鳴響的耳朵,她半步不讓地吼回去。
「一定要換!」
「就不換!」
「你!」
「你!」
延綿不休的爭吵聲絕對可以傳到天的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