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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行 第七章 作者:沈韋
    項子堯賴在慕淡幽房內,儘管淡幽看也不看他一眼,連句話都不跟他說,珊瑚亦始終不給他好臉色看,甚至視他不存在,他都不以為忤,兀自心滿意足地享受著珊瑚的白眼。只要能留在淡幽身邊,親眼見到她好轉,就算珊瑚賞他幾拐子,他都甘之如飴。

    他硬是留下,連環有事與他聯絡便偷偷潛入「瀟湘客棧」,原本平靜的「瀟湘客棧」因曹謀成的出現,而不時有人在夜深人靜時飛簷走壁地潛入或潛出。

    祥叔與珊瑚明知他有辦法避開曹謀成的耳目,輕鬆離開「瀟湘客棧」,但他卻死皮賴臉,硬稱傷勢嚴重,非留下不可,加上慕淡幽的默許,他們若是強硬趕人,恐怕會引起曹謀成注意,萬不得已,唯有勉為其難地讓他留下了。

    「小姐,該吃藥了。」珊瑚自廚房端來剛煎好的藥,扶起慕淡幽讓她喝下。

    慕淡幽皺著眉喝藥,這藥苦得令人難以下嚥,但為了早點離開,她硬著頭皮,喝個涓滴不剩。

    「你——」項子堯知道她怕苦,想問她是否需要他拿些山楂片來讓她除去嘴裡的苦味,但話都還沒說,就耳尖地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不是他所熟悉的步伐,他立即謹慎地閉上嘴,同時間,門板響起敲門聲。

    「在下曹謀成,特來拜會慕姑娘。」曹謀成森冷的聲音於門外響起。

    房內的人皆是一震,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就發現她同樣住在「瀟湘客棧」。珊瑚沮喪得想大聲呻吟!小姐和項子堯足不出門,祥叔又是行事謹慎小心之人,所以恐怕是她被認出來、洩了底的。

    慕淡幽以眼神示意項子堯先躲起來,項子堯把握機會,立即竄到慕淡幽床上,與她蓋同一條棉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慕淡幽嚇了一跳,一時間無法反應。

    珊瑚則氣得瞪大眼,硬是要將他從床上拖下來,不許他逾炬。小姐和他共處一室已經很糟了,怎還能與他共躺在一張床上?這事情若傳了出去,小姐要怎麼做人?

    項子堯與珊瑚兩人拉拉扯扯,珊瑚根本就敵不過項子堯的力氣,氣得想將他打下床,偏又怕會不小心打著無辜的小姐,使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抱頭猛跺腳。

    慕淡幽推著倚躺在身後的項子堯,纖纖素手一碰觸到炙熱的胸膛,馬上就落入對方的大掌中。

    黑眸含帶著笑意,對她淘氣地眨眨眼。好不容易逮到機會輿她更親近,他怎會傻得放棄?

    慕淡幽因病失了力氣,珊瑚的力氣也不及項子堯,只見他徹底展現馬賊兼採花大盜的劣行,兩名弱女子卻無計可施。

    「慕姑娘,你在嗎?」久久得不到回應的曹謀成蹙眉再喊了聲。

    慕淡幽瞪了項子堯一眼,他料準了她不會冒著被曹謀成發現的危險趕他下床,所以才會這麼有恃無恐,而也真是被他料中了,她不想害他,因此唯有讓他暫時留在床上了。

    他的舉動沒激怒她,反而使她好氣又好笑地騰出一半棉被讓他蓋上,以防曹謀成突然闖入發現。環顧室內,沒有物品會顯示出項子堯在房裡後,她再以眼神示意珊瑚機靈點,千萬別不小心流露出蛛絲馬跡來,讓曹謀成發現。

    總是不小心就犯了錯的珊瑚認真地在反省,同時不齒項子堯趁火打劫的行為。目前她無法和項子堯計較太多,這一回茲事體大,假如不小心,會替項老爺惹來大禍端,因此她一再告誡自己千萬不能再犯錯。

    「曹大人特來拜訪,無奈小女子身體微恙,實在不適合與曹大人見面。」慕淡幽不理會躺在被中、正緊緊握住她小手的無賴,鎮定地和外頭的曹謀成對話。

    「既然慕姑娘玉體違和,曹某更是不能置之不理。請慕姑娘見曹某一面,或許有曹某幫得上忙的地方。」曹謀成堅持非得見慕淡幽不可。

    方才許廣飛急忙忙地跑來告訴他,說是見到慕淡幽的貼身丫鬟珊瑚自廚房出來,他當時吃了一驚,隨即猜想慕淡幽肯定也在「瀟湘客棧」裡。慕淡幽身為項子熙的未婚妻,之所以出現在大漠,定是項子熙為掩人耳目,所以托付她到大漠一趟,否則她不可能窮極無聊地跑到大漠來閒晃。

    曹謀成之所以知道項子堯成了「禿鷲寨」的大當家,乃宋德生一日接到底下一名員外郎密報,說是有名親戚於來往大漠販茶時遭「禿鷲寨」的馬賊行搶,那名親戚是知名茶商,在京時常賣茶給項家,所以常於項家出入,項家上上下下所有人他都熟得很。

    他認定為首的將離身形狀似離京已久的項子堯,儘管說得繪聲繪影,卻提不出任何實質的證據來。但對項家積怨已久的宋德生認為該名茶商的話可信度不小,且既然有疑慮,不妨前來一探究竟,就算不是也沒有損失,才會要曹謀成向聖上請命,前來大漠。而現下連慕淡幽都出現了,就更讓曹謀成確定茶商的說詞可信度極高——「禿鷲寨」的大當家將離極可能就是項家最桀驁不馴的么子項子堯!

    他見獵心喜,想要馬上從慕淡幽口中套出話來,或者更幸運的話可以當場逮到項子堯,是以當機立斷,立刻來見慕淡幽。

    「那就有勞曹大人了。珊瑚,開門請曹大人進來。」既然無法擋下,就正面迎擊吧!慕淡幽慵懶地命珊瑚開門,床幔已先避嫌地解開圍住,同時也是不讓曹謀成發現被中多了個人。

    「是,小姐。」珊瑚開了門,讓曹謀成入內,結果來的不僅曹謀成一人,還有許廣飛。

    「慕姑娘,打擾了。」俊秀帶著陰冷氣息的曹謀成與滿臉奸佞的許廣飛一進到房內,立刻不著痕跡地打量四周。房內有股濃濃的藥味與空了的藥碗,顯示慕淡幽所言不假,是真的病了,而房內的擺設和他們的住房如出一轍,未有特別之處,一時間還看不出她與項子堯聯繫上了沒。

    「曹大人客氣了。」慕淡幽躺在床上,語氣虛軟,在在暗示曹謀成她正病著,無法和他談太久。

    項子堯藏於被中,聽著淡幽與曹謀成的對話,他的手本是緊緊握住她的小手,可一想到這些日子以來她所受的苦,便感到心疼不捨,情不自禁將她的小手移至唇邊,萬般愛憐地印下一吻。

    突來的親吻使藏於被中的小手不穩地抖了下,為免曹謀成與許廣飛察覺異樣,偏得故作鎮定,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天下之大,曹某萬萬都想不到竟會與慕姑娘在這荒涼小鎮相遇,慕姑娘你說,這算不算是緣分?」曹謀成接過珊瑚奉上的茶水,悠悠道。

    「曹大人這麼說倒也沒錯。」慕淡幽努力維持沉著冷靜的假象,命自己別受被中人影響,得專注應付曹謀成。

    被中不安分的唇似吻她的手吻上了癮,一一啄吻起纖細五指,她害羞得要縮回手,他卻硬是不肯,緊緊抓著她的手,恣意放肆。儘管這麼做對不住大哥,但他更不願對不住滿腔熾熱的情感。

    他的熱情一點一滴地融化了她的漠視與排拒。

    「只是有一點令曹某感到疑惑,就是不明白慕姑娘為何會出現在這名不見經傳的小鎮?這裡的荒涼與貧脊實在不像是慕姑娘會來的地方。」曹謀成沒發覺異樣,直接進入正題,不容許她逃避。

    「淡幽對皇上各地的風俗民情好奇,想要增廣見聞,這才會來到此處。但不知曹大人為何會來到這兒?」慕淡幽軟軟回應曹謀成,可被子底下卻五指成爪,潑辣地抓向放肆的嘴。

    項子堯忍住笑,準確無誤地擒抓住她的手,狡猾的舌頭襲上柔嫩的掌心,曖昧炙燙地畫著圖。

    三番兩次皆讓項子堯順利得逞,慕淡幽始終無法反擊,反而深陷在他密實布下的情網中,她像只蝶般被他困住了,無法展翅高飛。

    「曹某乃奉了皇命,到此地執行要務,至於任務內容,請恕曹謀不便相告。」曹謀成壓根兒就不信她的話,偏偏又無法大聲指出她是因項子堯而來的,唯有冷笑以對。

    許廣飛沒有插嘴的餘地與立場,因此無聊地東張西望,果然讓他瞧見一旁的小几上攤了一本風俗民情志,同在京畿,曾耳聞過吏部尚書的掌上明珠非常喜歡看書,這能表示她所言不假嗎?許廣飛無法判斷,他輕咳了聲,要曹謀成看一下他的新發現。

    曹謀成僅是朝几上的風俗民情志瞥了一眼,未做表示。

    「既是奉命在身,淡幽就不便過問。」既抓不成,改以拍打被中的討厭鬼,就是不許他再擾亂她的思緒,她得以全副心神對付曹謀成。

    項子堯偷偷拉開被子一角透氣,正好對上她圓睜的杏眼,他無賴地對她拋去傻氣的笑容。

    他傻氣可愛的笑容逗樂了她,怕被發現,她連忙掩唇,以免笑出聲。

    「不知慕姑娘生了什麼病?若有曹某幫得上忙的地方,請慕姑娘直言,無須客氣。」若非慕淡幽是吏部尚書的掌上明珠,為免得罪吏部尚書,曹謀成早失禮地命許廣飛搜房間,看是否能找出有關項子堯的蛛絲馬跡來了。

    「不過是受了點小風寒罷了,已經請大夫看過,謝曹大人關心。」慕淡幽忍著笑,以冷淡有禮的態度謝絕曹謀成。

    項子堯本來還可以跟淡幽嘻嘻哈哈,但曹謀成那陰冷狡詐的聲音不斷地傳入耳裡,胸臆間頓時充滿了高張的怒焰,再次回憶起曹謀成的所做所為,忍不住要出手,慕淡幽發現他心情上的轉折,小手迅速拉住大掌,對他搖首,以唇語跟他說了句「不要」。

    溫柔的小手拉住衝動的靈魂,他清楚看見淡幽眸底的憂慮,滔滔怒焰登時化為萬丈柔情,不急著找曹謀成麻煩了。此時此刻,淡幽就躺在他身畔,兩人共用同一張床、蓋同一條棉被,就像是夫妻一般,他溫柔一笑,要她別擔心。

    慕淡幽見他不再衝動行事,總算是放心了。

    「即使是小風寒,若不好好照料,也會釀成大病,絕不容小覷。」

    「有珊瑚在旁仔細照料,曹大人無須擔心。」四目相接,十指相扣。,萬語千言盡在不言中。

    項子堯執起她的手,輕輕地移到唇邊印下一吻。他的淡幽,教他魂縈夢牽、思之欲狂的美麗淡幽。

    「不知慕姑娘千里迢迢來到大漠,可有發現什麼有趣的事?」曹謀成話鋒一轉,再次帶回她來大漠一事。

    「很可惜,小女子初至大漠沒幾日便染上風寒,此後鎮日待在客棧養病,實在難以發現外頭有啥新奇有趣的事物。」慕淡幽不疾不徐,生疏有禮,一派官家千金的回答,點出兩人身份上的差異,要曹謀成注意他面對的是吏部尚書的掌上明珠,而非尋常女子。

    感受著他無須言語的綿綿情意,從他那所受的委屈一點一滴慢慢消失。

    「那真是太可惜了,如果慕姑娘能到外頭走動,也許會發現眼熟的人事物。」曹謀成暗示她會遇見項子堯。

    獐頭鼠目的許廣飛一雙眼不安分地到處溜轉,趁著曹謀成與慕淡幽交談時,使他有更充裕的時間來尋找任何覺得可疑的地方。

    珊瑚見許廣飛的雙眼賊溜溜地轉,心裡就有氣,但怕開口會壞了事,因此不敢發作。

    「曹大人言之有理,瞧,小女子尚在病中足不出戶,就遇上了曹大人,咱們同在京城時可也沒這麼有緣呢!」她狀似贊同,實則軟軟地譏諷他的不請自來。

    項子堯聽她和曹謀成一來一往,不禁咧嘴,無聲地笑著。她的外表看起來弱不禁風,與她不熟的人多半會被她的外貌所欺,但事實上她是有爪子的,對於任何傷害她在意之人的人,她都會毫不猶豫地伸出利爪抓向對方。

    「緣分這種東西很難說,不是嗎?」面對她的嘲諷,曹謀成皮笑肉不笑地接下。

    「曹大人所言甚是。」

    許廣飛看了老半天,總覺得若床底下躲了個人也不無可能,因此他咳了咳,暗示曹謀成。

    曹謀成不動聲色,接收了他的暗示,目光同樣放在床底下。

    假如今天項子堯也出現在此,最有可能讓他躲藏的地點即是床底下。雖然床上也有可能,不過慕淡幽儘管人尚未嫁進項家的大門,總是項子堯未過門的大嫂,就倫常而言,他們倆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會躺在同一張床上,所以曹謀成摒除了那個可能性。

    「咦?有只耗子跑進床底下!」曹謀成故作訝異地驚呼,接著立即彎下腰,探頭看向床底。

    「對!我也看見了!」許廣飛意會附和,做出相同的動作,同時準備好,倘若床下真躲了個人,他將與曹謀成合力抓人。

    結果令他們倆失望了,床底下除了堆積的灰塵與蜘蛛網外,是空無一物,哪來的人?

    「耗子?沒有耗子啊!」珊瑚明明沒看見,可是又怕真的會有,因而擔心得移動腳步,恨不得跳上桌去,就怕耗子會突然竄出。

    曹謀成突來的呼喊使慕淡幽手腳俐落地用棉被將項子堯密密實實地藏好,她則是佯裝受驚,倒抽了口氣。

    「耗子在哪兒?」慕淡幽慘白著一張臉,虛軟無比地撐起身,微拉開床幔,問著外頭的人,要徹底消除對方的疑慮。

    項子堯屏氣凝神地伏在被內,不敢稍加妄動。

    「慕姑娘莫慌,是曹某看錯了。」曹謀成發現她果然是滿臉病容,不論是精神或是氣色,與在京城時相比都相差甚多。精明的眼不放心地想再往床內看,卻不小心瞥見她僅著單衣,曹謀成立即自覺失禮,脹紅了臉別開眼,不敢再往裡看個真切分明。

    「原來是曹大人看錯了,我以為房間裡真有耗子出現呢!」慕淡幽早看穿曹謀成的計謀,佯裝害怕地渾身顫抖。

    「的確是曹某眼花,驚動了慕姑娘。」曹謀成擔心她會認為他唐突失禮,忙站離床邊,作揖賠禮。

    「曹大人,你得知道,我家小姐正病著,經你這麼一嚇,如果加重了小姐的病情,你可是擔當不起的!」珊瑚責怪著曹謀成,發現慕淡幽穿著單衣的模樣讓外人瞧見了,不禁倒抽了口氣,連忙奔上前,展開雙臂擋住曹謀成的視線,凶巴巴地直瞪著他,像是在指控他是無恥至極的登徒子。

    登時,曹謀成覺得十分狼狽,卻也無從否認起,畢竟他的確是失禮於慕淡幽。

    「珊瑚,不得無禮。曹大人是出於好意提醒,可不是故意嚇唬咱們的。」有珊瑚擋在前頭,就更加萬無一失了。

    「咳!曹某已打擾慕姑娘太久,慕姑娘既然玉體違和,肯定需要多休息,曹某這就告辭。」從慕淡幽口中套不出話來,且曹謀成已尷尬到不敢正視珊瑚充滿指控的雙眼,因此只想速速離去。

    「曹大人請慢走。珊瑚,送曹大人。」

    「是,小姐。」珊瑚馬上送曹謀成與許廣飛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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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謀成與許廣飛離開後,慕淡幽疲累地又躺回床上。她忙著與曹謀成一來一往地攻防,結果項子堯卻在一旁鬧她,幸好她沉得住氣,不然就露餡了。

    躺在床上的項子堯拉開棉被透氣,卻不急著下床,反而很舒服自在地將她擁入懷中,嗅聞著專屬於她的淡雅芳馨。

    「子堯,你太放肆了!」她板著臉,試圖推拒教訓。

    「你聽過不放肆的馬賊嗎?」現下他是馬賊將離,可不是兵部尚書的么子項子堯。

    「你差一點就被發現了!」他的「馬賊說」惹來她的白眼,卻也使她忘了要將他推開來。幸好曹謀成不曉得她和子堯的曖昧情事,否則他肯定會搜她的床。

    「結果他還是沒能發現。」不過憑曹謀成的精明能幹,怎麼可能會沒發現呢?項子堯懷疑地看著淡幽,頓時不敢置信地瞠大眼。

    「你怎麼這樣看我?」慕淡幽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

    項子堯生氣地半瞇著眼瞳,終於讓他發現問題所在了!難怪曹謀成會沒發現床上多躺了個人,因為曹謀成全讓她僅著單衣的模樣給分了心!

    此時送走曹謀成與許廣飛的珊瑚鬆了口氣地走回房。

    「珊瑚,我有話要對你家小姐說,出去!」項子堯口氣粗暴地趕人。

    「你想說什麼?難不成又想欺負我家小姐?對了,你怎麼還躺在我家小姐床上?快點下來!」珊瑚雙手插腰,可不許他再欺負人。

    「我與淡幽說什麼,難不成得一一向你稟報嗎?」珊瑚不肯走,項子堯乾脆如她所願,躍下床將她拎到外頭。

    「你不能這樣對我!我不許你欺負我家小姐!」珊瑚氣得掙扎著,可惜是螳臂當車,壓根兒就拿他莫可奈何,終究可憐兮兮地被扔在房門外,保護不了她家小姐。她又急又氣,想用力捶門要他開門,但想到曹謀成與許廣飛剛走不久,如果她又捶又叫,肯定會引他們回頭來查看,擔心會再闖禍,珊瑚唯有在門外氣得嘟嘴跺腳。

    「該死!」落了鎖後,項子堯低吼了聲,邁開大步來到慕淡幽身前,猛地單臂將她自床上摟起,低頭狂暴炙熱地吻上她的唇!

    慕淡幽沒料到他會突然吻她,驚得倒抽了口氣。今天的他如她所言,愈來愈放肆了。這是他們頭一回如此親密地接觸,他的吻粗魯中帶著需索、蠻橫中帶著渴求,令她頭昏目眩,完全無法思考。

    他的唇狂猛地蹂躪著櫻唇,快意宣洩著多年來的渴望,同時也要宣洩他的惱怒。

    方纔她在玩什麼把戲,他清楚得很,她是故意要讓曹謀成看見她僅著單衣的模樣!明知她為何會這麼做,他還是火大地發出怒咆。

    他嫉妒得想宰了曹謀成!

    曹謀成的出現,讓他再次看清她的真心。她心裡是有他的,不然不會為了移轉曹謀成的注意力,使出了美人計。先前他是讓妒意蒙蔽了雙眼,才會誤以為她鍾意的人是大哥,現下他可不這麼認為了。

    因為惱怒、因為妒意、因為焦躁、因為想確定,所以他撲向了她,惡狠狠地吻著她的唇,將滿腔愛意傾注於這一吻當中。

    唇舌激烈交纏,兩人相濡以沫,慕淡幽被他吻得天旋地轉,全身更加虛軟無力,柔若無骨地任由他結實的臂膀支撐著,在心裡逸出滿足的喟歎。

    項子堯將她的唇吻得又紅又腫,猶不滿足,不住地廝磨誘哄,兩人不知不覺間已倒躺在床上,唇舌依然追逐交纏著。

    「我不准你再讓其他男人瞧見你這模樣。」他嫉妒得快發狂了,吻著她的唇,一字字說道。

    「即使是為了救你脫險?」她故意激怒他,挑釁地眨著水燦明眸。

    「不錯!就算是為了救我也不行!我寧願死也不要別的男人瞧見你的裸露!」他對著她低吼,雖然她有穿單衣,可在他眼裡,已曝露了太多姣好的身段。在他面前可以,在別的男人面前絕對不許!

    「就算那個男人根本沒動心也不行?」

    「不行!你明知道我有多痛恨曹謀成,還要用他來折磨我,你真夠狠!」他了解除了要移轉曹謀成的注意力,她也是要氣他,非要他飽受滿腔妒火的折磨不可。

    「不錯,我是故意的。」她大方承認。誰讓他先前要誤會她,讓她受了委屈,令她傷心欲絕,這不過是小小的回敬罷了。

    「為何我總是拿你莫可奈何?」項子堯的額抵著她的額,輕歎。

    「因為你的心裡有我。」她勾唇一笑,倚在他懷中,覺得精神好多了。

    「那麼你氣消了吧?」他是明知故問,假如她還生他的氣,根本就不會讓他靠近碰觸。

    「還沒,吹牛皮。」她故意叫喚童年時為他取的小名,當時他們兩人打賭,他說能在短短一個月之內學會降龍伏虎拳,結果他賭輸了,因此得當她的小寵物。

    「我的大小姐,上馬!」聽她叫他吹牛皮,就曉得她的氣全消了,項子堯開心地跳下床,眉宇飛揚,扮演起她童年的小寵物——一匹名叫吹牛皮的小馬。

    他手腳俐落地背起她,在房內兜轉,慕淡幽開心趴在他的肩頭,格格嬌笑。小時候她總羨慕男孩們擁有屬於自己的小馬,唯獨她沒有,是以在子堯打賭輸了她之後,她便要求他當她的馬兒,只要喚他一聲吹牛皮,他就得背著她扮演奔馳的小馬。

    那時他們倆總是在四下無人時這樣胡鬧,開開心心地胞著、笑著、鬧著,無憂無慮地度過每一天,直到兩人長大後,意識到不能再這樣胡鬧,直到他後來離家,他就再也沒當過她的吹牛皮了。

    「吹牛皮,你的身手愈來愈矯健了。」她稱讚他,還故意輕拍他的頭。

    「這是當然!為了讓大小姐坐得舒服,我可是練習了好多年了。」他故意逗著她,學馬兒嘶鳴,果然馬上逗得她逸出一串銀鈴似的笑聲。

    「不過,小姐你是不是都沒吃飯?不然怎麼會輕得像根羽毛呢?」他佯怒,皺眉問著背上的人兒。

    「因為吹牛皮你惹得我不開心,讓我食不下嚥,該打!」她任性地輕咬了下他的耳朵以茲報復。

    項子堯痛呼,宛如她已將他咬出血來,他停下腳步,偏頭在朱唇上,偷得了一吻。

    「吹牛皮對你很壞是嗎?」逞磨著她的唇,問。

    「嗯,非常的壞!吹牛皮拋下我不管,前些日子還罵我,那是吹牛皮頭一次罵我,還惡狠狠地叫我慕淡幽,吹牛皮從來不曾對我凶過……」慕淡幽勾住他頸項的雪白雙臂縮緊,滿腹委屈,已濕了眼眶。

    她從不在人前哭,不管遇上什麼事,總是記得身為吏部尚書的女兒,絕不能丟了爹娘的面子,因此即使再痛苦、再難受,都要表現得無動於衷。他所不知道的是,那天她好不容易撐到「瀟湘客棧」,試著保有尊嚴地走進房裡,沒想到一踏進房裡,淚水馬上潰堤,她哭得無法自己,完全沒法兒走到床上去,整個人軟倒在地,究竟哭了多久她也不曉得,只知道再醒來時,已經是三天後的事了。

    而現在,在他面前,她不想再故作堅強,她要他知道,他那無情的言語、殘忍的行為,已深深地剌傷了她。

    「我當時氣瘋了,才會對你那麼凶,對下起。」她的淚像火焰般,在他的心上燒烙,他心疼地啄吻她晶瑩的淚珠,好生抱歉。

    「答應我,以後你再也不會隨意拋下我不管。」她不要再一個人孤伶伶地被他拋下了。

    「好,我答應你,從今以後再也不會拋下你不管。」他對她許下承諾,這一輩子不管他們最後能不能在一起,他,項子堯,永遠屬於慕淡幽所有,任何女人都取代不了她的位置。

    他的應允,終於讓她卸下心頭的不安,晶瑩的淚珠不再潸然滾落。

    「我要你也答應我一件事。」他深吸了口氣,自私地對她提出不該提的要求。

    「什麼事?」她看著他問。

    「別嫁大哥,等我,好嗎?」他知道倘若她答應了,等有天家中的長輩或是大哥要完成這樁婚事,她的反對定會掀起萬丈波瀾,她將承受許多責難與不諒解,她所承受的痛苦將超乎他所能想像的,但,他就是不要她嫁給大哥,他不要她屬於別的男人!

    「……好,我等你,不管多久,我都等。」她不知道得花上多久時間來等他,也不知道他有何方法可以扭轉情勢,可是她相信他絕對能辦得到。

    「有許多事,現不還不能告訴你,但相信我,待事過境遷後,我會一五一十,如數地告訴你,絕不隱瞞。」屆時她就會知道,當初他並非絕情地拋下她不管。

    「好。」她將他抱得好緊好緊,不管他說什麼,她都相信他,也願意給他時間。

    「淡幽,謝謝你。」她的應允讓他對未來充滿希望。

    「我也要謝謝你愛我。」她絕美一笑,獻上朱唇。

    項子堯背負著生命中最甜美的負荷,萬般珍惜、眷戀地吻著愛到心坎裡的女人。

    他們的愛情、他們的自私、他們的選擇,將成為雙方家族最大的醜聞,或許永遠都得不到家人的諒解,尤其是被傷害最深的大哥,但他們已回不了頭了。

    早在兩小無猜時,就注定了這輩子他們倆的情緣會緊緊地糾纏在一塊兒,任誰都分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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