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顯然有人執行了家法。
他們這對情侶完全讓人搞不懂是怎麼回事。西海總算出獄,又抱得美人歸,平藍跟著搬來他們的礦場,兩人卻不急著結婚。
雅麗絲就擔心兒子學人家什麼新新人類搞不婚,急得想拉菲雨一起下來催,偏偏菲雨跟西海一樣老神在在,只回答說「等西海準備好的時候他自然就會想結婚了」,害雅麗絲左想右想,最後只好問到他這頭來。
好像家裡有兩位老媽還纏得他不夠似的。
「你們兩個什麼時候要結婚?」
西海得意地笑,又得意地笑,「怎麼,你出公差期間都躲不過我娘的嘮叨大法?」
「她去問我大媽,大媽找我媽,我媽找我爸,我爸找上我。」費森不耐煩地道:「我現在沒時間理這些,你自己去找那些女人說清楚,少來煩我!」
「我們兩個又不打算生小孩,既然如此,結婚就沒有迫切的必須性,真不知道那堆女人在急什麼。」
「為什麼不生?」在勒裡西斯,不生跟不婚一樣驚世駭俗,不過西海天生率性,他那口子也是個古靈精怪的,兩個人會做出什麼決定都不令人意外。
「不為什麼。我問藍藍她想不想生,她說暫時沒意願,我也不急著當爹,如此而已。」
「以後總會生吧?」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誰知道?我拜託你別跟著那群娘兒們一起嘮叨下去。」
費森想了想,立刻決定置身事外。「總之,我正在出公差,別再讓那些女人為這種雞毛蒜皮的事煩到我這裡來。」
「等一下,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翡莉是不是跟電影上一樣開放?」西海不讓他走人。「人家再開放,別忘了她終究是奧古斯塔的女兒,你要是敢搞什麼露水姻緣、始亂終棄,當心那堆叔叔伯伯第一個擰頭的就是你。」
「少廢話,我從不監守自盜。」
他沒好氣地把電話掛掉,然後在下一秒鐘把整件事拋到腦後。
不是他無情無意,不關心兄弟,只是,從小他就生活在戰亂之中,隨時有可能失去一切,所以他漸漸地對很多事都習慣不去在意。
朱菲雨曾經說他是個「壓力鍋」,他只是外表看起來很平靜,其實內裡暗潮洶湧。費森卻覺得她想太多,他只是天生就帶著冷漠的基因而已。
他有家人,也愛他們,但那份親情也是淡淡的;家人有危難時他願意犧牲自己的生命保護他們,其他時候,他則希望他們能越少來煩他越好。
這輩子,唯一讓他感覺熱血沸騰的,只有在戰時以及在侍衛隊的時期。
他和西海一起進入侍衛隊,但西海在朱菲雨的要求下,必須回學校上課,只有課餘時間接受操練,費森卻足整個僕命都活在它身上。
他受盡所有最嚴苛的訓練,習得一切武術及武器的技巧,並迅速攀升為侍衛隊最年輕的分隊長。
侍衛隊的生活讓他的生命有一個重心,所以他對戰亂與和平的過渡期適應得極好,不像西海有一陣子完全失重。
但是,天下的父母都一樣,一旦安定下來,就開始嘮叨著結婚、抱孫的這些瑣事,迅速把侍衛生涯帶給他的愉悅感受沖淡掉。
於是,他從侍衛隊退伍,遠走東漠去經營他和西海合力投資的礦場。
採礦是一件有趣的事。
粗重、酷熱、髒污、汗水淋漓,他喜歡這樣的生活。重點是,離他的兩位母親大人夠遠,他只須偶爾在電話裡應付一下她們的關切即可。
如果不是因為阿比塞爾召他回來,費森會很樂意就這樣在東漠老死。有需要的時候找個女人,其他時候單身,全心投入在事業裡,不會有任何瑣事來煩他。
他知道單身與不繁衍後代在勒裡西斯都是異類,不過那是對別人而言。對他自己,他相信連那些叔伯都已經放棄有一天他會和某個女人安定下來,然後生一大堆小孩的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即使哪天要結婚,他也只想娶個簡單易懂的妻子就好。
像翡莉這樣的女人,就在他排除的名單之上。
他對太過性感、太過艷麗、太過花俏的女人沒有好感。這樣的女人通常很難搞,男人要花很多時間才能取悅她們。性對他來說並不難到手,他不必那麼麻煩就可以得到質與量都讓他滿意的短暫關係。
「你在和誰電話?」嬌嬌的嗓音在他身後響起。
費森回頭一看,那個霸佔他思路的女人,正活色生香地站在他背後。
她披著一件絲袍,底下卻不是絲質家居服,而是一件雞尾酒小禮服,黑色高腰剪裁將豐盈的雪胸托高,玲瓏畢露的曲線讓人鼻子噴血。
電影小組已經完成在首都的戲份,明天要開拔到高地的艾拉卡小鎮,進行另外兩個月的拍攝工作,所以客廳地板上都是打包好的行李。
說來真讓人挫折,這男人已經為她工作三個星期了,她竟然連他的全名都沒問出來。
他對於任何問題一定都會回答,問題是,「嗯、喔、是、不是、有、沒有」實在不是什麼好答案,「我知道、我有辦法、我會看著辦」也提供不了任何幫助。
如果他們一天見不到幾個小時,沒有機會也就罷了。他們卻是在她眼睛睜開的時間都黏在一起——嗯,雖然也沒有多黏,大部分時候他都有意讓人忘了他的存在。
不過,翡莉倒是發現了他一個讓人覺得很可愛的小地方——如果「可愛」可以用來形容這個男人的話——那就是,如果有什麼東西引起他的興趣,無論再微不足道,他都非把它搞懂不可。
那種固執的牛樣子,活像小男孩發現了一隻新昆蟲一樣!他只有在這種時候稍微有點人味。
「剛剛你在和誰說電話?」她又問了一次。
「我兄弟。」他答得很簡短。
「你有兄弟?」翡莉大吃一驚!這人居然還會有親人?他不是石頭裡蹦出來的嗎?
「不是親兄弟,但比兄弟還親。」他勉強自己多答幾句。
「喔!」她的表情彷彿他的解釋很希罕似的。
費森很訝異自己竟然有了想笑的感覺。在執勤期間,他向來不喜歡涉入私人情緒。以前的「標的物」多半是勒國政要,也不適合跟人家攀關係,總是要避避嫌,所以他一直習於讓自己處於一個局外人的地位上。
偏偏這條美艷又性感的小蛇,時不時繞著他轉,總是狡猾地想在他身上找出一個可以下齒的地方。
費森非常相信,等她咬他一口之後,一定又會帶著那副無辜愉快的笑容,丟下一句:哎喲,原來你會痛啊?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呢!然後快樂地滑開。
「你要出門嗎?」
「喔,對了。」她把絲袍脫下來隨手一扔,就著客廳的落地鏡打量自己。「我們明天就要換地點了,我想趁在首都的最後一晚出去吃個飯,你要不要跟?」
「嗯。」想也知道他非跟不可。
「那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好。」她輕飄飄飛進房裡。
十分鐘後,一個性感艷麗的女人從臥室走出來,肩上背著一個牛皮製的鉚釘大背包。
他主動伸手去接。這種大包包起碼可以裝個十幾斤的東西,一看就知道價值不凡。
她也不客氣,把包包遞給他。
費森掂了掂重量,裡面大概兩成都沒裝滿。女人就是女人!連背個包包都只是為了裝飾。
「走吧。」翡莉經過他身旁,從玄關的穿衣櫃內拿出另一個香奈兒小肩包。
費森無言地看著她的第二個包包。
「……你去吃飯要帶兩個皮包?」他終於問。
「對啊。」有什麼問題嗎?
「……有什麼東西是這個大包包裝不下的?」
「噢!」她終於瞭解他在問什麼。「這兩個包包功能不一樣。」
「……女人的皮包還有分功能性?」
「當然,那個牛皮包包是拿來裝大東西的,例如折傘啦、薄外套啦、化妝包啦;這個小肩包是拿來裝隨身用的東西,一張信用卡,一包面紙,一個手機,和一支口紅。」
「……那你為什麼不把小包包的東西放進大包包裡?」當費森執意弄清楚一件事時,他就是非把它搞懂不可。
他的牛性子又上來了,翡莉暗自竊笑。
「大包包一進餐廳服務生就會幫你掛起來,所以裡面的東西不容易拿到,小包包就可以裝一些吃飯期間會用到的東西,一起帶進去,這樣懂了吧?」
「那你為什麼不全收在一起,然後只帶大包包出門?」
「先生,任何一個有尊嚴的美女都不帶超過巴掌大的包包上餐桌的。」她教化完時尚原始人,悠然從他的身旁飄過。
女人!他對這種奇異的生物避而遠之,絕對是正確的。
要拖這男人吃頓飯,簡直跟拔他的牙一樣!
她一踏進餐廳門口,他就消失了。
她先幫幾個認出她的影迷簽名,再合照幾張,然後磨著牙要服務生找到那塊「剛才自動消失的鐵板」,然後自己先走進餐廳。
不到三十秒他就神奇地出現在她桌畔,連她自己都才剛剛坐定而已。
「有什麼事?」費森低沉地問。
翡莉立刻低頭,很認真地研究地板,看看地上是不是有什麼翻板,才能讓他這麼神奇的蹦出來。
有一天她一定要弄懂他是如何來去的。她發誓,有一天!
「你就不擔心剛才那群影迷其實是變態殺人狂,想近身攻擊我?」
費森看她一眼。「那是前總統洛提的親戚,一家人都很正派。」
哦?他怎麼知道的?他認識前任總統嗎?
「那不表示我喜歡私人用餐的時間變成影友會。」
費森再深深看她一眼。「我會交代餐廳的人不再讓你受打擾。」
他又要消失了?「慢著!你給我坐下來!」
費森覺得她很莫名其妙。「你不是要用餐了嗎?」
「對,所以你給我乖乖坐下吃飯。你要是敢走的話,我就跳起來大吼大叫一堆『女性優越論』,然後讓整間餐廳的男人都想對我做那個什麼鬼『榮耀殺人』的,你信不信?」她威脅道。
她威脅他?她竟然用自己的生命安全威脅他?
他該死地又有想笑的感覺,不過這次是苦笑。這女人真麻煩!
但,費森就是費森,他從不花時間在無謂的爭執上,既然他也要吃飯,他立刻拉開地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
對他的合作,翡莉驚訝地眨了下眼。
他對眼前的這一切非常適應。她注意到。
這裡是首都最好的法國餐廳,用餐的客人都像她一樣盛裝打扮,而他只穿著一件白襯衫和黑長褲,和平時一樣,衣袖捲到手肘,長褲沾了點灰塵,但他沒有任何的侷促不安。
他只是輕鬆坐在那裡,寬闊的胸膛把整個椅背遮住,一副掌控大局的自信模樣。
很多保鏢都會陪同老闆參加重要場合,但翡莉很久以前就觀察到,這些保鏢只要置身事外時,都能保持得很超然,如果他們自己也成為宴會的一員,大部分的人都會感到不自在。
這傢伙卻很習慣這種衣香鬢影的場合。
她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他一定有某種軍事背景。不過現在又多了一點,他不只是具有軍人背景而已,一定還多了些什麼。
「我們不搞那一套。」費森突然說。
「什麼?」她還沒有回過神。
「榮耀殺人,勒裡西斯不搞那一套。」他指出。「司法部長嫉惡如仇,謀殺是唯一死罪,所以榮耀殺人在勒裡西斯行不通。」
「那也要阿比塞爾還能繼續當司法部長才行,否則下一屆部長髮動國會更改法案,什麼都去光光了。」
沒想到她對勒國的政治現勢也有認識?費森倒有點訝異。
「除非阿比塞爾自己想下來,任何人動不了他。」
「即使新總統不是他的嫡系人馬也不例外?」她挑了下眉。
「沒錯。」
這次阿比塞爾完全退出總統大選,甚至不再當他萬年不變的副總統了。他支持的正副總統候選人,是艾莫當政時的行政部長及財政部長,也是當初阿比塞爾的子弟兵之一。
雖然人民對於阿比塞爾又一次錯過總統大選感到失望,但是漸漸接受他無意出來競選的事實。
無論最後上任的是誰,要把阿比塞爾踢下司法部長寶座等於冒著激怒全國人民的風險,沒有任何有腦筋的政客會做這種事。真的要修理阿比塞爾,新總統頂多只敢在司法部的案件或法案上多刁難而已,不過光是這樣就會讓阿比塞爾事倍功半了。
「沒想到你還滿關心國家時事的嘛,我遺以為你只關心怎麼給關節上油呢!」她調侃道。
他又不是機器人,費森啼笑皆非。「彼此彼此。」
「那你就錯了,我一點都不關心。關心的人是我老頭,每次一碰面他就在我耳朵旁念個不停,我不想聽都不行。」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接過服務生遞來的菜單,開始研究。
奧古斯塔?
「令尊的身體好嗎?」費森難得會主動問她事情。
「很好,短期內死不了的。」她揮揮手。
費森對她輕慢的態度皺了下眉。
點好菜,另一名服務生立刻慇勤地過來為她倒一杯紅酒,並為他的杯子裡添了水。
「你一定很懷疑,我為何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把革命之父奧古斯塔奉若天神吧?」她拿起酒杯輕啜一口。「讓我跟你說說有關奧古斯塔的事。」
「他是很偉大沒錯。他這輩子都在為你們的革命運動奔走。從我童年有記憶以來,見到他的次數不超過十次,我可以說是靠著CNN對他的報導來記住父親的長相。」
「既然他在忙的是一件如此崇高又如此偉大的事情,我母親和我被迫要懂得『體諒』。他從來沒有參與過我的生日派對、學校公演或童年,家裡的相簿永遠只有找韌我媽兩個人。」
「在我六歲生日那一年,有一天他終於說他會回來參加我的慶生會。那幾個月裡我都好興奮,逢人就說我爸爸要回來了;我甚至去學跳舞,只為了在慶生會那天,我可以展現最美麗的舞姿給他看,這樣他說不定就再也不會離開。」
「直到我生日的前一天,我父親突然打電話來說,某個贊助革命活動的富豪突然想抽回資金,他必須立刻飛到法國和對方見面。於是那一年他再度失約了。」
「我母親終於從我的臉上明白,她一直讓女兒以為有機會認識父親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因為我只會一再的失望。最後,她看出了她其實和單親媽媽沒兩樣,於是和我父親離婚了,我們兩個能見面的機會就更少了。」
「後來他年紀漸漸大了,變成我開始忙碌。偶爾有空的時候,我會飛去醫院看看他,跟他說話,但是疏離已久的親情不是彈一下手指就能彌補回來的。」
「所以我只能說,身為奧古斯塔的女兒,我尊敬他,但是我不像你們對他那麼瘋狂就是了。」
他靜靜地聽她說完,沒有做什麼評論。
翡莉把酒杯放下,一面享用服務生送來的餐前麵包,一面打量他。
「我一定像個被寵壞的小鬼,對吧?都二十五歲了還在抱怨爸爸對我不夠關心,佛洛依德一定會愛死我。」她愉快地輕揮一下手。
「當偉人的家人都不容易。」費森終於開口,低沉平緩的聲音具有異樣的撫慰。
「怎麼?你們家也出過一個偉人?」
「我的父親參加過革命。」費森輕描淡寫地道。
翡莉等他說下去。他沒有。
「然後呢?」她追問。
費森瞄她一眼。「然後就沒有了。」
「就這樣?」她揮了揮手。「你父親總有一些事跡可以提吧?正常人都會說:我的父親參加過革命,經歷過許多艱難的戰役,例如……?」
她期待地等他補完。
「參加革命本身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他拿起水杯啜丁一口,閒聊結束。
翡莉對這男人徹底放棄。「你真的很清楚如何澆熄別人談天的興致。」
費森輕揚一下嘴角,眼不經意地掃一下四方。
即使在這麼放鬆的時刻,他依然保持著警覺。
「你兄弟叫什麼名字?就是剛才電話裡的那一個。」翡莉又問。
「那重要嗎?」
「聊聊天而已。」她單手撐著玉頰,甜蜜蜜地微笑。
他知道她在對他運用她的女性魅力,她也知道他知道她在對他運用她的女性魅力,但是她還是做得光明正大,一點都不心虛。
費森輕笑起來,突然有了和她說話的興致。
「他叫西海。」翡莉不知道是哪件事更讓她驚訝。是他真的回答她的問題了?還是他那聲輕笑?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從小打到大的同伴。」不過不是打彼此,是打仗。
「你沒有其他弟弟妹妹了嗎?」
「弟弟沒有,妹妹三個,其中兩個已經出嫁了,一個今年也準備嫁人。」他的神情看起來放鬆了不少。「倒是有個黏人的小傢伙,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不過跟我的小妹妹一樣。」
「哦?她是誰?」她突然發現自己的興趣不是裝出來的,她是真的真的很想多知道跟這男人有關的事。
「樂雅。」他又輕笑起來。「她是我一個叔叔的女兒,今年才九歲,最愛纏著我們家的人,我懷疑我父親疼她還比疼自己的孩子多。」
「你不會吃醋嗎?」她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我已經大到不會吃小孩子的醋了。」難得他今晚也談興不錯的樣子。「每次我休假回家,那小丫頭就會尖叫又尖叫,一定要我去看她,或者她要來找我,如果我沒讓她見到面麻煩就大了。」
奇跡!她完全想像不出剛硬冷漠的他和一個小女娃混在一起的樣子!
「那你們見了面通常做什麼?」
「通常是她整個人跳到我懷裡開始不停的說話,我負責聽就好,而且目不能斜視;如果被她發現我沒有認真聽她說話,她就會手捧著我的臉頰,逼我看著她聽她說話,說到她滿意為止。」
他竟然會花時間陪一個小女娃娃,這簡直是太驚人了。
她腦子裡突然蹦出一個畫面,是他和小女孩在一起的樣子,不過畫面中的那個女孩子年紀更小,只在襁褓中而已,而他抱著那個剛出生的小娃娃,然後用那雙可以折斷人頸骨的手,溫柔地逗弄著小娃娃的臉蛋,再看向旁邊那個為他生下娃娃的女人……
「抱歉,上菜。」服務生突然插入。
翡莉回過神,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老天,那個女人的臉孔怎麼會是……
她打個哆嗦,連忙聳掉一身不自在的感覺。
「冷了?」他的眼神分明在講,她若把那個大包包拿進來就沒事了。
翡莉瞪他一眼,對服務生道:「不好意思,可不可以把我的包包取過來?」
「是,馬上來。」
包包拿過來之後,她取出薄外套,刻意給他一個挑釁的神情再讓服務生把包包掛回去。
費森輕笑著,禮貌地站起來接過她的外套,替她披在背上。
翡莉沒料到他也會有這麼紳士風度的一面,不禁愣住了。
真是糟糕,他在她心裡越來越有血有肉起來,她無法再把他當成一塊鐵板了。
問題是,她不確定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是不是也有改變。他還是認為她是那個被寵壞的大明星嗎?
從一開始他對她的一切就瞭如指掌,而她卻對他一無所知。
不行!她從不讓自己處於劣勢,這有違她的原則。
別忘記你是在和一個控制狂打交道。她提醒自己。
費森,我不把你弄到昏頭轉向,誓不為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