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得受不了,依蘿勉強地睜開眼睛,屋裡一片漆黑。好渴,她要去倒杯水來喝。
一坐起來,身上的絲被便順勢下滑,突來的一股寒意襲向她。依蘿一愣,目光往下移……嚇得險些失聲尖叫。
她她她……竟未著寸縷,渾身一絲不掛!怎麼會這樣?她沒有裸睡的習慣啊!連忙把頭一偏……若不是她及時摀住自己的嘴,真的會嚇得放聲狂叫!
男人?天啊!她的床上躺著一個男人?
惡夢!不,不!我一定是在作惡夢,這不是真的!
她驚慌失措地跳下床,手忙腳亂地撿起地上的衣服遮住自己,驚駭地打量一切。
老天!這裡到底是哪裡?這根本不是她的房間,床上睡的也不是她的男人……不對!她根本沒有男人啊!
出了什麼事……依蘿嚇得渾身打顫,這是什麼地方?她為什麼會在這裡?還有,床上的男人是誰?
她面色死灰地瞪著自己……居然一絲不掛,身上還有一些奇怪的紅印,床上熟睡的男人也是。他的上半身完全裸裎,腰際蓋著絲被,但她可沒有勇氣去研究他的下半身有沒有穿東西。
就著昏黃的小夜燈,她的目光掃過床單的一角,頓時轟一聲,如五雷轟頂般。
那殷紅的血跡告訴她曾發生過的事。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依蘿手腳發軟地跌坐在地上,怎麼會……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十指狠狠、狠狠地扯住頭髮,她恨不得一掌劈死自己!
她怎麼會讓這種事發生?她的一生全完了!
他突然翻身的聲音驚醒她,依蘿驚覺地站起來。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她必須盡速離開。
火速地拾起地上的衣服,依蘿咬著牙穿上,這是惡夢!她要立刻衝出去,她不能留在這裡,這是一場惡夢!
拉開門把,她頭也不回地往外衝。
兩天後。
「依蘿,訂婚快樂!」
欣欣穿上華麗的小禮服盛裝前來,將包裝得十分精緻的禮物交給依蘿。
「謝謝。」依蘿勉強地擠出笑容。
「喂,你笑得很難看耶!」欣欣盯著她。「小姐,開心一點,這是你的訂婚派對。你瞧,來了好多人。幾乎上流社會的名緩仕紳全來了。你瞧,那是華懋企業的莊夫人,還有儷人服飾的總經理小姐,哇!那是何部長夫人和她兩個千金……」
依蘿手上拿著雞尾酒,心不在焉地聽著,她知道今天可謂冠蓋雲集,歐陽家族的朋友全來了。這些全是歐陽夫人的意思,她刻意將這場訂婚派對辦得十分隆重,藉此正式向朋友們介紹她最喜愛的未來兒媳。
歐陽夫婦和歐陽睿廷正在另一頭熱絡地招呼親友。
我該怎麼辦?依蘿的額上冒著冷汗……手心也微微出汗。那天她狼狽地逃回家,幸好爸媽沒等門,他們以為她去找睿廷商量訂婚的事,時間太晚了就住在那兒,而葛氏夫婦相當信任睿廷的人品,因而毫不擔心。
發生了那件事,我還能和睿廷哥訂婚嗎?不!她不願欺騙睿廷大哥,這兩天她一直想找時間向睿廷大哥坦誠,但睿廷大哥卻偏偏在這時飛到香港去簽合約,一直到昨天深夜才回台。然後,今天一大早,依蘿便被姐姐們抓起來,不由分說地把她抓到美容沙龍,好好地梳妝打扮。
依蘿愈來愈心急,等一下就要交換訂婚戒指了,她一定要在訂婚前跟睿大哥說清楚。
即使事情揭穿後,睿廷大哥會唾棄她、鄙視她,歐陽夫婦會看不起她,她都沒有怨言,她覺得是自己罪有應得,自作自受。
正因睿廷大哥對她好,她更不能欺騙他!
其實,還有一件更慘的事,她一衝回家,就發現她把今年生日時,睿廷大哥送給她的一條珍珠項鏈遺忘在那男人的住處!天啊!這下怎麼辦?那項鏈是睿廷大哥特地去日本幫她帶回來的,鏈扣處還刻著她的名字,如果將來他問起……
無論如何,一定要將項鏈找回來,但她要去哪裡找?
一切都亂了……
「依蘿,依蘿!」歐陽夫人揚聲喚起。
斂起心神,深深吸了一大口氣,依蘿筆直地朝歐陽夫人走過去。
「瞧,我的俏媳過來了。」歐陽夫人和睿廷和一群貴婦談笑正歡,依蘿一走近,歐陽夫人便眉開眼笑地道:「來來,依蘿,快到媽身邊來,讓我的好姐妹們看看我的兒媳婦。依蘿,今天一訂婚就是我們歐陽家的人了,得改口叫我們爸、媽,知道嗎?」
「是的,媽。」依蘿溫順地回答,望著含笑的睿廷,她鼓起勇氣道:「媽,我有話想對睿廷大哥說。」
「哇!你們小倆口這麼迫不及待地要竊竊私語啦?」歐陽夫人笑得更加開心,推著兒子說:「快快,睿廷,人家依蘿有話對你說呢!快帶她去書房坐坐。」
※※※
兩人一步人書房,睿廷便溫和地笑問:「怎麼了,依蘿,什麼事這麼急著要對我說?」
他和她與其說是情侶,不如說像兄妹,他一直很喜歡內向溫婉的依蘿,但兩人之間的交往模式一直是平淡有禮的。
「我……」望著睿廷,依蘿真的說不出話來,她只好避開他的視線,低著頭,期期艾艾地道:「睿廷大哥,你……你真的想要娶我嗎?我是說,你真的喜歡我嗎?」
睿廷微微一怔,隨即又文雅地笑道:「怎麼會突然問這個?依蘿,你別告訴我,你突然覺得我是個老頭子,配不上你,所以不想跟我訂婚了。」
睿廷大依蘿四歲。
「不!」依蘿慎重地搖搖頭,「睿廷大哥,你知道我一直很崇拜你,事實上,是我覺得平凡無奇的我配不上你。而且,我必須對你坦誠一件事——我……我……」
依蘿咬著牙,連連呼氣,卻怎麼也無法將那件事情說出來,她的雙手開始發抖,水靈靈的眼眶也逐漸發紅。
「依蘿?」睿廷詫異地望著她,擁住她的雙肩,「怎麼了?別哭,天大的事都有睿廷大哥幫你解決。」
「睿廷大哥!」愧疚的淚珠滑下依蘿的眼眶,她哽咽著:「不要……請你不要對我這麼好,我不值得你這樣付出,我……我根本不是好女孩,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永遠無法原諒……」她一鼓作氣地吼出。
終於說出來了!全身像是被扒光了般,依蘿羞愧地掩住臉,不敢面對睿廷鄙視的眼光……
一雙溫暖的大手包住她的纖纖素手。
「依蘿。」睿廷使勁掰開她的手,讓她看見他黑沉溫柔的瞳眸,直視淚漣漣的她,他沉穩有力的道:「你在胡說什麼?我不允許你這樣形容我的小妻子。聽我說,你知道我,還有我爸媽最喜歡你哪一點嗎?就是你單純無邪的天性,你是個藏不住話,也沒有絲毫心機的好女孩,這一點是永遠不會改變的,也沒有人可以取代的。」
「我沒有,我沒有那麼好……」晶瑩的淚水不斷地湧出,「睿廷大哥,你不明白,我真的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我配不上你……」
「胡說!」睿廷捧起依蘿的臉蛋,溫柔地為她試去淚珠,「不許再說什麼配得上、配不上的傻話,在我眼裡,你永遠都是最好、最善良純潔的好女孩。走吧!我們該出去招呼客人了,別忘了今天是我們的訂婚宴呢!」
「睿廷大哥,等一下。」依蘿反拉住他,直直望人他眼底,「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一定要問。你……你真的愛我嗎?就我來說……我必須對你說實話,連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愛你?」
在等候他的答案之前,依蘿覺得必須先將自己的答案說出來才公平。
在一瞬間,依蘿似乎看到一些奇怪的情愫自睿廷眸中閃過,但只是短暫的一瞬,她甚至懷疑是自己眼花。
「傻依蘿,你想得太多了。」睿廷輕輕攬住她,眸光和煦如春風,認真地道:「如果要我慎重地回答這個問題,我只能說——對我而言,你是個好得不能再好的女孩,嫁給我是委屈了你。我不是一個好情人,也不懂得浪漫,但我會是一個好丈夫。依蘿,我會好好珍惜你,能娶到你,是我,也是歐陽家的福氣。」
「我……」依蘿想開口說些什麼。
「睿廷!睿延!該出去招呼客人了。」外面響起歐陽夫人的聲音。
「媽在找我們了,」睿廷拉起她的手,打開書房的門,「我們走吧!」
※※※
現場的鋼琴演奏彈起婚禮的祝福,輕快悠揚的音符在空中跳躍著。歐陽夫婦笑得紅光滿面,挽著兒子和準兒媳的手向親朋好友介紹著,接受他們的祝賀。
「慧梅,你真是幸福啊!有這麼傑出優秀的寶貝兒子已經夠叫人羨慕了,竟還有這麼標緻的兒媳。」
「哎呀!哪兒的話。」歐陽夫人笑得合不攏嘴,將依蘿挽得更緊,親密地道:「依蘿,來,這位是陳阿姨,這是蘇夫人……」
整場介紹下來,依蘿頭都昏了,她只不斷地點頭微笑,根本記不清楚誰是誰。
「累了吧?」好不容易,歐陽夫人終於被一群貴婦絆住,睿廷和依蘿也乘機喘口氣,「你在這休息一下,我去幫你拿杯飲料過來。」
曼妙的華爾滋響起,有不少客人已到舞池中婆娑起舞。
「沒關係,我不渴。」依蘿掏出紫絲手絹輕拭汗珠,卻聽到睿廷的語調轉為興奮,「對了,我差點忘了告訴你,我弟弟睿昕回國了。」
「你弟弟?」依蘿疑惑地望著他,她知道睿廷還有一個弟弟,但剛上小學就送出國了,這些年來她一直沒見到他。
「歐陽睿昕,你應該還記得他啊!」睿廷興高采烈地道:「他只大你兩歲,小時候咱們三個人都是玩在一起的。後來,他七歲那一年因為我祖父要移民哥斯大黎加,捨不得他,便在我爸媽的同意下帶他一起去,那時候你已經五歲了,還有印象吧?」
唔……依蘿慢慢地想起來,是有這麼回事,但她記得她討厭歐陽睿昕,因為他老是欺負她,一天到晚扯著她的辮子,還叫她矮冬瓜,胖冬瓜,把她逗哭是家常便飯。
那歐陽睿昕也應該二十六歲了吧?這麼多年沒見到他,她根本不知他變成什麼樣子了。
「睿昕這幾年一直在海外分公司,處理跨國土地開發案的事,本來是預定明年才回國定居,順便幫我打理公司的事。」睿廷微笑地道:「因為我決定要訂婚了,他才提早回來。太好了,有他在,我的擔子終於有人分擔了。奇怪,他應該來飯店了啊?啊!他在那,來,依蘿,我帶你過去。」
頭才剛偏過去,依蘿的笑容便僵住了。然後,她的眼睛愈瞪愈大,愈瞪愈大……目瞪口呆的看著一個會走路的災難朝她走過來……
完了、完了、完了!這是她第一個,也是唯一的感覺。
報應、報應、報應!亂哄哄的腦中不斷盤這兩個字
怎麼辦?要不要轉身便逃?
「依蘿?」睿廷將她遠揚的神智拉回來,詫異地望著她,「你在發呆嗎?來,我幫你介紹,他就是我弟弟歐陽睿昕。睿昕,我的未婚妻葛依蘿。」
依蘿這才發現歐陽家兩兄弟已經站在她面前。
「大嫂,你好。」歐陽睿昕灑脫地笑著,有禮地伸出手,目光迅速掃遍她全身,優雅地道:「不過,我記得她小我兩歲,叫她大嫂實在太奇怪了。老哥,私底下我可以叫她依蘿嗎?」
「當然。」睿廷笑著拍拍睿昕的肩,「都是一家人了,何必見外?小時候大家還玩在一起的,對不對?」
「依蘿?依蘿?」看她沒反應,睿廷又喚她。
「啊?」依蘿才發現自己又失神了。
「睿昕還等著你握手呢!」睿廷笑著提醒她。
「喔!你……睿昕,你好。」她慌張笨拙地伸出自己的手,輕輕一觸到歐陽睿昕的手,便又火速縮回,活像他的手裡有大腸菌或雙頭怪獸會咬她一樣。
睿昕的眼底勾起不易察覺的邪惑笑意。
「大哥,」他望向睿廷,表情再自然誠懇不過,「恭喜你羅!有這麼貌美如花的未婚妻。我可以跟依蘿跳隻舞嗎?」
「當然可以,你幫我照顧一下依蘿,我過去幫媽招呼客人,她一個人實在應付不來。」
睿廷很放心地將依蘿交給睿昕後,走向宴會廳的另一邊。
不要!不要!不要丟下我!依蘿驚恐地望著睿廷愈走愈遠,她那絕望又慌亂的表情,活像被扔人惡狼群中的小綿羊。
「大嫂!」睿昕風度翩翩地挽起她的手,眼底趣味盎然,摟住她的腰,「跳舞吧!」
「你……你……」依蘿活像心臟病發似的,幾乎喘不過氣來。想逃!她想逃!若非顧慮現場有這麼多嘉賓,她真想甩開礙事的高跟鞋,抓起裙擺,毫無形象地狂奔出去!
「別用這種表情看我,」睿昕很有技巧地將她摟得更緊,滿懷興味地瞅著她,「大嫂,和我跳舞是件這麼痛苦的事嗎?或者……」
在睿廷面前的彬彬有禮全不見了,他眼底竄起邪惡火花,湊近依蘿耳畔吹氣輕呵:「你只喜歡和我做別的事,比如前天晚上……」
「住口!」依蘿面紅耳赤地低吼,這一刻她非常痛恨自己為什麼沒有心臟病。天啊!讓她死吧!她全身硬邦邦的,汗毛直立,如臨大敵地瞪著睿昕。
「你為什麼……」
「我為什麼是歐陽睿昕,對不對?」他舞技高超地帶著依蘿旋轉,瀟灑悠閒地笑道:「笑一笑吧!大嫂,我可是你的小叔耶!咱們要親密相處一輩子,緣分不淺,不只一夜情喔……」
「閉嘴!」依蘿忍無可忍的吼著,氣得雙頰發燙,全身顫抖。「不准你再說那三個字,更不許你提那晚的事!」
為什麼?她在心底哀呼,上帝太殘酷了,只不過一次!她這一生循規蹈矩,就做錯過那麼一次,報應為什麼來得這麼快?他竟是她的小叔?天啊……
「不准提?」他笑得更加狂妄飛揚,一邊旋轉著,一邊將她帶人燈光較暗的角落,直接舞人落地窗簾裡,變成自成一隔的小天地。
「你做什麼?」依蘿緊張地盯著他。
他身上有股強悍的壓迫氣勢,兩人的身形一接近時更加明顯。
「別緊張,我只是想問候……」邪惡的手輕撫著依蘿晚禮服的肩帶,「被我咬的傷痕好了嗎?」
「轟!」一聲,依蘿全身的血液在剎那間爆炸——那天晚上……激烈的他在她粉肌上咬出深淺不一的吻痕,到今天都還沒褪,害她要穿這件禮服時心驚膽戰的,花了好多時間用香粉掩飾,還故意多加一條披肩上去。
「你無恥!」她憤怒地甩開他,轉身便要走。
他大手一圈,使她又跌回他懷裡。
「大嫂,」他眸光緊緊地盯著她,琥珀色的眼底閃著魔鬼般的烈焰,粗獷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和纖腰,讓她無法動彈。他扯著薄唇莫測高深地道:「別急著走,我的話還沒說完——那天晚上為什麼不告而別?」
「我說過不准再提那天晚上!」依蘿恨不得殺他滅口。「歐陽睿昕,請你放尊重一點,別忘了我是你大嫂。」
「我大嫂?」他笑得更加詭異,俯下臉龐一寸寸逼近依蘿,將她逼到角落。「我很好奇,你真的愛我哥嗎?還有——你能忘記我嗎?忘記我對你的溫柔?忘記我們之間發生過的事?」
像要提醒她一般,他的手大膽無恥地沿著她的肩線往下滑……
依蘿嚇傻了。「不——」
「噓!」他蠻橫地抱住她,輕而易舉地制止她所有的反抗,滾燙的唇壓下來。
上帝!不……依蘿巴不得在此刻死去……
他……他竟還敢吻她?灼熱的唇瓣緊緊堵住她,害她不能呼吸。他盡情碾遍她的芳唇後,舌尖更囂張地長驅直人,胡作非為……大手也極不安分地探人她的禮服內……
「不要!」被奪走意志的依蘿終於驚醒,尖叫著推開他,但用力過猛,使她整個人跌在地上。
睿昕極具紳士風度地扶她起來,魔熾逼人地注視她,邪惡的唇畔浮起滿意的笑容,低沉道:「跟那晚一樣的甜美!葛依蘿,你最好記住,我不會將你讓給任何人!」
這句話遠比方纔的舉止更具震撼力!依蘿驚愕地瞪著他那燃著兩簇火焰的惡魔之眼,眼底沒有半點玩笑之意。老天!難道他是說真的?
天啊……他真是個瘋子!
「把嘴巴閉起來,張得那麼大想誘惑我再吻你嗎?」
他戲謔地輕點她的鼻頭。
「別碰我。」依蘿被困在他懷中吼著,「你再不放開——我就尖叫,讓所有的人知道……」
「知道我們的關係?知道我熟悉你的每一寸肌膚?」睿昕慵懶地接口,慢吞吞地由口袋中掏出一樣東西。
像被雷打到般,依蘿僵住了,心跳加速……
那條項鏈!睿廷送她的珍珠項鏈!
「還給我!」她動手想搶。
項鏈被換到睿昕高舉的手上,「來拿啊!拿到就是你的,小矮冬瓜!這麼多年還是沒長高。」他不懷好意地逗弄她。
「你!」依蘿恨得想用窗簾布勒死他!魔鬼!她知道他絕不會這麼輕易地把項鏈還給她的,撲到他身上跟他搶只是讓他白吃豆腐。
她握緊雙拳瞪著他。「說吧!你要怎樣才肯還給我?」
「這條項鏈對你很重要?」他好整以暇地倚著牆,將項鏈湊到唇邊親吻,「鏈扣處刻有你的名字,這是大哥送你的定情之物?」
「還給我!」依蘿的火氣更熾,她無法忍受他這麼下流的動作,她絕不讓他再侵犯她,也無法忍受他碰她的東西。
「急什麼?」像看透她心思一般,他更加放肆,「你的全身上下我都吻過了,還在乎一條項鏈?」
「你無恥!」依蘿再也聽不下去了,轉身欲往外衝,她寧可去死也不願和魔鬼打交道!
他一旋身,硬是又將她壓在牆壁上,狂妄的魔眼跳動著熾烈的火焰。
「別急著走,我的話還沒說完呢!這條項鏈不要了?」他故意拿項鏈在她眼前晃呀晃。「你想,如果我將項鏈還給大哥,並告訴他我們發生過的事,那會有什麼後果?」
「我會殺了你!」依蘿恨聲道:「歐陽睿昕,你休想威脅我,儘管去做那些下流勾當吧!我不在乎!我寧可身敗名裂,也絕不受你的威脅。」』
「身敗名裂?」他笑得好囂張狂放,手指邪魅地撫過她的臉頰,「不,小東西,我捨不得!放心吧!跟我在一起絕不會身敗名裂,我會給你更好的安排。」
依蘿嫌惡地揮開他的手,「你到底想做什麼?」
「不是想做什麼,而是我要什麼!」他注視她,琥珀色的眼眸射出掠奪的霸氣,宣告似的在她耳畔低語:「相信我,你很快就會知道什麼是我想要的!」
他逼人的熱氣包圍侵襲著她,但依蘿卻感覺到毀天滅地冰寒正由腳底升起……
這是什麼意思?他想做什麼?這個壞胚子到底還想破壞什麼……
執起她的手,他風度翩翩地送到唇邊低吻後道:「我先失陪了,大嫂。」
在依蘿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他突然拉開落地窗簾,她看到東張西望的睿廷正向這走過來。
「依蘿。」看到她,睿廷立刻奔過來,「原來你在這,走吧!儀式要開始了,該交換戒指了。」
那魔鬼已經走遠了,正左右逢源地和一群女人調笑。
依蘿僵硬地任睿廷將她帶到訂婚蛋糕前,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覺得一顆心急速地下沉……
她完了!她的一生全完了……
※※※
「鈴……」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令依蘿嚇了一大跳,這幾天她就像掉了魂似的,任何風吹草動都會把她嚇得半死。
「喂?」
「依蘿,」是睿廷的聲音,「媽問我這兩天怎麼都不到家裡坐坐,她很想你呢!」
「我……」依蘿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不行!她的頭快痛炸了,一聽到睿廷的聲音便痛得更厲害,因為他讓她聯想起那個魔鬼弟弟……
「我有點不舒服,不太想出門。」
「還好嗎?我過來接你去看醫生。」睿廷體貼地問。
「不用了,只是小感冒,我已經睡了兩天,差不多好了。」
「這樣就好……」睿廷沉吟著,「晚上出來好嗎?我先接你去吃飯,再去看一場晚場電影。」
「我……」依蘿想婉拒,可話到嘴邊又吞下。她想……她可以跟睿廷坦誠那天晚上發生過的事,並要他取消婚約。
「好吧!那我先過去公司等你。」依蘿善解人意地道。睿廷的辦工樓位於鬧區,如果他下班後還要先過來接她,塞車都塞死了。
※※※
「嗨!韋菱。」
依蘿步入睿廷的辦公室,跟他的秘書小姐打招呼。韋菱是跟隨睿廷多年的機要秘書,工作能力相當強,已婚,育有一可愛的女兒。
「嗨!依蘿,你來了。」韋菱秀氣的臉上有著溫婉的笑容,「總經理正在開會。」
「沒關係,我等他。」依蘿笑笑,走人另一扇門。
睿廷的私人辦公室永遠是這麼整齊且有條不紊,就像他的為人。依蘿好奇地挨到辦公桌邊看看,發現紙鎮下夾著兩張晚場電影票;她微笑地拿起來,睿廷不是個很浪漫的情人,但他的體貼卻叫人窩心。
突然,眼前又浮起那個魔鬼,令她的心往下沉。自己根本不夠資格嫁給睿廷,她哪一點配得上他呢?甚至在婚前就不貞,他應該擁有比她更好的女孩啊……
門被打開了。睿廷回來啦?她正要回頭,冷不防地一雙大手抱住她。
「睿廷?」依蘿的小臉全紅了,他怎會突然做這麼親密的動作?
男性的臉龐摩婆著她,熱氣也直接呵在她臉上,逸出低啞的嗓音。
「在想他?你很不乖喔!別忘了,除了我之外,你不准想其他的男人。」
依蘿嚇得差點跳起來。
「你……」她掙開來,「你怎麼會在這?」她太大意了,竟忘了睿昕也會來公司。
「想你啊!只要是你可能出現的地方,我一定會到。」他霸道地將她的雙手鎖在背後,漾起勾魂懾魄的笑容,俯身輕舔地因驚訝而微啟的唇瓣。
「別碰我!」依蘿憤怒地想掙開他,卻用力過猛,讓肩上的皮包掉落在地。
睿昕俯身替她拾起來,看到了那兩張電影票。
「喲,晚場電影?」他吹著口哨,「看來你們今天晚上有節目嘛!你打算跟他廝混到幾點?嗯?」
「還給我!」依蘿一把搶過電影票和皮包,「我的事你管不著!」
「又犯規了。」他輕鬆地抓住她,將她硬圈在自己的臂彎中,汲取馨香。
「小東西,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能不管嗎?」他的眼神轉為凌厲,「聽好!你可以跟他去吃晚餐、看電影,但不准做出不該做的事,如果讓我發現你讓他碰了你不該碰的地方……呵呵,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你作夢!我絕不會受你威脅。」依蘿狠狠在他臂上咬一口後,迅速奪門而出。